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可蔣成明了她的心情低落。
幾乎瞬間,便又開口維護,向對方解釋著公司方面畢竟有合同掛靠,相較於自然人更有話語權。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說,“如果真的可以全部自己經手,我們早就調用國內的私人律師團隊了。”
李立文卻聽得有些失笑:“阿成,你還需要顧忌WR嗎?”
“這是阿沅的工作,我隻是尊重她的意願。”
“……好吧,那我了解了,不然你也不用特意跑來新加坡找我。”
李立文也算是個人精,三言兩語下來,聽出他話裡話外發自真心,毫無掩飾的關懷維護,當即會心一笑,不再多話。
隻聳聳肩膀,又低頭飲茶,“阿成,你現在長大了,知道偏心家裡人了——你爸媽現在在國內都還好嗎?”
蔣成答:“還是那樣。我爸心裡隻有工作和我媽,我媽忙著滿世界玩。”
話落,李立文瞬間側頭瞥他一眼。
顯然對這回答並不很滿意,但看人神色平常,他也不好多話,隻能淡淡道:“你看你,現在自己都已經有家庭了,還是對他們有偏見。他們恩愛歸恩愛,在我看來,對你的關心也不算少。而且當年的事……”
可惜還沒等他說完。
“都二十年了。”
蔣成已毫不留情,倏然開口打斷他後話:“Uncle,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了。今天,我們就隻開開心心吃頓飯,至於官司的事,等我參考你的建議,理理思路,過兩天,可能還要麻煩你。”
和舒沅的溫和有禮不同。
雖然禮貌客套的場面話,他說得也絕對不少。但本質上,驕矜如蔣成,依然有著隨時隨地要掌控全場的底氣。話題什麼能聊,什麼不能聊,主動權永遠隻把控在他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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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立文聽完,默不作聲地端茶輕抿。
“不算麻煩,”末了,竟也放低輩分,說了句奉承話,“Uncle能有今天,是你爸爸幫了我不少忙。所以你的事,永遠是Uncle的分內事。”
……
一頓飯吃完,除了陳述情況的時候不得不上,其餘時候,舒沅其實基本都不怎麼參與蔣成和李立文的討論。
她心裡仍在介懷著宣展那頭的突發情況,不時在餐桌底下翻著手機,然而,既沒有最新的前線消息傳來,同樣的,她也遲遲沒有收到宣展的回復。
到最後,還是李立文起身準備告辭,她才驟然回過神來,和蔣成一同起身,把人送到玄關。
也就是這麼一送。
舒沅走在最後,跟人握手時,才總算不得不從頭到腰,將人打量一番。
好巧不巧,又正瞥見他那銀灰西裝右胸口袋,半隱半現的星狀胸針邊角。
“……诶。”
她一聲低呼。
“怎麼了,舒小姐?”
聲音雖輕,卻還是引去李立文的注意,順著她視線所向,垂眼,亦同時看見自己那位置偏下而略顯怪異的胸針。
但他似乎並不慌張。
隻略微一頓,又雲淡風輕地接話:“這是我一個朋友送的,說是給我挑的幸運石,所以我經常戴著……還是你也很喜歡這種款式?我可以託他再去買一對來。”
“啊,不是。”
舒沅忙擺手。
“我隻是覺得……好像在哪見過這個胸針。”
“隻是普通的設計師品牌,撞了也很正常。”
李立文道。
他理由給得充分,態度又誠懇,加上舒沅確實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見過,這話題遂很快便掀過去。
*
之後的幾天,李立文依然時不時便過來和他們共進晚餐,餐桌上,也不吝“與時俱進”,同步為他們參考著名譽權案最理想的處理方式。
至於舒沅,卻是在整整一周之後,才真正聯系到了宣展。
“喂?”
舒沅向蔣成打了個手勢,起身離開餐桌,走到一樓的戶外花園。
電話那頭,傳來少年一如往常清朗聲音,輕聲說著:“舒,是我。我才剛拿到手機,看到你發過來的消息,就直接打電話來了,沒打擾到你吧?”
“沒有,”舒沅忙答,心裡像是一塊大石落地,瞬間長舒一口氣,“……但你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啊?我前幾天還打電話給你小叔,他說你應該已經脫離危險期了。但不知道為什麼,Richard就是不讓人去看,是不是有別的……情況?”
聽她提到這些,電話那頭一時沉默。
足頓了好久,他復才輕聲回復:“其實,我不是受傷最厲害的,是我的保鏢,他幫我擋掉了大部分的衝擊,也遇難了。”
“事情發生的很突然,我們都沒有反應過來,也沒有想過會死人。雖然最後我受的傷最輕,隻是右腿輕度骨折還有一些擦傷,警察也說這是一起意外事故,但是……我Daddy還是很擔心,讓我盡量不要和外界接觸。”
“那你現在是……?”
“我、我跟Daddy發脾氣了,我怕你可能擔心我,所以要他把手機還給我。”
宣展像是有些不好意思,說話的聲音也跟著走低:“果然,我打開手機,就看到你給我發了很多很多信息……對不起啊,舒,讓你擔心了。”
舒沅一時有些啞然。
想說你受傷了還得給我道歉算是什麼道理?但話在嘴邊,想起這孩子剛剛從鬼門關邊上過一遭,又親眼目睹了近在咫尺的死亡,心又不由軟了軟。
“好吧,知道你沒事我就放心了,你好好養傷,早點痊——”
“你明天能來看我嗎?舒。”
“……”
她的祝福話剛說了一半,對面已然緊緊張張地搶過話茬。像是唯恐她不答應,又連忙補充:
“我有話想跟你說,真的,想當面說,很重要的事。我Daddy明天不在新加坡,你過來的話,我可以直接讓保鏢把你帶進來的。”
舒沅卻聽得眉頭直皺。
“不是……宣展,我也很擔心你,可是,”她說,“這次來新加坡,不是我一個人,我要考慮蔣成的感受……這幾天,我已經從新聞裡看到新加坡這邊媒體的架勢了,我們這次來得很低調,所以這麼公開出現,影響會很不好。”
“……”
“你如果有什麼重要的話,等養完傷好起來了,我這邊的事也結束了,我們到時候再當面說好嗎?”
她對宣展,一向宛如哄騙孩子般的語氣。
不忍之餘,聽那頭一直沉默,又忍不住低聲安撫:“我們是朋友,你出了這種事,我是真的很擔心。這樣吧,我在新加坡這段時間,如果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可以打電話隨時跟我說,好嗎?”
她都把話說到這種地步。
“可是舒,來不及了!”然而宣展卻一反常態,毫不動搖,隻一個勁強調著,低聲說,“你親自過來一趟,我才能單獨跟你解釋,不然會來不及……”
“什麼來不及?”
她問。
電話那頭卻沒有回應。
取而代之,是聲量驟然拔高的一聲驚斥:
“Jones!what the fuck are you doing!”
……宣揚?
舒沅被宣展這難得的急怒聲調嚇得心口一跳。
她想追問,可那頭電話話筒似乎被捂住,在之後接近兩分鍾的時間裡,一直安靜無比,根本沒人回答。
等到再有人說話,接電話的人,已然從宣展換成宣揚。
而後是再尋常不過的一聲低問:“舒?你還在嗎。”
“是我。”
舒沅手心冒汗,終於找到機會發問,連聲道:“你們那邊到底什麼事,怎麼像是吵起來了?”
“沒什麼,就是太子爺一點也不安分。說了不讓他老玩手機,要在床上安靜躺著也不聽。”
宣揚語氣疏松平常,在電話彼端,向她如是解釋著:“後天是他媽媽的死忌,Richard去了杭州拜祭,讓我看著他。我不想被人念,所以嚴格點管著。”
說完,話音微頓,他似乎打定主意不給舒沅順著這話往下細問的機會,又轉而先開口叮囑。
“我才剛知道,是上海法務部那邊的人直接接手了你的那個案子。他們太不中用,等過段時間我……總之,過段時間,我看能不能從總部調人過去。案子什麼時候開庭?”
“什麼叫你才剛知道,法務部的人不是你安排的?”
舒沅聽懵了。
又突然想起,自己到新加坡第一天,宣揚似乎是真的問了案子到底怎麼回事,一副蒙在鼓裡毫不知情的樣子,聯系起來,總覺得哪哪都怪異。
“而且我沒告訴你案子具體的情況,你怎麼知道法務部不中用的?”
“……”
宣揚被她問得喉口一哽。
但也隻是瞬間,便又反應過來,半推半就的解釋幾句:“之前我一直忙著總部的事,根本沒空關心國內的消息,你又不主動跟我提。我是之後聽人說起,才打電話去上海問了情況,覺得他們辦事效率太低。”
“所以?”
“反正你要知道,我肯定不希望你卷入這些風波就對了,”宣揚聽出她的懷疑,話風驟而嚴肅,“你是我親手發掘,親手培養出來的,我對你有多用心,你難道不清楚嗎?而且電影項目裡那些改法,我們都很清楚,其實也是我先提出來,讓你背這口黑鍋,去面對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我很抱歉。總之,我這邊的事忙完了,會盡我全力,安排人去把官司的事解決。”
一字一句,他都說得分外誠懇。
然而真的是這樣嗎?
舒沅有些不敢輕信。
想起宣展的反應,心裡對宣揚藏著掖著的做派也愈發膈應,可實在不好當面明說,隻能道了聲謝,又託他代為多多關心宣展的情況,隨即便掛斷電話。
——“怎麼了?”
客廳裡,已經送走了李立文的蔣成,見她面帶憂色地回來,很自然便伸手,幫她捋了捋不知何時蹭亂的鬢發,輕輕別到耳後。
“我感覺有點怪。”
“嗯?”
“就是有點怪,但是我說不上來到底從哪開始錯的……”
舒沅說。
許久,她問:
“蔣成,你覺得我們那群同學,包括葉文華,他們有沒有一個,能那麼聰明,那麼警覺,能夠掐在這個時候,突然精確發難?”
而且,還要既知道她的版權已經被改編,又能夠聳動背後的傳媒力量,進退有度,隨時準備帶偏流量?
她很清楚葉文華的脾氣性格,也明白對方沒有這個本事,所以問題又回到最初且最基本的:想搞事的人,他到底是為了什麼?
私怨還是公仇。
要借機報復她,還是想要用這件事當引子,引出一條更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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