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出生就被下人調包的真千金。

 

被師父撿回去，教我修魔。

 

親生父母哭著接我回家，嘴上慈愛，偏又教訓我：

 

“你是剛回家的外人，曦曦才是我們從小帶大的寶貝，你要記得本分。”

 

兩個哥哥更是看不起我：

 

“我們家養出的女孩都是高雅聖潔、一心向善，哪像你一身晦氣！”

 

我看著“妹妹”嬌滴滴地靠在母親懷裡，身後，是一群張牙舞爪的小鬼。

 

幾乎要扯下她的假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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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個人前人後兩張臉。

 

全家上下，虛偽做派如出一轍。

 

簡直是天作之合。

 

1

 

師父靠在搖椅上，桃花眼微微眯著，看得我心裡發毛，

 

“程雨桐，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啊。”

 

她嘴角噙笑，聲音卻讓我後背發涼，

 

“偏偏去招惹魔族，還撩到人家非你不娶。”

 

我低頭站在她面前，不敢吱聲。

 

都是心虛。

 

我哪知道魔族那麼不經撩。偏偏還專情，簡直丟盡魔族的臉。

 

“滾吧，凡間是個好地方，你就下去清靜清靜。”

 

師父扇子一合，眼角彎出幾分妖娆，說完，一腳把我踹下山門。

 

出發前，我特意換上一身樸素衣裙，發間系著一根簡單的發繩，看上去乖巧清純，像個從不沾染塵世的無害姑娘。

 

等車停在程家大宅門前，車門剛打開，一位身著華麗長裙的貴婦撲上來，眼圈微紅，語氣柔軟：

 

“桐桐，媽媽終於找到你了！”

 

接著，一個神態威嚴的男人，看著我點了點頭：

 

“歡迎回家。”

 

他們說我是失散多年的親生女兒，多年尋找，我終於回家了。

 

程家客廳裡聚集著不少人，紛紛好奇地打量我。

 

沒等我完全站穩，一個高挑帥氣的年輕男人走過來，滿臉鄙夷，

 

“你就是那個失散多年的妹妹？”

 

他抿了一口手裡紅酒酒，低頭審視著我一身素衣，挑起一邊眉毛，

 

“臉挺漂亮，衣服穿成這樣，鄉下味挺重啊。”

 

話音未落，他手一抖，紅酒杯晃了一下，半杯酒精準地灑在了我的白裙上。

 

紅色液體沿著布料蜿蜒流下，像一朵妖冶的花，在胸口處迅速暈開。

 

“哎呀，不好意思，我手滑了。”

 

男人眼底毫無歉意，嘴角卻彎起一個帶著點惡意的笑，

 

“我是你二哥，程如雨。”

 

好老土的下馬威。

 

我還沒開始做戲，我媽一把拉住我，急切地說：

 

“桐桐，別在意，如雨這孩子就是愛開玩笑。”

 

“我去帶你換一身衣服吧，都髒了。”

 

我媽拉著我走進旁邊的更衣室，指著一屋子裙子，

 

“你和曦曦身形差不多，這些衣服隨便挑，正好今天有拍賣會，你打扮得漂亮一點。”

 

我看著面前黑氣翻滾的房間。

 

一時間，還以為自己遇到了同門。

 

充滿黑氣的衣服，我才不穿。

 

換好自己衣服，看到程如雨坐在沙發上，懷裡抱著一團顫抖的白色身影，

 

“哥哥，都是我的錯……”

 

程如曦哭得眼淚鼻涕一把，聲音柔得仿佛能滴出水來，抽抽搭搭地說，

 

“我本來就不該在這個家裡，是我做錯了……姐姐恨我，也是應該的。”

 

說完，她裝模作樣地推開程如雨，似乎下一秒就要離開，

 

“我走了，你們一家人就能團圓了……”

 

2

 

我看著她眼角的淚水，順著臉頰滑下，滴在程如雨的手上，精妙絕倫。

 

果不其然，程如雨一把拉住她，低聲勸慰：

 

“你別胡說，曦曦，你就是程家的寶貝，沒人可以取代你的位置。”

 

嘖，這一出苦情戲，演得還挺逼真。

 

不過，我的注意力沒在他們身上，而是盯著程如曦身後那些黑影。

 

一群身形模糊的小鬼，眼神直勾勾盯著我，嘴角掛著詭異笑容。

 

我問程如曦：

 

“你修的是什麼？”

 

她身子猛地一抖，臉上的淚水瞬間更多，哭得更慘了：

 

“姐姐，你說什麼！曦曦聽不懂……”

 

她一哭，程如雨更氣憤，恨不得把我給吃了：

 

“程雨桐！一來你就神神叨叨，別把你的齷齪想法往曦曦身上潑！”

 

爸媽也過來，臉上原本溫和的表情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臉不悅，

 

“今天的慈善拍賣，都是曦曦的主意，她的善良是你學不來的。”

 

“你能回來，是我們的仁慈。別想挑撥我們一家人的感情。”

 

氣氛一時間壓抑得可怕。

 

隻有程如曦身後小鬼，和程母背後的吊S鬼活躍氣氛，

 

“喂，你也是程家人吧？”

 

它們一邊扒拉著活人的臉皮，一邊抽空問我。

 

我忙不迭擺手，語氣誠懇：

 

“不不不，程如曦才是程家的寶貝，我隻是臨時住一陣子的外人，什麼都不懂。打擾了。”

 

那些小鬼退了幾步，把我從頭看到腳，似乎相信了我的鬼話，隱去身形。

 

但整個程家宅邸的怨氣卻未散去。

 

黑氣籠罩著這“仁慈”的一家人。

 

濃鬱得幾乎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不多久，慈善拍賣會開始了。

 

程如雨刻意坐到我旁邊，嘴角帶著嘲諷：

 

“這種高級場合，從來沒見過吧？”

 

我“嗯嗯嗯”，懶得搭理。

 

如果，程如雨知道師父拿三千年寒冰玉雕墊爐子，用明代名家書畫裹菜包，恐怕要跪著喊神仙。

 

我那惡龍一樣的師父，洞府裡的金銀財寶，比她喜歡的男人還多。

 

眼前這些東西，給師父墊腳都沒資格。

 

我一個也看不上。

 

臺上的拍賣師，正激情洋溢地介紹一幅珠寶項鏈，

 

“這一副翡翠項鏈，前主人是位貴族夫人，傳說她因美貌絕倫引發家族爭端……”

 

“哇……”程如曦看著這跟項鏈，兩眼放光，

 

“哥哥，好漂亮的項鏈。”

 

我抬頭看了一眼，眉心微微一跳，輕聲開口：

 

“淹S很慘吧。”

 

程如雨嗤笑一聲。沒理睬程如曦的感嘆，忙著和我掐架，

 

“程雨桐，你嘴真臭，不懂就別亂說話。”

 

程如曦眼神一暗，指甲捏緊了裙擺。

 

拍賣師繼續講解：

 

“根據可靠消息，這項鏈的主人在一次意外中溺亡，令人惋惜……”

 

程如雨剛剛還得意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緩慢轉過頭看著我，眼中滿是震驚：

 

“你怎麼知道……？”

 

我聳了聳肩，

 

“猜的。”

 

又瞥到程如曦身邊的小鬼，正扒拉著這個傻子二哥的褲腳，露出尖利牙齒啃食。

 

我語氣漫不經心：

 

“程如雨，最近小心你的腿。”

 

“特別是小腿，脛骨。”

 

3

 

程如雨臉色一變，撥開程如曦勸慰他的手，氣的面色通紅，又要開罵：

 

“程雨桐，你咒我呢？！”

 

就在這時，拍賣場的門開了。

 

一個身形挺拔、氣質冷冽的男人大步走進來，

 

“五百萬，這根項鏈，我要了。”

 

拍賣場的氛圍頓時凝滯幾分。

 

“五百萬一次，”

 

拍賣師咽了口口水，

 

“五百萬，第二次。”

 

“五百萬第三次，成交！”

 

人們一邊鼓掌，一邊低聲議論：

 

“程家大哥來了，這場拍賣能順利舉辦，全靠程如林他的安排。”

 

“聽說他是市裡最年輕的股票操盤手，每年賺的錢堆起來比山還高。而且黑白產業，都有涉獵。”

 

“聽說，這個人最在意的還是他那個妹妹……”

 

“哪個？”

 

“還能是哪個。”

 

程如林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向沙發上的程如曦，微微一笑，在她額上落下一吻，

 

“曦曦，生日快樂。”

 

程如曦一看見他，先是面上一喜，立刻又眼圈一紅，委屈的不行了：

 

“大哥……”

 

程如林一把將她摟進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背，剛才還看上去冷漠的模樣，瞬間消失。

 

聲音低柔得仿佛能融化人心：

 

“怎麼了？怎麼這麼委屈，誰欺負你了？別瞎想。曦曦，你是程家的寶貝，沒人能替代你。有任何人欺負你，我絕不會放過她，哪怕……她流著和我一樣的血。”

 

他的話語帶著警告，目光冷冷地掃向我，一邊輕拍程如曦，

 

“不哭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呢。”

 

程如曦趴在他懷裡抽噎了一會兒，突然抬起頭，破涕為笑：

 

“大哥，我聽你的！”

 

“對，去換身漂亮衣服，再把項鏈戴起來。等會，哥哥給你介紹個人。”

 

程如林柔聲道，眉眼間全是寵溺。

 

程如曦拉著裙擺站起來，像朵盛開的花兒一樣跑走了。

 

再見時，程如曦在樓梯口堵著我，笑容裡透著得意，眼神挑釁：

 

“程雨桐，你是不是覺得等你回來了，這千金的位置就是你的？我告訴你，從小到大，這家人什麼都願意為我做，我就是天上的星星。”

 

看我沒有回應，程如曦忽然抓下脖子上的項鏈，塞進我手裡，

 

“你不信？我現在就證明給你看。”

 

隨即，她高聲尖叫：

 

“姐姐放手！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這樣……”

 

門外紛亂的腳步聲傳來。

 

她冷笑一聲，往後一倒。

 

程如曦尖踩著高跟鞋的腳，在樓梯邊緣滑了一下。

 

我的角度，正好看見她的身後浮起幾道模糊的小鬼影。

 

它們託舉著她的身體，像是在精確計算她的落點，確保她不會受重傷，卻足夠讓場面看起來狼狽。

 

程如曦滾下樓梯，摔倒在地，衣裙散開，臉色慘白，聲音嬌弱尖銳：

 

“啊！疼……”

 

程如雨衝過去，試圖接住寶貝妹妹。

 

也剛剛好，直接被摔下來的身體壓斷了腿。

 

“我的腿！啊——”

 

程如雨瞬間痛得冷汗直冒，臉色煞白。

 

他的小腿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扭曲著，看得人頭皮發麻。

 

4

 

程父程母立刻從人群中衝了出來，臉上滿是焦急慌張，看到這場景，幾乎要昏S過去，

 

“曦曦，怎麼樣了？天吶，阿雨你的腿！”

 

程母跪在地上，抓著兩人急切查看。

 

程父也蹲下身，語氣緊張：

 

“有沒有磕到頭？醫生馬上就到！”

 

“對不起……對不起，爸爸、媽媽、二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程如曦哭得梨花帶雨，臉色蒼白，聲音柔弱無助，

 

“是姐姐……”

 

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集中在我臉上。

 

程如雨更是SS盯著我，眼中除了痛苦，還有動搖的震驚與恐懼：

 

“程雨桐……你……你剛才是不是說過讓我小心小腿？”

 

我站在樓梯口，居高臨下。

 

看著這一堆被小鬼、冤魂SS包圍的黑氣一家人，聲音依舊平靜：

 

“嗯，說過。”

 

程如雨的臉色更加慘白，額頭冒出冷汗，聲音發顫：

 

“你……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程如林快步上前，先是扶起程如曦，眉頭緊皺，目光中帶著怒意：

 

“曦曦，到底怎麼回事？你的項鏈呢？”

 

“一切發生的太快了……”

 

程如曦的聲音又輕又軟，抬頭看著程如林，淚珠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姐姐突然搶了我的項鏈，還推了我一下……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

 

我站在原地，還沒來得及反駁，程如林的目光已經轉向我，帶著不容置疑的冷意：

 

“程雨桐，你完了。”

 

程如林繼續準備說著什麼，我的注意力卻在程如曦身上。

 

程如曦低頭，嘴角微微揚起一個詭異弧度，那笑容頓時讓我後背一陣發涼。

 

我心中一驚，暗叫不妙，根本來不及穩住身體。

 

一股冰冷滑膩的力道，猛地推了我一下！

 

就在我快要摔下樓梯的瞬間，一雙結實有力的手臂，青筋暴起，穩穩從背後摟住我。

 

我抬頭，迎上了一雙冰冷而深邃的眼眸。

 

眼前的男人高大沉默，氣質冷冽得像是深冬的寒風。

 

“謝無染！”

 

程如林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驚訝，

 

“你怎麼來了？”

 

他男人垂眼看著我，沒有說話，手臂卻穩穩護著我的身體。

 

就連見到小鬼的時候也不緊張的我，第一次，明白什麼叫慌張。

 

額頭流下一滴冷汗。

 

“好久不見。”

 

謝無染對我微微一笑，露出一顆虎牙。

 

所有人都在醫院急診室外。

 

程如雨在裡面緊急手術。

 

程如林拍了拍謝無染的肩膀，勉強笑著說道：

 

“無染，多虧你這家醫院，處理起來方便多了。”

 

謝無染微微頷首。

 

程如林這個時候才對幾人解釋：

 

“這是謝無染，我大學同學。現在這家醫院，也是他名下的產業。他不僅是醫生，還是投資人，名下還有不少醫療集團。”

 

大哥說到這裡，頓了頓又補充道：

 

“之前我還跟無染說，想給他介紹個女朋友。他還說，是我妹的話，可以考慮。”

 

“真的嗎？”

 

程如曦聽到這話，微微紅了臉，

 

“大哥，你可別亂說話。”

 

謝無染卻沒理會程如曦，目光始終落在我身上。

 

他手裡拿著一瓶水，走到我面前，遞過來：

 

“喝點水。”

 

我接過水，扶額用隻有我們倆聽得到的聲音問：

 

“謝無染？”

 

“是我。”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5

 

謝無染眼中帶著一絲戲謔，也學我低聲道：

 

“醫院辦事方便。”

 

我自然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心裡一陣懊悔。

 

師父不靠譜，明明說來凡間避個風頭，竟然偏偏碰上謝無染。

 

——這個一根筋專情魔族。

 

我正想轉移話題，卻感到謝無染的手貼上我的手背，輕輕握了一下，那觸感既冷又熱，透著一種佔有意味。

 

我掙了一下。

 

沒掙脫？

 

再抬頭看他，謝無染的嘴角微微揚起，對我的抗視而不見。

 

程如林似乎察覺到謝無染的走神，皺了皺眉，還想再問，診室的門突然被護士推開。

 

護士神色古怪，低聲說道：

 

“程小姐的檢查報告出來了……”

 

“怎麼樣？”

 

程母急切地問。

 

護士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

 

“她……她懷孕了，胎兒現在不太好。”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