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氣場迫人。
江芸有些呼吸不過來。
這樣的葉時安,讓江芸感到陌生和恐懼。
她想逃,卻邁不開腳步。
葉時安走到了她的身前。
「你想幹什麼?」
江芸的聲音在顫抖。
葉時安彎下腰,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餐刀。
冰冷的刀身從江芸臉上劃過,葉時安眸色沉沉:「多好看的皮囊。你知不知道,許瑤死的時候,整張臉血肉模糊。即使是最好的入殓師,都修復不出她原來的樣子,她生前多好看的一個姑娘啊。」
他的神色越發地沉鬱了。
葉時安回去後,調查過我的死因。
深夜,我身體不舒服,去藥店買藥。
酒駕的江力疾馳而過,把我撞了個血肉模糊。
他酒駕逃逸。
我在冰冷的馬路上躺了一夜。
那天晚上,雨下得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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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傷口被泡得腫脹發白,早起的路人看到時,還被嚇了一跳。
葉時安看著那些資料,哭得泣不成聲,不斷地說著「對不起」。
刻骨的恨意包圍了他,他報起仇來,才會這麼瘋狂,這麼不計代價。
「你說什麼?許瑤死了?」
江芸聽到他的話,悚然一驚。
「你不知道嗎?殺死她的,就是你的好堂弟江力啊。」
「他?怎麼可能,他這人雖然混了點兒,但絕對不會殺人的,」江芸突然想到了什麼,「兩年前,他撞的人是……」
江芸一向看不上他那堂弟。
吃喝嫖賭,什麼都幹。
那次,他撞死了人,求到了她身上,看能不能讓與葉家交好的張大律師,幫他辯護。
她也沒去了解具體情況,隨口跟葉時安說了這件事。
在葉時安的牽橋搭線下,張大律師答應替堂弟辯護。
最後,堂弟隻賠了一大筆錢,不用坐牢。
她也就沒再管這件事情。
江芸從來都不知道,她堂弟害死的人,原來是許瑤。
惡魔般的聲音,在江芸的耳邊響起。
「江芸,你讓我怎麼放過你們?」
葉時安將那把刀放到了江芸的口袋裡。
隔著薄薄的衣衫,冰涼的刀刃激得江芸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葉時安走了。
江芸像是重新活了過來,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她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葉時安走前,留下了一句話。
他說:「江芸,這隻是一個開始。」
16.
江家很快地就破產了,還欠下了一大筆債。
前陣子還風光無限的江家,突然就成了過街老鼠,東躲西藏。
江力這人,被江家人寵壞了,犯下的惡事,不止酒駕撞死人這一樁。
隻不過,江家人花錢替他遮掩過去了,他才一直沒有受到法律的懲罰。
葉時安收集到江力犯罪的證據後,很快地就報了警。
可惜,江力收到了風聲,早早地就躲了起來,警察一直沒能找到他。
葉時安的那些兄弟們的公司,也遭到了慘重的損失。
上流社會,大都不會隻生一個孩子。
為了讓葉時安高抬貴手,他那些兄弟們的父母們,紛紛地向他表示,他們不會讓葉時安昔日的兄弟繼承公司。
葉時安才收了手。
昔日意氣風發,對我冷嘲熱諷的二世祖們,沒了豪門繼承人的身份,愁得天天喝悶酒,也成了被人嘲諷的對象。
葉時安做完這一切,再次找到了謝斂。
「許瑤被葬在了哪裡?」
謝斂冷冷地看著他:「葉時安,你以為你做了這一切,許瑤就會原諒你了,你就能心安理得地去見她了嗎?」
這話戳中了謝斂的心思,他別過了眼:「我隻是想跟她說一句『對不起』。」
「不必了,她都已經死了,你跟她說『對不起』又有什麼用?」
無論謝斂怎麼冷言冷語,葉時安對他依舊是客客氣氣。
「我知道在你眼裡,我對許瑤很不好,可我是真的愛她,」葉時安聲音幹澀,「我隻是,不知道怎麼去愛她。」
葉時安的父母,曾是一對令人豔羨的神仙眷侶。
兩人兩小無猜、青梅竹馬,順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
在他的印象裡,父親深深地愛著母親。
可突然有一天,母親突然就厭倦了這一段關系。
她向往激情,愛上了一個浪子。
哪怕那個浪子把情愛當遊戲,對她總是若即若離,母親也甘之如飴。
母親說,這就是愛情。
如此地磨人,又如此地迷人。
可對父親來說,就隻剩痛苦的折磨了。
一向不抽煙的他,抽了很多很多的煙,整夜整夜地不睡覺,沒有尊嚴地一次次挽留著母親。
母親一門心思地要跟浪子在一起,對父親冷言冷語,怨他耽誤她追尋幸福。
隻有母親在浪子那裡受了傷,來父親這邊尋求溫暖時,才有那麼一點好臉色。
浪子一旦又開始對母親好,母親就會不顧父親的哀求和挽留,毫不猶豫地投入那浪子的懷抱。
那是一段極其扭曲的關系。
葉時安的童年伴隨著溫情的假象,以及無止境的爭吵。
最後,父親受不了這段關系。
他當著葉時安的面,殺了他的母親,還有那個浪子。
他對葉時安說:「小安,永遠不要毫無保留地愛一個人,會受傷的。」
「被偏愛的那個人,會肆無忌憚地揮霍你的愛,永遠都不會珍惜。」
「如果你想永遠地跟那個人在一起,一定要愛得保留。」
然後,父親當著他的面跳了樓。
印象裡,和藹可親的父親,面目變得扭曲猙獰,腦漿流了一地,四肢怪異地折著。
父親的話就像是魔咒,如影隨形。
失去雙親的葉時安太孤單了,渴望著朋友。
他對他的朋友們好極了,朋友們要什麼,他就給他們買什麼。
後來有一次,他在洗手間隔間,聽到了朋友們的對話聲。
「真的是煩死葉時安了,就像是跟屁蟲一樣,我們走到哪裡,他就要跟到哪裡。」
「明天我們去遊樂園玩,就別跟他說了。」
「好!」
葉時安愣住了。
明明在上一節體育課,他們接過他買的飲料的時候,他們還笑著說,時安是我們的好朋友,我們要一直一起玩呢。
葉時安對他們的態度冷了下去,不再對他們付出。
那些原本準備冷落他們的朋友,卻又主動地纏上了他,態度熱情。
他偶爾給他們買想要的,他們就會無比感激。
他們摟著他的肩膀,再次說著:「時安,你是我們的好朋友,我們要一直一起玩。」
不像之前,他對他們那麼好,他們想要什麼,他都答應,他們感謝得卻很敷衍。
那個時候,葉時安在心裡想著:父親,你說的話,果然是對的。
這樣的事情不止發生了一次。
葉時安實在是太孤單了,他曾風雨無阻地去喂在家門口徘徊的流浪貓。
他覺得那隻貓和他一樣可憐,被這個世界給拋棄了,沒人愛它。
那隻貓,一看到他就跑。
等他走遠了,才會吃他投喂的食物。
有一次,他好不容易接近了它,剛碰到那隻貓柔軟的毛發,就被它撓了一爪子。
葉時安生了氣,幾天都沒理那隻貓。
他有天醒來,聽到窗臺有動靜。
他打開窗戶一看。
流浪貓就站在窗臺上,爪子底下是一隻老鼠。
它朝他「喵喵」地叫著,主動地蹭了蹭他的手背,像是在撒嬌,又像是在討好。
它又用那小肉墊,拍了拍那隻死老鼠,示意這是它送給他的賠罪禮物。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心裡想著:父親,你又說對了。愛得保留,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謝斂扯了扯嘴角:「你的意思是,你是故意在許瑤最需要你的時候,離開她的?」
葉時安答:「越是溫情的時刻,我越是感到惶恐。」
「我的父親和母親,曾經是那麼要好。」
「可轉頭,我母親就說厭倦了,她執意地離開我的父親,轉頭投入了另一個男人的懷抱。」
有時候,葉時安擁著我入睡。
半夜偶爾會夢到父親那張扭曲可怖的臉龐,他笑得猙獰:小安,別忘了我的話。永遠不要毫無保留的愛一個人,會受傷的。
你要是真想長長久久地擁有她,那就要做一輪太陽。
你不能靠近她,你要讓她永遠地追逐你。
午夜驚醒。
葉時安會長久地盯著睡在身邊的我。
我擁著他,姿態依賴,神情恬靜又幸福。
這本是溫馨的一幕。
他想的卻是:這樣的我,他能擁有多久呢。
會不會等哪一天,他回應了這段感情。
我會覺得,得到了葉時安的愛也不過如此,乏善可陳。
到了最後,我會不會也像他的母親一樣,得到了不珍惜,去追逐新的愛人。
於是,葉時安選擇了做一輪太陽,讓我永遠地追逐著他。
至於江芸,葉時安對她沒什麼男女之情。
隻是,她出現的時機總是那麼的微妙。
幾乎都是在我和葉時安最溫情的時刻,也是葉時安最想回應我的愛的時刻。
他一閉眼,就會想到父親躺在地上的扭曲怪異的屍體、昔日同學們的冷嘲聲,還有那隻貓咪毫不猶豫地撓向他的那一爪子。
父親的話,一直在耳邊縈繞:小安,如果你想永遠跟那個人在一起,一定要愛得保留。
於是,他選擇了離開。
隻要愛得保留,我就會一直追逐他,我倆就會長久地在一起。
他是這樣想的。
葉時安說:「我沒想到,她也會累。」
我從來沒想過,葉時安他是愛我的。
這太荒謬了。
因為怕失去我,所以他選擇了一次次地推開我,讓我一直追逐著他。
葉時安怎麼不想想,當初我會愛上他,就是我失足落水的那一次,他救了我呢。
我愛的是他曾經給予我的溫暖。
而不是,他的那些冷言冷語。
歸根到底,他還是太自私了。
為了留住我,就對我的痛苦視而不見。
謝斂聽到他這番話,笑出了聲。
「你真是個傻逼,你算什麼太陽,你就是座冰山,越靠近,傷得越深。」謝斂眉目冷沉,「如果不是許瑤愛你,平常人根本撐不了那麼久。這也意味著,你傷害了她整整六七年。葉時安,你真的是個傻逼。」
謝斂罵了葉時安一頓,把他趕出了家門。
葉時安依舊沒有得到我的消息,隻能讓他的手下去調查。
17.
葉時安沒找到我的墓在哪裡,倒是無意中,知悉了我和謝斂戀愛的全過程。
謝斂有個無人知曉的博客,隨手記錄著他的生活。
後來,隨著我闖入他的生活,博客裡也越來越多出現了我的身影。
看著那些博客,我那些丟失的記憶,也一點點地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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