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和祁衡在一起的第五年,我們奉子成婚。
半年後,我生下祁鈺。
我從金絲雀成為祁太太,並沒有獲得多少祝福。
祁鈺也漸漸地,以有我這位母親為恥。
幼兒園召開親子遊園會,他們父子一起攔截了通知,邀請了祁衡剛回國的小青梅參加。
看見他們三人幸福的畫面,我突然釋懷了。
夜晚,收拾好行李離開這個家的時候。
祁衡拉住我,捏了捏眉心:
「我是她的攻略對象,完不成任務她會消失。」
「好的,那我消失可以嗎?」
1
祁衡臉上已經寫滿了不耐煩。
「辛欣,你不能理解我一下嗎?
「隻不過幫她完成任務,讓她在這個世界活下去。」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想從他眼裡看到幾分不舍和愧疚。
卻什麼也沒尋到,他是真心覺得自己做得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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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包裡拿出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平靜地遞給他:
「你看這個,我還不夠理解你嗎?」
祁衡看了一眼接過的文件,有一瞬間的愣怔,很快又恢復如常,仿佛一位高高在上的神隻,看著凡人在鬧情緒。
「祁鈺你不要了?離婚你可拿不到他的撫養權。」
撫養權?
我根本沒想過去爭。
祁鈺是祁家的孩子,從小錦衣玉食,才五歲就深諳感情不值一提,唯有利益才是永恆的道理。
天生的祁家人,注定是祁氏集團接班人。
我可供不起他,更教育不了他。
我的目光掠過祁衡,落在玄關處擺放的全家福,皺著眉淡淡地說:
「孩子留給你,我沒空帶個拖油瓶。」
也許是被我的話刺激到,祁衡臉上終於泛起一絲憤怒的情緒,他提高了音量:
「辛欣,你至於嗎,就因為一次遊園會沒叫你參加,你就想離婚,連孩子也不要了,你不能這樣不負責任。」
責任,他們有給我負責任的機會嗎?
如果不是早上我剛好聯系祁鈺幼兒園同學的媽媽,想找她問問她給孩子找的擊劍老師怎麼樣。
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今天幼兒園辦了親子遊園會。
我以為是因為自己的疏忽,錯過了親子遊園會的通知。
一路上超了很多次速,給祁衡打了無數個無人接聽的電話。
可當我喘著氣跑到幼兒園後操場時。
看見的卻是祁衡和一個陌生女人,一起牽著祁鈺的手,玩「小腳踩大腳」的遊戲。
陽光下,他們笑得那麼恣意,那麼溫暖。
祁衡的眼裡沒有了面對我時的冷漠和淡然。
祁鈺稚嫩的臉上也看不到一絲鄙夷,反而是滿滿的驕傲。
那位優雅的陌生女人,和他們看起來是真正的一家人。
這時,不知道哪位家長喊了一聲:
「祁鈺媽媽!」
祁衡和祁鈺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
他們父子回過頭看向我,溫暖的笑容被冰冷的表情所取代。
他們的反應出奇地一致。
遠遠地,祁鈺將頭埋在陌生女人的懷裡,大聲哭鬧著:
「我要許黎阿姨陪我做遊戲,媽媽什麼都不會,我不要媽媽!」
原來,她就是許黎,祁衡的小青梅。
我垂著頭,突然就釋懷了。
2
有些東西,無論如何努力,都是抓不住的。
我知道,自己能嫁給祁衡,隻不過是他為了彰顯和家族對抗的決心。
無論這個人是誰,隻要不是家族為他選的聯姻對象就可以。
我隻不過剛剛好,陪伴了他五年。
又剛剛好,在那個時間點懷了孕。
所以,我成了他的妻子。
婚後我停止了自己的舞蹈事業,努力學著做一個合格的祁太太。
我收斂起自己活潑的天性,學著沉穩端莊。
做了很多討好祁家人的事,卻依舊被深深厭惡著。
這一刻,我突然覺得好累。
就當是我不負責任吧。
我不想再多說什麼。
從玄關隨意拿起一支筆,當著祁衡的面,在離婚協議書籤下字。
可能是剛剛祁衡說話的聲音有點大,吵醒了睡著的祁鈺。
他揉著惺忪的睡眼走下樓梯。
見到我提著行李箱,和祁衡僵持在門口,他迷迷糊糊地問:
「爸爸,你們要去哪兒?」
祁衡搶在我前面回答他:
「媽媽去城郊別墅住幾天,散散心。」
我淡淡地瞥了一眼他,平靜地對著祁鈺實話實說:
「我和你爸離婚了,以後你可以叫你喜歡的阿姨媽媽了。」
祁鈺面無表情地站在樓梯上,愣怔了一瞬,下一秒期待地問祁衡:
「爸爸,那能讓許黎阿姨來家裡陪我玩了嗎?」
祁衡沒有回答他,臉色變得很難看。
小孩子的言行是大人言行的映射。
祁鈺隻不過童言無忌地說出了祁衡心中所想。
我輕輕笑了笑,在祁衡的注視下拿起玄關擺放的全家福。
這是我們一家三口唯一的全家福。
是我帶著攝影師在祁衡辦公室門口等了一下午才拍到的。
我將照片拿出來,沿著自己那三分之一撕開。
「這個就不擺在這裡,給新女主人添堵了。
「剩下我的東西,基本是你買的,你處理吧。」
我淡淡地說完,提著我小小的箱子,轉身離開。
門外正飄著雪,寒風灌進我的衣領。
祁衡和祁鈺都跟了出來。
祁鈺還穿著單薄的睡衣,放在平時,我早心疼地讓他進去,別吹著風。
此刻,我看也沒看他一眼,反正發燒了有人會照顧他。
祁衡攔下我,猶豫片刻張口:
「你去城郊別墅住吧,那套房子送給你了。」
城郊別墅,是我作為祁衡金絲雀時的住所。
他這是還想養著我?
別逗了。
我繞過他阻擋的胳膊,輕描淡寫地拒絕:
「算了,你留給別人住吧。」
說完,我徑直掠過他。
身後祁衡對著我嗓音低沉:
「辛欣,離婚協議我暫時不會籤字,你鬧夠了就回來。
「我隻給你一周時間。」
不是商量的語氣,是命令。
我笑了笑,頭也沒回地離開。
3
太晚了,我找了間酒店臨時湊合一夜。
我已經買好回老家的票,明天就會離開這裡。
來京市十年,這裡卻從來不是我的港灣。
萬家燈火,沒有一盞是為我而亮。
我想家了,想爸爸媽媽了。
從大一遇見祁衡開始,我就不可自拔地淪陷了。
即使我知道,他那樣的身份,和我不可能有結果。
我還是在一場飯局上,大著膽子將紅酒灑在了他的胸口。
紅寶石般的液體化作花園裡零落的玫瑰花瓣。
我們的相識本就是一場互相索取。
隻不過我存了不該有的愛慕心思。
他很忙,我們在一起五年,彼此坦誠相見的時間比穿著衣服的時間還多。
他從不帶我出席公開場合,知道我們關系的隻有他幾個兄弟。
他那些兄弟見我痴情,都分別私下勸過我——
早點從這段關系裡抽身。
我猶豫著,迷茫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直到我懷孕,他突然向我求婚。
我以為是自己的陪伴終於有了回報。
他心裡是愛我的。
可卻在一場沒有祁家人到場的婚禮開始前,聽到了他兄弟問他:
「沒必要為了跟家裡作對,娶個圈外的女人吧?
「娶了辛欣,這以後可帶不出去啊。
「圈裡可以聯姻的對象那麼多,許黎你之前不是挺喜歡的嗎?」
祁衡冷淡的聲音響起:
「隻要不讓家裡人滿意,隨便誰都行。
「她懷孕了,也比較聽話。」
我呼吸一滯,似乎有某些東西破碎了。
他們的對話,讓我再一次認清了現實。
原來誰都可以,我並不是被堅定選擇的那一個。
而許黎,是祁衡的小青梅,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
高中時,她跟隨父母移民國外。
直到我在幼兒園見到她,我才知道她已經回國了。
我一直在自欺欺人。
以為這幾年,她不在祁衡身邊,我就能填滿他的心。
其實祁衡說謊了,並不是誰都可以。
見到許黎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
我和她。
膚色相同的白皙,輪廓出奇地相似。
那年,我以為的主動相識,不過是祁衡設好陷阱地狩獵。
我自始至終,隻是獵物。
4
我搭上了回西南小城的火車。
一路搖搖晃晃,天空從湛藍到灰霧蒙蒙。
窗外的景色越來越柔和,少了幾分北方的凜冽。
之所以選擇十幾個小時的火車,是想再感受一下十年前我坐著搖搖晃晃的火車,奔赴京市的感受。
自從認識了祁衡,我再也沒有坐過綠皮火車。
是我在金錢的牢籠裡關得太久了。
之前圍著祁衡轉,有了祁鈺後,全部生活又是圍著他轉。
我已經快忘了我自己曾經想過的生活應該是什麼樣。
我盯著窗外呼嘯而過的風景,想得出神。
手機鈴聲響起,是祁衡打來的。
這個時間他應該在公司,語氣聽起來有點不悅:
「辛欣,還在鬧脾氣?今天祁鈺家長會你為什麼不去參加?老師都把電話打到我這了。」
我早就退了祁鈺幼兒園的家長群。
他們父子能讓親子遊園會通知都繞過我,我待在群裡也沒有意義。
我平靜地回他:「我們已經在走離婚流程了,如果你忙的話,請許黎去參加家長會吧。」
祁衡煩躁起來:「許黎又不是祁鈺的母親。」
我頓了一下:「我也不是了。」
手機那頭傳來椅子後撤的聲音,祁衡似乎是站了起來,呼吸聲漸重:
「你是認真的?」
我仰著頭,感受從陰雲裡漏出的一縷陽光,灑在我的臉上。
語氣淡淡:「是,你說隻給我一周時間,麻煩你說到做到。
「另外,以後祁鈺的事請你找其他人代勞,不要來打擾我。」
電話那頭很安靜。
我沒空等他答應,他答不答應也都隻能如此了。
掛斷電話,我拿出一本小說《絕叫》讀了起來。
女主人公陽子的母親面對她時,永遠隻有冷笑、失笑、嘲笑,而面對陽子的弟弟時,笑容裡卻總有一股暖流。
也正因如此,陽子對母親的感情疏離又淡漠。
可是,我明明將自己所有的愛和笑容都給了我的孩子,祁鈺。
他依舊對我那麼冷漠,甚至是厭惡。
也許,我普通得配不上他的出身,是原罪。
無法洗清。
我一邊讀著小說,一邊不可抑制地回憶起那些細節。
過去每次幼兒園開家長會,祁鈺都會纏著祁衡,希望祁衡能夠出席。
可祁衡很忙,所以去的人一直是我。
原本跟小朋友們玩鬧的祁鈺,遠遠地看見我到來的身影,會驀然陷入沉默。
刻意與我保持著距離。
小孩子們都是會耳濡目染的。
祁衡母親有多疼愛祁鈺,就有多瞧不上我。
她總是將祁鈺帶到擺滿收藏品的書房,跟他念叨:
「你整天跟著你媽,能見到什麼世面,真是害了孩子。
「鈺兒要離她遠一點,別沾上那些窮酸氣。
「以後丟了祁家的人。」
祁鈺一開始從祁家老宅回來,還會悄悄問祁衡:
「爸爸,奶奶說媽媽上不了臺面,那你為什麼會娶她?」
祁衡不反駁,也不維護我,隻是漫不經心地回答:
「因為她懷了你。」
後來,祁鈺漸漸地什麼也不問了。
也離我越來越遠了。
……
火車上的時間總是過得很慢。
我看完一本小說,又眯了一會兒。
醒來時,是凌晨十二點半。
火車穿越隧道,信號不好。
我拿起手機,圓圈轉了半天,才彈出幾條消息。
是一個小時前祁衡發來的:
「你電話怎麼打不通?
「祁鈺芒果過敏了,現在在搶救室。
「辛欣,看到信息速回!」
5
祁鈺有生命危險,我還是會打個電話問問情況的。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祁衡的聲音非常疲倦:
「你去哪了,為什麼電話打不通?」
也許是火車上特有的噪聲,讓他聽出了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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