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葉時安不知道謝斂又是在笑什麼,但他那笑,讓他十分不舒服。
他不悅地瞥了他一眼,繼續道:「我要見許瑤。」
「你見不到許瑤了。」
葉時安被他的話激怒。
他口吻輕蔑:「你算什麼東西,許瑤找你假扮情侶來刺激我,你以為你就真成了她男朋友,能左右她的事情了?」
「許瑤她真的死了,死了快兩年了。破壞你婚禮的人是我,不是她。」
謝斂的語氣泛著冷意。
「你說什麼?」
葉時安一怔,神情僵硬。
謝斂的聲音極為冷酷:「我說,許瑤死了,已經死了快兩年了。」
雷聲陣陣。
磅礴的大雨,傾盆而下。
樓道的窗戶沒關。
大風吹亂了葉時安的頭發,雨點胡亂地拍在他的臉上,冷得徹骨。
他忽地打了個寒戰。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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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紅的玫瑰花砸在地上。
花瓣散了一地。
極熱烈的花,轉瞬之間,一片頹然。
我仿佛看到了我自己的命運。
我其實,已經忘了自己到底是這麼死的。
我隻能模糊地捕捉到我死前那一段時間的情緒。
離開葉時安之後,我似乎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輕松與快樂。
我對未來充滿了美好的憧憬。
後來,我的身體被拋到高處,又重重地落下,粉身碎骨。
葉時安抓住了謝斂的衣領,渾身充斥著戾氣。
「你騙我的,對不對!她這麼好一個人,怎麼可能死呢?她答應過我的,要跟我白頭偕老的。」
謝斂睫毛纖長,在昏暗的光線下,投下一片陰翳。
「可她真的死了,」他抬起頭,一字一頓,聲音宛若沾了毒汁,「還有,你說錯了,許瑤早就不愛你了。如果她沒死,跟她白頭到老的人,將會是我。」
葉時安緊抿著唇,一把推開了謝斂,衝進了屋子。
他將房間門一扇一扇地打開,就連櫃門都沒放過。
他嘴裡說著:「許瑤,你快出來。你破壞了我的婚禮,為什麼敢做就不敢當呢?我不怪你的,我其實心裡一直有你,一直在等著你回頭。」
「我沒想到,你這一次這麼倔強,一直沒回來找我。」
「沒關系,你不來找我。這一次,我來找你,我向你道歉,我求你回頭,好不好?」
空蕩的房間,隻有葉時安一個人的聲音。
無人回應。
他望著空蕩蕩的房間,喃喃自語道:「怎麼會沒有呢,我知道了,你一定躲到外面去了。」
他失魂落魄,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說來好笑。
我跟葉時安期間,他對我總是不冷不淡。
我那個時候,總是期望著,要是有一天,葉時安為我患得患失一回就好了。
這意味著,他心裡有我。
我一定會很高興吧。
多年的付出,終於有了回應。
如今,我看到這一幕,隻覺得厭煩。
早幹嘛去了。
是他一次次地傷害了我,一次次地推開了我。
這個時候,他又裝出這麼一副深情的模樣給誰看?
我飄到了他面前,朝他做了個鬼臉。
傻逼。
我就在你面前呢。
我自娛自樂著。
至於謝斂,在旁邊抱臂看著這一幕,嘴角微微地勾起。
他跟我一樣,露出了嘲諷的模樣。
葉時安衝到了謝斂面前:「你老實告訴我,許瑤去哪裡了?我也是關心則亂,相信了你的鬼話。許瑤還年輕,身體也健康,怎麼可能會死呢?」
「她真的死了,去年六月十二號,有人酒駕,害死了她。當地的新聞網站,還有對此事的報道。你不信我,總該相信那個新聞網站。」
謝斂說得有理有據。
葉時安點開,看到了那條新聞。
他遭受了重大的打擊,往後退了一步。
隨後,他赤紅著眼睛,咬牙切齒地問:「撞死許瑤的人,判了幾年,什麼時候出獄?」
他一副要找人算賬,給我報仇的模樣。
「他沒判刑,還在外面逍遙法外,過吃香的、喝辣的好日子。」
「怎麼會這樣?」
謝斂臉上掛著奇怪的笑:「這就得問你了。」
葉時安心裡一突:「問我?」
「你記不記得,去年的六月,江芸找上了你,說他堂弟江力喝了酒,不小心犯了錯。她家想請著名的周大律師辯護,但周大律師壓根兒不理會。於是,她求到了你身上。畢竟,你家和周大律師交好。」
葉時安是個聰明人,霎時明白了什麼:「你的意思是,是江芸堂弟撞死的許瑤?」
「多虧了你的幫忙,江力隻賠了點兒錢,到現在還在過他的逍遙日子。」謝斂說著說著就紅了眼,一拳砸在了葉時安的臉上,「可許瑤呢,她死了。她一向怕黑,一個人躺在冷冰冰的墓地裡,該有多害怕……」
葉時安沒有躲。
靈魂像是被抽空,變成了一具行屍走肉,默默地承受了謝斂的一拳又一拳。
謝斂看到他這樣子,突然覺得很沒意思。
他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嗤之以鼻:「你這個時候裝出一副深情模樣給誰看,早幹嘛去了!」
我深以為然,就是,早幹嘛去了。
我都死了快兩年了。
這兩年,他生意做得風生水起,感情也沒落下。
他和江芸約會、戀愛、訂婚。
如果不是謝斂插了一腳,他將會和江芸走進婚姻的殿堂,過得幸福完滿。
這期間,他對我不聞不問。
但凡,他心裡有一點我,稍微地打聽一下我的消息,他就該知道我早就死了。
死亡是什麼愛情靈藥嗎?
怎麼我一死,他就突然對我情根深種了?
太可笑了。
結婚那麼多年,我都沒有焐熱葉時安。
我一死,他就變成了痴情種。
這顯得,我的那些付出,更像個笑話了。
「我不會就這麼放過他們的。」
葉時安雙手握成了拳,指甲掐進了肉裡,有股血腥味。
他踉踉跄跄地走了,像個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謝斂目送他遠去,擦拭起了我和他的合照:「許瑤,那些傷害了你的人,都將會得到懲罰。如果你能看到這些,會不會開心一點呢?」
我伸出手,想撫平他皺起的眉頭。
我不開心。
我一點都不開心。
相比於他給我報仇,我更加希望,謝斂能把我忘記,開啟新的生活。
盡管我已經不記得他了。
可我看到他難過的樣子,心口還是疼得厲害。
而他,從未把我忘記,他又該有多悲傷呢。
他活在過去,惦記著的未來也不過是為我報仇。
謝斂就像是即將沉入湖底的人。
他將那些傷害我的人,一個個地拉下了岸。
等他把那些人拉下了水,他會做什麼呢?
他會爬上岸,開始新的生活。
還是,任憑他自己沉入湖底。
我跟謝斂說著「對不起」。
他為我做了那麼多的事情,我卻記不得他在我生命中扮演著怎樣重要的角色。
我張開了手,想要抱抱他。
可我的手還沒碰到他的肩頭,一陣吸力再次向我襲來,我又回到了葉時安的身邊。
我也親眼見證了他替我復仇的過程。
15.
葉時安這人,對一個人好的時候,是真的好。
等他翻臉不認人的時候,也是真的駭人。
江芸家是家族企業,是由江芸的父親和他幾個兄弟聯合創辦的。
江家這兩年發展不太好,就一直在虧損。
江家狠下心想轉型,搞了一個新的項目,幾乎投入了全部資金,還讓江芸說服了葉時安投資。
項目進行到一半,葉時安撤資了。
資金鏈一斷,項目進行不下去,江家處於破產的邊緣。
葉時安又加了一把火,在他的打壓下,江家破產是遲早的事情。
江芸去找葉時安求情,可她連他的面都見不到,也聯系不上他。
曾經那個隨叫隨到的葉時安,收回了對她的縱容,突然變得不近人情,這令她感到深深地惶恐。
江芸又去找了葉時安的兄弟們,想讓那幫朋友們替她求求情。
那幫兄弟們也表示愛莫能助,他們自己都有些顧不上了。
葉時安就像是瘋狗一樣,不僅針對起了背叛過他的江芸,還針對起了替江芸說好話的兄弟們。
葉時安家大業大,他那些兄弟們家裡都是開公司的,雖然有錢,但跟他還是不能比。
否則,他們也不會叫他一聲「葉哥」。
他這樣瘋狗似的打壓,完全不計利益,他那些兄弟們還真有些招架不住。
他們向葉時安道過歉,葉時安隻是說「太晚了」。
那幫昔日護著江芸的兄弟們,在利益面前,對江芸也有了些怨念:「當初你背叛了葉哥,我們幫你說了幾句好話,就被你牽連成了這樣。」
「我看,我們還是別聯系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說完,他們就掛了電話。
江芸再打過去,已經打不通了。
昔日眾星捧月的公主,一下子就變成了眾人厭棄的對象。
不知道江芸落到如此處境的時候,有沒有想到過我?
她回國之後,在她的推波助瀾之下,我之前處境和她是如此地相似。
命運就是如此地神奇與莫測。
江芸最終找到了葉時安,在葉時安經常去的一家高級西餐廳裡。
她闖入了包廂:「葉時安,你答應過我的,會給我家公司投資。」
「哦,我反悔了。」
葉時安的語氣輕飄飄的,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你怎麼變成這樣了?你說過我們好聚好散的,」江芸不可置信,又很快地反應過來,「是許瑤,是許瑤對不對?你和她復合了,聽了她的話,反過來對付我和你的兄弟們。」
葉時安原本還在慢條斯理地切著牛排。
聽到他提到我,手底失控,鋒利的餐刀突兀地劃過盤子,發出了尖銳刺耳的聲音。
他垂著頭,眼下投下一片陰翳:「你還有臉提許瑤?」
江芸一怔,巨大的怒意包裹了她。
「許瑤給你吃了什麼迷魂藥,我連提都不能提了?她算什麼東西,她就是個普通人。如果不是嫁給了你,我正眼都不會看她一眼,更不會叫她一聲嫂子。我還不能提……」
鋒利的餐刀從江芸臉上飛過,留下一道淺淺的傷痕。
江芸顫抖著手,摸上她的臉頰,有血。
她瞪大了眼睛:「葉時安,你敢傷我?你瘋了嗎?」
「我警告過你的,別提許瑤,你怎麼就這麼不聽話呢。」
葉時安嘴角勾著,眼底卻冰冷一片,沒有一點笑意。
他站起了身,一步一步地朝江芸走去。
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踩在地板上,發出「噠噠」的聲音。
每一步,都好像在江芸的心尖上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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