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一場仗,我朝損失了三十萬將士,陸家成了整個西陵國的罪人。
這話,百姓信,可先帝未必信。
陸將軍、先帝、我爹是生死之交,他們是在戰場上可以把後背放心交給彼此的人。
數次共患難,誰都不信對方會背棄自己。
可怎麼辦,證據勝於雄辯。
如果不是當年陸以淮年幼,先帝力保下他,如今,陸以淮闔府上下,早就死絕了。
這是朝堂的殘酷,就算是帝王,也阻止不了。
長姐咳得厲害。
我將藥碗遞給她。
長姐捏捏我的臉,接過藥碗一飲而盡。
碗落到地上摔成碎片的時候,我還一臉茫然。
我第一次見到這麼多血。
長姐奮力張著嘴,用力抓著胸口,很痛苦。
血像是泉子一般噴湧而出。
我的身上、錦被上、床榻上……
都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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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兒……別怪阿宴……
「那晚……是……我在他的茶裡下了藥……他不想逼你的……」
我驚慌握住長姐的手,眼淚不知不覺地往下掉。
「姐姐……不是我……
「我沒有下毒……姐姐……
「你別說話……我去喊太醫……你別閉眼……」
7
長姐斷了氣。
她死得很痛苦,一直睜著眼睛。
我跪在床邊看著她,像是傻了一般。
「姐姐……你別死啊……你回來啊……
「我生孩子好不好……我不嫁陸以淮了……
「我答應你……生了孩子給你好不好……你養著他……你別死啊……」
江封宴來之前,來了幾位宮妃。
她們認定是我毒殺了皇後。
江封宴進門的時候,她們嘰嘰喳喳湊上去,三言兩語為我定了罪。
「皇上,臣妾已經讓人查過了,碗裡下了鸩毒。」
「藥是宮二小姐端來的,因為信任宮二小姐,皇後娘娘並未找人試毒。」
「是啊,皇上,這宮二小姐好狠的心啊,皇後娘娘可是她的親姐姐,娘娘本就病重,她怎麼能下這樣的狠手,真是惡毒。」
「皇上,這樣的女人可不能留在宮裡,她連自己的親姐姐都害。」
「將來,我們豈不是都要死在她的手裡。」
……
周邊吵得不行,我突然生出一股無力感。
陸以淮當年也是這樣無力吧,證據確鑿,說什麼都是枉然。
我從未想過,這樣的事情,會這麼快發生在我身上。
原來長姐說得對。
一直以來,宮家都不在危險之外,反而一直身處旋渦。
是爹和長姐拼命在為我爭取一塊清靜之地,他們活得,一直都很累。
「都滾出去。」
江封宴的聲音很兇,我第一次見他發火。
長姐死了,他肯定很難過。
無論是報仇,還是平息眾怒。
殺我,似乎是最簡單的一條路。
屋子裡靜下來。
江封宴從門扉處一步步走過來,然後停在我的眼前。
他抬手將我拽起來。
我閉上眼睛,以為他要打我。
可巴掌沒落在我臉上。
反倒柔柔地擦掉了我的眼淚。
「我知道,不是你。」
心裡疼得厲害,加上委屈及自責,我放聲大哭。
「是我的錯……是我蠢……他們給了我藥……我就接了……
「我都不知道應當試試毒…….長姐喝了……她那麼相信我……
「是我自己蠢……是我害死了她……」
江封宴將我擁進懷裡,輕輕拍了拍我的後背。
聲音哽咽低啞,身子都在抖。
「宮韶兒,她不會怪你的。
「她最疼的就是你,我不會讓你出事。」
8
我被禁在四合殿,長姐的葬禮都未能參加。
朝臣的意思是將我帶去慎刑司關押審問。
是江封宴強硬將我留在了宮裡。
他說:「去慎刑司走一圈的人,沒一個能活過三日。」
他不願意去賭我的命有多硬。
即便頂著前朝後宮的一眾壓力,他還是保下了我。
我在四合殿待了二十三天。
解禁那日,是江封宴親自來迎的。
他比之前,瘦了一圈。
下毒的事,並沒有一個好的結果。
他們查了半個月,隻查到下毒的是個小宮女。
那小宮女下毒後,一頭扎進了宮裡一處常年無人去的水井。
直到昨日,屍體才被人發現。
死無對證,能查到的,隻是她曾被長姐呵斥過一次,罰了半個時辰的跪。
又是漏洞百出,卻毫無辦法的說辭。
我問江封宴,查不下去了嗎。
江封宴點頭,將我抱得很緊。
「宮韶兒,能保住你,已是最好的結果。」
9
我被冊封昭妃,賜昭陽殿。
封號是江封宴選的,寓意光明美好。
冊封當晚,他來了昭陽殿。
宮人伺候我們換上寢衣。
然後我倆盤腿坐在床上,一時都沒好意思開口。
我們心照不宣地沒有提姐姐。
姐姐下葬後,爹曾隔著四合殿的宮門同我說話。
「你姐姐早就中毒,藥石無醫,就算沒有那碗藥,她也活不下去。
「那毒,早就折磨得她身心俱疲。
「韶兒,能死在你送去的那碗藥上,總比讓她死在別人手上好。
「長痛不如短痛,對她對皇上,都是解脫。」
那日江封宴進了屋子後,我就發現,他沒有看床上的姐姐。
一眼都沒有。
可他身子抖得很厲害,泄露了他的情緒。
運籌帷幄總是沉穩的帝王,其實也會害怕。
他抱著我,像是撐住了我,也像是我撐住了他。
我爹說,兩個痛苦的人在一起也未必就不好,相互取暖也說不定。
「那個……要不……你睡外頭?」
江封宴看了一眼能睡下至少三個人的大床,神色有些尷尬。
「成……聽你的。」
我一個翻滾,滾到最裡邊,背對著江封宴,將被子裹在身上。
過了一會,燈滅了。
又過了一會,他扯我的被子。
「幹嘛!」
我猛地起身,兇巴巴地看他。
江封宴咳嗽一聲,指了指身上:
「我沒被子,冷。」
我瞧了瞧身上的被子,又瞧了瞧我們中間還可以睡下一個人的距離,又重新趴下。
「不行,被子沒那麼大,蓋不了兩個人。
「你讓宮人再送床被子。」
江封宴撇撇嘴,又躺了回去。
「這麼晚了,宮人都睡了,下人也是人啊。」
我閉上眼不搭話,既然他不好意思喊人,就自己凍著吧。
後半夜的時候,我身上越來越熱。
熱得一腳蹬了被子。
也聽到耳邊一聲悶哼。
但我素來好眠兒,沒一會兒就睡沉了。
第二天醒過來,一側頭。
江封宴兩眼發青地看我,神色很是不善。
「做什麼這麼看我。」
「宮韶兒,你晚上睡覺,能不能老實一點。
「你這麼大個人了,怎麼晚上睡覺還扒拉人呢。」
我呸一聲:「胡扯,我睡覺最乖了,不可能扒拉你。」
江封宴一把將我從懷裡拉出去,指著身上皺皺巴巴的衣裳,無聲地看我。
是有點亂。
昨晚還整整齊齊的明黃色寢衣,這會揉得亂糟糟的。
瞧著像被人糟蹋了似的。
我理直氣壯:
「那你以後可以不來!」
「來人,伺候朕更衣。」
江封宴瞪了我一眼,利落起身。
周德伺候他換衣裳的時候,滿臉都是猥瑣的姨母笑。
我盤腿坐在床榻上,歪著頭撓脖子。
「周總管你笑什麼呢,有什麼好笑的?」
周德哎喲一聲,一拍大腿:
「宮二小姐,都那麼大了,怎麼還是一點不知羞呢。」
江封宴面無表情地換好衣裳,瞥了我一眼,拽巴巴地走了。
10
後宮裡除了我,還有四位嫔妃。
位分最高的是蘇貴妃,蘇丞相的嫡女蘇姚。
其次是趙國公主,賢妃趙雨晴。
輔國大將軍嫡女,嫔位李元湘。
靖王義女,貴人婁景瑤。
前面兩個人平日蹦跶得最厲害,後兩個稍稍安穩些。
我同江封宴分析,給我姐姐下毒的,絕對是這幾個女人。
一個或者幾個人聯合。
總之,沒一個是無辜的。
長姐在時,雖貴為皇後,可性子太柔,沒少受這些女人擠兌。
她們個個都背靠派系,江封宴不寵,已算是得罪了她們背後的人。
所以,為了維持表面和諧,一些不痛不痒的行為,他一直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縱容。
江封宴說,後宮和前朝一樣,凡事都講究證據。
除非證據確鑿,否則,隻憑猜測是不能給一個人定罪的。
11
本著我姐姐好欺負的先例在。
第一個找上門的就是蘇姚。
我帶著阿儂故意在池塘邊溜達。
穿得花枝招展,十分招搖。
「這池子裡的錦鯉真好看,咱們撈兩隻回去放我屋裡。」
御花園的錦鯉是蘇姚養的。
聽說她家裡母親迷信,不知聽哪個風水道士忽悠,說隻要把錦鯉養在御花園,就一定會得到皇上的寵愛。
這不,養了兩年,一點用處沒有。
錦鯉倒是長得很大,粗壯粗壯的,跟河豚似的。
「你敢!這是本宮的寶貝,豈容你放肆!」
蘇姚聲音尖銳,聽聲音就知道是個驕縱的主。
我看了她一眼,嫌棄地翻白眼。
「這魚腦門上是刻你字了?還你的寶貝。
「這地離昭陽殿還近呢,我還說是我的寶貝呢!」
「阿儂,撈!」
阿儂欸一聲,利落地從後腰掏出早就準備好的網子。
蘇姚受不了這氣,抬手就去搶網子。
搶著搶著,她頭上的釵掉進了池子。
蘇姚來勁了。
「這可是皇上送本宮的生辰禮物,你這個賤婢是不要命了。
「滾下去給本宮撿起來,否則今日,誰都保不住你。」
阿儂拿著網子往下撈,網子口太大,釵從口裡沉了下去。
「你給本宮跳下去!」
阿儂盯著水面有些害怕:「蘇貴妃……奴婢怕水……」
蘇姚冷笑:「你怕死嗎?」
阿儂咬咬牙,準備往下跳。
彎腰的時候被我拉住了。
「蘇貴妃非得要她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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