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去去去,去那邊挖去,別磨嘰,多挖一點就能多救點人。不光外面的病人需要用藥,城裡也要送點預防的藥避免傳播。」
沒多會就挖了半簍子,我招呼他們過來吃飯休息。
長卿可能和李俏待久了也變得話痨,又因為秦大郎聽不見,就放心大膽地邊吃邊聊八卦。
「嬌嬌姐,原本聽說皇上南巡要經過州府的,太守大人緊張得很,這疫病一起,也不知他還來不來了。」
我懶洋洋地啃了一口饅頭:「愛來不來。」
「嬌嬌姐,聽說朝廷要派一個監軍過來,監軍是多大的官兒啊?比將軍還厲害?」
我喝了一口水:「不知道。」
「嬌嬌姐,我昨晚看見秦二哥來找俏俏姐,他們兩人說悄悄話來著。」
什麼?我豎起了八卦的小耳朵。
想打聽一下細節,大郎把饅頭往嘴裡一塞,站起身來:「走吧!我們再去北坡找找,挖夠了早點回去,我看這天怕是要下雪了。」
9
雪花果然紛紛揚揚地落下來。我看看天,說:「差不多了,長卿,我們回去吧。」
他繞到一塊大石頭背後:「我再看看這兒還有沒有——啊!」
他驚呼一聲,我急忙跑過去,剛跑到石頭背後腳下一空就往下滑。
就在我即將滑下山坡的一瞬間,手腕被一隻大手牢牢抓住。
身邊的碎石不斷滑落,大郎半邊身子探在懸崖邊拉住我,我抬頭看見鉛灰色的天空中大團大團的雪花飄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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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持一會,我把你拉上來。」他咬著牙說。
我忽然想起,剛剛穿越過來的一瞬間,我好巧不巧落在山坡上,還來不及反應就一路向下滾。
天旋地轉間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他抱著我在地上滾了幾圈卸去衝力,睜開眼,我便看見了秦大郎刀刻般的臉龐。
回憶裡的面容和眼前的面容重合了。他頭上落了一層雪,仿佛已經到白頭。
他把我拉上來放在安全的地方,又繞道坡下去找長卿。
幸好坡不是太深,長卿運氣好落在一堆枯葉裡,沒有大礙,隻是暈過去了。
我心裡總覺得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卻又捕捉不到那一絲痕跡。
回到軍營,我忙著處理藥材,分別制成湯劑、藥丸、藥餅,分發給病人。忙了好幾天,等到最後一批藥送進了城,我總算可以喘口氣了。
打算溜達去看望一下長卿,卻在經過一頂帳篷的時候聽見了不可描述的聲音。
非禮勿聽。
我加快了腳步,裡面熟悉的聲音卻鑽進我的耳朵:「啊!二郎!受不住了!快些饒了我吧!」
李俏!你竟然背著我找野男人?
我仿佛頭頂長出一片青青草原,咬著牙打算一會好好審審李俏。
等會兒,她剛剛叫的是,二郎?秦二郎?
我自感十足地湊過去,卻聽到一個略顯嘶啞的聲音在含混地說:「好俏俏,再忍忍,我還早著呢!」
什麼情況?秦二郎為什麼會說話了?
這麼說來,秦大郎會不會也恢復聽力了?
對了!我想起來了,那天我們去挖藥材,從山坡上滑下去的時候,他在大石頭的背面,如果不是聽見了動靜,怎麼會那麼快發現我們滑下去了?
我滿腹疑惑地往回溜達,沒走多遠就聽見演武場吵吵嚷嚷的,好像出了什麼事。
有幾個士兵風風火火地往這邊跑,嘴裡喊著:「軍師去哪?怎麼找不到他?」
「出大事了,監軍把將軍罰了二十軍棍!」
這太監監軍雖然才來了沒幾天,我卻聽見不少人在蛐蛐他是個事兒精,到處找茬。
我從人群裡擠進去,看見秦大郎趴在一張長凳上,背部血跡斑斑。
秦大郎?將軍?
10
他慢慢地從長凳上起來,昂首對陰柔的太監監軍說:「秦某已領罰,監軍大人可滿意了?」
太監陰陽怪氣道:「咱家勸你還是好好想想,交出藥方,早日為陛下分憂。」
「秦某是個粗人,大字不識,怎麼會有藥方?」
太監拂袖而去。
大郎腳下一軟,單膝跪地。我急忙衝上前去,和幾個士兵攙扶他回帳篷。
我讓他趴在榻上,打水給他清洗傷口。
「你有話要問我嗎?」
我板著臉:「沒有。」
霍嬌啊霍嬌,你也有冷臉洗內褲,哦不,冷臉洗傷口的一天。
我加重了手上的動作,引得他嘶的一聲。
「秦將軍也怕疼?您不是身經百戰嗎?」
他苦笑一聲:「嬌嬌是怪我瞞了你?」
我正想再懟他幾句,秦二郎和李俏進來了。
看這兩人春色滿面的樣子,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不過兄弟倆有正事要談。
大郎問:「送出去了?」
二郎點頭:「派信得過的人送去了。現在他應該已經拿到了。」
秦二郎說話的語調有些生澀,確實和常人不太一樣。
李俏問:「那個藥方有什麼特別的嗎?」
大郎說:「藥方的內容並無特殊之處,隻是它的來歷涉及我們的身世……」
好家伙,這人身上究竟有多少秘密?
我把一整瓶金創藥全灑他身上,起身往外走:「既然是你的隱私,想必我不便知道,先走了。」
李俏追出來:「霍嬌,有什麼不開心的事,互相說開就好了。」
「那我倒要問問,你什麼時候背著我和他復合了?說好的一起跑呢嗚嗚嗚。」
「咳,這幾天見多了生老病死,我忽然想開了。其實說到底,我們之間的關鍵問題不就是生孩子嘛!那就用魚膘、羊腸,或者幹脆給他絕育不就行了?我親自主刀,小手術!」
我服了你個老六。
「那你不氣他裝啞巴?」
「二郎說他多年不說話,口音有些奇特,怕我笑話,所以打算先練練好再開口。不過我倒覺得他現在這口音有種特別的性感,正好戳中我的 xp 嘻嘻……」
不嘻嘻。
看這丫頭吃這麼好,搞得我也想談了。
11
何花抱著孩子走進我們帳篷。我們剛來時還皺巴巴的小嬰兒長開了,胖乎乎的,可愛極了。
「二位嫂嫂,聽說好像有些誤會,俺想來解釋一二。」
何花出嫁那天,正好碰上山匪來村裡搶劫。經過一番惡戰,山匪被趕跑了。我們在山上看見的火光和濃煙就是正在打鬥。
秦家兄弟趕回家,發現我們不見了,以為是被山匪抓走了,連夜帶人追上山,竟把山匪都打殺了。
附近飽受山匪騷擾的村民紛紛前來投奔,隊伍不斷壯大起來。大家推舉秦大郎當首領,本來名號要叫秦家軍的,大郎說,都是何家村的兒郎,不如就叫何家軍。
他們一路打仗,一路打聽我們的下落,一直打到州府外圍,和夷狄僵持了下來。
我問:「我們在州府的時候,怎麼聽聞你是將軍夫人?」
何花不好意思地笑笑:「俺家鐵牛是偏將,秦大哥又素來低調,興許就傳走樣了吧。」
正聊到興頭上,一個士兵在帳外喊:「不好了,監軍綁了長卿兄弟!」
我們趕到演武場,隻見長卿被五花大綁在一根木樁子上,太監監軍提著根狼牙棒站在一邊陰森森道:「想清楚了,要是再不交出藥方,咱家就把他從腳趾往上,一節節敲碎骨頭!」
大郎怒喝:「你何必為難一個孩子!有什麼事衝我來!」
他用狼牙棒的尖刺抵住長卿的下巴,一滴血珠迅速滲出來,長卿嚇得瑟瑟發抖, 硬是咬著嘴唇沒有哭出來。
「有人告訴我, 這小子看到過那張藥方。這麼重要的人證, 怎麼能不說實話呢?」說著,他的狼牙棒就要砸下。
「住手!」我上前,從懷裡摸出一張紙, 「是這個藥方嗎?我給你就是了!你把他放了!」
他拈住藥方, 隨意掃了兩眼,就扔進面前的火盆燒了。
我驚呆了。這可是我辛辛苦苦默寫的藥方啊。說想要的也是他, 直接毀掉的也是他, 太監心, 海底針。
不管了,趕緊把長卿解下來。
監軍仰天狂笑:「哈哈哈這下看你們怎麼翻案!」
「你就這麼怕翻當年那樁舊案嗎?難怪巧言令色求陛下下旨命你監軍!」
一個威嚴高大的老人緩步走來。
監軍一見到他就跪下:「參見太師。」
太師的隨從拿出一張紙在他面前一晃。
「可惜, 你最想要毀掉的證據還是到了老夫手裡。」
監軍頓時癱軟在地,面如死灰。
太師吩咐:「帶下去,打入天牢。」便不再看他一眼, 走向秦家兄弟。
我們穿過來的時候從山坡下滾下來,一個斷胳膊一個斷腿,幸好被秦大郎、秦二郎兄弟撿到。
「他「」太師欣慰地連連點頭。
秦大郎從懷中摸出兵符,雙手高舉過頭:「請太師收下何家軍的兵符。」
「你們當真不願為朝廷效力?」
他們兩人齊聲說:「孫兒隻願解甲歸田。」
12
我躺在大郎懷裡聽他講身世。
他父親是個太醫。當年宮裡鬧時疫, 他獻出了一張方子。後宮的貴人在方子上做了手腳,還篡改了醫案, 讓皇帝的寵妃喪命。皇帝震怒,命人徹查,可有人一手遮天, 太醫隻能帶著方子和妻子隱姓埋名躲起來。
最近因為時疫,這張方子又出現了, 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秦大郎和外祖父太師將計就計設下了局。
我一邊摸著腹肌一邊問:「那你的耳朵是什麼時候好的?」
「剿滅山匪的時候救了一位老郎中,他用祖傳秘方治好了我和弟弟。幸好我能聽見了,要不然我還不知道嬌嬌這麼饞為夫的身子……」
我聽他越說越不對勁, 悄悄想爬走, 卻被一把撈回來,他牢牢掐住我的腰,熾熱的鼻息噴在我後背,動作不停,嘴裡也不停:「嬌嬌, 我要把錯過的三年都補給你。」
這就不用了吧。
我很快失去了意識, 像一片樹葉在激流中起伏。
平息下來後, 他撫摸著我的脊背,嘴裡還在說著:「耳朵好了可真好, 能聽到嬌嬌的叫聲。太好聽了, 再讓為夫聽聽……」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我一把推開他,取下羊腸套小心翼翼地收好。
他皺著眉頭問:「所以,你們逃跑就是因為不想生孩子?」
「對啊, 何花生孩子差點丟了命, 我可不敢。」
他無辜地說:「我什麼時候說過要生孩子了?」
我試探著問:「那要不要給你買個小妾回來生?」
他惱了,一下把我按倒:「生什麼生?我家又沒有皇位要繼承!」
我手忙腳亂地去推他,急中生智問:「對了!剛剛重逢的時候你為什麼不理我?」
他看著我的眼睛說:「我以為你是因為討厭我才逃跑的。我尊重你的意願,但我怕一旦接近你就會控制不住自己。所以我隻能拼命克制不讓自己親近你。」
「你真的不生氣?」
他輕輕在我前額印下一吻:「我永遠也不會生嬌嬌的氣。三年了, 我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就是為了能再見到你,守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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