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書名:綰月 字數:3662 更新時間:2025-02-26 16:08:39

我不願理他,騎著馬接著朝南風館的方向而去。


這人不能召回府裡,我就出去。


到時候他總不能將整個京都裡的南風館都散了。


看到一個男子,迎面而過,臉上戴著半張銀質面具,遮住左半張臉,露出來的半張臉長得俊俏,那雙眼特別像馬夫。


在渠國唯一幫過我的那個馬夫。


他整日都穿著最樸實的衣裳,臉跟頭發都沒清理得特別幹淨,他有一雙特別漂亮的眼睛,像是一汪清泉。


我傻的時候,不會說話,隻會發呆,穿著單薄衣裳坐在馬厩裡。


他將唯一一床避寒的棉被拿給了我。


那張沾著灰塵的臉笑著問我:「漂亮姑娘,你喜歡什麼顏色?我明天給你買件棉衣好不好?」


沒得到答案,他便買了件紅色棉衣為我保暖。


他將衣服疊得幹幹淨淨,擺在我的身旁:「紅色襯得你特別好看,我就自作主張了。」


我回答不出來一句話,前十幾年錦衣玉食,多好的衣裳錦緞,我都穿過。


可那件棉服,使我印象最深刻。


他會自己啃著饅頭,偶爾也會買雞鴨魚肉燒好給我吃。


當其他妃子拿著完全不能吃的東西,忽悠我吃的時候,他會裝成饞的樣子,搶走我手上沾了泥土的糖葫蘆,混著蟲泥的稀飯,還說著好吃。


醜態百出的樣子,妃子倒沒生氣,反倒笑得越發歡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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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倆傻子多相配,馬夫還怪會疼人,這楚國的公主也隻配得上我們渠國的馬夫,哪裡能入得了王的眼?」


事後,他又對我說:「漂亮姑娘,原來你是妃子,我還以為你跟我一樣是奴,這些東西都配不上你,下次發銀,我給你買更好的東西。」


他提前知道妃子要來,騎著馬帶我到後山,說我又不知道瘋哪兒去,待接我回來時,免不了被打得鼻青臉腫,卻滿臉傻笑。


他倒是比那時的我,更像個傻子。


可惜,馬夫死了。


同宮女一樣,他死在了我的面前,血飛濺到了臉上,我感受到蝕骨的冷。


他對我說的最後那句話是,不要看,明日就能給我買新的棉衣,快要除夕了,新的一年,一切都會更好。


傻了三年的我,也清醒過來。


傻子,沒新的一年了。


6


「太師次子李寂笙,就算公主對他有意,也沒辦法強行帶進府中。」


耳邊裴良鈺冷嘲熱諷的聲音,讓我回過神來。


原來不知不覺,我直勾勾地盯著李寂笙的背影。


「強行擄劫到府中行不通,那本宮招他做驸馬怎麼樣?」


裴良鈺因我這句話,臉黑如墨:「你就非得這麼對我,我想求娶你,是真心。」


見他不快,我便笑了:「可我厭煩你,也是真心,你能不能不頂著這張讓我生厭的臉,在我面前晃蕩?」


「從前,你明明最喜歡的就是我這張臉,不然怎麼會想盡方法討好我?現在換我來,你何必為了同我置氣,用終身幸福賭氣?」


我直接朝他揚鞭,逼他後退了幾步。


「裴太傅這臉皮倒是越發厚,本宮早就不那麼膚淺,何況皮相尚可的人又何止你?至於本宮的終身幸福,不是早在五年前,就被你安排過一次?」


我轉而交代侍衛,去幫我查查李寂笙。


我同裴良鈺當街爭吵那段,被傳得街知巷聞。


京都裡全都在說裴太傅這樣光風霽月的人,怎麼眼光這麼不好,看中了個寡婦公主。


真是眼拙。


7


宮裡辦宴。


我進宮時,上官娉瑤瞧見我時,眼神越發怨毒。


看來是聽聞了宮外的傳言。


她靠近我,壓低聲音。


「你以為裴哥哥是真的喜歡你,不可能。」


我不屑地笑了笑。


「你當成寶的東西,在別人那裡可能被棄如敝屣。這麼多話,還不如管好你的裴哥哥,別讓他出現在我的面前,快點做上太傅夫人。」


上官娉瑤的臉有片刻的扭曲,握著筷子的手勒成一片白。


「當年死纏爛打的是誰?被宮裡看笑話的又是誰?以為你這招欲擒故縱使得很好。」


我厭煩地說:「真是兩個失心瘋,非要一口咬定我對他餘情未了。」


「你敢不敢跟我到裴哥哥面前對峙?」


我被纏得煩了,應下了。


上官娉瑤拉著我往宮裡人少的地方走。


還真找到裴良鈺時,他正跟德妃在說話。


我先一步捂住了上官娉瑤的嘴。


德妃看著跪在他面前的裴良鈺:「裴太傅對绾月動了真情,現在全城誰不知道你痴心一片,非她不娶?」


裴良鈺露出了個冷笑:「當然不,做戲而已。」


「你最好同你開始時說的一樣,為的是讓绾月徹底身敗名裂,再也得不到皇上的疼惜,別在本宮的面前耍心思。」


「當然,臣能有今時今日都是德妃娘娘的栽培,自然不會忘了。」


「記得就好,等這件事後,你也該求娶娉瑤了,她等你很多年了。」


原來一切都是假的,隻是在做戲罷了。


難怪五年前對我棄如敝屣的人,如今卻一副非我不可的樣子。


這段日子的糾纏都是別有目的。


從始至終,他要的都是我不容於世。


聞言,上官娉瑤眼神裡透出興奮,跟對我的得意。


那雙眼裡明晃晃寫著的是:裴良鈺果然看不上你這個殘花敗柳。


等到兩人不見蹤影,我才松開了上官娉瑤的手。


8


哪知道上官娉瑤反手就給我撒了一把藥粉,將我迷昏了。


今日拉我來找裴良鈺隻不過是託詞而已,看來在這裡撞上德妃跟裴良鈺也隻是個意外。


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她拖我進了荒殿內。


「讓你們抓來的人,弄來了嗎?」


她將那人同我擺在了一塊,就讓其他人出去。


上官娉瑤並沒有急著走,伸手扯開了我的衣裳。


「上官绾月,你看我對你多好,如今這個地步,我還幫你找來了你喜歡的男子李寂笙。」


「你同他在這裡小憩片刻,等會兒就會有太監領著人來,到時候,你一個寡婦,在父皇壽宴這般重要的日子,不甘寂寞,竟然同人私相授受。」


「裴哥哥也不用同你虛與委蛇,李寂笙也會惹怒父皇,沒能力再助三皇子。一石二鳥,我真聰明。」


在她自鳴得意時,我從床上坐起身,拉了拉被脫開的外裳。


「原來這就是你的目的。」


從一開始我就根本沒暈。


她面色慌張:「你怎麼會沒暈?難道我買的是假藥?」


「自然不是假藥。」


隻是從一開始我就有防備。


還有,我在渠國的最後兩年服食了各種毒藥跟解毒藥物,普通的毒物對我根本就沒有半分影響。


我隻是想看看上官娉瑤要搞什麼鬼。


她轉身就想跑出去,想要喊出聲的時候,我拿著一根針將她直接弄暈,將她拋在床上。


當看到戴著面具的李寂笙,我有些好奇他為什麼要戴面具,伸手打算摘了他的面具。


一隻手扣在了我的手上,低沉帶著調笑的聲音。


「摘我面具的人,隻能是我的妻子,你還敢摘嗎?」


我訕訕地收回了手:「李公子也沒暈啊。」


李寂笙笑了笑:「來的人手段實在卓越,連敲後背這種事都幹得出來,我就看看是我哪個對手蠢成這樣,沒想到竟然隻是被绾月公主牽連。」


「人我弄暈了,你打算怎麼辦?」


「公主呢?」


我同他對看一眼,異口同聲地說了句「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他勾了個陰冷笑意:「我一定給五公主選個佳婿,這裡就交給你。」


說完他就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這一次,我再不心慈手軟了。


我將上官娉瑤扒了,扔到了床上內側,蓋好了被子,悠闲地走了。


9


父皇果然被太監驚擾,說後宮有人私相授受。


連帶著一群人都跟著來看了熱鬧。


等我跟著去的時候,看到同上官娉瑤躺在一塊的男子。


還真是給她挑了個「好夫婿」,禮部侍郎之子沈之於,終日最愛流連煙花之地,娶的小妾都有九房。


見狀,父皇氣得吹胡子瞪眼:「把他們給我用水弄醒,不知廉恥。」


上官娉瑤這些年,也算是在京都混出了個才女加美人的名號。


父皇對她也比小時候親昵,他顯然是氣得不輕。


宮人們弄了水,潑醒了他們。


上官娉瑤醒後,看到了現狀,立刻拉高了被子,擋住了身子。


沈之於早就嚇得衣衫不整地趴在地上,早就慌了神。


連帶著他爹,連打了他幾記耳光,痛斥他怎麼敢動公主,跪在地上向皇上求饒。


上官娉瑤還妄圖解釋:「父皇,我同皇姐一塊來這裡,看到了……」


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德妃一個耳光直接打斷。


出手狠辣到上官娉瑤嘴角滲血。


「是臣妾沒有教導好娉瑤,求皇上降罪。」


蠢到要說德妃跟裴良鈺在這裡見面。


一個皇妃在這種荒涼的地方見了外男,比起她黃花未嫁,私相授受好不到哪裡去。


何況,從一開始她應該就是德妃拿來牽制裴良鈺的棋子。


現在她毀了名節,已經失去價值,成了棄子。


父皇也實在是不想再給臣子宮人看笑話。


「擇日,五公主同禮部侍郎之子成婚,現在全都散了。」


說完,他立刻拂袖而去,德妃連忙跟去安撫。


上官娉瑤立刻想要撲到裴良鈺的面前解釋。


「裴哥哥,真的是皇姐陷害我,她就是見不得我好。」


裴良鈺冷靜地退後了一步,並不理會,也立刻離去。


而沈之於卻冷了面色。


看來入沈家後,上官娉瑤的日子不會好過。


上官娉瑤轉而將恨意的目光看向了我,雙目血紅,流淚,咬牙切齒。


「是你,上官绾月,我恨你,憑什麼什麼好東西,生來就是你的?我也是父皇的女兒,他卻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為什麼出醜的會是我?」


「不陪你瘋了,不明白,那就一輩子都做頭困獸好了。」


10


我再度到南風館時,剛點了幾個順眼的小倌。


左等右等,就是不見人來廂房內。


「著人去看看,怎麼還不來?」


門被推開,走進來的是李寂笙。


坐在我的左側,提酒就倒,遞到我的嘴邊。


我呆了呆:「李公子,這是什麼意思?」


「伺候公主啊。」


「啊!」


太師府犯了大罪。


我怎麼沒聽聞?


什麼罪這麼大,他都淪落來了南風館?


「太師他老人家幹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


「家父安好。」


「那李公子這是何意?」


「公主當街縱馬,又揚言要嫁給我,我等了幾日,這不是沒等到,又聽聞公主來了南風館,我就來看看。」


「李公子不是有軍功,正得器重,還想娶我這個喪夫的公主?」


「本來是無意,那日對公主一見鍾情,早知道就不阻止公主摘我的面具,賴著公主嫁我。」


他特別溫柔地笑了,那雙桃花眼晃得我一個晃神。


馬夫,笑起來的時候也是這樣。


我不自覺地抬手摸上了他的眼。


馬夫為了攔住要凌辱我的侍衛——侍衛見三年都未再見過凌子期,覺得他早就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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