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淡淡掃我一眼,進去和景昭喝茶了。
景昭走後,他直奔著我的院子裡來了,照常套在玄色袍子裡。
我有些想笑,不恰當地聯想到了《裝在套子裡的人》,還想到黑衣服的晴天娃娃。
沈懿珩神色復雜地瞥了我一眼,擰了擰眉頭直截了當道:「我雖然不知如何對待你,但隻要你是明月一天,尚書府就能護你一天。你不要想著離家出走就安全了,你身上穿的、頭上戴的絕非凡品,行走在外都是麻煩。外面壞人多,女孩子孤身在外,很是艱難......」
果然,俊美無儔的公子還要有一副好心腸,這樣才能當成男二。
男二隻能深沉溫柔,一點點的心機都不能被接受。
男主卻可以耍心機,可以霸道,可以陰險。
最後女主永遠都像瞎了眼、失了智,放著大好男二不要,這究竟是為什麼啊?
溫柔男二永遠沒有好下場,他存在的意義好像專門就是為了引起讀者的惋惜,這究竟是為什麼啊?
沈懿珩正臉對著我的時候,我看見不見他側臉的小黑痣。隻有從這個角度,他微微傾身,右半邊臉對著我的時候,我才能在他的臉頰上找到一點點瑕疵。
鬼使神差般的,腦中突然跳出了一句話:我永遠臣服於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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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要離家出走,隻是母親請來了法師,我有些害怕。」看著他松松垮垮的衣服,我有些感動。
沈懿珩頓住了,嘴角帶著不太明顯的笑意:「啊,你也會怕這種東西嗎?」
我不解地望著他,方才的感動蕩然無存。他這話說的,好像他比我更清楚,我自己是個什麼妖魔鬼怪。
「那法師驅邪的時候,你有什麼反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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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含防備地看著他,臉不紅心不跳地搖了搖頭:「絲毫沒有,不太管用。」
「或許某天你一覺醒來,明月便又回來了。」他嘆了口氣。
我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又聽得他說:「我實在不知道拿你怎麼辦,等我想想想吧,這些日子你先仿仿明月的筆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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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我在沈懿珩書房,對著力透紙背的字帖,陷入了沉思。
「爹爹對明月很是冷淡,小時候爹誇了我一句我的字,明月便暗暗記在心裡,要了我的字帖去描。一手簪花小楷,終究生疏了。」
我寫了幾個字給沈懿珩看,他對著我的墨寶,沉吟了許久,憋出兩個字:「尚可。」
他每日給我布置完任務之後,就留我在他的書房寫字。等寫足了幾個時辰,他從屋外進來,端起一把剪刀,拿起一沓寫過的紙張咔嚓咔嚓碎紙。
剪完之後,他端著盛滿碎屑的簸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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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或許是這個月過得太安逸,我差點忘了麗妃的生辰。
自上個月起,皇帝便挪去了行宮避暑,麗妃的生辰宴便在那裡舉辦。
我心裡有些忐忑,上次景昭並未明確答復我,今早玉華長公主又特意為我準備了一身顏色嬌嫩的衣服,其中含義,不言而喻。
麗妃會請皇上給我和景昭賜婚嗎?
今日一過,是不是我的命運就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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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出發前,沈懿珩派人給我送了一卷紗布和一小瓷瓶金瘡藥,我撒了些藥粉在大拇指上,用紗布纏了好幾圈才從屋裡出來。
雖說這種場合不用我彈琴,但是以防萬一,我還是仔細地纏上了紗布。
設宴的湖光榭上,眾人已落座完畢,伴隨著陣陣絲竹聲,宮妃向著麗妃說著吉祥話,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我總忍不住往麗妃的方向看,她的一句話能決定我的命運。
酒樂正酣時,皇後猝不及防地向著麗妃道:「今日麗妃妹妹生辰大喜,本宮一願妹妹榮顏不老,青春永駐;二祝妹妹身體康健,無病無災。至於三嘛......」
皇後娘娘買了個關子,唇角彎了起來:「三願靖王覓得良妃,麗妃妹妹早日得享天倫之樂。」
麗妃臉嘴唇翕了翕,正要開口。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
正待麗妃張口之際,皇後驀得起身,屈膝向皇帝行了個禮,搶過了話頭:「前幾日周國公夫人入宮觐見,言語間提及其女周婉柔至今尚未婚配,懇請臣妾為其留心一番京中男兒。婉柔那孩子臣妾見過,秀外慧中,寧靜嫻雅。今日見了靖王,臣妾突然想起這樁事。這麼一看,兩人郎才女貌,極為般配。今日趁著麗妃妹妹生辰大喜,臣妾鬥膽越俎代庖,想替麗妃妹妹問問皇上的意思。」
突如其來的變故打得眾人措手不及,皇後先發制人,轉瞬間扭轉了局勢,化被動為主動。
麗妃這時候若再提她有別的人選,怎麼看都像是拒絕的託詞。
玉華長公主拍案而起,擰著眉頭道:「皇兄不可——」
麗妃垂著頭,緊咬著牙道:「多謝皇後娘娘關懷,兒女婚嫁講究兩情相悅,這事不牢娘娘費心.....」
景昭站了起來,沉默著沒有說話,冷冽無溫的臉上看不出情緒。
皇帝深不可測的視線在眾人臉上轉了幾轉,威嚴肅穆的眼神驟然朝我射來,嚇得我一個激靈,慌忙垂下了頭。
「夠了,今日乃麗妃生辰,切莫喧賓奪主。靖王的婚事朕自有打算。」
直到筵席結束,我才松了一口氣,後背汗涔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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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稀記得,皇帝不怎麼喜歡沈明月這個兒媳。首先因為沈明月的親娘是個丫鬟,身份低賤,嫁給太子當側妃他都覺得委屈了自己的兒子。
其次便是,皇帝覺得沈明月品行不端,先前同他的兩個兒子拉扯不清,最終還是因為那樁醜事嫁給了太子。
即便現在沈明月沒被玷汙,皇帝還是對她存了偏見。
我反倒因為這份偏見,放下心來。
看來,想要給景昭和沈明月賜婚之事,不像玉華長公主說的那麼容易。
這件困擾我許久的事就以如此一種草率的方式結束了,我都有些驚訝。
正拍著胸口微微喘氣時,突然與景昭視線相撞,他面無表情瞥了我一眼,一抖袖子離開了湖光榭。
「明月妹妹。」跟著沈懿珩穿過長廊時,景澤突然從後面追了上來,從懷中掏出一隻小瓷瓶,氣喘籲籲地擦著額角的汗珠道:「方才筵席間,我見你的手受傷了,這是適才本宮找徐太醫拿的金瘡藥。」他站在遠處,伸出了左手,手心裡躺著塞著紅布的小瓷瓶。
方才筵席間我就注意到他粘人的視線,極力忍耐著,回避著。看見他,我本能地就想到了那夜被他欺辱的恐懼。
「太子殿下還請自重。」沈懿珩向前跨出一步,將我擋在他的身後,語氣冰冷,沒有一絲溫度:「金瘡藥府上還是有的,不牢太子費心。」
說完沈懿珩推了我一把,拍了拍我的肩膀,帶我離開了。
坐在馬車上,我沒忍住笑了,心情輕松了許多。
靠在馬車上閉目養神的沈懿珩睜開了眼,他抱臂瞥了我一眼,忽然道:「明月不會像你這般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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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賜婚之事暫時不會被提起,我是真的高興。
可還沒高興一陣,一件惹人煩惱的事情又找上了門來。
鄭黛弟弟鄭宣的生辰,邀請了沈懿珩前往。
鄭宣是不久前才被送到校場歷練的,沈懿珩念在他年紀小,平日對他頗有照應,所以鄭宣特意給沈懿珩下了帖子。
這樣一來,豈不是鄭黛和沈懿珩就要見面了?鄭黛畢竟有女主光環,萬一沈懿珩對鄭黛一見鍾情,那.......
我忽然覺得很緊張,用過晚膳後,一直在院子裡徘徊。
石燈籠裡的光亮了起來,聽著草叢裡的蛐蛐聲,我的心裡愈加煩躁。
身著黑色勁裝,腰間配著寶劍,沈懿珩步履匆匆地入了大門。
「今日有事回得晚了,怕你們等我。都吃過了嗎?父親、母親都用過膳了吧?」
我點了點頭。
他微微拽了拽領子說:「我騎馬回來的,渾身都是汗,我先去洗洗。」
空氣中好像散發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汗味,他的臉頰上沁了一層薄汗,順著臉頰去看,是突出的喉結,上面隱隱混著汗湿,隨著他說話,喉結上下滾動。
我的心怦怦直跳,撲通撲通,迫不及待地要跳出來,下意識地伸手,等反應過來已經抓住了他的手臂。
沈懿珩一愣,不自然地撇過頭去:「怎麼了?」
我立馬丟開了,搖搖頭道:「沒事。」
他走遠了,我才回過神來,小跑著去追他:「今日鄭將軍府上的小廝送了帖子來,說是鄭公子生辰,過幾日想邀你過府一敘。」
「嗯,我知道,今日在校場他同我說了。」
「母親讓人給你留了飯,等會我讓人送你房裡。」
「好。」
我竭力不讓自己胡思亂想,壓抑著狂亂的心跳道:「聽說他家園子裡的木芙蓉乃京中一絕,我也想去看看,你能不能帶我一起去啊?」
「明月,你很著急嗎?」沈懿停了下來,站定,有些無奈地笑笑:「不是還有五日嗎?你就那麼想看芙蓉嗎?」
「好,等那日我帶你去。」他笑起來的時候,眼睛裡好像藏著整條銀河,真是很好看。
「還有事嗎?」他笑問:「沒事我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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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我躺在床上,不知為什麼,難以入眠。
一會隨便胡思亂想些什麼,一會又想若是男主和男二同時出現,女主是不是就不會注意到男二了?
這夜我睡得很淺,第二日一早便帶著丫鬟到回靖王府的必經之路上守株待兔。
等了許久,景昭終於出現了。
我在心裡做足了心理建設之後,走上前同他搭訕:「今日你沒坐馬車嗎?」
他沉著臉不願意搭理我,見我像個狗皮膏藥一直跟著他,橫眉一豎,忍無可忍道:「有事說事。」
「鄭將軍的獨子,鄭宣,四日後過生辰,你去嗎?」我幹笑兩聲,搓了搓手。
他冷笑一聲,陰陽怪氣道:「我看起來像是很闲嗎?京城每日那麼多人過生辰,我難道個個都去慶賀一番?」
我噤了聲,夾著尾巴灰溜溜地離開了。
他這意思明明是不去,可鄭宣的生辰宴,他還是來了。
我也見到了本書的女主——鄭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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