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

　　“你的同事姚琪，她是不是……想找男朋友？”

　　裴暄說得委婉，不過江奈還是從中知道姚琪加了他好友後肯定有一些後續的行動了。

　　江奈清了清嗓子：“呃……她是挺想找的。”

　　“所以，今天一塊吃飯，你是想介紹她給我嗎？”

　　裴暄說這話的時候帶了一點笑意，但江奈還是怕引起他不適，畢竟這事提前也沒跟他說過：“我也不是這意思。隻是她覺得你不錯，想認識一下，嗯……就是交個朋友。”

　　裴暄又笑了笑：“好吧，不過我近段時間可能沒有這心思，工作非常忙，麻煩你幫我跟她說一聲了。”

　　江奈：“……好的。”

　　“那沒事我掛了。”

　　“嗯。”

　　江奈掛斷電話往外走的時候，李清霽早已經沒有在書房門口了。

　　她也沒在意，走過客廳，想去廚房看看晚餐怎麼樣了。

　　“惠鼎那個裴暄，就是你大學社團的校友？”突然，在沙發上看平板新聞的李清霽問了聲。

　　江奈停住，轉頭看他，有些意外他突然問這個。

　　估計是今天在電梯旁，他聽到隻言片語了，於是點點頭：“嗯。”

　　“你們很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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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奈停頓了下，說：“還好。”

　　李清霽面色平靜，目光都還落在新聞上，好像隻是隨口一問而已。

　　但江奈想起上次徐校三更半夜打電話給她的時候他說的話，便解釋了句，“他剛才打電話說他今天開會的時候掉了東西在我們公司，讓我幫忙注意一下，沒有別的。”

　　李清霽微頓，抬眸看她。

　　江奈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們是夫妻，我有責任讓這段關系保持穩定。放心吧，我有分寸。”

　　這確實是他說過的話。

　　但李清霽這會聽著，隻覺得不舒服。

　　他冷聲道：“我沒有要說這個。”

　　江奈：“噢……我以為你要說這個，所以才提前跟你解釋一下，沒有就算了。”

　　說完，她徑直往廚房去了，“我去看看飯菜好了沒。”

　　“阿姨，我好餓啊。”

　　“您稍等！我把最後這道湯拿上來就好了。”

　　廚房遠遠傳來江奈清亮的聲音，李清霽看了她在的方向片刻，深吸了口氣，又垂眸去看平板上的內容。

　　可卻發現那些內容怎麼都看不進去了。

　　——

　　李清霽能感覺出來，回國後的江奈，和在美國時的江奈不一樣。

　　但具體差別的原因，他並不能很能明白。

　　至於裴暄。

　　他後來並沒有將他放在腦子裡太久，直到一周後，因為跟惠鼎那邊開會，又遇到了他。

　　這次的會議依然是惠鼎的老板親自來，還帶了三個手底下的人，除了裴暄外，另兩個都是新面孔。

　　工作的事談完後，幾人的晚餐是一塊在外面吃的。

　　惠鼎老板汪乃文今年三十五，把繼承的家業打理得很好，惠鼎的規模在他手上比從前隻強不弱。

　　李清霽挺看得上他的，所以這次才會決定跟惠鼎有更多的合作。

　　他看得上他對汪乃文來說則是大好事，因為搭上李清霽不僅僅是搭上斯寧特，更是搭上了橫川這艘大船。

　　所以雖然年紀上比李清霽大，但他姿態還是放得很低。

　　李清霽這尊大佛，他是必定要供著的。

　　“李總，技術上的東西你放心，我們公司一定會給你做好，絕不會有問題。”

　　酒過三巡，飯桌上眾人也都有點喝多了，汪乃文這個時候打起包票來是瘋狂輸出。

　　“我自然是放心的。”李清霽淡笑了下，看向裴暄等人，“汪總手下能人多。”

　　汪乃文：“是是是，李總，你別看裴暄和孟傑他們年紀輕，但他們曾經都是以明大計算機專業最優學生畢業的，能力絕對比很多老手要強。要不，我也不會這麼相信他們，讓他們來領隊帶項目。”

　　明大計算機專業全國有名，這點大家都是知道的。

　　李清霽道：“原來是明大的，明大的學生確實不錯，我們公司每年都會招收一批。”

　　“斯寧特也特別好。”孟傑有討好的意味，說道，“之前我們校友聚會的時候，大家還很羨慕一個學妹來著，能在貴公司上班。”

　　李清霽眉梢輕挑了下，明知故問：“學妹？在哪個部門。”

　　孟傑：“市場策劃部的。”

　　“你是說江奈？”

　　裴暄和孟傑都愣了下。

　　裴暄道：“您認識她？”

　　這麼大一公司，頂頭大老板認識一個職員的幾率並不是很大。

　　李清霽倒是淡定：“總是聽她上級誇贊，她能力不錯。”

　　原來是這樣。

　　孟傑笑道：“是，江奈以前在學校的時候成績就很好，哪哪都厲害，學校有很多人都很喜歡她。”

　　孟傑性格外放，再加上喝了些酒，說話就隨意了些。

　　裴暄暗自拉了他一下，讓他別說太多。

　　但李清霽卻好像不介意的樣子：“是嗎。”

　　孟傑見此覺得這會說些輕松點的話題也沒什麼，也更好拉近距離，於是道：“是，畢竟是他們經管系的系花，大一剛進來的時候我們專業還有很多人跑去看，大學時期嘛，大家都很愛湊熱鬧。”

　　汪乃文：“這個確實，我大學的時候學校同學也愛評什麼系花系草之類的，當然了，這稱號是落不到我頭上的。欸裴暄，你這模樣，在明大怎麼也得有個什麼系草當當吧。”

　　裴暄謙遜：“沒有，您過獎了。”

　　“汪總，他這是在謙虛。”孟傑笑道：“他當時在我們學校就是風雲人物，可多女孩子喜歡了，哦那個學妹，那麼多人喜歡她，但她當時就獨愛裴暄這款。”

　　李清霽含著淡淡笑意的眼神瞬間凝住了。

　　外人並未察覺，汪乃文樂道：“那裴暄，你怎麼沒跟人家在一起啊？”

　　孟傑：“這個啊，學妹快畢業的時候家裡人給她介紹了其他人，不然的話，她不可能拒絕裴暄表白——”

　　“孟傑。”裴暄盯了他一眼，眼神禁止。

　　孟傑訕訕住了口，酒精上頭……說多了。

　　裴暄見他終於消停了，才道：“行了汪總，別打趣我了，您繼續喝吧。”

　　汪乃文：“我是喝不下了，你給李總倒一杯。”

　　“好。”

　　裴暄拿起酒瓶，給李清霽倒酒。

　　李清霽抬眸看了他一眼。

　　長相溫潤，身姿挺拔，談笑間，確實讓人覺得舒服。

　　然而李清霽的目光卻一寸寸冷了下來。

　　喜歡的人。

　　哦，原來是這樣。

　　——

　　江奈有一段時間沒回江家了，周三那天，奶奶叫她回去吃飯。

　　其實她知道爺爺奶奶並不一定是想她了，叫她回去吃頓飯，更像是一種儀式。

　　而這儀式中，必不可少的還有李清霽。

　　但這兩天江奈都沒怎麼見到李清霽，他好像很忙，有時候回來了也非常晚。

　　於是這天下午，她在公司的時候給他發了個信息，問他晚上是否方便跟她一起回江家。

　　發出去的時候，她覺得他大概率是沒有空，已經想好怎麼跟奶奶他們說了。

　　但幾分鍾後，李清霽給她回了消息：【在橫川】

　　江奈：【好，我下班後開車過去找你】

　　下班後，江奈直接開車去了橫川，而後在停車場把自己的車給趙思源，讓他幫忙開回家，自己則坐李清霽的車去江家。

　　一路上，李清霽沒有說話，目視前方，操縱著方向盤。

　　他冷臉是常態，江奈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所以也沒主動去說什麼，坐在位置上，放了首歌聽。

　　很快，兩人到了江家，飯菜已經準備好。

　　飯桌上，照例就是一些基本的問話。

　　結束晚飯後，兩人往樓上去，江奈的臥室阿姨已經早早整理好。

　　“江奈。”奶奶突然喊她。

　　江奈應了聲，又對李清霽說：“我過去一下，你先回房間洗澡休息吧。”

　　“嗯。”

　　李清霽先上樓了，江奈則半路轉下去，到了奶奶那邊。

　　江奈其實猜到奶奶半途叫她要說什麼了，肯定是在李清霽面前不好提的事。

　　無外乎跟李家那邊的關系處得怎麼樣，還有生孩子什麼的。

　　對於這些事，江奈自然又是無動於衷地應承了幾句。

　　後來好不容易終結了和奶奶的對話，回房間時，李清霽已經洗完澡出來了。

　　“你好了是嗎？那我進去洗澡了。”

　　李清霽頭發還微湿，拿著毛巾，很隨意地擦著：“去吧。”

　　江奈進浴室後，李清霽走到了書桌旁，原本是想坐著，待頭發完全擦幹再去床上，突然，目光觸及書桌上的照片時，猛然定住了。

　　書桌上有幾張照片，其中一張，之前在這裡睡的時候他還拿起來看過。

　　他記得她當時說，這是她大學的時候跟社團的人一起拍的照片，編程社，跟她的專業完全沒關聯。

　　他那會意外於她為什麼加入這個社團，她說，隻是覺得好玩。

　　而現在……

　　李清霽看向照片中的四人，目光微凝。

　　第一次他的注意力都在青澀的江奈的臉上，這次才發現，照片裡的其中一個，是她喜歡的那個人。

　　裴暄。

　　——

　　江奈又在浴室裡待了很久，總算出來的時候，發現臥室燈已經關了。

　　但兩盞床頭燈足夠亮，江奈看到李清霽坐在床上，垂眸看手機。

　　她攏了攏頭發，把睡衣最後一顆扣子扣好，躺上床，準備休息。

　　“你奶奶之前跟你說什麼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江奈覺得李清霽這會說話的語氣很冷，比平時更甚的那種。

　　她愣了下，抬眸看他：“也沒什麼新鮮的，就是，就是說孩子之類的。”

　　李清霽：“你怎麼說？”

　　“我？當然說現在不是很想要了，主要說你不想。”

　　江奈甩鍋這件事是兩人都習慣的，也是默認這麼做的，江奈說得完全沒負擔。

　　然而這次，她卻看到他看了過來：“你怎麼知道我不想？”

　　江奈眨巴了一下眼睛，完全愣住了，“你說什麼？”

　　“如果我現在想了呢。”

　　江奈縮了一下：“為什麼……”

　　李清霽緊緊盯著她，突然俯身下來，單手捏住了她的臉：“這有什麼可為什麼的。”

　　昏黃的光線中，她看到他的眼睛異常得沉，像黑暗中的一頭野獸，已經盯住了獵物。

　　江奈覺得危險，不動聲色地往後靠了下，然而下一秒，蓋在胸口的被子就被他猛地往邊上一掀，他直接把她揪了出去，重重吻了下來。

　　是時隔很多很多天的吻，突如其來，又異常兇猛。

　　這次不帶半點酒精的味道，是純粹的，他的氣息。

　　“嗚……”

　　江奈短暫呆滯了片刻，在他撬開她唇齒的時候開始掙扎，“李，李清霽——”

　　他卻好像充耳未聞，單手撫摸至她的臉頰，另一隻手抓住了她伸上來搗亂的手，再牢牢扣在床被上。

　　他的舌頭輕車熟路地探了進來，勾住她的，逼迫她與自己親密交纏。

　　江奈又急又亂，卻半分都掙脫不開，她覺得自己被深深地嵌進了柔軟的床榻裡，全身因為慌張而顫抖，發紅。

　　唇齒相撞，勾弄，她不太明白李清霽為什麼突然在這，突然就要跟她接吻了。

　　他今天是發生什麼了嗎？他家裡人也催他生孩子了，他不厭其煩，所以幹脆想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