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可西也是一驚。

　　不過想到很久之前那次醫院就已經見過面，而且這都兩個月了，記憶就算深刻也沒什麼。

　　而且上次印象還不錯的樣子。

　　楊琦的視線忽地落在下方。

　　蘇可西連忙抽出自己的手腕，尷尬地笑笑，沒解釋。

　　楊琦沒說什麼，目光轉向一側，輕柔道：“是陸宇吧，這是第一次和媽媽回來這裡？”

　　陸宇說：“嗯。”

　　可能是覺得話少了，他又補充道：“今天剛回來。”

　　楊琦點點頭，又盯著他問：“上次背上的傷好了嗎？你額頭上的傷口嚴重嗎？？”

　　救了自己女兒的，關心是一定要的。

　　陸宇斂眉回答：“好了。不嚴重。”

　　那邊邱奶奶在喊陸宇，楊琦也沒多說，隨意拉了兩句就把蘇可西帶回了家裡。

　　蘇可西隻來得及使了個眼色，也不曉得他看懂沒有。

　　一進家，楊琦就發問：“讓你送個糯米圓子都能送半天，我要不出門，你是不是要在家門口待幾小時？”

　　蘇可西低著頭，沒否認。

　　訓了幾句後，她才開口：“媽，你說隔壁的阿姨做了那樣的事，她孩子會不會很難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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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琦愣了一下。

　　她嘆了口氣，這一看就知道自己女兒在想什麼，“這種別人家的事，隻有他們自己清楚。說句不好聽的，沒有人願意自己的長輩是那樣的身份。”

　　但偏偏又是那樣。

　　以她看的那些，隔壁那孩子性情應該挺激進的，上次見到的打架倒也不算什麼了。

　　可能是蘇可西平時也打，在她眼裡倒不是太大問題。

　　楊琦自己也不偏向文弱男生，畢竟一個男的要護不住自己喜歡的，那才是問題。

　　吃飯時間，蘇可西就遺忘了大部分事情。

　　她平時在家裡隻顧著吃，都是大人自己在說話，這次也不例外，久沒回老家，外婆外公都特別多話。

　　聊著聊著，就說到了隔壁的事情上。

　　外婆大概是今天被問過，回憶了一下自己見到的，“剛剛邱婆樂呵呵的，我看她心裡高興，今天晚上終於能睡個好覺了。”

　　蘇可西筷子速度慢了下來。

　　“她很早以前就開始念叨了，有時候西西過來玩，走了後她就跟我說想看看她外孫，可一直沒見到。”

　　邱家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兒子在拼事業，給老兩口的吃穿都挺好，孫女放假也會過來玩。

　　但人老了，就會念以前的事。

　　邱華的事情當年一氣之下斷絕關系，可那之後擔憂、氣不過、為女兒不值，全都悶在了心裡。

　　邱華雖然和母親聯系，但並沒有見面，

　　也就幾個月前，她終於被父親同意回家，那是時隔十幾年，她第一次回家，沒有帶陸宇。

　　一頓飯，吃的蘇可西比平時慢了十幾分鍾。

　　邱奶奶性子挺軟和，縱使以前邱華做過的事，她作為母親還是不忍責怪，畢竟都過去那麼多年了，基本沒聯系的十幾年，再大的怒氣也消失了。

　　況且她很喜歡陸宇這個外孫。

　　禍不及孩子，她們再怎麼生氣也不會放到他身上。

　　才吃完飯，隔壁的邱奶奶就過來了，身後還跟著陸宇。

　　她比外婆年紀大，但今天氣色非常好，人逢喜事精神爽，看著都年輕許多的感覺。

　　邱奶奶看向外婆，“我家陸宇要去買東西，我怕他不認識，看西西回來了，想讓她帶一下。”

　　蘇可西應道：“好噠！”

　　大概語氣裡的輕快太明顯了，幾個大人都看了過來。

　　陸宇瞥了瞥她，哼唧唧一聲，很小聲。

　　這邊走十幾分鍾就是一條購物街。

　　蘇可西扭過頭問：“你要買什麼啊？”

　　陸宇說：“不買什麼。”

　　“那你外婆說你要買東西，你不買？”蘇可西納悶，“你出來壓馬路啊。”

　　陸宇停頓了下，“她以為我要買。”

　　蘇可西懂了。

　　老人家對剛來的第一次見外孫總是很熱情。

　　“那就在這玩玩呀。”她忽然挽上他的胳膊，“不要這麼死氣沉沉的，你就不能笑一個給我看嗎？”

　　她伸手，扯住他的臉，往兩邊拽。

　　本來帥氣好看的臉頓時變得有些奇怪。

　　“你能不能成熟點？”陸宇翻白眼。

　　蘇可西搖頭，“不能。”

　　她彎了彎眉眼，漂亮的眼睛成了月牙狀，自顧自地點點頭：“你就要這樣笑才好。”

　　陸宇嗤笑一聲。

　　蘇可西松開手，將他繼續挽住往前面路上帶，路上還有小孩子見到他們嘻嘻笑。

　　陽光照在兩個人的背影上。

　　從外面回來，家裡人也沒多問。

　　蘇可西自覺心虛，在家裡給外婆忙，生怕他們會突然提出來一個答不上來的問題。

　　她和陸宇什麼都沒買，就在街上逛了一下午，最後吃了點小吃零食，又空著手回來了。

　　這麼休闲的時光，真的是從以前到現在都沒有過。

　　一天的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

　　他們今晚還是要回家的。

　　蘇可西不知道陸宇什麼時候走，也不好問這些東西，不過周末應該不會多留，以他的性子。

　　想了想，她還是準備問問。

　　偷偷溜出門後，她沒看到陸宇人在哪，剛想轉身回去就看到陸宇從裡面走了出來。

　　她喊道：“陸宇，你什麼時候回家呀？”

　　陸宇往她這邊看。

　　現在天已經黑透了，這邊外面亮著家裡漏出來的燈光，照的人隱隱綽綽的。

　　他張嘴：“待會。”

　　蘇可西說：“我也是。”

　　兩個人就這麼面對面站著，忽然沒什麼話說，蘇可西動了動腳尖，在心裡嘆口氣。

　　自從今天在這裡碰見陸宇，就感覺很多東西都變了。

　　又感覺好像回到了在醫院碰見過一次的之後，他們之間又多了什麼東西，說不清道不明。

　　擋住了什麼。

　　下午在外面的愜意相處就像是一場夢般。

　　楊琦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西西快過來拿你的東西啊，外婆給你的你不帶回去啊？”

　　“來了來了！馬上就來。”蘇可西抬頭看了眼陸宇。

　　房子對面是棟小木屋別墅，那戶人家自己建造的，很漂亮，在黑夜下顯得精致好看。

　　陸宇一直盯著那邊。

　　聞言，蘇可西上前，抱了他一下，溜進了家裡。

　　晚上八點，總算是收拾好了東西。

　　蘇可西跟楊琦他們上了車，蒙著夜色往家裡走。

　　出去幾分鍾就是大路，縱然有音樂也擋不住偶爾大貨車各種各樣的聲音吵著人心累。

　　她開了一條縫透氣。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蘇可西突然發現路邊的陸宇。

　　還沒到那邊，一輛車停在路邊，陸宇站在最裡側，撇著頭看向右側，就是不看車。

　　蘇可西按下車窗，那邊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不上就死在這裡，你以為我想接你？”渾厚的男中年聲音清晰地躍入她的耳中。

　　緊跟其後，一個中年男人就從駕駛座上下來。

　　陸宇的個子高，站在他面前氣勢一點都不弱，反而顯得比較隨意，夜幕下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邱華從裡面出來，拉住了男人。

　　她說話聲音比較小，蘇可西隻能聽見柔軟的女聲，並不能知道她說了些什麼。

　　但顯而易見，是在勸他。

　　女人的柔和勸阻與男人的憤怒混雜在一起，形成了一種和諧卻又奇怪的感覺。

　　他們說了許多，陸宇隻開口說了一句：“我自己會回去。”

　　蘇建明也發現了前面的動靜，車速放慢。

　　臨近九點，路上車不多，他們這樣也不會耽誤別人，不遠處的幾個人壓根沒有注意到他們。

　　“吵架了吧。”楊琦說。

　　“你能耐你自己回去！”

　　接下來，男人把邱華拉著上了車，不顧她的頻頻回頭與掙扎，看也不看陸宇。

　　車子呼嘯而過。

　　蘇可西沒想過陸宇的爸爸是這樣的。

　　如果脾氣這麼暴躁，那上次他額角受傷也是因為他了？

　　過了會兒，陸宇才繼續往前走。

　　他速度不快不慢，雙手插兜，偶爾掏手機出來看幾眼，一點都沒有被影響到。

　　大概看他一個人有點太可憐，蘇建明停車在他身側，按下車窗：“要上來嗎？”

　　陸宇扭過頭，後座那邊蘇可西伸出頭。

　　他禮貌道：“不用了，謝謝叔叔。”

　　這幅面無表情說話認真的模樣，就像是當初還沒轉學前的他，令蘇可西一陣恍惚。

　　她想了想，給楊琦發消息：“我不回去了，我在外婆這住一晚，明天自己搭車回去。”

　　聽到手機響聲，楊琦低頭看手機。

　　過了會兒，她回過頭看蘇可西，發消息過去：“你自己要是想好了，我不幹涉你，晚上我會給你外婆打電話問你回沒回去。”

　　蘇可西乖乖應道：“謝謝媽媽。”

　　說完就歡快地推開車門下去了。

　　蘇建明不明所以，正要問原因，被楊琦按住：“她今晚不回去了，我們先走吧。”

　　等車走了，陸宇掃了眼她，“你下來幹什麼？”

　　蘇可西回答：“陪你啊。這裡離市裡挺遠的，你要走回去嗎？幹脆和我一樣，住外婆家一晚。”

　　陸宇額角上的紗布還在。

　　蘇可西伸手過去，碰了碰，這次他沒有躲開，任由她動作。

　　秋夜有點冷，他的臉上有點涼，她的手指才從口袋裡掏出來，熱乎乎的，有些灼熱。

　　偶爾有幾輛車駛過，片刻的喧囂過後又是寂靜。

　　陸宇比蘇可西足足高出一整個頭，低眉看她的眼睛裡似乎閃著光，一點也不比後面的星光背景差。

　　他忽然出聲：“你沒必要留下來。”

　　蘇可西仰著頭，直視他：“可我想留。”

　　口袋裡的手機震動。

　　陸宇沒回答她的話，看秦升發過來的消息。

　　剛剛在路上抽空說了自己走回去的事，秦升要找車過來，現在倒是不需要了。

　　他看了眼攏著外套的蘇可西，路燈下可以看出鼻尖被凍出一點紅，小嘴張著。

　　陸宇鬼使神差地給秦升回了消息。

　　很快，一條語音回過來。

　　點開就是秦升的大嗓門：“哇宇哥！月黑風高，正是和小嫂子進入小樹林你好我好的好時機啊！”

　　蘇可西聽見聲音，怔愣下，沒反應過來還以為是他的主意，秦升附和的贊同。

　　她組織了一下詞語，瞪著眼問：“你想把我拉進小樹林？”

第33章 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