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仙山下的採藥女,某天我在山谷裡採了一朵白色小花。
一位藍衣修士腳踏金色飛劍從天而降。
他拿出一顆亮晶晶的寶石,對我溫言笑道。
「小姑娘,我用這個換你手中的花可好?」
這時,突然有數不清的字在我眼前飛舞。
【原來她就是天道寵兒氣運之女,說是隨便撿個破爛都可能是寶。】
【可惜她不知情,每次都這樣傻乎乎地把好東西換了出去。】
【這不,人家一顆下品靈石就換走了極品含笑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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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著花的手忍不住一抖,白色小花的根莖斷了一截。
藍衣修士好看的眉眼隱約流露出一絲心痛的神色。
看來這花確實是個好東西。
於是我大嘴一張,將花丟進口中,胡亂嚼爛吞入腹中。
1
見我如牛嚼牡丹一般,就這麼將極品含笑草吃了。
完了,還皺眉吐槽。
「也不怎麼樣嘛,酸酸澀澀的,不好吃。」
藍衣修士眼角微抽,將手中的靈石收了回去,眉眼低垂不知在思索什麼。
那些奇怪的字又開始圍著我亂飛。
【啊,她就這麼吃了?不煉一下嗎?】
【你蠢啊,這裡的修仙者斷了她所有仙路,就是害怕她覺醒氣運之女的身份,她哪裡懂什麼是煉丹。】
【所以哪怕氣運之女身具混沌靈根,不能修煉和凡人也沒什麼區別。】
難怪每年修仙門派招徒我都不合格,原來不是我資質太差,而是太好。
瞥了一眼站在劍上垂目觀察我的修士。
我突然彎腰抱著肚子,大呼。
「哎喲,我肚子好痛,痛S我了,求仙人救命!」
見我額頭冒出黃豆大的汗珠,人痛得在地上滾來滾去。
高高在上的修士終於落到地面,將我扶起。
我趁機將一把生鏽的斷刀插入對方丹田。
這些字說得沒錯,我隨便撿的一把斷刀都是神兵利器。
傳說水火不侵,刀槍不入的修士,在這把斷刀面前也不過就是一塊嫩豆腐。
藍衣修士,金丹被毀,瞬間殒命。
我將屍體丟到一旁,兩指插入口中。
一聲輕快的哨聲響起。
「嗷嗚!」
遠處傳來一聲狼嚎應和。
不多時,一頭丈長的黑狼出現在山谷口。
2
得到我的允許,黑狼對著修士的屍體開心地大快朵頤起來。
我則坐在地上熟練地翻看修士的儲物袋。
這些字不知道,藍衣修士並不是我S的第一個修仙者。
從我記事起,每兩年我就會偶遇一名修仙者。
他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但有一點相同,他們最終會從我手上換走一件剛得到的物品。
有的是山中採到的不知名藥草,有的是無意間拾到的某破銅爛鐵。
十三歲那年,我遇到了第六名修仙者。
一名騎著葫蘆的老頭。
他先是用法術割斷了我攀崖採藥的繩索。
然後又如神兵天降般將我救下。
而他所需的報酬,是我的黑子。
黑子是我三年前在一條斷澗中撿到的。
當時的黑子奄奄一息,我用從山洞中裝取的乳白色泉水細心喂了三天才將它救活。
從此,隻要我進山採藥,黑子就會陪在我身邊。
黑子是我的同伴,我怎能隨意送人。
這是我第一次拒絕修仙者的要求。
老頭當時不以為忤,還誇我至誠至善,並親自將我送回家。
第二天,我爹外出摔斷了腿。
娘用草藥敷在爹的傷口處,可幾天過去了,血肉模糊的傷口處都沒有絲毫要愈合的跡象。
村醫說,這樣下去會有性命之憂。
村長說,隻有修仙者的仙丹才能救他。
3
我按照老頭走之前留下的法子,帶著黑子找到了正在結界內打坐修煉的他。
老頭見到我毫不意外,笑呵呵地遞過來一瓶丹藥。
「小姑娘,你想通了?」
我接過丹藥,對老頭感恩戴德。
「仙長,我想通了,不過我一直把黑子當家人,如今給了你,關於它的一些秘密也應該讓你知曉。」
我像對待村裡老人那樣,附在他耳邊將秘密說出。
「我爹的腿是你弄斷的,他身上的毒也是你搞的鬼,對吧?」
說完將由後背插入老頭丹田裡的斷刀又狠狠擰了兩圈。
原來高高在上的修仙者也不是不S之軀。
老頭S了,無人打開結界,我和黑子在裡面待了三天三夜,等其靈氣耗盡才得以脫身。
這期間因太渴太餓,我吃了一粒老頭給的丹藥。
那丹藥入口即化,在我體內化作一股暖流遊走全身。
無數黑臭的汙垢從皮膚上溢出,曾經上山採藥落下的暗疾悉數治愈。
身體內的經脈竟然自行運轉,主動吸收結界內的靈氣。
當結界內擺放的數十粒亮晶晶的寶石化為粉末,結界消失了。
而我也發現了一個秘密。
原來我並不是如每年下山收徒的仙長所說沒有仙緣。
我可以修仙。
4
我們村世代生活在十萬大山裡,從沒聽說有人能自己走出去。
唯一能出去的機會,就是每年仙祖節,會有各式各樣的修仙者來到村裡招有仙緣的弟子為徒。
而這也是村裡人唯一能出這十萬大山的機會。
傳言說,十萬大山周圍有看不見的迷障,非修仙者不得進出。
可奇怪的是,數千年來,這些修仙者帶走了無數的少男少女,可這些人無一人回來過。
曾有思念親人的阿婆詢問來招徒的修仙者,自己的阿兄為什麼不回來看看她。
修仙者說,隻有斬斷塵緣才能修得大道。
我早就看膩了這十萬大山一成不變的風景,我想要修仙,我想要出去。
可每個遇到的修仙者除了笑眯眯地從我手上換走一件物品,都說我沒有仙緣。
既然我可以修仙,那所謂的仙緣又是什麼?
出了結界後,經脈自行運轉的情況竟然消失了。
我懷疑這和那些變成粉末的寶石有關。
我讓黑子將老頭的痕跡抹去,自己在河水中清洗一番回到家中。
爹吃了剩下的一粒丹藥,雖無性命之憂,但腿無法痊愈,走路隻能一瘸一拐。
過了三月有餘,一位漂亮的仙子來尋老頭的蹤跡。
我謊稱對方用丹藥從我手中換走了一塊黑色的石頭。
仙子聞言不疑有他,從我這換走一株蝴蝶草後踏劍離去。
我這才恍然,原來我無意間得到的東西對他們有大用。
於是我開始扒拉那些我撿回來的破爛。
可惜除了那把我用來砍柴的斷刀,都再普通不過。
又過了一年半,我終於等來了第七位修仙者。
他自以為很隱蔽,卻不知是我故意將他引到那處山谷。
5
能修仙後,我對靈氣變得格外敏銳。
我發現在太陽落山後,有些夜裡會發光的花草樹木周圍會有淡淡的靈氣聚集。
隻要靠近,我的經脈就會自行運轉吸收靈氣。
雖然靈氣少得可憐,但經過半年堅持不懈的努力,我終於能操控靈氣打開老頭的儲物袋。
讓人遺憾的是,裡面隻有一本《琳琅界奇珍異寶大全》,並沒有我心心念念的寶石。
但也不是沒有收獲,從這本書我得知黑子不是普通的黑狼,有可能是禍鬥遺脈,並了解了各種奇珍異寶的妙用。
此後,我撿到好東西,隻要是能吃的就統統吃掉。
不能吃的就裝進儲物袋,藏在黑子山裡的洞穴中。
這株極品含笑草就是我為第七名修仙者準備的誘餌。
當他遞給我那枚亮晶晶的寶石時,我SS咬緊牙關才克制住身體對靈氣的渴望。
我和村人被困在十萬大山,所有的東西都是自給自足或是找修仙者換取,大家日常也都是以物換物。
隻是看著漂亮的寶石,對吃不飽穿不暖的我們能有什麼用呢?
這是一個試探。
老頭的消失還是引起了修仙者的懷疑。
他們在懷疑什麼?
他們為什麼要阻止我修仙?
那些離去的孩子為什麼不能回來?
老頭那裡不會有答案,藍衣修士也不會有,所以我把他S了。
遺憾的是,在藍衣修士的儲物袋中,除了《琳琅界奇珍異寶大全》、一瓶普通的培元丹和數十塊下品靈石外,就再無其他。
我坐在山谷內吸收掉所有的靈石,突然神魂一清,腦中的迷霧淡了幾分。
當即悟了。
原來我和村人都是修仙者們圈養在這十萬大山中的雞鴨。
於是我決定走出大山。
6
我帶上幹糧和水,告別爹娘說要去深山採藥,可能十天半個月不得歸家。
爹望著我欲言又止,娘似乎猜到了什麼,忍不住落下淚來,她輕撫著我的臉道。
「螢兒,就這樣陪在爹娘身邊不好嗎?」
我正要說話,爹突然打斷我,從懷裡掏出一個荷包丟給我。
「走吧,這裡有什麼好,就是一座大點的牢籠。」
走出村子的那刻,全村的人都來給我送行。
大人們默默地看著我,眼含鼓勵。
隔壁的小狗蛋朝著我揮手。
「螢兒姐,一定要帶好吃的回來看我。」
我揮揮手,大步走進了茫茫深山。
我騎著黑子往大山深處奔去。
如此奔跑了十幾日,我心有所感,回頭望去。
村子所在的方向火光衝天。
火光中央是一道金光燦燦的巨大法相。
道音惶惶從火光處傳來。
「葉螢兒,回來,回來!回來!」
我看到爹娘、村人還有小狗蛋他們的魂魄面色扭曲地紛紛湧到法相手持的一幅畫中。
畫上的他們跟著道音齊喊。
「螢兒,回來,回來,回來……」
我的四肢猶如提線木偶,控制不住要往回走。
畫中的聲音突然一變。
「螢兒,別回頭,別回頭,別回頭!」
金色法相怒目圓睜,恍若怒目金剛。
「大膽罪民,竟敢逆天!」
「嗷嗚!」
黑子身上突然化出「禍鬥」虛影,朝著金色法相噴出熊熊烈火。
頭頂浮現一道遮天黑影,將紅色烈焰盡數吞噬,巨大的金缽倒扣下來,四周隻剩下無盡的黑暗。
7
不知在黑暗中不知度過了多少歲月,眼前一道白光閃過,我抱著黑子從天空墜落。
「呖!」
巨大雙頭鷹妖獸俯衝過來,一雙鋒利的爪子鉤住我的衣服,朝旁邊的萬丈懸崖飛去。
我將衣服撕破脫身,身子突得猛然下墜,落入一個寬闊的懷抱。
劍眉星目,頭束玉冠的白衣少年將我穩穩置於飛劍後。
笑得好看的桃花眼,似是故人來。
「姑娘小心,這雙頭鷹乃四級妖獸,我不是對手,等我尋了同伴再來幫你找這孽畜報仇。」
他話音剛落,猛地轉過頭來,臉色愕然一變。
「你,好狠毒的心!」
我從對方丹田抽出手上的斷刀,將這人的屍體置於身下抱著朝地面墜去。
「呖!」
不遠處的雙頭鷹妖獸悲鳴一聲再次朝我衝來。
幼犬模樣的黑子對著叨過來的鳥頭噴出了一朵小小的紅色火苗。
「轟!」
雙頭鷹瞬間化作一隻火鳥,在空中掙扎了一番後跌落在遠處。
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瘸著腿朝已經烤熟的雙頭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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