去雍和宮求姻緣，發現隻要抱著別人的東西睡覺，就能夢到和他有關的未來。

 

我偷偷拿走竹馬的圍巾，看到兩年後，他將我壓在書桌上，吻得忘乎所以。

 

正沾沾自喜，眼前飄過一排彈幕：

 

【妹寶沒想到吧，圍巾不是竹馬的，是你哥的。】

 

【男主也真是夠悶騷的，每晚褲襠塞水瓶，就是不表白。又不是親兄妹，你強制愛啊，你巧取豪奪啊，要是早點下手，能有那渣驢什麼事？】

 

【哈哈剛才妹寶還說找竹馬約會呢，哥哥表面雲淡風輕撲克臉，背地裡已經在想怎麼插S女主了吧。我猜，今晚他就忍不住了。】

 

【期待+1，宋凜這個陰湿批陰暗爬行了那麼久，妹寶恐怕要瞳孔失焦了。】

 

看著來要圍巾的養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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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大年初一，我媽帶著全家人去雍和宮上香。

 

往年我不屑一顧，但今年我雙手作揖，虔誠跪拜：「求上天賜給我一個腰細腿長、溫柔善良、錢多事少，一天看不見我就難受，愛我愛得不能自拔的大帥比！對，我說的就是住在隔壁的陸曄臣！」

 

三跪拜後，我往功德箱裡捐了一半壓歲錢。

 

許是給得太多了，當天晚上有個白胡子老頭給我託夢。

 

他說隻要抱著別人的東西睡覺，就能看到和他有關的未來。

 

我不知道這跟我「想要和陸曄臣瘋狂宣我」的願望有啥關系。

 

老神仙捋捋胡子，笑眯眯道：「你現在最大的問題不是求姻緣，而是治眼睛。」

 

我：「？」

 

雖然我對這夢的真實性存疑，但第二天晚上，我還是找來了閨蜜沐沐送我的小熊玩偶做實驗。

 

夢裡，我和她吵得不可開交，最後分道揚鑣。

 

什麼嘛，神仙也搞詐騙？

 

沐沐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怎麼可能會鬧掰？！

 

我被自己蠢笑了，放回小熊玩偶，起床化妝。

 

宋凜的消息突然發了過來：【拿個打火機出來，放煙花。】

 

宋凜是我養兄，完美繼承了我爸的樣貌、性格和學習能力，從小帥到大，門門功課都是第一，光是站在那，就能把我襯得像隻褪了毛的鹌鹑。

 

作為對照組，我媽每日必談的一個話題就是：「能不能向你宋凜哥哥學習學習？」

 

學什麼？學他上課睡覺考第一？我媽還是沒認清他倆的基因有多強大。

 

後來高考結束，我以為終於能擺脫陰影，沒想到祖墳冒煙，我超常發揮，又和他調檔到同一所大學。

 

天知道我苦宋凜久矣！

 

想到這，一股無名火燒得我難受，我打字發過去：【沒空，要化妝。】

 

宋凜的消息很快追來：【？】

 

我拿出我塵封已久的超大粉撲拍拍拍：【一會兒陸曄臣要來拜年。】

 

宋凜發了個「小狗沒眼看」的表情，下面還跟著條賤兮兮的語音：

 

【一會兒陸曄臣要來拜年～】

 

2

 

門鈴響起，我彈射起步。

 

陸曄臣拎著一大堆禮品站在門口，衝我微笑：「新年快樂，安安。」

 

他是和宋凜完全不同的那種人，春風和煦，溫潤似玉，眼尾垂下來的睫羽如蒲扇般秀美。

 

我紅著臉請他進門。

 

陸曄臣揉了揉我的頭，從禮品裡拿出一樣給我：「這是單獨給你的。」

 

單獨給我的？他也太浪漫了吧。

 

我抱著禮盒，高高興興去倒茶，路過宋凜時，聽到他從鼻孔裡發出一聲輕哼。

 

這個萬年冰山老處男，臉臭嘴毒，到現在也沒女朋友，眼紅也正常。

 

情場得意，我難得沒有和他互相陰陽。

 

飯後四位家長開始搓麻，我約陸曄臣明天去看電影。

 

修長的指尖敲著玻璃杯，發出好聽的回響。

 

陸曄臣沒有拒絕：「哦對，也叫上沐沐和宋凜吧。」

 

我有些失落：「不能我們兩個人嗎？」

 

最近半年，我和陸曄臣的關系走近很多，但每次約會，他都要叫上沐沐和宋凜這兩個 Steve。

 

一開始是怕我尷尬，後來說人多熱鬧。

 

但是都半年了，我們好像一直停步不前。

 

我有點失落，但也沒想太多。

 

下午搓完兩圈麻將，陸曄臣就離開了，車子剛開走，我媽就急急忙忙追出來：「這孩子，圍巾忘了拿。」

 

宋凜懶倦地接過來：「給我吧。」

 

不知為何，我想到了那個預知夢。

 

我雙眼锃亮，一把奪過圍巾：「我去還！開學的時候我給他帶過去！」

 

宋凜挑著眉，意味深長地看我。

 

我沒理他，抱緊圍巾回到房間。

 

總覺得，夢裡會有答案。

 

3

 

這一夢，可不得了。

 

給我溫潤王子整成法外狂徒了。

 

夢裡，男人扣住我的腰，把我按在書桌上，吻得天昏地暗。

 

我的上衣滑落到肩膀，裸露在外的皮膚因多巴胺的快速分泌逐漸紅溫，他卻還大言不慚地誘哄我叫哥哥。

 

畫面太過刺激，我全程是在指縫裡看完的，心髒滿足得像小熊打翻了蜜罐，香氣溢滿了整個森林。

 

因此第二天醒來，宋凜放大的帥臉映在我眼前時，我不自覺環住他的脖子，叫了聲哥哥。

 

而他，居然也沒躲。

 

宋凜眯眼看我，勾唇笑了笑：「臉這麼紅，夢到什麼了？」

 

聽見聲音我才徹底反應過來，這是宋凜，不是陸曄臣！

 

我當時就推開了，縮進被子裡警惕地看著他：「你要……幹什麼？」

 

「幹什麼？」宋凜像是找到了什麼好玩的東西，身子越壓越低，黑曜石般的眸子向下凝視，如果我沒感覺錯，他在看……我的唇。

 

不是吧，他該不會要吻我吧。

 

雖然一直知道他缺德，但背德的賽道也不打算放過嗎？

 

眼看著他的眉眼越來越低，幾乎與我鼻尖對鼻尖，我的心髒不受控制地猛跳了一下，眼睛居然不自覺想要閉上。

 

不對！S眼，睜開啊！

 

理智回籠時，耳邊猝然傳來一聲輕笑。

 

宋凜從我枕邊抽出皺皺巴巴的圍巾，嘴角噙笑：「拿圍巾啊，不然你以為我要幹什麼？」

 

什麼圍巾？

 

我一個鯉魚打挺，揪住圍巾另一頭：「說好了我去還的。」

 

宋凜挑眉：「這麼想見陸曄臣？」

 

他問這個幹嘛？

 

我點頭。

 

宋凜神色驟冷，半晌唇角擠出一個微不可察的弧度：

 

「那你的願望可能要落空了，我和陸曄臣買了同一款圍巾。

 

「你手上這條，是我的。」

 

4

 

經常被雷劈的家人們都知道，被劈的那一瞬間是動不了的。

 

我瘋狂回憶昨晚的夢境，驚訝地發現男人從始至終都是背對著我，我並沒有看到他的臉，隻是以為拿的是陸曄臣的圍巾，就自動代入了他的臉。

 

但如果這條圍巾真的是宋凜的，那未來和我……

 

不是吧，這麼狗血嗎？

 

正震驚著，眼前忽然飄過一排彈幕。

 

【妹寶沒想到吧，圍巾不是竹馬的，是你哥的。】

 

【男主也真是夠悶騷的，每晚褲襠塞水瓶，就是不表白。又不是親兄妹，你強制愛啊，你巧取豪奪啊，要是早點下手，能有那渣驢什麼事？】

 

【哈哈一會兒妹寶還要和竹馬看電影呢，哥哥表面雲淡風輕撲克臉，背地裡已經在想怎麼插S女主了吧，我看他剛剛就有點忍不住了。】

 

【話糙理不糙，宋凜這個陰湿批陰暗爬行了那麼久，聽說原著裡，妹寶被他炒到瞳孔失焦了呢。】

 

我腦子出問題了？

 

顧不得多想，我立刻打車到陸曄臣家。

 

我要拿到一件他的東西，越貼身越好，再重新睡一覺。

 

可車子停在他家樓下時，我卻看到了畢生難忘的一幕。

 

白樺樹下，陸曄臣低頭親吻，而他懷裡抱著的女孩，竟然是我的好朋友沐沐。

 

所以我才是 Steve？

 

電光石火間，過去種種有了新的解釋。

 

陸曄臣總是約我出去玩，其實他真正想約的人是沐沐。

 

他經常給我帶好吃的，貌似都是沐沐喜歡吃的。

 

可是他明知道我喜歡他，沐沐也知道我喜歡他，約看電影還是她幫我出謀劃策的，但他們卻在我眼皮底下戀愛了。

 

一桶冷水從頭兜到腳，料峭的寒風一吹，遍體生寒。

 

我為什麼會蠢到看不出來陸曄臣究竟喜歡誰呢？

 

彈幕像雪花一樣落下：

 

【嗚嗚嗚心疼我妹寶，友情和愛情雙重打擊，換我要哭S了。】

 

【綠茶女退退退！一邊給妹寶出謀劃策，一邊和妹寶的 crush 搞曖昧，到最後再補一句情不自禁就想乞求原諒嗎？忘了高中被欺負的時候，是妹寶拖布粘屎替你解圍的嗎？】

 

【女鵝別傷心啊，是那小子不值得，中央空調一個，害你誤會那麼久，要不咱轉身看看哥哥，你哭了，你哥心都快碎了。】

 

因為眼淚，許多彈幕都變模糊了。

 

我竭力讓自己離開，腳下卻像生了根，怎麼也邁不開半步。

 

「難過還看。」

 

宋凜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旁，伸手拉起我的衛衣帽子，遮住視線。

 

我沒有像平常一樣和他拌嘴。

 

宋凜撇撇嘴，揉了揉我的頭，然後原地轉身，一條手臂攔在我脖子上，將我帶離現場。

 

我被他塞進車廂，手裡還多了一杯熱水。

 

宋凜給我系好安全帶，打開音箱。

 

我知道他想讓我轉移下注意力，沒有阻止。

 

可是放出來的第一首歌：

 

「我也會把曾經的且過當施舍，不去計較你太多，從此你在我心裡隻剩綠色。」

 

宋凜抿了抿唇，用指節敲了下方向盤，換了首歌。

 

「找一個絕情的、無情的人，來給我傷痕。」

 

我轉頭和宋凜面面相覷，他輕咳一聲，再次換了歌單。

 

「曖昧讓人受盡委屈，找不到相愛的證據。」

 

繃不住，真繃不住了。

 

我不顧形象地哇哇大哭。

 

宋凜很不厚道地笑了。

 

甚至在我震耳欲聾的哭聲中，放了首《好日子》。

 

5

 

原本的計劃是下午一起去看電影，但現在我腦子亂哄哄，根本無法思考。

 

陸曄臣發消息說他到影院時，我花了很大力氣才忍住罵他的衝動。

 

畢竟鄧姨對我很好，我不想讓她和我媽的友情失了體面。

 

最後隻是發消息說病了，讓他和沐沐去看。

 

陸曄臣秒回了一個「好」，可想而知有多高興。

 

我不想把負面情緒帶給爸媽，讓宋凜在外面轉幾圈再回去。

 

中途他的手機響了，宋凜握著方向盤，叫我幫他接一下。

 

是一個叫唐荷的號碼打來的。

 

我緩過來一點，就拾起和他抬槓的本能：「不好吧，萬一聽到什麼秘密，你S我滅口怎麼辦？」

 

「沒有秘密。」宋凜忽然轉頭，笑得很輕，「我對你，沒有秘密。」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我卻心房一顫。

 

彈幕全在嗑：

 

【我宣布這是我今年聽過最浪漫的表白：我對你，沒有秘密～】

 

【男女主嗑不動，但這對一場吻戲都沒有的偽骨科 CP 我願稱之為仙品。】

 

【樓上的不要以為沒有，原著裡兩個人嘴是親爛的，感情是一夜七次做出來的，編劇能把這對改成清湯寡水，真不容易。】

 

他們這麼說，倒是提醒我了。

 

如果我看到的真是未來，那宋凜對我……

 

簡直大逆不道！

 

我不想在家裡面對宋凜。

 

離開學還有幾天，就匆匆和爸媽告別，回到學校。

 

剛放好行李，沐沐就從隔壁寢室跑過來：「安安，一會兒有球賽，我們一起去給陸曄臣加油吧！」

 

想到他們早瞞著我在一起了，我一點興趣也提不起來。

 

倒是室友小時也推著我：「去吧去吧，聽說校草宋凜也去呢！」

 

我和宋凜沒有血緣關系，長得不像，也沒有公開過關系，小時並不知道我們是兄妹。

 

我剛想問她是什麼時候瞎的，人就被拽到了體育場。

 

宋凜和陸曄臣分別代表不同學院，沐沐和小時都想讓我跟他們坐一邊。

 

我的目光在場上掃了一圈，正好陸曄臣看過來，溫和一笑。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會以為是對我。

 

但現在我懂了，他是對我身邊的沐沐。

 

場邊突然爆發一陣歡呼，我循聲望去，看到宋凜投中了一個三分。

 

他轉身與我四目相對的瞬間，露出一個漫不經心的笑。

 

不怪那些女生痴迷，確實有點小帥。

 

與此同時，眼前又出現幾排彈幕：

 

【服了，每個動作都是精心設計過的。】

 

【哈哈哈哈苦練轉身多年，就為妹寶驚豔一刻。】

 

【平時隊內劃水，妹寶來了全場飆三分球，是誰開屏我不說。】

 

我也不說。

 

恰好中場休息，陸曄臣走過來打招呼。

 

往常這個時候，我都會準備好毛巾和水在場邊等他。

 

但這次，我避開他的視線，默默走到宋凜那邊。

 

同隊幾個男生欲言又止：

 

「哥，停止散發魅力好嗎？夠帥了，給弟弟一條活路吧。」

 

「就是凜哥，你這麼玩，年輕小姑娘都不看我們了。」

 

「你們懂什麼，咱哥肯定是看上誰家小姑娘，在這開屏呢。」

 

宋凜肉眼可見地紅溫了，瞪他們一眼，又轉向我：「宋安安，我的水呢？」

 

剛剛路過便利店，小時還問我要不要買水。

 

我不想給陸曄臣帶，隻挑了瓶自己喝的。

 

我指著他們隊成箱的運動飲料：「那不是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