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手紋絲不動，我掙脫不開。

他聲音低啞幾近哽咽，但語氣是極度的堅定：「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秦望這個樣子讓我想起了我們初中的時候。

那個時候流行瞧不起沒爸媽的孩子，我的那些同學裡有許多不諳世事的惡魔，想要欺負我，秦望像騎士一樣保護著我。

偶爾有些疏忽，讓他們傷害到了我一點，他也是這副表情。

最開始他會告訴秦父，讓大人解決，秦父從政，那時也做過不少手腳。

但僅限於對我有明顯欺負意向的，有的是轉班了，嚴重的轉學了。

但還有大部分人，他們看著無辜，卻是冷暴力的實施者，還會暗地裡對我諷刺辱罵。

秦父再神通廣大也沒法處理這樣的小孩。

畢竟我不可能一個同學也不要，揣著玻璃心肝獨自長大。

後來秦望就學會依靠自己，不是隻死板地護住我，幫我罵回去，而是主動出擊：

「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後來那些同學有的和我道歉了，有的則出現了其他問題而離開了。

他總有自己的方法。

秦望這個人早熟得早，大部分的原因還是因為我。

我放軟了語氣：「那些人已經受到了他們應該得到的懲罰，你不用再做多餘的事情，相信國家的法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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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他低眸輕聲懺悔，「如果不是為了去找我，你不會遇到這種事情。」

我看向遠方：「這件事本來就不是怪誰的。你本來也隻是去給唐皎皎過生日，但你不該輕易不留後路，在陌生環境喝得意識不清。而我關心則亂，孤身一個人去找你，沒有安全意識。」

「但是隻有一點‌‍。」

他抬頭看我：「什麼？」

「我希望你以後可以離唐皎皎遠一點。」

他沉默不語。

「她和祝龐那群人有聯系，說不定也和毒品之類的東西接觸過——即使她對祝龐會來她生日聚會不知情，即使她後來將功補過帶來了……工作人員，可是這不能改變這個事實。」

「你是我最親近的家人，我有私心的，我不希望你陷入到齷齪的圈子之中，哪怕隻有一點可能。」

他還是沉默不語。

我自嘲地笑了笑，說：「你估計會覺得我小心眼挑撥離間吧，但我的確是為你好的。」

「當然，我也有私心，我還是覺得我昨天倒這個霉她要負許多責任，而且我從來就不喜歡她，你也知道的。我不想她，當我的……大嫂。」

秦望瞳孔一縮，不可置信地看著我，過了好久才說：「我說過了，我不喜歡她。」

「我喜歡——」

「不說了，我好困。」我毫不猶豫地打斷他，不想聽他的胡言亂語，「早八太痛苦了，我先回寢室補覺了。」

11

回到寢室我打開手機，發現陳恪禮真的發了照片。

我瞪大眼睛，趕緊點開圖片放大放大再放大，照片裡的他裸露上半身，肩寬腰細，鼓鼓囊囊的肌肉十分漂亮，他的皮膚很白，配上這誇張的身材給人造成的視覺沖擊很大，分明的腹肌往下是松緊帶系著的灰色運動褲。

我：【[色][色]摸摸摸摸。】

口嗨一下，真摸不敢摸。

晟陽：【[色][色]舔舔舔舔。】

我懷疑他真敢舔，希望陳恪禮人沒事！

返回消息列表，通訊錄有個小紅點，我點開一看，有一個頭像是個卡通貓貓的人加我，驗證消息是：【我是廖可可！快加我！】

廖可可，不是上次在食堂碰到的那個我和陳恪禮的CP粉嗎？

猶豫了一下，我點了通過。

我：【我通過了你的朋友驗證請求，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聊天了。】

可可：【啊啊啊啊啊啊，琬琬你是不是不愛禮禮了？啊啊啊啊快回答我，你不可以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啊啊啊啊啊，你們兩個人才是最配的！】

我：【啊？】

可可：[鏈接]

可可：【你看表白墻最新發的，圖片裡的女孩子就是你！】

廖可可還在不間斷地給我發消息，滿屏的感嘆號和啊啊啊，我頭疼地點開鏈接，跳轉到了QQ空間，用戶名叫作S大表白墻。

最新的一篇說說是九張圖片，有什麼找傘找鑰匙，找男朋友女朋友，回家拼車，撈人之類的，倒數第二張圖片裡的兩個人非常眼熟。

【墻墻！今天早上碰到一對超養眼的情侶，我隨手抓拍一張都驚為天人，男生看女生的表情也太深情了吧！看得我都想談戀愛了！PS：祝二位長長久久！】

圖片是我和秦望早晨在木繡球前的照片，秦望把手放在我脖子上，表情認真，那是端詳我傷口的時候。

下面評論不少：

【p1的傘被我拿錯了，我的微信是xxxxxx，快加我！】

【哇，p8小哥哥好帥啊，看著有點眼熟。】

【p8是經管學院的秦望吧？前幾天還在抖音上火了，但是視頻被刪了，有沒有同學保存的可以發給我不？】

【秦望有對象了？啊啊啊失戀了。】

【放假一起拼車去石家莊的dd我！】

【畢業好多年了，之前移植到咱學校的木繡球長得這麼好了，當然花美人更美，感覺這個小姐姐氣質真的好好。】

【p7是我室友，人美心善，但是有男朋友了。】

【這對情侶顏值真的好高，而且樓主的攝影技術也非常好，是不是攝影專業的？或者是有攝影愛好？希望認識一下！】

【我知道p8小姐姐，叫作徐琬，上選修課老師點名過，當時就覺得她好漂亮，說話也很溫柔，沒想到有男朋友了，真可惜。】

……

實話實說，如果不是和秦望一起出現在表白墻上，看到這麼多誇我同學們我還挺開心的。

可可的信息還在轟炸，我先給表白墻發了個好友申請，然後回她。

我：【我和秦望隻是朋友，從小長大比較親近，他那個時候隻是看我的傷口。】

可可：【啊？琬琬寶寶怎麼了？受傷了嗎？】

……

寶寶。

我：【已經沒事了。】

可可：【禮禮知道不？你可不能被這個人迷惑了視線，他才是最愛你的。】

小朋友，陳恪禮那個bking知道你這麼叫他估計會很膈應吧？

可可：【我始終相信青梅敵不過天降！】

我：【你開心就好。】

可可：【琬琬寶寶，你快聯系墻墻把那條說說刪掉，被禮禮看到他肯定會吃醋！】

我：【我已經加了。】

可可：【要不我幫你去聯系吧！】

我：【好，那麻煩你啦。】

話說陳恪禮會吃醋嗎？

上次他就表現出在意秦望的樣子。

我想解釋，但貿然說出來反而有點做賊心虛，況且，我和他說到底也不是需要解釋這個事情的關系。

但是，以他的性格，應該不會關注這麼無聊的事情吧？

除非晟陽那個大嘴巴告訴他。

我打開和晟陽的聊天框。

突然想起來晟陽這小子兩面派，在我和陳恪禮兩邊都說我們暗戀對方，真的是夠無聊的。

我：【晟陽呀，你之前說陳恪禮暗戀我，是真的嗎？】

晟陽回得很快：【千真萬確！比珍珠還真！我什麼時候騙過人？】

我：【說謊！你就愛騙人，我怎麼不知道我暗戀陳恪禮了？】

晟陽：【你——】

我：【他都告訴我了，你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你是不是閑得蛋疼啊？】

晟陽：【[哭哭]】

我：【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不然[拳頭][拳頭]】

晟陽：【好吧，那我和你說實話吧，這個世界上，我是最希望陳恪禮這小子找女朋友的人。】

我：【為啥？】

晟陽發了個爆哭的表情包開始娓娓道來：【從小我喜歡的女孩都喜歡陳恪禮，這些我都能忍，我不能忍的是，現在時代變了，出現了一群女的，她們不喜歡陳恪禮，也不喜歡我，她們喜歡我和陳恪禮在一起！】

我：【噗——】

晟陽：【你記不記得我們高中的湯棠？那個語文第一，特愛寫作文，沒事幹寫了一篇我和陳恪禮的小說——我真的，全班都看過！我第一次看的時候，三天的飯都要吐出來了……】

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倆的確配，之前室友還討論過這個事情，但我高中一心隻讀聖賢書，不知道還有這一茬。

晟陽：【好不容易大學了，我一定要擺脫這個陰影！】

我：【所以你就撮合我和他呀？】

晟陽：【是呀，這不是雙贏的局面嗎？你們現在處於曖昧的階段了，在一起不是早晚的事嗎？說明我撮合對了！】

我：【哪有……】

晟陽：【啊對對對。】

我算是找到了概括我和陳恪禮現在關系的詞語。

曖昧。

平時我們會一起吃飯，晚上偶爾還會去操場散步，我們更多時候都相互不說話，尤其是晟陽偷跑走後。

但是也不會尷尬。

我們兩個心裡默認這種親近但止於禮的關系。

但因為昨天的事情，我們的關系好像發生了質變。

雖然聊天還是一如既往的。

我的心裡卻異常期待著和他的相見，吃飯，散步，蹭課，怎麼都好。

這種雀躍的心情，就是曖昧帶來的多巴胺。

但是，我的期待失落了。

今天陳恪禮沒有去吃飯，我一天都沒有見到他，甚至他也沒在群裡說話。

問晟陽他就說陳恪禮有事，具體是什麼事情，也不說。

我還以為陳恪禮真出什麼事情，連忙私下給他本人發消息，他沒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