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十七樓的我僱了一個保潔阿姨擦玻璃。

 

快要結束時，她拉了一下我的手，從我家窗戶一躍而下。

 

她兒子狀告我謀S，親眼看見我將他老母親推下窗戶，樓下超市的監控拍見了模糊的畫面，也顯示是我推了阿姨。

 

我百口莫辯，最終被判S刑。

 

S後我才得知，保潔阿姨得了癌症，想要S前投個好胎就找神棍算了一個S亡方位和時間，利於她的投胎和她兒子的事業。

 

再睜眼，我回到了保潔阿姨跳樓前十分鍾。

 

1

 

「小陳啊，給我涮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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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睜眼看到的便是沾滿泡沫的擦玻璃神器。

 

我還未從腳踏實地的震驚中清醒過來，便聽見蒼老的聲音繼續念叨著。

 

「我都老胳膊老腿了，你幫幫我吧。」

 

見我面無表情地抬頭望她，一直都不開口說話應答，橘子皮般的臉上頓時就不耐煩了起來。

 

皺著眉頭，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唉，現在的年輕人呀一點都不知道尊老愛幼，好歹我也是快要S了的年紀，半截身子入土了，你幫我涮一涮又能咋呢？」

 

同樣的話，突然觸動我上一世的記憶。

 

就是這個時間點，李紅雙讓我去涮擦玻璃神器的時間點。

 

距離她跳樓的時間僅剩十分鍾了。

 

十分鍾後，她就又會找另外的借口將我叫過去，拉著我的手裝作推搡。

 

最終倒向窗外，摔S在堅硬的地板上。

 

我心裡滿含怒氣，言語不禁刻薄了起來。

 

「你也都說你自己快要S了，S之前幹這點兒活兒必須得對得起我出的一千塊錢，不然S了下地獄閻王爺都要算你一賬。」

 

她愣住了，顯然是沒有想到和她一直溫聲細語說話的我，會仿佛變了一個人。

 

隨即又細細思索到我話語間說到她快要S了。

 

她狐疑地看著我，想從我面無表情的臉上察覺到些什麼。

 

我知道她是在擔心我知曉了她要在我家自S的打算。

 

很明顯，她放棄了心中的這個猜想，畢竟她也隻和自己的兒子商量過。

 

而我這個與她隻是今日剛見了一面的人哪能會知道呢？

 

她表情放松了下來，又擺出那副苦相。

 

「小陳啊，我寡婦一個，辛辛苦苦拉扯六個孩子長大，本就沒幾年可活了，你還這麼咒我。」

 

說完她哭了起來，明明五十五歲的年紀，多年來的艱辛生活讓她看起來如同七十老妪。

 

腦袋上頂著半白的頭發，臉上手上近似松弛的皮膚。

 

像極了被曬幹的橘子皮，當初開門見她第一眼開口便叫了奶奶。

 

上一世，我就是被她這副可憐模樣騙到了才導致我最終被判S刑。

 

2

 

我重生了，重生在李紅雙誣陷我推她跳樓前的十分鍾。

 

就在十分鍾後，她會叫我去窗戶邊攙扶她。

 

拉著我的手，裝作是我將她推出窗外，最終摔成肉泥。

 

警察上門調查，我辯解說是她自己拽了我一把，然後跳了下去。

 

結果這個時候老太太在樓下等著的兒子跳了出來。

 

口口聲聲指著我，說他親眼看見他媽被我親手推了下去。

 

可他作為證人並不足以證明我的罪行，最後他查了小區內一樓超市的監控。

 

那監控視頻畫面模糊，隱隱約約看到了我和李紅雙的肢體接觸。

 

看上去就仿佛是我將她推了下去。

 

最終，我百口莫辯，以故意S人罪論處，被判S刑。

 

S後靈魂久而不散，飄到了李紅雙她兒子家。

 

那時我才得知，李紅雙得了絕症，向來封建迷信的她找了一個神棍。

 

神棍告訴她在算好的日子和時辰墜落身亡，她就能投一個好胎。

 

而且下輩子還能一舉得男，不用辛辛苦苦地一胎又一胎生女兒。

 

最重要的是，她定點兒S亡，她兒子也能從中獲得某些玄學益處。

 

她深信不疑，正好我倒霉下了一單玻璃清潔。

 

她接到這單便打定主意要從我家跳樓身亡，她原本是沒有打算算計我的。

 

隻是在那日從我家偷了我要去打镯子的五十克金子，她打電話給她兒子將一切計劃告訴了她兒子。

 

在我被逮捕後，那五十克的金子就在李紅雙的包裡被她兒子拿走了。

 

我看著紅光滿面的她兒子林大壯，醉酒後得意揚揚地向他媳婦兒炫耀。

 

他媳婦兒不批評指責，甚至心安理得地帶著從我這兒偷走的金子。

 

我飄在一旁，憤怒又無力，再睜眼便回到了跳樓前十分鍾。

 

這次，我要救下她的命，更要救下我自己的命。

 

3

 

離她跳樓的時間還剩八分鍾。

 

「對不起呀，李阿姨，我剛剛態度不好，是因為您真的得快點了，不然金店都要關門了，我還要去打個金镯子呢。」

 

這個時間點，她早就將我放在主臥的金子揣進自己包裡。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絆住我的腳步，不讓我離開次臥，發現主臥金子的丟失。

 

聽到我提到金子，李紅雙眼中明顯閃過一絲慌亂。

 

說完我抬腳便走，她急急忙忙從窗臺上跳下來，甚至摔了一個大馬趴。

 

哎喲一聲，打翻了腳下的水盆，髒汙的水灑了一地，她整個人都摔在那灘汙水中。

 

臉處在髒水中，喝了幾口。

 

可就算是如此狼狽，她還不忘用手狠狠抓住我的腳腕子，限制我的離開。

 

我故作驚訝，「李阿姨，這年都過去了，您現在給我拜年，我可沒紅包給您。」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我嘴角壓都壓不下去。

 

心中幸災樂禍極了，隻覺得胸中鬱悶都散了一些。

 

「再說您這麼大歲數了怎麼好意思和我一個小輩要紅包呢？還行，如此大禮，真是……您不要臉，我還怕折壽呢。」

 

我的一頓陰陽怪氣，給她氣得夠嗆，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趴在地上咳嗽。

 

可就算咳成那樣，那雙枯樹枝般的手也緊緊地攥著我的腳腕。

 

「你別走，阿姨待在窗戶上害怕。」

 

她聲音顫抖，忍著身體的疼痛向我示弱，匆忙之下編了一個令人忍俊不禁的理由。

 

我笑了。

 

「您看您再怎麼不好意思也不能編這瞎話，您幹這行都多少年了，怎麼會怕呢？我家也不大，我就是去著急上個廁所，一會兒就回來了。」

 

我蹬了蹬腿，沒有甩掉。

 

狠下心用另一隻腳，狀似無意地踩到李紅雙抓著我腳腕子的那條胳膊上。

 

我那一腳飽含著上一世的怒氣，铆足了勁兒。

 

她果然大叫一聲，那慘叫聲猶如這世間最美妙的歌聲。

 

我高興了，她松手了。

 

我快步朝外奔去，路上還不忘囑咐她。

 

「李阿姨把地上的髒水拖幹淨哦，我回來檢查。」

 

然後打開防盜門出去了。

 

4

 

再回來是四分鍾後。

 

距離李紅雙跳樓的時間隻差兩分鍾。

 

李紅雙十分焦急，臉上的煩躁，遮都不遮了。

 

看到我又回來，滿臉怒氣地問我去幹嗎了。

 

那深深的質問仿佛她是我老母，可我父母早就沒了。

 

多少年都沒有聽到過這種質問了。

 

我不耐煩地踹了鞋，「你好好擦你的玻璃就行，有什麼資格指責我，還指著鼻子罵我。」

 

她大概是覺得自己快S了，已然破罐子破摔。

 

地上的那灘汙水還在，甚至濺到了牆上和床單上。

 

「我走的時候和你說過讓你把這些東西都收拾了，至少把地拖了，我沒有讓你賠我牆面和床單的錢已經夠意思了，但是看著你可憐，你倒好，倒是跳起來咬我了。」

 

我叉著腰，語氣憤怒，言語尖酸刻薄，字字句句都在刺激著她脆弱的神經。

 

畢竟是一個將S之人，我看到了她眼中閃過的狠厲。

 

就能猜到她沒憋著好屁。

 

看著她越來越惱怒，那雙倒三角眼射出陰狠的光，我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到似的，繼續咄咄逼人。

 

「我看你就是嫉妒我，嫉妒我年輕貌美，沒結婚，還沒孩子，不用像你一樣為了生兒子，一個又一個地生女兒，足足生了五個女兒才生下兒子，吃了不少苦吧。」

 

這些事實都是李紅雙為了讓我心軟，拿捏我時說的。

 

這是她最在意的事情，她自己可以用來偽裝人設，可最接受不了別人用這些話來諷刺她。

 

眼瞧著她的怒氣值上了一定程度馬上要到臨界點了。

 

用餘光瞥見牆上的鍾表，還剩一分鍾。

 

我決定加大火力，給她最後一擊。

 

「嘖嘖嘖，真是個可憐女人。」

 

她喜歡用自己的痛苦經歷來博取別人的同情，可那也隻是她想要別人默默地同情。

 

最終給她在行事上行些方便。

 

而不是像我一樣，鼻孔朝天，眼珠向下，輕蔑神色遮都不遮，赤裸裸的，光明正大地擺在她面前。

 

用最輕賤的語氣同她說，我可憐她。

 

不是真的同情，而是看不起的嘲諷。

 

果然，她繃不住了，身形矯健的仿佛不是一個得絕症的老太太，一把抓住我的手就往大敞開的窗戶邊拽。

 

「你幹嗎？你幹嗎？不就是同情你嗎，至於惱羞成怒嗎？」

 

她力氣很大，看向牆上掛著的時鍾。

 

眼看著就剩半分鍾，硬是將我拽到了窗戶邊，她整個人都探到窗戶外面。

 

她拉著我，想要將我一同拽出去。

 

我哭著向她求饒。

 

「李阿姨，我錯了，你不要S我。」

 

李紅雙顯然情緒上頭顧不了那些，神色陰狠地衝我喊。

 

「我就是要你S，我就是S也要找你墊背。」

 

5

 

我假裝柔弱，體力不支被拽到窗戶邊，她整個人站在窗外搖搖欲墜。

 

手機鈴聲響起，猶如她的催命符，她眼看著沒辦法拉我一起S，臉上是很明顯的遺憾。

 

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就要松開抓著我的手。

 

就在她雙腳脫離窗外的臺子時，我一改之前的柔弱狀態，一把抓住她的手。

 

她掙脫都掙脫不掉。

 

我是可以眼睜睜地看著她去S，但是隻要她今天跳了下去，這整個小區的房價都會下一個大臺階。

 

而我的房子也會變成兇宅。

 

我可不想，畢竟前些天才剛將貸款還完。

 

她整個人懸在空中晃蕩，呆愣著看著十七樓的高度，神情已經從方才的決絕，轉變成了現在的驚恐。

 

畢竟神棍掐的時間已經過去了，能不能投得了好，她不知道。

 

但現在掉下去會S是真的。

 

我存著逗弄的心思，左手松開了些，她卻緊緊地抓著，將我手腕子拽得生疼。

 

痛哭流涕，空氣中傳來一股腥臊。

 

淅淅瀝瀝的尿液從她褲襠中流出，她這是嚇尿了，隻是可憐樓下路過的行人了。

 

「您幹活兒幹得好好的，咋就想不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