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書名:此生永訣 字數:4563 更新時間:2025-08-28 15:56:40

字體大小:

16 18 20 22 24 26 28

「誰後悔誰孫子!」


 


逸風冷冷旁觀,沒有看出族長一個七尺男兒紅了的眼角。


 


族長當場割下衣袍一角,決絕離去。


 


走在最前面的車子掛著白幡,一行人壓抑著悲傷卻比平時將腰杆挺得更直。


 


逸風冷冷地看著遠去的車隊,心裡思索著晾我多久再接回來才合適。


 


眼角瞥過我居住的碎煙閣,門上一片素白,似乎掛起了白幡。


 


他心下一震,臉色煞白,僵在原地。


 


5


 

Advertisement


逸風腿腳陣陣發軟,他大腦一片空白,不由自主地往碎煙閣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跑過去。


 


跑到門前,掛著的白幡更加觸目驚心,他不顧一切地衝進門。


 


屋裡空蕩蕩的,族長應該是把我的嫁妝都帶走了。


 


逸風急切地跑進臥房,屋裡異常幹淨整潔,隻是空氣中飄著一股濃濃的檀香,裡面似乎夾雜著掩蓋不掉的血腥味。


 


他呆呆地看著,想從任何一個地方找到一點偽裝的蛛絲馬跡。


 


緊緊跟著他的秋棠,終於跑進來,抱住他的手臂,急切地說:


 


「都是我的錯,師父你快去把師母追回來,我當面給師母磕頭道歉!」


 


「我怕這樣鬧下去,會傳出對師父不好的謠言……」


 


一個「鬧」字,讓慌亂的逸風迅速恢復鎮定,他混亂的腦袋裡終於記起昨天給我診脈的結果,沒有任何異常,生產日期還有近兩個月。


 


他定定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有些惱怒地轉身,還真是氣性大,又是說自己提前生產,又是裝S,那就推遲幾天再去接她,剎剎她的性子。


 


他走到門口,冷冷地說:「把白幡扯下來。」


 


然後,帶著秋棠頭也不回地往巫醫院的方向走。


 


回到巫醫院,他讓幾位有經驗的巫醫去為剛剛去世的亡者引經送行,自己卻坐到秋棠的身邊為她診脈,語氣平緩地說:


 


「說了讓你不要亂跑,還不乖乖坐著?我去給你熬藥。」


 


伺候秋棠喝完藥,又把她送回家,他轉身欲走,卻被秋棠拉住。


 


她一臉柔弱地說:「師父,我身子不舒服,一個人住著害怕,你可以留下陪我嗎?」


 


他猶疑了一會,還是點點頭,在秋棠苑歇下。


 


孤男寡女,不知道是第幾回共處一室。


 


我心裡早就沒有漣漪,平靜地看著他,坐在塌邊的貴妃椅上和衣閉目。


 


半晌之後,在我以為他早就熟睡的時候,他翻了個身,睜開眼睛,拿出掛在胸口的血玉,摩挲了幾下,對著它傳遞心聲:


 


「煙煙,你這次鬧得有點過了,就在家裡好好住一陣子,什麼時候想好了,我什麼時候來接你。」


 


「嫁妝就不必再帶回來了,我為你置辦新的。」


 


想了一會,又說:


 


「寶寶還好嗎?讓我聽聽胎動。」


 


不過,那邊始終沒有回音。


 


他把血玉抱在懷裡,再次閉上眼睛,這次似乎是睡著了,不過眉宇間卻有一股濃濃的慌亂,他滿臉驚恐地醒來,猛地坐起,流了一腦門的冷汗。


 


然後,竟摸黑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往外跑,看方向,似是去碎煙閣。


 


夜深人靜,碎煙閣那邊卻燈火通明。


 


逸風心下一喜,腳下更加急切地跑起來。


 


走近些,卻看見白幡依然掛著。


 


他不悅地皺起眉頭,對門口守著的門童說:「怎麼還沒取下來?」


 


門童不知所措,張著嘴沒有回答。


 


他卻等不及了,直直闖進去。


 


一院子的巫醫正在為亡者引經送行。


 


逸風瞳孔驟縮,失聲吼道:


 


「你們在幹什麼?」


 


6


 


巫醫隻好停下來,回答:


 


「我們在給夫人引經送行。」


 


逸風大怒,呵斥眾人:


 


「胡說八道!夫人好好的,你們竟敢咒她!」


 


他拿起血玉,急切地傳遞心聲:


 


「煙煙,煙煙你在嗎?回答我一聲!」


 


那邊沒有任何動靜。


 


他不S心,一遍遍地問,目光觸及床底時卻突然呆滯住。


 


那裡似乎有什麼在一閃一閃發著光。


 


他臉色大變,衝過去,扒開床榻,果然。


 


映入眼簾的是閃著金光的血玉,以及一大塊沒有擦幹淨的血漬。


 


他驚得跌坐在地上,狂喊:「來人!」


 


幾個僕人匆匆進來,看到地上慌亂的醫君都並不敢吱聲。


 


逸風壓抑住心中的混亂,微微顫抖著聲音詢問:


 


「夫人臨走前,可有留下什麼話?」


 


眾人紛紛搖頭,其中想了一會,一個小心翼翼地說:


 


「是黎族族長親自抱著夫人上車的,不過,臨走前,冬青姑娘親自去敲了喪鍾,吩咐我們掛上白幡。」


 


族裡的喪鍾非同小可,決不允許亂敲,除非……真的有人亡故……


 


逸風血色盡失,像被抽幹了所有力氣,渾身顫抖地坐了半晌。


 


他吩咐眾人出去,自己關上門,動作遲緩地坐下,手裡擺弄著兩塊血玉。


 


過了一會,他拿出匕首,毫不猶豫地扎進心口,疼痛讓他悶哼了一聲,他卻毫不在乎,傾下身子將心頭血澆在血玉上。


 


一瞬間,兩塊血玉交融在一起,合二為一,上面逐漸浮現出模糊的影像。


 


是我臨S時的樣子。


 


我找不到引毒丹時的慌亂,聽說最後一顆紫極丹被拿走救秋棠時的絕望,聽到歡呼他為秋棠一擲千金時的難過,我跌下床渾身是血的樣子,以及臨S前的那句祝你和秋棠永結同心……


 


逸風隱忍著看完,雙眼布滿血絲,面容變得憔悴不堪,仿佛經歷了無盡的滄桑。


 


淚水悄然滑落,他緊緊握住拳頭,仰天長嘯,吼聲結束後,他的滿頭青絲竟在一瞬間變得雪白。


 


而他,推門出去,在眾人驚詫的目光裡,躍上駿馬疾馳而去。


 


第二天,逸風滿頭銀發,一襲白衣出現在黎族寨門外。


 


他修長的身影直直跪下,求族長允許他見我最後一面。


 


沒人理會他,路過的人甚至還要過來啐他一口。


 


他就這樣低著頭一連跪了 7 天。


 


期間水米未進,蒼白的臉上布滿滄桑,仿佛老了幾十歲。


 


族長怕鬧出人命,讓冬青出來打發他。


 


冬青恨恨地說:


 


「小姐是活活痛S的,是你,拿走了救命的紫極丹,你現在還來做什麼!」


 


逸風鮮少低下的頭顱,如今卻低得不能再低,啞著嗓子苦苦哀求,重復著一句話:


 


「求你讓我見煙煙最後一面。」


 


冬青咬牙切齒地說:


 


「小姐臨S前讓我改叫她小姐,她存了和離的心思,如今,雖然陰陽兩隔,但你不再是黎族的姑爺。」


 


逸風眼中湧上無盡的刺痛,他悔恨地抱住頭,狠狠砸在地上。


 


冬青並不領情,冷冷地說:


 


「你現在做這個樣子給誰看,小姐的大仇未報,你有什麼臉面來見她!」


 


聽了這話,他緩緩抬頭,似乎想站起身子,但因為跪得太久,他用雙手撐著兩邊才堪堪穩住身形,饒是這樣,還是跌倒了兩次才慢慢爬起來,地上凹下去深深一塊,他的膝蓋早已血肉模糊。


 


他輕輕地說一句:


 


「知道了。「


 


然後轉身一步一步回了逸族。


 


7


 


逸風不顧身體已是強弩之末,驅馳著駿馬回到逸族,召集眾人到巫醫院。


 


他滄桑的臉上已經恢復凌厲的眼神,陰沉著臉,讓宣讀罰令的堂官上前。


 


堂官謹慎地說:


 


「宣令那天,夫人沒有出來,裡面隻傳來幾聲細碎的呻吟,您下了令,我不敢擅自進去,但我看到夫人沒有吃完的早飯擺在院裡的石桌上,似乎有一些異樣,便取了一小份。」


 


堂官把已經餿了的飯菜呈上來,逸風捏在鼻子下聞了聞,臉上陰鸷狠厲。


 


裡面有催產藥。


 


他陰冷狠厲的目光掃視廚房裡的僕人,冷厲地不容反駁地開口:


 


「誰做的?」


 


屋裡鴉雀無聲,眾人額頭上冒著冷汗,連頭都不敢抬。


 


見沒人吱聲,他讓人取來粗瓦片,狠絕的聲音再次響起:


 


「不說就一個一個跪上去!」


 


有人指認柳嫂在燉湯的時候下了一些粉末。


 


柳嫂被提溜著扔跪到瓦片上,雙膝瞬間鮮血淋漓,她痛得大叫,慌亂地承認:


 


「是秋棠苑的無霜姑娘給我的,她還給了我 5 兩碎銀子,銀子還在這裡。」


 


她顫抖著將碎銀從裡衣內翻出來。


 


逸風一眼看見銀子上刻的「逸」字,那是他給秋棠的零花錢。


 


他嗜血的眼裡閃過寒意,站起身,幾步走到秋棠苑,把在床上裝病的秋棠拎下來,摔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質問:


 


「我哪一點對不住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秋棠哪裡見過他這個樣子,嚇得大叫,眼睛一閉,又要暈過去。


 


這次,逸風沒有再容忍她,他又快又狠地在她臉上扇了一巴掌。


 


剛剛還搖搖欲墜的秋棠瞪大眼睛,捂著紅腫的臉尖叫起來:


 


「我不知道師父在說什麼!我什麼也沒做過!」


 


逸風抬起手掌,狠狠扇在另一邊。


 


秋棠哭叫著:


 


「師父,你不疼我了嗎?為什麼要因為別的女人打我?」


 


提起我,逸風眼裡竟多了一份溫度,他放柔了聲音說:


 


「她不是別的女人,她是我的妻子。」


 


轉臉卻又狠厲地逼近著說:「你沒有資格提她!」


 


「我救了你,千方百計地為你治病,你為什麼恩將仇報!」


 


秋棠害怕地躲閃。


 


見逸風直直地看著她,她似乎想通了什麼似的,反而走近一些,大聲說:


 


「那個女人憑什麼霸佔你!她S有餘辜!你是我的!」


 


說著竟然動手脫掉了外衣,一邊繼續解開裡面的衣服,一邊風情萬種地說:


 


「反正她S了,你就不用再有什麼顧慮了。」


 


「師父,讓我真正成為你的女人!」


 


逸風眼裡生起幾分厭惡,他狠狠推開她,怒斥:


 


「你幹什麼?我隻當你是徒弟!」


 


秋棠卻赤身裸體地再次纏上去,用手勾住他的脖子:


 


「師父,你也想很久了吧,我一定比那個女人更會伺候你。」


 


逸風卻像沾染了髒東西般狠狠一腳踹開了她。


 


他把衣服丟在她身上,轉身出門:


 


「穿上衣服說話!」


 


秋棠卻在後面輕蔑地說:


 


「現在裝什麼正人君子,你看我的眼神什麼時候清白過?你為我施針,為我熬藥,當著人的面就摟我抱我,你以為黎煙是瞎了嗎?她看不到你的所作所為嗎?你以為把所有罪責推到我身上,你就幹淨了嗎?」


 


逸風踉跄了一下,差點跌倒,他陷入深深懊惱,他竟然為了這樣一個人辜負了煙煙。


 


他們都該S!


 


他命人把秋棠關進地牢,讓人日夜輪奸,使她懷孕,然後再喂她吃下墮胎藥。


 


如此反復,直到咽下最後一口氣。


 


9


 


幾日後,逸風再次來到黎族寨門前,他執著匕首在門口剜心自證,求族人告訴自己,我的墳墓在哪裡。


 


族無一不痛恨他,一開始並沒有人理他。


 


後來,有人實在看不下去這血腥的場景,對著後山隨便指了一處。


 


逸風在山裡如無頭蒼蠅一般尋找了幾個日夜,終於在山谷裡找到了一處刻有黎煙的墳墓。


 


他舉起匕首想在墳前自戕,卻被守墓的族人阻止,他們帶著仇恨的目光狠狠注視著他:


 


「帶著你的髒血滾遠點,不要髒了我們小姐的輪回路!」


 


罵完,一群人蜂擁上前對他拳打腳踢,早就羸弱不堪的他狠狠吐出一口鮮血,噴灑在墓碑上。


 


而此時,一直跟在他身邊的我突然眼前閃過一道白光,隨後便被一股力量扯進了一道急速流轉的旋渦。


 


再睜眼,我發現自己躺在床上。


 


族長和冬青守在床前,見我醒來,激動地大叫。


 


原來我S後,體內有一隻忘情蠱不願S去,他日夜與其他蠱蟲日夜纏鬥,讓我的身體始終處於活體狀態,最後它竟然鑽進了我的血脈, 陰差陽錯,以毒攻毒,救醒了我。


 


為我診脈的巫醫說:


 


「小姐福大命大,真是書裡也少有的奇跡。」


 


醒來後,我的身體有蠱蟲的幫助,很快恢復。


 


但我總覺得我忘記了什麼。


 


族長和冬青連連否認:


 


「不可能, 沒有的事, 你那麼冰雪聰明, 怎麼會忘記什麼事呢?」


 


我晃晃腦袋, 便也不再執著, 把它丟到一邊,專心研究蠱毒。


 


幾年前,我可是苗疆最厲害的蠱女。


 


隻是這幾年, 我茫然了一瞬,這幾年大概發生了什麼, 我的蠱術有一些停滯不前。


 


不過好在我依然是那個無憂無慮的黎族姑娘。


 


隻是族長和冬青總是不許我去後山。


 


有一次,我趁他們不注意, 偷偷溜進去, 在山谷裡遇見了一個人。


 


他衣衫褴褸地跪在一個墓前, 如雕塑般一動不動。


 


我好奇地跑過去, 卻發現是一個滿頭白發,滿臉皺紋的垂暮老人。


 


那人見到我,卻瞪大眼睛, 喉嚨裡發出嘶嘶地破羅一般的聲音。


 


我想了一下,確定自己沒見過他,然後禮貌地問:


 


「老爺爺, 你在這裡做什麼?」


 


他渾濁的瞳孔微微縮放,雙手握成拳頭, 半晌, 才用蒼老的聲音回答我:


 


「我做錯了一件事, 來贖罪。」


 


我想了想,指著墳墓問:


 


「裡面是你害S的人嗎?」


 


他眼裡浮出哀痛, 遲疑地緩緩點頭。


 


我想勸他回去,便狠了狠心說:


 


「她活著的時候,你就應該對她好, S了的人是沒有知覺的,你做這些沒有意義。」


 


他卻仿佛心痛難忍,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我見他依然沒有要動的樣子, 看了看天色,想起自己今天還要去採紫極草, 便放棄了繼續勸他。


 


臨走前,我蹲在他身前,小聲說:


 


「老爺爺, 我要去採藥了。」


 


「如果我能採到紫極草就分你一棵, 我覺得你有未老先衰之症。但你放心,紫極草可以治。」


 


他眼角流出淚水,依戀地看著我。


 


我安慰地幫他撿掉落在肩膀上的枯葉:


 


「你放心,我會回來治好你的。」


 


我起身蹦蹦跳跳地離開, 卻沒發現後面的人佝偻下去痛哭的樣子。


 


等我終於挖到紫極草回來,卻再也沒見過那個老人。


 


或許,他終於回去了吧。


 


(全文完)


 

熱門推薦

重生後,我跟全家人互換了身體

重生後,我跟全家人互換了身體

"重生後,我每天都會跟家人互換身體。 星期一,媽媽被表妹帶著的小太妹圍堵在廁所,潑了一身糞水。 星期二,大哥親眼看到表妹扔了他治療腿傷的藥丸。 星期三,二哥親耳聽到他最心愛的表妹說他設計的東西都是垃圾。 星期四,三哥知道了他悉心照顧的表妹是在裝病。 星期五,爸爸發現了表妹指使小混混欺辱我的短信。 周末,我做回了自己。 而我身上的傷口都加倍地轉移到了爸媽、哥哥和表妹身上。"

墜落光海

墜落光海

"一覺醒來,小區封了。 沒來得及囤菜的我,望著比臉還幹淨的冰箱,傻眼了。 苦哈哈吃了五天白米飯後,我打起了住在對門的前男友的主意。 是夜月黑風高,我鬼鬼祟祟溜進他家。 在他家雙開門冰箱扒拉地正歡,他穿著睡衣幽靈般出現在廚房門口。 冰箱 LED 燈照著我的臉,慘白慘白的。 「我說我是一隻路過的鬼,你信嗎?」我揣著西蘭花娃娃菜土豆金針菇跟他對視。 他挑眉上下打量了我幾眼,「豔鬼?」 「不,」我護緊了懷中口糧,「餓死鬼……」 他愣了幾秒,氣笑了。"

當惡毒女配穿成虐文女主

當惡毒女配穿成虐文女主

我是壞得流膿的惡毒女配,意外穿成虐文女主。男主摟著女二滾床單

我的星星

我的星星

我在學校裡是出了名的難追。於是周逢放話:「一個月,包她對我死

剛說完離婚,就看見彈幕說:會有三個男人哭著要追我在一起……

剛說完離婚,就看見彈幕說:會有三個男人哭著要追我在一起……

"許南和陸懷安結婚兩年,一直都保持相敬如賓的狀態。 馬失前蹄,許南醉後和不認識的男人發生了關系。"

穿書後,男主一路偏愛白月光,我:徹底消失

穿書後,男主一路偏愛白月光,我:徹底消失

"穿書的第一年,我和作者打賭。 “等著看吧,我會改變妻子炮灰,白月光女主和男主雙宿雙飛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