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父母死後,我找到在街角撿垃圾的真少爺。
搶了他的餿饅頭:「傻子,那不能吃,髒。」
後來,傻子埋在我胸肌上,我薅住他的頭發:「傻狗,那裡…不能吃。」
1
我是在南方一個小鎮裡找到陸羨的。
他衣衫褴褸,蜷縮在街角,捧著個又髒又臭的饅頭,狼吞虎咽。
我慢慢走過去,在他身旁蹲下。
陸羨警惕地抬起臉,手裡的破饅頭往背後藏了藏,兇戾地衝我呲牙。
我做了一個友善的笑,盯著他森白尖利的犬齒說:
「怎麼跟條野狗似的?」
陸羨看著我漂亮的笑,怔了怔。
我趁機奪走了他手中的餿饅頭,隨手扔開:「傻子,那東西不能吃,髒。」
陸羨懵了一瞬,看看自己空蕩蕩的手,又看看我,再看看在遠處落地的饅頭。
正準備呲牙,我掏出來一個白胖胖的饅頭,堵上了他的嘴。
我觀察陸羨了一上午,一上午他翻了六個垃圾桶,為了一口吃的,跟野狗鬥了兩次架。
我特地差人去買了一兜子饅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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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備而來。
陸羨瞬間就乖了,捧著饅頭專心致志地啃,我趁機把人給牽走了。
從垃圾堆走到酒店,二十分鍾車程,陸羨吃了七個饅頭。
每次吃完都睜著他的狗眼巴巴地看著我,好像隨時都能「汪」出來一聲。
不是羞辱他。
陸羨那副樣子真的很像一條流浪狗。
我壞心眼的拿出來一個饅頭,在他眼前晃了晃,「想吃嗎?」
陸羨盯著我手裡的饅頭吞口水,眼睛都亮了。
有尾巴指定要搖起來。
我笑了笑,壞心眼地說:「叫聲哥,叫哥就給你。」
陸羨看看我,又看看饅頭。
喉結滾動。
饞得眼冒綠光。
嘴巴動了兩下,幹著急叫不出聲。
我耐心引導:「乖,叫哥哥。」
陸羨一急,從喉嚨裡發出一聲響亮的「汪!」
?
操!
真他媽是狗啊?
沒等我愣過來,陸羨就撲上來,搶走了我手中的饅頭,一整個塞進嘴裡。
然後快速縮到車的另一邊,保證離我的距離最遠,一邊警惕地盯著我,一邊費勁地咀嚼嘴裡的食物。
我看著他一米九的個子,卻試圖把自己蜷起來的窘迫樣子,有點無語。
又有點心酸。
這家伙以前過得是什麼日子啊。
我好不容易起了點憐憫之心,看陸羨噎得慌,伸出手,想替他順順。
「沒人搶你的,慢慢吃。」
陸羨卻瞬間兇戾起來,盯著我的手,喉嚨裡發出近似威脅的嗚聲。
仿佛我再伸過去一點,他就能咬斷我的手指。
得。
八個饅頭白喂了。
這麼護食,可不太好。
收回手,指尖點著膝蓋,垂眸輕笑。
有點野,洗幹淨了要好好訓訓。
2
洗幹淨也是一個難題。
陸羨身上的味道可說不上好聞。
還不肯洗澡。
到了酒店之後,就縮在沙發腳,警惕地盯著我,跟我保持一個安全的距離。
我費盡口舌也沒把他勸進衛生間。
追也追不上,打也打不過。
和陸羨鬥智鬥勇兩個小時之後,我看到擺在床頭櫃上的糖。
拿了一顆,剝開,快速塞進陸羨嘴裡。
小狗沒來得及呲牙,就怔住了,足足愣了半分鍾。
低頭,把嘴裡的糖吐到手心裡,伸出舌頭小心翼翼地舔了舔,眼睛一亮,才又含進嘴裡。
雖然我沒潔癖,也受不了他這樣不講究。
閉了閉眼睛,默念「他傻,他不懂事,要慢慢教,不能嫌棄他。」
說服了自己才睜眼,拿著糖誘哄,把陸羨哄到了衛生間。
發現陸羨雖然傻,但有一些基本的自理能力。
會自己刷牙洗臉,洗完還會把牙具擺好,把毛巾疊成方塊。
應該是有人教過他。
那洗澡應該也沒問題。
我把人扒光了丟在浴缸裡,想撸一把他的腦袋,又嫌太髒,緊急收手。
先存著,洗完再摸吧。
我又剝了一顆糖喂給陸羨,哄他:「乖,自己洗,洗香香了,哥哥還獎勵你吃糖。」
不到十分鍾,衛生間的門就開了,湿答答的陸羨就那麼一絲不掛地走了出來。
寬肩窄腰,長腿翹臀,比例好得驚人。
我眼角抽了抽,深吸一口氣,連念三聲「色即是空」才走過去檢查成果。
人是白了點兒,但明顯沒洗幹淨,洗頭膏都沒打。
高估他了。
這家伙估計也就隻會刷牙洗臉這些基本的清潔了。
我又把人轟進浴室,摁倒浴缸裡,認命地幫他洗澡。
陸羨好奇地看著我在他身上搓搓洗洗,意外的乖巧。
我越洗越嫉妒,這玩意兒一直流浪怎麼還能長這麼多肌肉?
手在他肚子上來回摸了摸,腹肌比我都多兩塊兒。
怪不得那麼能吃。
老子的健身房去的是真虧啊。
洗著洗著,陸羨那個不該站起來的東西,突然顫顫巍巍地抬頭了。
我震驚地和他那孽障對視:「你……」
洗個澡怎麼還……
陸羨眨著狗眼懵懂地看我,吞了口口水。
算了,不跟傻子計較。
我不輕不重地拍了那東西一下,跟它打招呼:「行了,知道你見著哥哥高興,快退下吧。」
抬眼調侃陸羨:
「你勸勸它,趕緊讓它跪安。」
陸羨被我拍得哼了一聲,眼睛都亮了。
盯著我手看。
看了半晌,突然拉著我的手往下腹摁,聲音嘶啞地說:「打。」
「還要。」
「打。」
我整個人都麻了。
什麼東西?
還給他打爽了?
陸羨急躁地哼唧,呼吸灼熱:「疼,熱。」
「打它。」
完了,我的手不幹淨了。
我面無表情地抽出手,打開了冷水,淋得陸羨一個哆嗦。
「你他媽的給老子冷靜冷靜吧!」
陸羨被澆蔫了:「嗚~」
3
晚上,陸羨不願意上床,蜷在我的床邊睡覺。
他睡得很熟,我卻睡不著,站在陽臺抽煙。
見到陸羨之前,我沒想到他是這個樣子的。
陸羨不是天生就傻的。
他五歲走丟,父母親找他找了一輩子。
哪怕後來他們領養了我,也沒有放棄找陸羨。
母親鬱鬱而終後,父親相繼離世,我又獨自找了陸羨四年。
母親說,陸羨打小就聰明,說話早,喜歡看圖畫書,什麼都是一學就會。
而現在的陸羨,除了「汪汪」叫和咬人,什麼都不會。
行為表現,像一個野獸。
我不知道陸羨經歷了什麼,但我剛剛一寸一寸撫摸過他身上的傷疤。
陳傷新痕,該是,吃了很多苦。
我吐出一口煙,心頭有點堵。
傻成那樣,獨自一人長大,該有多辛苦。
轉頭,猛地對上一雙晶亮的大眼睛。
「臥槽!」
我嚇得頭皮緊繃,頭發都豎起來了。
陸羨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靜悄悄地站在我身後。
我撫了撫心口,驚魂未定地指著他罵:「你是鬼啊!走路沒聲兒啊你!」
陸羨根本沒聽我說什麼,盯著我指縫中的香煙,眼神十分清澈。
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湊頭張嘴,把我手裡點著的煙頭給叼走了。
我目瞪口呆,反應過來,心急火燎地去扒拉他的嘴:「那他媽是煙頭,不能吃!快吐出來!」
陸羨被燙得直皺眉,還是不肯松口。
我用力掰開他的嘴,拿出煙頭扔掉,手指往他嘴裡探。
「燒到哪兒了?疼不疼?」
陸羨乖乖張著嘴,卷著我的指頭舔了一口。
品了品,又舔了一口。
可能是覺得味道不錯,捏住我的手掌,又在我掌心大舔一口。
口水沾了我一手。
我抖了一下,從掌心痒到了骨頭縫。
抽出湿噠噠的手,一巴掌拍到陸羨的腦袋上:「你是狗啊?到處亂舔!不嫌髒?!」
不解氣,又拍了一巴掌:
「以後再隨便吃東西,老子抽死你。」
陸羨歪了歪頭。
「汪!」
「……」
得,說了這麼多,就聽見一個「狗」字。
4
第二天上午,吃飽沒事幹的陸羨開始撓門了。
先是捶,然後踹。
跟他媽個哈士奇一樣。
我忍無可忍,把他薅回來,在平板上隨便調了個電視劇給他看。
陸羨乖了。
靠在床邊,捧著平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電視。
我坐在椅子上繼續處理線上積壓的工作。
因為太累,等郵件的時候睡著了。
沒睡安穩,隱約覺得胸口又痒又疼。
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對面鏡子裡。
坐在老板椅上的帥氣男人浴袍大開,胸口趴著一個毛茸茸的大腦袋。
帥氣男人是我,大腦袋是跪在我腿間的陸羨。
我還沒從這種震撼香豔的場面裡回過神來,突然胸口一痛,倒抽了一口冷氣。
揪住陸羨的頭發,把他扯開:「嘬就嘬吧,你小子還咬?!」
低頭看了一眼。
都他媽腫了!
這得吃多久了啊?!
陸羨唇色瑩潤,看著我說:「糖。」
委委屈屈地盯我的胸口,有些幽怨地伸手撥了撥:「不糖。」
我怔了怔。
大概反應過來了。
他不是想說「不糖」,是想說「不甜」。
因為他在昨天之前沒有吃過甜的,所以不知道那種味道叫「甜」。
我告訴他那是「糖」,所以,「糖」就是甜,「不糖」就是「不甜」。
我看了看胸口被陸羨折磨腫了的「小可憐」。
粉紅色的,軟的。
確實很像昨天給陸羨的草莓軟糖。
這會兒被陸羨啃得又腫又亮的。更像了。
我閉了閉眼,咬牙切齒地罵:「那他媽就不是糖,這玩意兒能甜嗎?!」
5
陸羨的肚子像個無底洞。
每天每時每刻,都在餓。
不僅吃,他還藏。
早飯揣倆大面包,午飯揣倆大蘋果,晚飯……
我看著空蕩蕩,亂糟糟的房間,氣笑了。
好好好。
出了趟門回來,人跑了。
老子好吃好喝的供著,結果吃飽了就跑。
南平鎮不大,陸羨也好找。
我在一個破廠房找到陸羨。
他蹲在一張破爛的矮床前,努力把掰碎的面包往床上的老太太嘴裡塞。
老太太面容青白,矮小枯瘦,安詳而僵硬地躺著。
沒有一點動靜。
陸羨很耐心,塞不進去,就又把面包再掰小一點,再次遞過去。
說:「吃。」
老太太依舊安詳。
陸羨有些急躁了,盯著老人的嘴巴重復:「你,吃。」
「吃。」
我走上去,握住陸羨的手,輕聲說:「陸羨,她已經不能吃了。」
陸羨仰頭,惡狠狠地衝我呲牙。
我垂著眼,輕聲說:「她不會再醒過來了。」
床頭還擺著兩個髒兮兮的饅頭,屋子裡有腐爛的味道。
大概陸羨上一次離開時,床上的老人就已經死了。
陸羨大聲說:「會醒!」
甩開我,憤怒地驅趕:「你,走開!」
我看著陸羨繼續徒勞地去喂那死去的老人。
仿佛認為她吃下東西,就會醒過來。
我突然渾身發冷。
或許這是陸羨第一次,直面死亡。
死的還是,他唯一親近之人。
陸羨被人販子打傻了之後,販子就遺棄了他。
小小的陸羨獨自流浪了三年,被一個拾荒老人撿了。
從十歲到二十五歲。
陸羨唯一得到的溫暖,來自這個枯瘦的老人。
我從來沒有想過,教陸羨的第一課,竟然是死別。
我聯系了殯儀館,安排人安葬老人。
屍體被抬出去的時候,陸羨突然推開我,野獸一樣攻擊殯儀館的隊伍。
四五個人都摁不住他。
我撸起袖子,衝上去幫忙,把陸羨摁到地上,拿繩子綁他。
陸羨如同困獸,掙不脫,一口咬在我的手臂上。
尖牙刺入皮膚,絲毫沒有留情,我忍著疼把人綁結實,捏住他的下颌,打算把他下巴給卸了。
卻對上陸羨通紅的眼睛,仇恨地盯著我,默默地淌著淚。
淚和灰胡亂塗在臉上,很髒。
我微微一怔。
算了。
他比我疼。
粗魯地抹去他臉上的淚:「哭得這麼髒,跟個叫花子似的。」
「咱媽走的時候,我也哭。哭得比你幹淨多了。」
扯了扯唇:
「要不說我是你哥呢,哭都比你會哭。」
陸羨咬著我不放,我幹脆坐到地上,揉了揉陸羨的腦袋,看著遠走的儀葬隊說:「哭吧,哭完了就跟我回家。」
血從傷口流進陸羨嘴裡,陸羨喉結滾動,下意識咽下去。
我意外覺得爽快。
挺好的。
喝了我的血,就是我的人,就和我血脈相融。
兩個人,就融成一個了。
6
我強行把在墓前跪了三天的陸羨捆成粽子,綁回了上京。
不敢松開。
自從我埋了他奶,陸羨看我都跟仇人似的,恨不得咬死我。
松開繩子就能撲上來給我一口。
這玩意兒,幾個壯漢都摁不住。
老子胳膊上的傷口還沒好全呢,經不起他折騰。
陸羨跟我鬧脾氣,連東西都不肯吃了。
我任他餓著,下了飛機就給人綁到了醫院,來了個全方位大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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