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年少的感情熾熱似火,早已在不知不覺中生根發芽,燎原之勢吞沒我所有理智。
那就是愛,是我願意為之拋去一切,卻又不敢奢望能得到的愛。
我被他收緊的手臂圈緊:「昭昭,你願意嫁給我嗎?你願意,我就娶你。」
明明是情話,可我卻聽出了孤獨的味道。
大婚之日,整個雲深劍莊浸在血紅的晚霞中。
漫天霞輝遍布,宛若鵬鳥展翅,氣勢動蕩地翱翔至地平線,最後和天地融為一色,仿佛那就是它的歸宿。
我在閨房中等啊等,等到暮色沉沉,等到星星悄無聲息間爬滿夜幕,等到野鳥在窗外發出哀嚎。
空蕩寂靜的閨房中,隻有清霜孤零零懸掛在床頭,流蘇迎著微敞的窗戶瀉進的夜風晃動。
晃著晃著,突然毫無預兆地斷裂了。
綢絲纏繞的流蘇輕飄飄散落一地,卻如巨石一般壓在我胸口,讓我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被人喊去大殿,一路上都在聽旁人議論著什麼,他們時不時用同情的眼神打量我,欲言又止。
修仙之士皆耳聰目明,所以我輕易就捕捉到了頻繁出現的「蘇靈兒」三個字。
5.
憑著隻言片語,我將故事拼湊完整。
有人傳信,在雲深劍莊不遠的聚靈峰上看到了蘇靈兒。
原本要迎親的風朔,不顧所有人阻攔御劍去了聚靈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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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救回來的也確實是蘇靈兒,身受重傷,昏迷許久才醒。
踏進大殿時,聽到師母喜極而泣的哭聲,往日冷靜儒雅的師父,此刻臉上溢著真正的失而復得的狂喜,睿亮的眼中隱含淚光。
這才是看到親人最的真實反應。
風朔一身喜服站在床頭,神情溫柔地看著床上的人,春風化雪般透著融入骨血的極致柔情,是我自遇到他便從未見到過的。
原來他不隻會笑,還會這般寵溺地看著一個人。
地上躺著接親用的繡球花,兩條紅綢本應被我和風朔一人執一端,叩拜天地,叩謝恩師,同飲交杯酒後結發同心,此刻卻不知被人來來回回踩了多少次,髒亂到看不出原型被丟棄到角落,像極了此刻的我。
青桃心疼我,一連幾日不肯合眼地陪著,像是怕我想不開。
我笑她小題大做:「不過是成親之禮沒完成,等靈兒好徹底了,大師兄會來娶我的。」
青桃頓了下,怒其不爭地看著我:「小姐,你別再自欺欺人了!大師兄如果能想到你,又怎會自大婚那日便不曾再來看你一眼!整個雲深劍莊的人,他們此刻滿心滿眼都是蘇靈兒,早把你忘了!」
我的笑緩緩僵在臉上。
青桃眼光依舊毒辣,總能一眼看透事物本質,平時她隻是為了我維持著表面平和,讓我開心,不想戳穿而已。
是啊!
如果風朔在乎我,又怎會舍得在大婚之日丟下我去救另一個女人?
雲深劍莊內門外門弟子眾多,又怎會抽不出一個人去救蘇靈兒?
如果其他人在乎我,又怎會在蘇靈兒好轉之後依舊對我不聞不問?
不過是正主回來,我作為替身的使命便完結了。
他們懶得再對我虛與委蛇,更不屑將真情實感傾注於一個替身,趨利避害是每個人的本能。
我明明早就知道的,卻還是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
風朔來時,我正和青桃在收拾房梁門框上的紅綢,這些紅著實有些刺眼。
手腕被攥住,抬眼是風朔布滿血絲的眼睛,疲憊不堪。
「你在做什麼!」他緊緊按著紅綢,不讓我取。
我抽出被握住手:「這紅綢我看著礙眼。」
他微微失神地看著空蕩的掌心,抬頭時欲言又止:「婚禮我會還給你,但不是現在。靈兒傷勢未愈,操辦喜事不吉利。」
聽完這些說辭,我懶得去拆穿。
我在乎的是讓他立刻馬上娶我嗎?
我在乎的是大婚之日起他一次也沒來看過我,心思全在蘇靈兒身上。
而他這些話,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轉身又去揭門上的「囍」字,被他紅著眼眶按住我的手,像在暗暗較勁。
索性,我也就一股腦把話說開:「成婚該是兩情相悅,怎麼會是讓你還給我?師兄,我不知道為什麼你明明排斥這場婚事卻又答應,你的目的是什麼我不想去猜,但有一點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訴你,我是喜歡你,但不會再纏著你。我知道你心裡有蘇靈兒,你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不是半路冒出的我能比的,以前纏著你是因為沒想到她會回來,如今她既然回來了,你我便橋歸橋路歸路,婚約就此作罷。」
風朔神情逐漸凝固。
他好像不明白,纏了他這麼多年的人,怎麼會就這麼說放棄便放棄了。
茫然地看著我,短暫的沉默過後,風朔倏然開口:「你是不是想對靈兒做什麼!」
被曬了幾日的紅綢早已失去光滑,從手中猛然被他抽出的那一瞬,細刃似的劃開皮膚,火辣辣地疼。
我茫然地看著他。
我會對蘇靈兒做什麼?
他這個問題來得莫名其妙,讓我一時忽略了他的憤怒,隻覺得疑惑。
我應該對她做什麼?
我能對她做什麼?
一個天之驕女,年幼時不幸走失,如今重回父母親人身邊,享之不盡的寵愛,師兄弟真心實意地呵護。
而我,作為一個在旁人口中憑借同她相似長相得到恩寵的人,又有什麼資格對她做什麼?
可風朔做出的反應明顯是在害怕,他幾乎可以肯定,我會傷害蘇靈兒。
真正意義而言,我連見都未曾見過蘇靈兒一面。
我不知道他是從哪兒做出的判斷。
「小姐!」青桃的驚呼引起了風朔的注意。
他略顯無措地看著我掌心滲出的血,最後強行拉著我進屋,小心翼翼地垂首給傷口上藥。
「你別多想……」他情緒已經平復,在醞釀該怎麼開口。
最後,我聽他柔聲哄弄:「我和靈兒之間什麼都沒有,既然說娶你,那我便一定會娶你,相信我,好嗎?」
看著這個自己傾慕多年的少年,如今眉眼已然褪去青澀,五官愈發俊逸,寬厚的手掌牢牢攥住我的手,動作輕緩,不時還會朝上藥的位置輕輕吹一吹。
這一刻,好似是被細心呵護著的,我能清晰感受到他眼裡有我。
那顆備受冷落的心,萬般莫名的,在這這一刻竟被捂化了。
我不解地看著他,明明前一秒我是下定決心想同他做個了斷的。
轉念,一個想法在腦中產生,或許一開始風朔並非真心想要娶我,但應諾的那一刻,在他心裡多多少少也是下了決定的,我想。
這樣,也足夠了。
盼了這麼多年,這不就是我想要的,可為什麼我卻開心不起來。
自打蘇靈兒回來,雲深劍莊所有的一切都開始圍著她轉。
師兄們師姐師妹叫個不停,師父認真教她練功,仿佛要把曾經的遺憾全部彌補回來,師母更是常伴左右,給她擦汗喂茶,風朔作為陪練,臉上的笑幾乎沒落下過。
半年前,這些人原本是圍著我的。
而如今的我隻能躲在角落無人問津,也隻有青桃依舊對我不離不棄。
風朔來時我和青桃正在做花燈,趕上明日的花燈節去放燈祈願。
他推門進來一身風霜,晚霞將他五官襯得柔和,比院內積雪還要明豔。
如今蘇靈兒回來了,下山歷練之類的事都需要風朔帶她。
師父應該是把我給忘了,可青桃卻說,是師父怕我一起下山搶了蘇靈兒的風頭,所以不再給我下山的機會。
我讓她慎言,這些話不能胡說。
難得的,風朔朝我笑:「昭昭,我下山時在集市上相中了一支簪子,希望你喜歡。」
我喜上眉梢,放下手中燈船湊到他身邊。
果然見他寬厚的掌心躺著一隻玉簪,上面雕刻著白玉蘭,霞光將花瓣照得剔透瑩潤。
「我幫你戴上?」
雖然開心他能這般主動,但總覺的他這次下山回來,好像有哪裡不一樣了。
我站到他面前,期待地看著他。
而他,用一種溫和又沉靜的復雜眼神盯著我,仿佛在做某種心理建設,最後示意青桃出去。
青桃偷笑著溜出門,還順帶將房門關上。
風朔溫柔地將我摟進懷裡:「昭昭,靈兒畢竟走丟了那麼多年,失去了很多成長的機會,所以我才需要帶著她多多下山歷練,把之前失去的都補回來,這樣就沒人說你了,你會不會怪我不能經常陪你?」
好好地為什麼提她!
我仰頭問他:「那你呢?你還覺得是我搶走了她的一切?」
頭頂傳來片刻的沉默:「昭昭,花燈節別去了好嗎?」
我掙開他的懷抱:「為什麼?」
他被我推得一愣,伸手又將我摟進懷裡,力道明顯溫柔又牢固了許多,像是怕我再掙脫:
「我不想看他們指著你議論,也不想看你因為師父師母獨寵靈兒而失落。」
我鼻子頓時一酸,原來這一切他都看在眼裡,他都知道。
習慣了他的冷漠,如今一點點的好都讓人心醉。
旁人怎麼看我我不在乎,我隻在乎他。
「好,我聽師兄的。」
聽我應諾他,風朔格外地開心,將我抱在懷裡講述山下遇到的趣事。
他講得投入,我聽得入迷。
戴著玉簪和青桃將燈船做好,等啊等,等到夜深,等到所有人都休息我才獨自去了元新湖。
湖裡還漂著旁人放的花燈,燈光綺麗曖昧映著湖面。
既然師兄是怕旁人看到我,那我等他們都走了再來,也不算說話不算話!
我將寫好祈願的燈船虔誠地放進湖中,閉眼許願。
老一輩人說,隻要燈船在視線內沒有翻船或是滅掉,願望就可以實現。
我的願望很簡單,和師兄安穩度過餘生便已知足。
睜眼時順著燈船漂去的方向,我看到蘇靈兒。
她站在岸邊俯身放燈船,因為位置不佳,隨手撥翻了我那漂到她面前的船。
船身側翻,燈火頃刻被湖水撲滅,淹沒了那條小船所承載的希望。
然後,我聽到她喃喃許願:「希望大師兄,可以喜歡我……」
她喜歡風朔?她竟然也喜歡風朔!
燈船被吞滅的那一刻,胸腔內陡然聚集一團無名火,火勢來得兇猛,瞬間將我的理智毀掉!
我從來沒想過搶走她任何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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