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家裡催婚催到要瘋。
在知乎上連刷完「和不愛的人結婚是什麼體驗?」「婚姻是否需要愛情?」等後——
我撲通一聲,趴在了我從小到大的鐵哥們祁任床前:
「求求你兄弟,和我結婚吧!」
「啪嗒!」「咣嘰!」
祁任剛入手的 iPhone 13 Pro,砸在了他白皙、高挺的鼻梁上。
1
半小時後,祁任鼻子裡塞著衛生紙,坐在他家的餐桌邊,聽我大吹特吹地開始「婚姻」傳銷。
十分鍾後,祁任抬頭望天花板,漫不經心地掏了掏耳朵:「說吧,這次又遇見什麼事兒了?」
我立刻化身狗腿樣兒,輕輕地給這廝錘肩按摩:「回稟祁公子,這不是奴家年紀大了,被催婚催到受不了,想向您求個助。您放心,咱們就當從隔壁住進一套房,還是好鄰居。你撩你的妹,我追我的劇,互不幹涉,兩不相幹。」
祁任拔掉塞鼻孔的紙巾丟給我,我一臉嫌棄地被迫接住,給他丟進垃圾桶。
這廝,給點兒陽光就燦爛!哼,看我回頭怎麼收拾你。
祁任抽了張紙巾,擦了擦手:「我有什麼好處?」
我瞅著他慢條斯理的做作樣子,按住想暴打他頭的想法,繼續溫聲細語地「傳銷」:「反正您老也是不婚主義嘛,這也幫你擋了你爸媽的催促不是?」
看著祁任眉頭松動,我立刻打蛇隨棍兒上,拍著胸脯:「放心,日後要自由,咱立刻分道揚鑣。此次得救,不勝感激,來日兄弟有難,必定大恩相報!」
祁任嘆了口氣,揉了揉我的頭發,我邊嘟囔著「兄弟頭不能隨便摸」,邊撥掉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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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我撥掉手的時候,他的動作有瞬間的凝滯,而後不留痕跡地劃到餐桌上,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輕輕地叩了叩玻璃餐桌的邊緣。
良久,他張口問我:「真的想好了?」
我低頭不語,過了一會兒,重重地點頭:「想好了。」
他又把手揉上我的頭發,明明是溫涼的手心,卻仍讓我感到一絲暖意。
「是為了不讓叔叔阿姨擔心?」
我腦海中閃過明明在我看不見的地方會擔憂,卻在我面前時努力地開心笑著的爸媽——
「也不,全是吧。
祁哥,你知道的,我這輩子是對婚姻沒什麼想法了。在經過那件事以後。
所以對我來說,結不結婚都一樣。反正婚姻本質上也是保證搭伙過日子的規則制度嘛,有沒有愛情這玩意兒,也沒啥關系。還不如讓大家都能放心。
啊,不過你放心,這都是暫時的,小的絕對不耽誤你。」
祁任定定地看著我,然後一拍桌子,嚇了我一跳:「OK,成交!放心,這忙祁哥給你幫了。」
2
當我和祁任把消息告訴四老(也就我倆父母)面前的時候,四位父母老淚縱橫,而後又歡天喜地。
我媽,陳榕女士,拉扯著林阿姨的手:「慧慧,我說什麼來著?這倆小的肯定能走到一起,咱們閨蜜結親家的願望終於實現了。」
林阿姨抹了抹眼角的淚花:「就是啊,當初咱們同一天生下這兩個孩子的時候,我就覺得有緣,同年同月同日出生,又是一男一女,這不是注定的緣分是什麼。」
溫和儒雅的祁叔叔喝著茶微微地點頭附和。
我媽和林阿姨手牽手相看淚眼,我爸在一邊嘴把不住門似的歡快地嚷嚷:「對啊,我就說,鹿鹿高中畢業那會兒還給小祁寫過……」
我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我爹的嘴巴。
祁任仿佛聞到了魚腥味道的貓咪,眯著他的丹鳳眼,狹長的眼角都透露出這廝的不懷好意。果然,他立刻八卦地問我爹:「劉叔叔,鹿鹿給我寫過什麼呀?」
「嗚嗚嗚~」我爹扒拉我的手。
我這個「不孝女」死命地捂住我爹的大嘴巴,然後挑釁地向祁任這賤人一笑:「寫過戰書。給某位賤人的。」
祁任不屑地「切」了一聲,對我豎起中指:「某人早在初中就是我的手下敗將了,還有臉給我寫戰書。」
說完之後果斷地逃之夭夭。
我怒踢凳子,追了上去。
身後是兩位老母親的碎碎念:
「慧慧,我怎麼覺得這倆孩子還跟小時候倆小猴子一樣呢?」
「是啊榕兒,他們,真的結婚了?」
3
跑到樓下之後,我拍了拍胸口,長舒一口氣。
好險好險,差點兒被大嘴巴老爹說漏嘴。
沒錯,是的,我給祁任寫過情書。
阿西巴!這事兒真是,說來話長。我當時一定是被豬油蒙了心。
如林阿姨所說,我和祁任莫名其妙地有著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奇怪緣分。加上又是一男一女,從小就被身邊人講「哎呀,這倆娃娃是前世的淵源,命中注定啊」。
不隻大人開玩笑,同齡人也圍著我們哈哈樂。
於是,在這種「雙重壓力」下,我暴走了。
命中注定個鬼啊,誰要嫁給祁任那個矮豆丁啊。
想我堂堂劉伊鹿,檢察院家屬院一霸,在這片兒混的時候哪個見了我不稱一聲「鹿哥」,偏偏和這個矮豆丁一起的時候就要被周圍人取笑,也不叫「鹿哥」了,上來就開口:
「鹿鹿,怎麼還沒嫁給小祁當小媳婦啊?」
「鹿鹿,女孩子不好那麼霸道的,將來小祁不要你了怎麼辦?」
我!
我板磚呢!
偏偏這個不開竅的矮豆丁祁任,傻乎乎地擋在我面前,衝那些取笑的人開口:「不許說鹿鹿!」
而後又踮起腳尖吹吹我的眼角。
我摸摸眼角發現,咦,自己什麼時候眼角有了淚花了都不知道。
矮豆丁一邊吹一邊裝作大人樣哄我:「鹿鹿乖,小祁不會不要你的。我們是一輩子的好朋友。」
我惱羞成怒,一把推開他:「誰要和你當朋友,矮豆丁!」
不到十歲的我想,我要嫁給金城武,要嫁給小綜,要嫁給小李子,打死我都不會嫁給這個矮豆丁。
但是,誰能想到——
青春期這玩意兒,是那麼有魔力的東西。
過了初一以後,祁任這小子就像林子裡的筍頭,仿佛一天一個樣。
初中畢業的時候這廝的身高就蹿到了一米八。
託愛養生的林阿姨、祁叔叔的福,他們這傻兒子養得那叫一個唇紅齒白美少年,隻要不開賤口,騙騙小姑娘是一騙一個準兒。
身為小姑娘,而且是身為從小目睹這廝秉性的小姑娘,我,也沒能幸免。
臉,挺疼的。
十八歲畢業後的那個暑假,我在家裡傷春悲秋、唉聲嘆氣,把自己團成毛毛蟲悶在房間裡滾來滾去。
偏偏祁任這賤人還跟個沒事兒人一樣,站在樓下拿石子敲我窗戶,大聲地喊:「鹿哥,走,玩遊戲機去?」
「玩玩玩,玩你個大頭鬼啊。」
祁任被我莫名其妙地吼了一通,愣在當場,而後默默地扒了扒慄色的微卷頭發,一聲不吭地走開。
我趕忙從床上翻下來,跑到門邊,卻又收回要推開房門的手,而後回到窗前,看著他獨自遠去的背影,心中一種名為酸澀的滋味控制不住地翻湧。
當天晚上,我翻出收藏了兩年一直沒舍得用的犬夜叉筆記本,用我作為美術生的畢生所學給他畫了一幅肖像,並在首頁上寫了滿滿一頁紙,坦白了我友誼變質的少女心路歷程。
可是寫完之後,我又很慫地想,踏出這一步,是不是連哥們兒也做不成了?
不管了。
第二天是同學們約定好返校聚會的日子。
我磨磨蹭蹭地拖到他們飯快吃完了才來到學校。
約定好的餐廳裡空無一人。
我匆匆地趕往校內,路上遇見同班的女同學,她們一臉興奮地趕往操場的方向。
我拉住其中一個女生:「蓓蓓,大家都去哪兒了?」
蓓蓓捂住嘴巴,而後八卦道:「你還不知道?復讀班那個女神學姐包了整場煙花秀,要給一個男生表白诶。」
女神學姐?
宋如風?
宋如風雖然是一年前才空降轉到我們學校的,其赫赫大名卻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在大家都穿一身土味兒校服,頭發不過耳或扎著露出大腦門的馬尾辮的時候,宋學姐一頭海藻般的濃密卷發驚豔了整個校園。
而且永遠不穿校服,一年四季都是一身裙裝。
加上她還有漂亮到耀眼的五官,我們還分不清口紅色號的時候,她已經會根據造型搭配淡妝了。
總而言之,從頭到腳就寫著兩個字:女神。
我回顧了下我們這一級男生的顏值,還有平時的做派,嫌棄地搖了搖頭。
到底是哪位幸運的傻瓜能得到女神的青睞?
五分鍾後我得到了答案。
暮光中操場的臺階上,祁任瘦高的身影被落日餘暉拉得更顯修長。
呵,我早該想到。
從暮色到夜色似乎隻是一瞬,眼前的景色逐漸模糊起來,我有點兒分不清,那是因為光線的變化,還是因為,不由自主地流出眼眶的淚水。
別哭啊,別哭了,劉伊鹿。
有什麼好哭的啊。
別哭!
我對自己吼道。
「砰!」
煙花在操場的夜空上綻放。
煙花的聲響蓋過了我的心跳,蓋過了同學們的起哄,當然,也蓋過了臺階上那兩個人的話語。
我在震天的響動中看著宋如風逐漸向祁任靠近。
再也看不下去。
轉身離開。
十八歲的夏天,我目睹了此生見過的最耀眼的一場煙花。
也凋落了人生中,一朵名為初戀的小小花朵。
4
那個暑假過後,我留在杭州,祁任去了北方。
我們莫名其妙地開始了「冷戰」,長達半年不再聯系。
半年的時間,足夠我想明白了很多。
想明白,也許,那真是我笨蛋青春期的一時衝動。
祁任這家伙吧,大大咧咧,情商低、嘴巴賤,除了一張臉還能看,啊,還有還算智商高的腦袋吧,也就隻比我聰明了一點點。
啊,好吧,不是一點點,是 TOP2 和藝考生的區別。Fuck!
可要真和他在一起,我怕不是會被天天氣死。
想明白的我,在那個寒假端著我爸煮好的餃子敲開了祁任家的門。
這廝看著被他爸媽迎進門的我,口中的東坡肉掉到了碟子裡,神情從茫然變成不可置信。那樣子,仿佛走失已久剛找到窩窩的幼年牧羊犬。
不行了,好傻。
不過,也傻得挺可愛的。
後來下學期開學,我們恢復了以往死黨的樣子,於是,我的手機內存很快地被祁任的聊天記錄撐爆,不得已花兼職存款換了高配的手機。
Fuck!肉疼。
這廝實在是太啰嗦了,學校裡流浪貓打架也要錄視頻發給我。
TOP2 的學霸們都那麼闲嘛。
那時候我想,哎,這樣也好,我們能做一輩子的好朋友,總比哪天走著走著就走散了的情侶好吧。
而且,初戀注定是要失去的嘛,下一場更好。
沒錯,幾個月後,老天獎勵了我一場美夢。
可那時的我不會想到,這場美夢會演變成怎樣的噩夢。
否則,我永遠不會在 2016 年 12 月 25 日那一天,踏入那家玩具店。
不會和那個人,同時伸手去觸碰那個殺生丸的手辦。
不會,愛上那個名叫周松的男生。
5
我和祁任的「婚後生活」似乎沒什麼變化。
我剛找的這份工作不用天天坐班,隻要開會的時候去公司。
剛好,適合「大病初愈」的我。
天天睡到自然醒,醒了就開始趕圖。
「插畫師」這職業說起來好聽,面對甲方的無限要求就是卑微到底的乙方打工人。
祁任呢,金融高壓行業,出差起來能半個月見不到他的鬼影。
我們一人一個房間,互不打擾,隻是在父母長輩面前是「夫妻」,對外個人交際圈仍然還是單身。那張證嘛,能拖就先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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