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直到他的心聲在我腦海裡越來越模糊，蔣尚也隻是停在原地。

手裡緊緊攥著沾著落雪涼意足以浸透心間的早飯……

6.

翌日一早，苗苗上下打量著在寢室啃面包的我。

偶爾還發出嘖聲。

你這也太明顯了，起碼別讓我發現啊！

在第 N 次看劇被打斷，我終於忍無可忍，放下手中啃了一半的面包。

回盯著暗中觀察我的苗苗。

「你到底怎麼了？」

苗苗起身三步做兩步地跑到我面前，一邊圍著我轉一邊看著我。

「你才到底怎麼了？今天早上我竟然能在寢室見到我那許久未見的室友？」

我一聽這話氣勢立馬弱了下來，攪著手指下意識地反駁：

「我明明每天晚上都回來的……」

苗苗翻了個白眼，拉過一把凳子坐到我面前，一副語重心長地將手搭在我的肩上：

「到底怎麼了？和我說說。」

我低下眸子，愣愣地看著桌角的某處，可心中的難過實在難以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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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張了張嘴，半晌還是告訴了苗苗，略過了自己能聽見蔣尚心聲的事，隻說自己發現他也喜歡我，畢竟這種事情沒人會信的。

「什麼？都追到咱們樓下了還嘴硬說自己來拿早飯？」

「憑什麼一味地讓你忍讓！」

「難道得讓你哄他嗎？真是太過分了！」

苗苗義憤填膺地一拍桌子，眼中都要冒出火來了。

她說的這些我當然知道，除了難過委屈，我更好奇為什麼蔣尚明明喜歡我還要裝作對我不冷不淡的模樣。

難道想吊著我嗎？

如果他真的是這樣的人……還值得我喜歡嗎……

見我悶悶不樂，苗苗拉起我的手努力逗我開心：

「這個不行就換下一個！天下男人千千萬，除了蔣尚還有一大半！」

我努力揚起嘴角，可心裡的無處言說的感覺卻用力地在我的思緒上寫著蔣尚兩個大字。

一段感情開始可能是一瞬間的鍾情，可結束卻異常地難……

「走啦走啦！好不容易你在寢室，咱們出去轉換轉換心情。」

苗苗將我拽起來，推著我換衣服走出寢室，今天是個意外的好天氣，下了幾天的小雪終於放晴，陽光曬在身上，在這初冬異常地溫暖。

我揚起頭看著樹上晶瑩的樹掛，心情都變好了很多。

突然，苗苗拽了拽我的衣服，我轉頭看向她，見她一臉警惕地看著一個方向。

我跟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蔣尚手裡拿著一份早餐，正站在那裡一言不發地看向我，見我望過去，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他等了多久。

我看了他幾秒，果斷拉著苗苗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做這些幹什麼，不都是我以前做過的，就用這個來哄我是不是太輕松、太晚了。

「念思！」

蔣尚微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伴隨著他略顯焦急的腳步聲。

回過頭，蔣尚已經走到我的面前，可能是等得太久，他渾身散發著寒氣，讓我不禁瑟縮。

「念思…」

我慌忙躲閃著他的眼神扭過頭跳到別處。

「和我保持一米距離！」

我可不想聽見你吵死人的心聲……

7.

蔣尚站在我面前，原本他的俊眉微皺，可突然又舒緩了起來。

「我不認識那個女生。」

「我隻吃了你給我的早飯。」

蔣尚平靜地看著我，目光淺淺波動。

切，關我什麼事。

以為誰想每天起這麼早給你送早餐啊！

蔣尚不顧苗苗極力阻止的眼神，上前一步，雖然我沒有看著他，可依舊能感受到他熱烈的眼神。

「以後換我每天給你送早飯可以嗎？」

距離低於一米。

我聽見蔣尚的心聲，帶著熱烈，帶著輕松：

「爺要開始追老婆了！」

我的臉騰一下像是燒了起來。

蔣尚這句話說得真是夠有深意，我答應了就是原諒他，不答應他也會像我以前一樣等在我的樓下。

看似把選擇權交給了我，實際上還是仗著我對他的喜歡。

到底要不要答應啊！

我的眼睫微微顫抖，目光裡滿是糾結之色。

一聲愜意的輕笑從耳畔傳來。

蔣尚突然抬起手摸了摸我的頭，掃去落在我發絲上面的薄雪。

「不用著急，我一直在。」

我猛地將他的手甩掉，拉著苗苗走開。

以為這樣我就能原諒他嗎？那豈不是太輕易了，他做的這些都不到我的百分之一吧。

蔣尚熾熱的目光在這難得溫暖的初冬顯得格外耀眼，就算走開很遠我也依舊能感受到。

苗苗一直在旁邊默默跟著我，一副欲言又止。

到最後也沒問什麼。

直到第二天課上，我和苗苗剛一進教室便看見蔣尚坐在階梯教室裡最明顯的地方，微微低著頭，手指輕輕捏著高挺的鼻梁，閉目養神。

我一踏進教室，他馬上抬起頭一直看著我。

難道是在等我過去嗎？

目光移向一邊，蔣尚將自己的書放在旁邊的位置上。

這……是在給我佔座？

「念思。」

蔣尚半抬起手，朝我的方向一勾手指，示意我過去。

不少同學被他的聲音吸引，好奇的目光不斷在我和蔣尚之間來回打量。

而蔣尚像是察覺不到一般，依舊盯著我的方向，半抬著手，像是我不過去他就會這樣一直等著一樣。

周圍的同學開始小聲地竊竊私語，雖然幫忙佔座在同學之間很正常，但發生在我和蔣尚身上時，又顯得那麼不平常。

接受不了眾人的目光，我火速帶著苗苗到離蔣尚最遠的地方坐下。

蔣尚在做什麼？佔座，送早餐，難道……他在重復我之前的行為嗎……

見我沒過去，有人的心思蠢蠢欲動了。

一個女生抱著幾本書，坐到蔣尚旁邊，緊張得不斷撩頭發，怯怯地問了一句：

「蔣尚同學，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蔣尚輕微點了點頭。

然後在女生激動的目光中起身，走到我旁邊，在我警告的眼神下坐到了我身後的位置。

幼稚……

8.

學校的表白牆炸了。

到處都在傳蔣尚被我拿捏得死死的。

許念思舔狗舔到最後應有盡有的句子出現在各大評論區。

起因是蔣尚抱著一個規規整整的禮物盒子現在女寢樓下，一等等了四個多小時。

有人大著膽子去問，蔣尚也隻是平靜地說自己隻不過在追老婆而已。

完全沒意識到這句話給別人帶來的後果。

我抱著被子在床上滾來滾去。

啊啊啊啊啊！

這個蔣尚，害得我今天微信被所有認識的不認識的人發爆了，消息多得我看不過來。

我隻不過是睡了個懶覺，起床自己就從舔狗變成了情場高手，還有人讓我出書，她們要跪著聽。

手機還在叮叮當當地響，我隨手拿起來掃了一眼，是蔣尚發的消息：

「醒了嗎？我有東西送你。」

現在不僅我知道你有東西送我，全校都知道了！

沒想到我許念思第一次成為校園風雲人物是因為舔狗事跡，第二次就變成了情場高手。

這跨度也太大了吧！！！

我生著悶氣在床上躺著，任由耳邊的消息提示音響起。

甚至我像往常一樣走在去食堂的路上，也會有路人好奇地打量我：

至於到了食堂，坐下吃飯的時候，我已經習慣了這種目光的洗禮。

唉，果然人怕出名豬怕壯。

我面無表情地咬下一口西藍花咀嚼，另一位主人公突然坐在我面前，將手裡的盒子放在桌子上。

「這是什麼？」

咽下嘴裡的食物，我平靜地看著對面的蔣尚，他眼裡帶著幾分笑意，聽見我的話後抬了抬下巴示意我自己打開。

還跟我搞神秘，我倒要看看你這裡裝的是什麼。

我三下五除二地拆開最外面那層包裝。

裡面露出熟悉的包裝盒。

我眼神露出驚訝，詫異地看著蔣尚。

這難道……

當我打開它的一瞬間我確定了，這就是我送蔣尚的那雙鞋。

不過是小了幾號的女款。

「送我這個幹什麼？」

我面上裝作不經意地問道，眼睛卻不受控制地偷偷看向蔣尚的腳底。

果然，他今天也穿了那雙我送的鞋。

蔣尚眼角的笑意更濃，眸子向下，層層睫毛遮住他眼裡的神情。

「想送給你而已，非要說的話，我還是存了點私心的。」

我沒有繼續再問下去。

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一模一樣的鞋子……

情侶鞋……

9.

「牆，我想投稿，蔣尚就是個渣男，大家別被他騙了，前段時間他還在和我曖昧不清，今天就因為追別人上了表白牆，這不是無縫連接是什麼。」

「許念思你也不要被他現在這副面孔騙了，當初我給他送早餐的時候咱們見過，相信你心裡自有判斷。」

評論都在說自己瞎了眼竟然覺得這樣三觀不正的人帥。

更有甚者的評論更加不堪入目。

苗苗把截圖發給我的時候我正和蔣尚在圖書館。

自從他上次送過我鞋子後便一直和我保持這種狀態，不會讓我感到被逼迫，但同時能感受到他一直都在的安全感。

蔣尚確實做到了他當初說的「我一直在」。

看見這條消息後我緊緊皺起眉毛。

上次那個女生我見過，明明對我充滿惡意，現在怎麼又想把我拉到她所謂的反渣男陣營裡。

而且自從我因為這件事生氣之後，蔣尚一直想盡辦法和我在一起，哪有時間去和她搞所謂的「曖昧」。

蔣尚還在我的對面，低著頭靜靜看著眼前的題目，似乎是感受到我的視線，他抬起頭朝我勾了下嘴角。

還笑！都被人說是三觀不正的渣男了還有心思笑！

我將手機轉了一百八十度，推到他面前，手指輕點上面的內容示意他看。

他平靜地讀完所有的話，以及下面的評論，我聽見他的心聲第一反應竟然是：

「老婆不會誤會我了吧！」

傻子。

蔣尚略顯慌張地抬頭看向我，見到我眼裡的擔憂，竟然一愣隨後輕笑出聲。

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手機上點了幾下，然後回推給我。

「我沒事，別擔心。」

我馬上要忍不住表情管理翻白眼了。

一大部分原因是我聽見他的心聲此刻正帶著些許喜悅：

「看爺老婆多相信我！」

都什麼時候了？他應該在意的點是這個嗎！

和蔣尚一起走出圖書館，我心中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

不停地翻動手機，下面的評論越來越偏激，有人說蔣尚主動來追我是因為舍不得我這塊肥肉。

畢竟誰能拒絕一個成天給自己花錢的漂亮小富婆。

把我形容成肥肉？！

好油膩！

一旁的蔣尚卻依舊心情不差，邁著長腿小步在我身邊。

「怎麼辦？」

終於沒忍住我扭過頭問他，語氣裡帶著急切。

蔣尚語氣完全沒有挫敗，甚至還有幾分喜悅：

「身正不怕影子斜。」

我知道是這個道理，可……現在事情越傳越大，所有人都保持著吃瓜的態度，根本沒有人解釋。

「老婆在擔心我！」

「開心！」

「送老婆回寢室又可以待在一起了。」

聽著他絲毫不在意的心聲，我氣不打一處來，奪過他幫我拿的包，在他茫然的眼神下憤憤地自己走開，留下一臉莫名的他。

真是的，怎麼滿腦子都是我！

真是不知道該不該生氣……

可是我也不能任由事情這樣發展，畢竟喜歡的人被這樣詆毀，我的心裡難受得說不出話，隻感覺到心疼。

回到寢室苗苗看見我後眼中充滿關切，輕聲道：

「念思……」

我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的，獨自坐到椅子上，感受著外套帶來的冷意和寢室內的暖氣交雜在一起。

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讓我混亂的思緒冷靜下來。

想了許久我拿出手機，刪刪減減編輯了一段話給表白牆，畢竟那個女生說蔣尚和她曖昧過這種事情沒有明確證據，但又不能反駁。

我也沒有辦法和別人說自己能聽見蔣尚的心聲，所以知道他滿腦子都是自己。

到底應該怎麼辦……

「念思！念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