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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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
「女公子,有人找您。」
門外響起急促的敲門聲。
我推開門,見一個宮女乖順地低頭,雙手捧上一個金銀錦盒。
不知道是不是那誰的命令,宮裡所有人都不敢抬頭看我。
我表示理解,我是還未冊封的先皇廢後,又與剛上任的新帝保持著道不明的關系,還是不被人知道的好。
「辛苦你們了,這是什麼呀?」
我接過盒子,發現上面蓋著貼了封條的御章。
「皇上說,是前些日子為女公子預制的上元節華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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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讓我猜去不去,原來早已做好了衣服啊。
我打開了錦盒,裡面規整地放著一套衣服,重工的刺繡點梅蝴蝶,滾邊的時下最好的雲白緞子,是一件讓人移不開眼的衣服。
「女公子喜歡嗎?可以先試著穿一下,陛下說尺碼可能不準,要找時間再準確測量呢。」
我腦海裡不合時宜地響起那晚他那句——
「一何纖腰應廣袖。」
溫度灼燒起來,慢慢爬上了後頸和耳廓。
宮女低著頭,雙手仍保持著舉起接物的動作,我拂下她的手,讓她好好站著。
或許此舉讓我顯得平易近人了,宮女調笑道:
「看來女公子很喜歡呢,臉竟是比這點梅還要紅了,倒省了胭脂。」
「......」
我立刻打發了銀子讓她快走。
我一隻手拿著錦盒,另一隻手貼在臉上降溫,走到了桌前。
拉上帷幔,仔細地穿上了這件衣服。
在跟著箐王奪權的時候,我沒少見過塞北的風,嶺邊的雪,我策馬走過大半江山,勁裝戎裝是常態。
沒人關注我臉上胭脂色減了幾分。
隻記得烈酒潤了幹涸的唇齒,箐王拍著我的肩膀:
「得此意禾,夫復何求。」
醉倒在邊疆時,我會將紅妝和小女子的心思藏在背後。
我對著鏡子,仔細扣上了最後一個搭扣。
出乎意料的合身。
難道已經改過尺碼了?
我轉了幾圈,裙擺上是錦池鯉戲的圖案,很靈動。
隻是某條鯉魚的綴珠不太對勁。
是沒有縫好嗎?
我蹲下來看那顆珠子,準備叫剛才那個宮女,卻在看清藏匿的紋路之後,頓住了。
是纏月樓標記。
京城裁縫鋪裡有我的探子,而探子的總部,叫纏月樓。
我呼吸一滯,現實如悶棍將我敲醒。
我起身用茶水泡了那顆珠子,顯現出字樣來:
「上元燈火,火燒京城。」
我瞳孔一縮,連忙將其藏在床褥下,心亂如麻。
恰在此時,門開了,述辰延眉宇間不乏勞累,上來就將我揉在懷中。
我被抱的喘不過氣來,踮起了腳尖。
他將下巴擱在我的肩頭,聲音悶悶的:
「孤是不是太過急了?什麼都想很快做到最好?」
「......」
我沒有回答,餘光瞄向床鋪,還好,不算雜亂。
「你也覺得,對不對?」
他好像有些醉了,呼吸間帶著桃花酒的香氣。
這時間不知道哪來的桃花酒,夠勞民傷財的。
他揉著眉心:「那些老東西的奏章,一篇篇,一件件,這樣!那樣的事!」
「守這個天下怎麼這麼難?」
「我明明隻想守著你。」
我想起了什麼。
「你把埋在我祖宅院子裡的桃花酒喝了?」
我捧著他的臉,他已有酡顏,滑坐在凳子上,雙臂圈住了我。
「嗯......我去了姑蘇一趟,我想看看,你在什麼地方長大的,性子比塞北的雪還冷。」
他一使勁,我被帶坐到了他身上,我連忙想掙脫開,卻被箍的更緊。
他騰出一隻手捏我的臉:
「全身上下也就嘴最硬嗎?」
我咬牙切齒,面露緋色:
「那是我爹埋的女兒紅。」
「你真是醉了,什麼都喝。」
他勾了勾手指,示意我靠近些。
我低頭靠近他,他的呼吸噴在我臉上,痒痒的。
酒香彌漫開來。
近的不能再近之時,他貼我的耳朵,輕聲道:
「騙你的......我知道,我派重兵守起來啦,這酒,是御膳房配的。」
我猛地站起來:
「不是,述辰延你有病吧!」
他懶散地看著我,眼神因為醉了,不太聚焦,但是近乎讓人陷進去。
「那麼多邊防奏疏,你派重兵保一個酒壇子?」
他笑了,露出淺淺的笑渦:
「對啊,我樂意,我可是皇帝,做什麼都行。」
他真是醉了,都不自稱孤了。
哦對,還完全沒管我幹預朝政。
我站起身來,又被他扯下去,須臾,又狠狠地吻了上來。
他迷迷糊糊地說著:
「我可是皇帝,做什麼都行。」
11
翌日,我渾身酸痛地看著暴漲的攻略進度條。
「......」
「破系統,」
我把自己埋進被子裡,
「什麼破系統!」
我看向旁邊,述辰延正睡的香甜,呼吸均勻,睫毛在白皙的臉頰上投下陰影。
他睡著的時候氣場會收斂起來,竟然顯得乖順,原本凌厲的五官也柔和了許多。
不對啊,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我看向更漏。
已是未時了!
我穿好便服,一推開門,外面跪了兩排宮女、太監還有老臣。
「......」
他們全都不敢抬頭,想必跪了有一段時間了。
我扭頭看向裡面,述辰延似乎完全沒有要醒的意思。
內務總管拿著拂塵,卑微地問了我一句:
「皇上今天——」
「不早朝了!」
我喊道,
「今日上元佳節,各位愛卿自行休沐便是。」
怎麼早朝啊,這個點,都要成晚朝了。
幹脆放假一天吧。
按照我原來的世界,除夕還要上班呢,多不人道。
「居然敢命令所有人擅自休沐,你是要篡位嗎?」
我被忽然出現在背後的述辰延嚇了一跳。
內務總管才站起來又撲通一聲跪下:
「女公子年輕意氣,並非故意為之,還請皇上息怒。」
述辰延把我拉到身後,笑意盈盈:
「若是由著女公子篡位,便顯得她是禍國妖妃,迷得孤不早朝了。」
他低頭看我,笑意盈盈。
「所以,孤選擇做一天昏君。」
烏泱泱的人群叩首:
「謝陛下宅心仁厚!」
「......」
他是會的。
12
上元這天,全京城都沒有宵禁。
以往我應該在吃齋念佛,現在卻穿著常服,和同樣穿著常服的皇帝混在一起。
我還想著纏月閣那顆珠子。
「上元燈火,火燒京城。」
是他們謀劃了一場火災嗎?
我心亂如麻,感覺自己如身處千丈峭壁之間,而唯餘一線可走而已。
箐王黨羽已然被掃除殆盡,聯系京城裁縫鋪的探子也是未定之數。
況且,我現在的攻略對象,也並非箐王了。
我仰頭望向述辰延,他執了把扇子,在與賣魚燈的老翁還價。
「公子瞧一瞧看一看啊,都是老朽手扎的魚燈,個個不同,主打一個好意頭,歲歲年年花相似,年年歲歲長相守啊!三文錢一個,十文錢三個啊!」
「老太爺,您這價格不對吧?」
述辰延展開了扇子,慢慢地搖著。
我這才看清了他扇面上的題字:
「絕不還價」
「......」
我的沉默震耳欲聾。
過了一會,述辰延提著三個魚燈和在裁縫鋪門口的我匯合。
老太爺在遠處大聲喊叫:
「公子!您給的價格不對吧!怎麼十兩紋銀......」
我看著裁縫鋪,正猶豫要不要進去。
見他來了,嘲諷了一句:
「你錢很多嗎?」
他勾起嘴角,眼裡波光潋滟:
「京城有個國庫,杭州有個國庫,長安有個——唔!」
我給他嘴捂住了:
「你不怕我知道了給你全炸了?」
他低笑了起來,我心裡發毛。
「不會,你這人有兩個愛好。」
我拿起兩匹布料,仔細對比著:
「嗯?願聞其詳。」
他湊近耳語:
「好財好色。」
我把布料丟了。
徑直進了裁縫鋪。
「那不然你喜歡我哥什麼啊?」他不緊不慢地跟著,好像並不好奇答案。
我頓住了。
是啊,沒有那個攻略任務,我喜歡箐王什麼呢?
我對於他,是舉案齊眉的妻子嗎?
還是輔佐他的肱股之臣?
我在思緒萬千之時剎住了想法,怒目而視:
「要你管麼?」
他掩扇輕笑,扇面擋住了下半張臉,一雙桃花眼勾的人春心蕩漾。
他今天穿的衣服很樸素,讓我想起來那句老古話:
「要想俏,一身孝。」
他的幾縷碎發剛好被微風拂過,我有些走神。
好吧,有幾分姿色。
13
「女公子是看上了哪件?」
店裡年輕女子的問話將我從思緒中牽拉了回來。
我揉了揉眉心,架子上有兩件衣服,一件黑色,一件白色。
我看向那女子的腰帶,是纏月樓標記。
餘光瞄向述辰延,他倒樂得清闲,一副完全沒有防備的樣子。
也是,他總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甚至在出門之前,我讓他多帶些守衛,他都不樂意,說是與民同樂。
「上元燈火,火燒京城。」
此時正是初振朝綱之時,這滿城燈火,舉國歡慶,要被火燒的慘痛替代嗎?
我選了白衣服。
女子眼色一沉,神色復雜地看向我:
「女公子,確定要這件嗎?不後悔嗎?」
我頓住了,我笑著拿兩件衣服在身上比劃,我問述辰延:
「哪件好看?」
他收起了扇子,將手一揮:
「曾經我母妃說,姑娘家要是問這種問題,就全部買下來。」
女子臉色變得分外難看,她似乎是咬著牙道:
「好的,希望女公子不要後悔。」
述辰延隻是略微斂起了笑意,眯起了那雙桃花眼:
「走吧,錢夠。」
14
從裁縫鋪出來後,我神色復雜。
探子的眼神,沒有人比我更熟悉了。
箐王,和他的追隨者們,當年也是這樣的。
為了「天下大業」,多少人為了這樣的眼神去赴S。
不敢松懈,不敢怠慢,生怕哪個環節出錯,便錯過了搶佔先機的機會,錯過了儲君之位,最後淪為罪臣。
前朝後宮,內攻外防,陰謀陽謀充斥其間,錯失一點都萬劫不復。
世人說箐王懷仁,心系百姓,就連上元佳節,也是組織眾人去廟內祈福。
要是在以前,看到這樣的眼神,我會立刻去執行命令。
因為助箐王登基,無疑是我任務的重要主線。
然而現在,我卻有了別樣的想法。
箐王說愛我,說夫復何求,卻稱「皇後邱氏」。
他不喜歡我的本名,生怕犯了名諱降罪,要讓我的名字都在他的喜好之內。
封後大典遇刺,他說對不起我,想東山再起,但我幽囚許久,卻未見接應。
塞北邊關,我千裡送援軍,他與我月下共酒,隻說我是股肱之臣。
親王叛亂,害我姑蘇父老鄉親,S我族人,他隻是抱著我,說他登基之後,一定會為我報仇。
......
我不能再想了,我的頭劇烈地痛了起來,有什麼記憶在破土而出。
述辰延抓住了我的手腕,輕輕地摩挲著:
「在想什麼?」
「在想沒有跟述辰則一起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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