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正文
我出獄那天,孫欽瑜捧著戒指來接我。
人人都說他瘋了,娶誰不好娶殺母仇人。
婚禮上我的一句「願意」,他說等了足足七年。
賓客憤然離席,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宋青玉哭紅了眼。
隻有我知道,那句願意不是相攜此生的承諾。
而是孫欽瑜對我滔滔恨意的出口。
不過他不知道,我已經死了。
1
走出監獄大門那天,獄管趙姐叮囑我,保重。
我手上的物品少得可憐,一串鑰匙,一枚銀戒。
細細的素圈還是之前的樣式,如今套在手指上大了整整一圈。
十八歲那年,孫欽瑜親手給我戴上時還將將好。
白衣勝雪的少年站在我面前臉紅得要滴血,「過兩年拿婚戒跟你換。」
我相信那時的承諾是真的,卻也忘不了他在警車後面瘋狂奔跑的樣子。
邊跑邊不住地哭喊:「程羽微,把我媽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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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控告殺了他的母親,入獄七年,那年我剛剛二十歲。
時間過得好快,我抬起手迎著陽光看著戒指,它早就沒了光澤,黯淡得像我的人生。
遠處的男人扔掉煙,朝著我走來。
一身筆挺的西裝,鼻梁上多了副金邊眼鏡,我差點認不出他是孫欽瑜,我這一生唯一愛過的人。
他掌心裡是一枚亮閃閃的鑽戒,「我們結婚吧。」
銀戒被他拿掉,揚起手要扔,被我攔住了。
「給我吧。」
他愣了下,嗤笑一聲:「不值錢的東西留著幹什麼?」
「給我吧。」我固執地伸出手,直到他丟過來。
車子是開往民政局的,他說你有十分鍾考慮的時間。
我默默地搖了搖頭,餘光瞥到他握著方向盤的手在微微用力。
「不管我以後怎麼對你,隻能忍著,這是你欠我的,想都別想能離婚。」
等紅燈的間隙,他偏過頭看我:「程羽微,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他的眉眼間帶著笑,卻早就不是我愛的樣子了。
死……
我已經死了。
在出獄的半個月前。
2
孫欽瑜的母親叫沈娟,七年前她躺在血泊中,頸動脈被菜刀割斷,現場隻有我的指紋。
警察匆匆趕來時,我昏沉沉躺在一旁。
他們問我殺人動機是什麼,我說不出來。
沈娟是來逼我分手的,話不投機我們確實起了衝突。
她赤紅著眼質問我:「一個殺人犯的女兒,你有什麼資格愛我兒子?」
但掐著我脖子不放的是她,抓著我用力撞在桌角上的也是她。
我昏了過去,醒來她卻死了。
我坐了七年牢,因為不認罪,沒能減刑。
快三千個日夜,我一直都等著孫欽瑜來見我,可是他一次都沒來。
倒是那些牢裡的人時時刻刻讓我記著他。
我挨了很多打,她們說:「孫欽瑜讓我們好好招呼你,誰讓死的那個不是你呢?」
原來我不認罪,他卻在心裡早就判了我死罪。
我媽來看過我一次,自從她在我 5 歲那年再婚,我們唯一的一次見面隔著鐵窗。
她哭得很傷心。
「你怎麼對得起死去的姥姥姥爺?早知道你和你爸一樣是個壞種,我就不該生你。」
我終於知道貓哭耗子是什麼樣的表情,很生動。
她後悔生了我,而我連後悔成為她女兒的機會都沒有,這不是我做出選擇就能改變的。
如果不是她的繼女宋青玉舔狗似的追著孫欽瑜,如果不是她跑去揭開我父親是殺人犯,我又怎麼會走到這個境地?
出獄半年前,我死在了被關禁閉的深夜。
短暫的死亡狀態下,有個聲音在黑暗中和我交換:
「如果想要真相大白,你會慢慢忘記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也隻有一年的活頭了。」
醒過來的時候,我的心跳脈搏都在。
我想愛的人,好像早就不存在了。
這一年我隻想洗刷冤屈,就算死也該堂堂正正的。
在乎我的人,早就都不在了。
3
我的婚禮像一場混亂的鬧劇。
盛大且荒誕。
新郎遲到了整整兩個小時,所有的親朋都在奚落我。
「還要不要臉?孫欽瑜不會來的,他恨不得殺了你。」
「等下去有什麼意義?他怎麼可能拋下宋青玉來娶你?」
可他們議論紛紛卻誰都不肯走,等著看完笑話。
我一臉平靜的樣子讓他們恨得牙痒痒,直到孫欽瑜從車上下來,身後還跟著哭腫了眼的宋青玉。
他直奔我而來,沉著臉拉我上臺,身後傳來宋青玉哭啞了的聲音:
「這些年陪在你身邊的是我啊,欽瑜你為什麼不要我?」
儀式很簡單,當我緩緩地回答那三個字:「我願意。」
孫欽瑜似乎松了口氣,他一手牽著我,一手舉著話筒:「這句話我足足等了七年。」
臺下的人一個個臉色鐵青,他的至交好友鄭永明不住地安撫著宋青玉,看向他的眼神裡滿是陰冷。
他幾乎是用喊的:「孫欽瑜你還是不是人?殺母仇人你都敢娶,不怕晚上做噩夢?」
宋青玉伏在桌上哭得肩頭聳動,周圍的人都在安慰她。
孫欽瑜臉上始終帶笑,仿佛力排眾議娶我是他在了卻年少時的心願。
隻有我知道他的手心冰涼,看向我的每一個眼神中都充滿了嘲諷和仇恨。
沒有人願意留下來吃酒席,偌大的宴會廳裡空空蕩蕩,隻剩下我和他。
我搬進他在公司附近的公寓裡,所有陳設都是雪白的,顯得格外冷清。
很快,他的親朋們就對我們的婚事釋懷了。
因為孫欽瑜帶著不同的女伴公開出入,婚禮當晚豪擲千金在酒吧請所有人喝了一輪。
鄭永明把照片發給我,話說得也難聽:「你毀了他一次,還要毀他第二次?程羽微,夜路走多了不怕遭報應?」
不著寸縷的明豔女郎掛在孫欽瑜的身上,他在左擁右抱中笑得一臉滿足。
諷刺的是,他的手指上還戴著婚戒,明晃晃的。
我收起手機,把一大捧菊花擺在墳前,荒草叢生,墓碑上的字都斑駁了。
公墓的人告訴我,這麼多年過去了,沒人來看過他們。
養大我的人長眠在這裡,我晃了晃手裡的戒指,眼裡滿是淚水。
「姥姥,姥爺。」
「你們不是總說,希望能看到我做新娘子的樣子嗎。」
「我嫁人了,就是那個總來家裡蹭飯的混小子。」
「你們放心吧,我現在。」
「過得還不錯。」
「我會證明自己的清白,幹幹淨淨去見你們的……」
4
如果泉下有知,我願他們以為我是幸福的。
事發時,他們已經過世兩年。
老兩口不喜歡追著我的孫欽瑜,他們叫他混小子,說家境差距太大我一定會吃虧。
他觍著臉總在門口不走,熬到我寫完作業溜進來蹭姥姥包的餃子。
為了討姥爺歡心,他學了圍棋又學象棋,可姥爺總說他是臭棋簍子。
直到他們病重臥床,孫欽瑜不眠不休地在醫院裡照顧,富養大的公子哥給姥爺端尿壺眉頭都不皺一下。
久病床前的孝順謙卑,讓他們寬慰了。
孱弱的姥爺握著我的手,緩緩地說:「你要真喜歡,我們也不攔著了。」
從病逝到下葬,孫欽瑜始終守著我,忙裡忙外像在用行動向他們證明著什麼。
但原來無論哪種感情,都脆弱得不堪一擊。
他沒有再來看過他們。
我清理了雜草,下山的時候把老房子掛上去出售。
孫欽瑜很忙,忙著公司的事,忙著身邊層出不窮的鶯鶯燕燕。
我像一隻自生自滅的金絲雀,圈養在公寓裡,做著名不副實的孫太太。
三不五時有人發來和孫欽瑜的親密照,有些甚至不堪入目,我默默地看,手指摩挲著那張臉,隻覺得他越來越陌生了。
隔了七年,他報復我的手段依然幼稚極了。
若是我心裡還有他就好了,至少他還能獲得報復後的快感,可我的冷靜讓他看上去滑稽,荒誕。
不愛了,原來真的是一瞬間的事。
5
宋青玉找上門來是幾天之後,她按了密碼鎖走進來,趾高氣揚得仿佛她才是這裡的女主人。
她冷著臉,風風火火地穿梭在幾個房間裡,很快收拾出了兩大箱東西來。
停下來的時候,她抬頭看我:「你現在睡的床,我睡了七年,你用的每一樣東西都是我陪著孫欽瑜置辦的。」
我點點頭:「辛苦了,床質量不錯。」
她冷笑了下:「你很得意是麼?你隻是他的一個執念,娶到手也不過如此,如今丟臉的又不是我。」
我一言不發,平靜地看著她,這讓她更加憤怒。
她說的這些話,其實真的不足以讓我再有什麼情緒起伏。
和他結婚,又何嘗不是圓我心裡的執念。
獄中這麼多年,我對他,哪裡還有什麼感情可言?
「你們在一起隻有兩年,我在他身邊這麼多年,憑什麼是你?」
我轉動著手裡的水杯,下一秒滿杯水盡數潑在了她臉上。
她愣了一下,隨即憤怒地要撲向我。
隻是我的下一句話卻讓她像隻八爪魚似的僵在了原地。
「如果他知道殺了他媽媽的人是你,你猜,他會怎麼做?」
她臉上血色盡失,卻還強裝鎮定:「事實清晰,證據確鑿,你血口噴人有人會信麼?」
我不覺笑了:「正常人的反應該是憤怒、否認,宋青玉你這七年做了多少噩夢?躺在孫欽瑜身邊的時候,怕不怕自己說夢話?」
她嗤笑地看著我:「程羽微你瘋了麼?這種張口就來的話我需要否認?誰會相信一個殺人犯女兒的話?」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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