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因為有人起不來。」
李鋒愣愣地看著我,「陳南哥!你怎麼知道?!阿念覺就是很多!但是最重要的是阿念特別喜歡傍晚。」
我曾經說過,一天之中我最喜歡傍晚,因為傍晚的時候,睡美人就變成了我的女朋友。
念安天生覺多,高中五點半起床對念安來說簡直是十大酷刑之首。可誰知道,瞌睡蟲以後居然會從事那麼厲害的職業。
那三年,每天早上,她會坐在我的單車後面,閉著眼睛抱著我繼續睡,下課十分鍾她都能做三個夢,每次醒來我的校服都披在他的身上。
看著她有次睡得迷迷糊糊的,我在她耳邊嘆氣,「唉,你這麼能睡,結婚那天該拿你怎麼辦?」
一直到二十四歲那天,早上念念被我的胡茬扎醒,推了推我繼續睡,我把她扣進懷裡,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嗓子啞啞地開口,「念念,我們的婚禮定在傍晚吧!」
念念哼哼了兩聲,我親了親她的額頭,滿足地舒了一口氣,「必須得讓我的小瞌睡蟲睡飽了,要不然鬧脾氣不嫁給我了怎麼辦?我找誰說理去!」
而如今,不是我不娶,而是她嫁的不是我,果真是沒地說理去。
我起身拿起畫板,也就是這一瞬間,李鋒看到了我無名指手上的戒指,看著他的目光,我晃了晃戒指,「因為她也這麼說過。」
「你結婚了嗎?陳南哥。」
「嗯,我結婚五年了。」
李鋒很驚訝,「那嫂子呢?她沒陪你一起來嗎?」
我看著遠處走過來的女人,微微搖了下頭。
5
走出民宿大門的時候李鋒的笑聲還是跟了過來,他在跟李哥說對念安求婚的全過程,我加快步伐,仿佛身後有惡鬼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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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了個空地,支起畫板,剛拿起調色板,腦袋一陣眩暈,我從口袋裡拿出藥盒,吞了藥以後,不適感才慢慢地消散。
念安常說,她從小就不是一個幸運的人,沒有走過狗屎運,沒有中過再來一瓶,她常以為幸運之神討厭她。
可我的念安是全世界最好的女孩,所有的幸運都應該降臨到她的身上,
那天她夾中了喜歡了很久的娃娃,喝到了免費的奶茶,甚至在超市砸金蛋砸出了五千元的現金大獎,就連買給小美的可樂都是再來一瓶。
念安不敢相信,從小跟幸運絕緣的她怎麼可能會這麼好運,就在她們的車子轉彎的時候,車子忽然不受控制地向前撞去,看著前面越來越近的牆,念安害怕得大聲尖叫。
砰!車子撞開了那堵牆,意外的,撞擊感基本為零,捂著眼睛的念安慢慢睜開眼睛,從手指縫裡隱隱看到了一抹橙色的燈光,燈光和花香蔓延開來,落到了中間的人身上。
我站在花海裡,穿著剪裁得體的西裝,我的親朋好友們也一同盛裝出席,共同迎接我的女孩,就連土豆也是一身帥氣的小西裝蹲在我的旁邊。
念安吃驚地看著眼前這一切,直到我走過來將門打開,我對她說的第一句話是,「許同學,到時間了。」
這是我們倆的暗號,到吃飯的時間了,到放學的時間了,到親親的時間了,到你嫁我娶的時間了。
我把她抱下車,耳邊掌聲不斷,我一個平淡如水多年的人居然緊張的話都說不利索。
「念念,今天過得好嗎?」
念念哽咽得說不出話,隻能一個勁兒地點頭。
我笑,壞得不行,「念念,有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幫我做,也隻有你能做。」
她看向我,一臉單純「什麼?」
「做我老婆。」
「嫁給我,我讓你每天都這麼幸運。」
「而且,我還買一贈二,贈三也有可能呦!」
很奇怪,我跟許念安在一起好多事情都是自然而然地就發生了,不需要鋪墊和假設,就像我知道我一定會娶她,她也知道,我非她不娶。
那天求婚完以後,回去的路上我買了一張彩票,我跟她說,「如果中了,三千萬全歸你。」
「沒中呢?」我問她。
我一臉坦然,「說明娶你花光了我全部的運氣。」
她笑得不行,一本正經對我說,「我一直覺得自己運氣不好,原來都攢著遇見你了啊!」
「那必須啊!你攢了十八年的運氣才遇到我,希望你好好珍惜我。」
我偏過去親了親她,很鄭重地對她說,「我會的。」
夕陽出現的時候,我貪婪地看著那一片火紅,言猶在耳,隻是故人不在罷了。
我背著畫板回去的時候,民宿外面已經亮起了燈,走近的時候,門口站著一個人影,火紅的星點在空中浮動,酒精的味道飄了過來,我擰眉看著眼前的人。
她聽到動靜偏過頭的時候,我從她的眼裡居然看到了一絲慌亂,她快速把酒杯藏到身後,不自然地咳嗽了兩聲,像極了每次許念安喝酒被抓包的樣子。
我站在原地,用了十二分的克制力忽視她,可就在我們擦肩而過的時候,我聽到她說,
「陳南,我記得你。」
轟的一下,我隻覺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在了腦子。
我的許念安回來了嗎?
我僵硬轉身,肩膀、小腿不自覺發抖,心髒也跟著顫抖,念安兩個字就在嘴邊,可在觸及她那平淡的眼神時止住了。
許念安從不會用這種眼神看我,她看向我時總是帶著笑意,眼裡的溫柔將我重重包裹,突然間的大悲大喜讓心髒發痛,我低著頭,不讓她看到紅了的眼圈。
「王隊告訴我了,但是她沒說你。」
她緩緩地分析,「我感覺你很熟悉,但不是同事之間的熟悉,每次見你我總有一種負罪感,甚至還有點怕你,你知道我對菇類過敏,而且你脖子上的紅繩跟我的一樣。」
紅繩是我們一起在仙巖寺求的,我求她平安,她求我得償所願,紅繩上配了兩個銀片,有我們兩個的字母縮寫。
我忘了,許念安是偵察兵出身,雖然沒了記憶,可骨子裡的警覺依舊還在,王隊她們熱情到反常的態度根本逃不過她的眼睛,被她猜出來也不過是一兩天的事,而我的身份……她到底是猜不出來,還是猜出來不敢相信。
我緩緩抬起來,對上她打量的眼神,她卻低頭看向我的戒指,「李鋒說你結婚了,你……我。」
她雖然手插口袋,但我知道她現在肯定手握成拳,心裡亂得不像話。
是啊!本將立馬嫁得良人,被幸福衝昏頭腦的女人,突然冒出來一個可能跟她有關系的男人,她肯定心亂如麻。
我喉頭艱澀發不出聲音,嘗試了數次我慢慢開口,「我的確結婚了,但……和你沒有關系。」
肉眼可見的,我看到她松了一口氣。
6
那一秒是活著最痛苦的一秒。
我怎麼也想不到,我的人生會有這麼一天,許念安會因為跟我沒有關系而慶幸。
我至今記得高中時,她偷看我被發現時那紅著的耳朵尖和不知所措的小表情,以及我答應做她男朋友時,她高興得仿佛得到了全世界,那樣得償所願的笑容,我隻見過兩次。
「那她呢?」
我看著眼前的人,眼圈一下就紅了,她無措地看著我跟我道歉,「抱歉,我……」
腹部忽然傳來疼痛感,我彎下腰抬手,止住她所有的動作,「你爸媽可憐我,把我當兒子養,我和你沒有太大關系,我來這裡主要是替二老看一眼,至於紅繩。」
我用力一拽,紅繩掉落,「你父母替你求的平安,順帶替我求了一個而已。」
許念安看著我不說話,可我已經沒力氣再圓了,這幾句話應該能讓她安心結婚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房間的,我以為自己控制得很好,可轉身那一刻,我忽然感覺我這輩子已經完了。
眼淚模糊了視線,看著疲憊虛弱的面容浮現,我站在衛生間裡隱忍崩潰,五年!我做夢都想著許念安可以回到我身邊,可她出現的那一刻,我卻不得不推開她!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啊!為什麼偏偏是我啊!
因為情緒起伏過大,胃裡一陣翻滾,喉嚨裡出現了血腥味。
「陳南,你怎麼了?快開門。」
我扶著牆壁站起來,如常地按下衝水鍵,迅速洗了把臉,然後如常人一般地走出去。
「我沒事,不小心摔了一下。」
李哥那心疼的眼神看得我心裡難受。
「在我面前你不用憋著。」
我別過臉,「我沒事。」
李哥看著我欲言又止,最終拍了拍我回床上去了,轉頭的瞬間,我又看到了桌子上的東西,橙色的請柬,傍晚的婚禮,那本該是屬於我和念安的啊!那一刻我忽然就覺得很不甘心很不甘心,感情佔了上風,我衝出門,直奔大廳,
我要告訴她,我才是她的未婚夫!
7
鹹鹹的海風吹過來,吹得臉生疼,李鋒的笑聲從二樓傳來,我抬頭,看到許念安正在給李鋒吹頭發,那充滿愛意的動作是那麼的熟悉,李鋒舒服地趴在她懷裡,而我,曾經的懷中人成了旁觀者。
我被那笑聲定在原地。
假如,假如我告訴她,我才是她的未婚夫,許念安是個負責任到底的人,她該拿我怎麼辦呢?
我不想她可憐我,我隻想許念安愛我。
等我收斂情緒回去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了,可李哥還沒有睡。
「是念安自己發現的,她雖失憶,但沒忘記自己的老本行。」
「我知道。」
許念安一向聰明,怎麼會看不出來王隊有意無意地接近。
「她父母呢?王隊告訴她了嗎?」
空氣安靜了幾秒,「說是車禍。」
我點點頭,沒有再說話,這個理由起碼還可以接受。
「念安說婚禮結束後和我們一起回林城。」
良久以後我開口,「結婚了,應該帶丈夫回去看看父母的……應該的。」
「念安問你了嗎?」
我又想起在門口等我的人。
「問了,我沒說,放心吧!」
「陳南,你知道我們不是這個意思。」
我捂著痛感傳來的胃,「可我是這個意思。」
從十八歲到二十八歲,整整十年,許念安已經成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她像藤蔓一樣纏繞在我最重要的記憶中,如今剝離出來,血肉模糊,痛不欲生。
來這裡的第三天,失眠重新找上了我,我睜著眼睛到天亮,離他們的婚禮還有兩天,院子裡一早就響起了李鋒的聲音,他在張羅婚禮。
「這裡要一個鮮花拱門,要紅玫瑰,紅毯必須夠長,背景板必須夠大,還要有阿念喜歡的照片牆。」
院子裡的聲音不斷,我把頭埋在被子裡,可李鋒的聲音直直鑽進我的耳朵裡。
其實我們也有一場婚禮,花路是求婚時的白茉莉,手捧花是許念安親手做的,橙色的小蒼蘭,幽香中帶著一絲甜蜜的味道,賓客的座位用的是橙色絲帶,菜品是我們改了四次菜單才定下來的,就連喜糖也是我們兩個一起挑的,喜糖盒子上還印著我們兩個的漫畫版。
我拉著她的手走過那條長長的花路,溫熱的手竟然忍不住地顫動,不過是彩排,我卻緊張得不行。
一切都是那麼的順利,可任務偏偏是那天晚上,我還沒來得及給她戴上婚戒,也沒來得及看我穿上繡了她名字的西裝。
她不停地給我道歉,說一周就回來,就一周,她就馬上回來嫁給我,我就那樣等啊等,等了五年,等到了她嫁給別人的消息。
等我出去的時候,院子裡好多人正在搭建場地,李鋒看到我立馬跑過來,「陳南哥,有個小忙需要你幫一下。」
我怎麼也想不到,李鋒找我幫的忙居然是他們的婚禮。
8
白色的背景板上,我熟練地拿出我的調色板,找出要用的顏料,寥寥幾筆,勾出了一個夕陽的輪廓。
「好了好了陳南哥,你畫得真好,要不是得貼照片,我真想讓你畫滿。」
我收起畫筆,「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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