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過就是說了兩句重話,你有必要不依不饒的嗎?」
「小悅出了這麼大的事,我作為哥哥,多照顧她一點,這有什麼不對嗎?你什麼時候學得跟你媽一樣,胡攪蠻纏。」
我甩開他的手,扣上行李箱,從錢包裡拿出一粒扣子。
「沈彧,記得這粒扣子嗎?」
他愣了愣。
「那年你救我,襯衫刮得稀爛,這粒扣子滾在路邊。」
「我撿回來了,一直存著。」
後來,無論我媽怎樣苛待我,無論被多麼難聽的流言蜚語包圍。
我都始終提醒自己,我不是沒有人愛的。
沈彧會愛我。
沈彧怔了怔,僵硬道:「晚晚,聽我解釋……」
「對於小悅,我真的隻是履行親人的職責,僅此而已。」
「而且,這麼多年,我對你怎麼樣,你不清楚嗎?」
我面無波瀾地看著他。
「沈彧,我們十周年紀念日的那天,宋悅去了西藏,說要去拍日照金山。」
「原本,你是要一起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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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愣,當即反駁:「可是我沒有去!」
「是的,你沒有去,可是那一整晚,你都心不在焉,像丟了魂一樣。」
「你的手機震了一晚上,全是她給你發的消息。」
「在你的手機裡,還有一張當天飛西藏的機票。」
「你做好了準備,隨時拋下一切去找她,對嗎?」
也許那個時候,或者更早,他的愛就摻了雜質。
「晚晚……」他眉宇間有幾分痛苦,「我是想和你結婚的。」
我不由地笑了笑。
「沈彧,我沒辦法再欺騙自己了,你的愛太不純粹。」
「又或者,那根本不是愛。」
「沈彧,再見。」
原來,攢夠了失望,就真的會離開。
我拎起行李箱,轉身往門外走。
有聲音忽然響起,我下意識轉頭去看,愣住了。
宋悅穿著一條居家的睡裙,一腳踩空臺階,重重地摔在了樓梯上。
「哥,哥,你在哪裡啊,你是在跟誰吵架嗎?」
沈彧三兩步跨到樓梯上,橫腰把宋悅抱起,輕放到沙發上,眉頭緊緊皺起。
「不是叫你別亂動嗎,又摔了,傷到哪裡沒有?」
我看著這一幕,驀地笑了出來。
這一聲笑,在空蕩的別墅裡格外突兀。
宋悅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晚晚姐嗎?你跟哥哥吵架了?是因為我嗎?對不起,等我找到看護,我就搬出去,不會打擾你們很久的。」
頓了頓,她小心翼翼地問道:「可以嗎?」
「小悅沒法照顧自己,等她情況好點就會搬出去的,你就不能通融一下?」
不知何時,沈彧的嗓音裡已經帶上幾分不耐。
通融。
這個詞用的,真是可笑。
我看了眼那張驚慌未定的蒼白小臉,挽唇笑道:「宋悅,喜歡這裡的話,你來當女主人吧。」
「我沒有什麼資格來通融你。」
像是沒料到我會說這樣的話,沈彧的語氣裡頓生怒意。
「江晚,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刻薄了?」
「這麼會說風涼話,要不把你眼睛給她,你去當瞎子?」
我無心和他爭辯,轉身就走,卻聽見他冷笑著說:「有骨氣,就跟我徹底斷幹淨!」
「今天你出了這個門,明天我就從你那個破公司撤資,你想清楚!」
我猛然轉身,盯住他。
這時候,我才感覺到真正刺骨的寒意。
他明明知道,公司是我的全部。
兩個月前公司剛剛投資了新的產線。
眼下,我怎麼可能有錢讓他撤資。
沈彧笑容得意:「江晚,你瞧瞧,還不是離不開我。」
我看著眼前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沉默了片刻,最終吐出一個字:「好。」
沈彧沒想到我答應得這麼幹脆,臉上的笑意逐漸猙獰。
「江晚,你別後悔。」
我拉開大門,他似乎還想來追上來。
隻是沒走出兩步,宋悅就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角。
「哥,你別走,我好害怕……」
他頓住腳步的那一刻,別墅厚重的鐵門,沉沉地闔上。
7
我參加了一場商業酒局。
一桌十來個人,大半是投資圈的。
沈彧給我的期限,隻有一周。
我隻能四處應酬找投資。
觥籌交錯中,旁邊的那位老總抬手搭上了我的椅背,不自覺地摩挲著我的長發。
他湊過來,目光猥瑣地打量著我。
「江小姐,女人嘛,隻要肯豁得出去,投資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嗎?」
惡臭的酒氣從他口腔裡噴出來,令我幾欲作嘔。
我捏緊了拳,掌心都要掐出血來。
一忍再忍時,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身著名貴西裝的男人立在門口,明明是英俊溫潤的五官,卻挑著凌厲的冷意。
我怔了怔,心底漫出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
周聿珩。
他怎麼會來?
眼前的男人,仍是我記憶裡的模樣,隻是已然褪下了年少時的青澀。
從輪廓到氣質,都蛻變成了沉靜成熟的男人。
有識趣的立馬起身騰位置:「這不是周總嗎?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是啊聿珩,不是一直在國外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周聿珩緊抿著唇,眸色沉沉走了過來。
他腳步停在我身側,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到一聲異常慘烈的尖叫。
「啊——周總,你這是做什麼——」。
我心底一顫,抬起頭,男人眉眼冷銳,抓著旁邊那位老總的手腕,往反方向折了下去。
「你這手要是不知道放哪兒,我不介意幫你剁了。」
冷硬漠然的嗓音在包廂裡響起。
全場鴉雀無聲。
那油膩肥碩的老總很快被人拖了出去。
酒局也迅速收場。
我坐上周聿珩的副駕時,都還沒回過神來。
晚風掠進車窗,吹散了幾分酒意。
透過後視鏡,我偷偷地看了他幾眼。
「不舒服嗎?」紅燈時,他轉過頭問了一句。
「沒事,多喝了兩杯,有點暈而已……」
他旋即降低了車速:「我開慢一點。」
清醒一些後,一種莫名的情緒,後知後覺地蔓延上心頭。
今晚,我真的很狼狽。
那油膩的老男人幾乎要把手搭到我的腿上了。
從沒想過,會被他看到我這副模樣。
一個轉彎,他轉動方向盤時,黑色襯衫的袖口滑落了一寸。
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腕骨,那處系著一圈紅繩。
我怔住了。
那是二十年前,我親手編的。
他竟然還戴著?
8
熟悉的記憶在這一刻驟然回流。
我跟周聿珩認識,其實在沈彧之前。
可能是我七歲。
甚至更早。
每個月的初一和十五,我媽都會去上香。
在西郊的崇濟寺。
寺廟的後院裡,住著一個少年。
寡言,但好看。
聽寺廟裡的和尚說,那位是大戶人家的公子。
生下來的時候,算命師傅說他妨克六親,從小就養在了崇濟寺。
有一個秋天,周家老爺子去世了。
低沉佛樂裡,黑衣黑褲的人群捧著骨灰盒進進出出。
而周聿珩住的那間房,門始終緊閉著。
直到那些人離開,我才看到,他駐足在朱紅色的牆柱下,沉沉地望著遠行的車隊。
清俊的身形在秋日的冷風裡,顯得莫名寂寥。
於是我走上前去,扯了扯他的衣角。
然後,遞給他一圈自己編的紅繩。
那是他第一次同我說話。
隔著繚繞檀香,他的情緒辨不大真切。
隻聽見他問:「你叫什麼?」
他的聲音很好聽,清雋又溫和。
我微微失了失神:「江晚,我叫江晚。」
後來,我再去崇濟寺,就總愛塞些小玩意給他。
比如,一顆我喜歡吃的糖。
或者,一束郊外扎的野花。
我胡亂扎起的花束,總能被他認真地養在花瓶裡。
一連能盛開好久。
忘了從哪一天起,崇濟寺裡見不到他了。
他們說,周家把他送到了國外。
9
直到車子停到我家樓下,我才回攏了思緒。
解開安全帶,我向他道謝:「今天給你添麻煩了,抱歉。」
「江晚,我不覺得麻煩。」
周聿珩側過身,靜靜地看著我,頓了頓又問:「後面有什麼打算?」
我一怔,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什麼。
他應該都聽說了。
解除婚約的事,以及公司的麻煩。
連日來,我的神經一直緊繃著,像是隨時要斷開。
他這麼問的時候,我竟一時無言。
好半響,才搖了搖頭,扯出一個慘淡的笑:「不知道。」
「好像……怎麼努力都沒有用。」
我垂下頭,眼底有一點湿意。
他沉默了片刻,探過身,溫暖的手掌撫摸著我的發頂。
「晚晚,所以我回來了啊。」
淡而輕淺的檀香縈繞在我的鼻息。
我抬起頭,茫然望向他。
然後,聽見他很輕地說:
「這幾年,我一直很矛盾。」
「既希望你幸福,可是有時候,又忍不住自私地想,如果他配不上你,那我是不是就能有機會了。」
心跳驟然停了半拍。
他這些話的含義,我不敢深想。
隻能詫異地睜大眼睛:「周聿珩……你……」
他湊得更近,視線全部聚焦在我臉上:「江晚,我喜歡你。」
心髒失重般陷落。
消散的酒意卷土重來。
密閉的車廂裡,他低沉的嗓音,過於溫柔,過於蠱惑。
心裡一動,我抬手圈住他,吻了上去。
他很快反客為主,扣著我的後腦勺,用力地吻了下來。
激烈的肆意的親吻,耳畔隻有他粗啞的呼吸聲。
「周聿珩……我透不過氣…… 」
我喘著氣,臉上布滿紅潮,軟得沒有一絲力氣,隻能緊緊攀著他的肩。
「抱歉,一下不知道輕重了。」
他稍稍松開我,炙熱的唇瓣輾轉至我的下颌,一下一下地啄著,性感的嗓音致命地響起。
「晚晚,要我,好不好?」
思維空白,我連指尖都忍不住顫慄,隻能磕磕絆絆地道:
「周聿珩……不要在這裡……上樓。」
10
房門一打開,周聿珩就掐著我的腰,把我抵在了牆上。
溫軟的唇流連過我的下巴,又往下蜿蜒到脖頸。
他啞著嗓音問:「江晚,想好了?」
我自然知道他問的是什麼。
帶他上樓,我就已經想清楚了。
看著他溫潤幹淨的側顏,我忍不住心裡一蕩。
都說男人容易見色起意。
其實,女人又何嘗不是呢?
我環住他的脖子,學著他的樣子含住他的耳根。
然後輕快地道:「嗯……你快點好不好……」
他明顯震了一下,然後抬手抱起我直接走到床邊,將我拋到床上。
緊跟著,炙熱的身軀覆蓋了上來。
他扯下領帶,把我翻了個面,低笑了聲:「等會你別哭。」
幾次之後,我才明白,那句話放出了一頭怎樣的猛獸。
我記得自己哭著求饒,卻換來他愈發的深入。
偏偏還溫柔得要命,一遍一遍在我耳邊繾綣呢喃:
「晚晚……晚晚……」
視線的最後,隻有搖晃的天花板,和他欲色沉沉的黑眸。
11
窗外淅淅瀝瀝一夜的雨。
醒來時,我恍惚了好幾秒。
稍微回憶了一下昨晚的戰況,忍不住臉蛋發燙。
床上另一側已經空了,還殘留著餘溫。
我盯著那個位置,有些發愣。
雖然年少時有遺憾。
雖然他那麼真誠地告白。
但我還是不敢妄想和他能有以後。
我們之間,隔著巨大的鴻溝。
對男人來說,可能得不到的才會騷動。
得到了,可能也就釋懷了。
我起身下床,準備洗漱吃東西。
剛拉開房門,就猝不及防地看見,立在晨光中的男人。
他站在餐桌邊,黑色襯衫的袖口挽著。
「醒了?」他聞聲抬眸。
餐桌上已經擺好了一鍋皮蛋瘦肉粥,一旁的盤子裡,還鋪著金黃的蛋。
看到我赤裸的雙腳,他微微蹙眉:「怎麼不穿鞋?」
一邊說著,一邊大步走了過來,把我抱到餐桌邊的椅子上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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