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用慶嫔的話來說:「我雖然不會給他造銀子,但我知道如何賺銀子、省銀子。」
為表感謝,皇上給慶嫔連抬兩級位分,與我同為貴妃。
再說明妃。原本以為她是個高冷美人,但混熟了之後,她性子放開了很多。明妃會寫小話本,自從她的小愛好被皇後娘娘發現後,我們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敲碗催更!
後來,有一天,皇後娘娘突發奇想:「不如你寫個劇本殺的本子給大家玩吧?」
皇後娘娘原本隻是提議,沒想到明妃真的開始構思了。她把寫好的大綱拿給我們,我剛伸手接過來,還沒來得及看,皇後娘娘一把捂住了我的眼睛:「我跟瑤瑤,那是要玩的!不許給我們劇透!」
入冬的第一場雪,皇後娘娘攢了個局,叫大家去景仁宮吃火鍋。
皇後娘娘讓我們幾個幫著制蘸料、切肉、洗菜,等皇上批完奏折來時,正好開飯。
四方的桌兒,圍了六個人。
王美人給皇上端了一碗放了不少小米辣的蘸料來:「你不是愛吃辣?坐辣鍋那邊去啊!」
皇上挨著我,絲毫沒有要換位的意思:「這幾天上火,朕吃清湯。」
王美人應了一聲:「那我給你換份蘸料去。」
皇上攔下了她:「吃這個就成。別忙了!」
要不說皇後娘娘總說「這世上的事兒,沒什麼是一頓火鍋解決不了的」呢,火鍋真的很好吃!
酒足飯飽之後,皇後娘娘提議玩「親三」,輸了的罰一杯酒,然後選真心話或大冒險。
慶貴妃算術好,一個數都沒報錯。
王美人報錯了一回,被皇後娘娘問了真心話:「有什麼願望?」
Advertisement
王美人回答得毫不猶豫:「國泰民安。」
我歪頭看向王美人,想聽她說緣由。王美人又飲了一盞酒,什麼都沒說,隻嘴角帶著哀婉的笑意。
我也報錯了一回數字。
皇上問我:「沈三郎是誰?」
哐當一聲,我手中的酒盞磕在桌上,明妃試圖給我打圓場,皇上卻溫言道:「朕隻是問問。」
不說是抗旨,亂說是欺君。見皇上臉上瞧不出絲毫慍色,我如實相告:「骠騎將軍沈劍雲。」
「何時?何事?」皇上又問。
皇後娘娘也為我解圍:「這是另外的價格。」
緊接著,皇上也錯了一回。
他問我:「有沒有什麼想問朕的?」
我其實沒什麼想問的,王美人撺掇我問,皇上有沒有喜歡的人。
明妃常說藝術創作來源於生活,好不容易逮著這麼個機會,刨根問底道:「到底有沒有嗎?」
「有。」皇上說完,竟紅了耳朵。
明妃的目光在我們之間流連:「那這個人,是在座的某一位嗎?」
皇上有學有樣:「這也是另外的價格。」
……
快到子時,宴席才散,皇上以吃撐了為由跟我並排著在石板路上溜達。
到承乾宮門口時,皇上止步,輕聲道:「三日後,沈劍雲班師回朝。」
5
臘八那日,皇後娘娘熬了一大鍋的臘八粥。
喝粥的空隙,娘娘說:「沈劍雲回來了,還帶了個兒子。」
我食不知味,慶貴妃咯嘣咯嘣地嗑著瓜子:「娘娘說了一半,留了一半。沈劍雲是帶回來了個兒子不假,那是他在戰場上撿的棄嬰。」
慶貴妃給我塞了一把瓜子:「瑤瑤,我瞧著吧,咱們這位皇帝也不是個不通情達理的。沒準兒會準許你上演一出詐死,放你出宮跟沈劍雲攜手一生了!」
一向寡言的明妃忍不住吐槽:「什麼小說啊,給你看成這樣?還詐死……」
皇後娘娘把剛烤好的小蛋糕端上來,接了句話茬:「難。」
慶貴妃不明就裡。
明妃解釋道:「即便『襄王有夢,神女無情』,但襄王好歹也是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慶貴妃與王美人一臉蒙地看向我,我跟著搖頭:「別看我,我也沒聽懂。」
明妃當即從頭上拔下來一支金累絲嵌紅寶石的雙鸞點翠步搖,設了個局:「賭注我放這兒了,我押皇上贏。」
皇後娘娘加了個白玉墜子:「我也押皇上,畢竟竹馬難敵天降。」
王美人恍然大悟似的從腕子上吧啦下來:「我押沈劍雲!」
慶貴妃摘下了珍珠耳鐺,忖度了片刻,放在了代表皇上的託盤裡。
大家齊刷刷地看向我。我很懂地解下了系在了腰間的流雲百福如意佩,還未放置,就聽見娘娘宮裡的掌事太監報:「皇上駕到!」
皇上一進門就瞧見了放在桌子上的兩個託盤,遂問了皇後娘娘這是在做什麼?
明妃牽了牽皇後娘娘的袖子,示意她選個相對委婉的說法。
皇後娘娘給了個我懂的眼神,開口道:「我們在比您跟沈三郎誰的魅力更大。」
「……你真的好委婉啊。」明妃默默吐槽。
皇上打量著那兩個放著珍寶的託盤,問道:「這個瑪瑙镯子是誰的?」
王美人站出來認了。
「估計就是你,俸祿低,隻能放瑪瑙。」皇上道。
王美人吐槽道:「那你倒是給我漲工資啊!」
「天底下的哪有白拿的工資?」皇上看了一圈,又問,「哪個是瑤貴妃的飾物?」
我捏著玉佩,揮了揮手,磕磕巴巴地說道:「臣、臣妾還沒放……」
皇上捋了捋玉佩绦子:「朕一向不強人所難,你隨你的心意放便是。」
我多機靈啊!
我能聽不出來皇上的弦外之音嗎!
「臣妾選皇上。」我從善如流。
一個賭局而已,一塊玉佩罷了……我真的一點都不心疼!
皇上如我腹中蛔蟲一般:「瑤瑤,一個賭局而已,一塊玉佩罷了……你這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倒像是朕要你把全部身家賭上去。」
我撇了撇嘴:「這可值一千兩……」
皇上摘下他腰間的鴛鴦佩,系在我腰間:「這個送你,總不至於讓你虧了本。」
轉眼除夕,皇後娘娘設宴。但這回,皇上沒參加。
他剛剛鐵血手腕頒布新律令,又平衡了世家之間的復雜關系。前些日子,皇後娘娘還提議想讓女子入學致仕,皇上準了此事。奏折鋪天蓋地地從地方傳到中央,一眾大臣跪了一地,請皇上收回成命。皇上說不慣他們的毛病,熬了好幾日制定章程、落到實處。
皇後娘娘做了一大桌子菜,每樣都單獨盛出來了些,叫宮裡的掌事姑姑給皇上送了去。
為著慶賀除夕,皇後娘娘特特準備了些果子酒,我也小酌了幾杯。
酒過三巡,王美人問皇後娘娘為何來此。
皇後娘娘浮了一大白:「我啊……我家裡重男輕女,不願意拿錢給我讀書。但我爭氣啊,比我哥哥弟弟學習都好,考上了大學又考了研。從大學開始,我家裡就不給我學費、生活費了。最難的時候,一邊學習一邊打兩份工。」皇後娘娘輕笑了一聲,像是自嘲:「我為了多拿一份錢,熬了三個大夜,再睜眼就到這兒了。」
娘娘緘默了半晌,又痛飲了一杯:「我還記得……我初升高那會兒,我都給我媽跪下了。她都不同意我繼續讀書。到最後還是我爸看不下去,塞給我了 20 塊錢,讓我拿著錄取通知從村子裡去縣城高中報名。你說……她也是女人,她不知道女人有多難嗎?」
皇後娘娘說著說著就哭了,明妃將娘娘攬到懷裡輕拍著後背安慰了兩句後,看向我:「瑤瑤,你跟沈三郎是怎麼回事?」
我歪著腦袋想了想,嘴角不知不覺輕輕上揚:「那說來話長呀!」
明妃說不打緊,我就是從年三十講到年初一,她也樂意聽。
我借著酒勁兒將那些往事說了出來——
總角之年,上元佳節,祖父準許府裡兄弟姐妹一同外出賞花燈。彼時,我被一隻狸奴吸引了目光去,不知何時跟家人走散了。我心急如焚,站在牌坊下哭。一位身量比我略略高些、腰間纏著軟劍的少年,遞過來一方素帕,送我回了家。
分別前,我問他姓甚名誰,家居何處。他說他棲身沈府,是陪著沈三公子一起練劍的小侍衛,叫阿遠。
後來,我家辦了私塾,請了先生來教授課業。沈將軍搬來好幾壇子美酒,順帶著把他三個兒子塞到了我家私塾裡。
大家一起念書,久而久之便熟識起來。
沈大哥是個悶葫蘆,一把長槍使得出神入化;沈二哥溫潤如玉,最擅用最大刀;唯獨沈劍雲傲慢得很,一柄長劍耍得花孔雀開屏似的。
同窗兩載,沈劍雲脾氣不改。直到後來他不幸落水了一次,臥床了小半個月,才跟轉了性子似的。
又一年上元佳節,在祖父的點頭下,我家大哥哥約了沈家三兄弟一起賞花燈。沈大哥同我的家大哥哥暢聊國事;沈二哥陪著我二姐姐賞燈吟詩;隻有我跟沈劍雲在一旁大眼瞪小眼。
最後,還是沈劍雲拉下臉來,說:「既然出來了,我帶三小姐轉轉吧。」
我們這才並肩前行,看遍帝都美景。
沈劍雲套圈圈贏了一支海棠簪子,他握在手裡把玩了一路,最後漫不經心地遞給我:「送你了。」
糖人小攤前,他多給了老板幾個銅板,自己畫了一隻糖人,勉強能看出來是隻狸奴。
時隔多年,我隻記得那日的糖人有幾分糊味,自己的沈劍雲說以後要給我畫更好看的。
再後來,沈劍雲在老先生的課堂上明目張膽地給我傳花箋。我大哥哥與沈大哥那般穩重的人,竟也幫著他!老先生向來嚴苛,我拿到花箋後在手裡攥了好久,掌心都生了一層汗,好不容易趁著他老人家不注意時打開了,上面寫著:我昨日打了一雙大雁。
老先生雖然年過六旬,但耳不聾、眼不花,正好把我的小動作逮了個正著。本以為他會就此發作,讓我抄書。卻不承想,他老人家捋著胡子哈哈大笑,說:「人吶,總要為了些事情奮不顧身。」
言罷,他捻著茶盞,如痴如醉誦起了膾炙人口的《蒹葭》。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然而,造化弄人,沈家的大雁終究能沒進我家的門。
我成了皇上的貴妃,沈劍雲去了西北邊陲。
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
我細細講完,幾位姐姐為此唏噓不已。
王美人感嘆:「果然,竹馬什麼的最好嗑了!」
明妃緩和了情緒:「可我覺得天降好嗑欸!」
她二人爭執了一番後,明妃問道:「你呢?你是怎麼來這兒的?」
王美人一下子噤住了聲。她換了一個更大的酒盞,悉數飲盡:「我,原本跟朋友旅遊呢。路上看到好幾個人持刀行兇。我,人民警察為人民嘛!總不能看著那小姑娘出事吧?就去救了。」王美人又幹了一杯,話也說得輕飄飄的:「但你們知道嗎……原本我們倆明明都能好好活著,可那小姑娘為了自己更安全一些,把我的生門堵死了。」
一時之間,偌大的宮宇掉根針都能聽見。
最後,明妃率先繃不住了,她罵了一句,連喝了好幾杯。
……
是夜,我也不知道宴席是何時散的,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的承乾宮。
翌日酒醒時,我揉著昏昏沉沉的腦袋。丫鬟來伺候我洗漱,說皇上一早來過,見我還睡著,隻留下了東西,便去上朝了。
我起身去瞧,正紅色的小包袱裡兜著一個金元寶。旁邊還有一張花箋:說句吉祥話,這壓歲錢就歸你了。
說唄!
說句話又不掉塊肉!
我特特換了身喜慶的衣裳,打算先去給皇後娘娘請個安,再去跟皇上說吉祥話。巧的是,我剛到景仁宮就瞧見皇上跟皇後娘娘在商議新一歲宮中的安排與打算。
我給皇上與皇後娘娘行了大禮,由衷祝福:「新一年,臣妾願大燕山河永固、百姓富足。祝陛下與娘娘歲歲歡愉。」
皇後娘娘誇我嘴甜,賜了座,叫人端來了一碟剛出鍋的牛乳酥。
我邊吃酥邊聽皇後娘娘進諫。她說慶貴妃胸中有丘壑,困在後宮實在與鳥如囚籠無異,既然如此,為何不能以她為始,鼓勵女子立於朝堂?
皇上當即點頭準了。
說完慶貴妃,又說回沈將軍。
「沈家三郎鎮守西北,勞苦功高。朕想設宴犒勞功臣,勞皇後多費費心思。」
皇後應了一聲,皇上繼續道:「沈將軍一年也就回來一回,叫上闔宮嫔妃,大家一起熱鬧熱鬧。」
啪嗒一聲——
酥掉了!
6
宮宴安排在了正月十五,上元節。
為了讓後宮嫔妃跟沈家三郎能同時出現在宴會上還不留人話柄,皇後娘娘好一番費心思。
從大年初一到正月十三,娘娘就差把明妃摁在案前寫本子了。緊趕慢趕,正月十四醜時,明妃終於交上了稿子。
天一亮,皇後娘娘就著人將提前準備好的兩份請帖送去了沈府,一份給沈三郎,一份給了沈二哥。
好巧不巧,沈二哥害了風寒,怕過了病氣給我們。於是……在皇後娘娘的強烈要求之下,沈劍雲帶來了他帳下的謀士謝青平。
我問皇後娘娘:「為什麼非要帶一個呢?」
娘娘說:「因為這是一個三男三女的情感本。」
熱門推薦

醫生的邪惡無處釋放
全麻術後的我調戲了帥氣的麻醉師。 我抓著他的手說:「林醫生,不用麻醉面罩,我已經沉溺在你深邃的眼睛裡了。」 林醫生推了推金絲眼鏡,雙手插袋,略帶興致地看著閨蜜推走發瘋的我。 我顏控狂喜,激動地拍著輪椅頻頻回頭:「林醫生,下次割闌尾還找你!」 那天以後,林醫生「美貌麻醉」的梗就傳遍了整個醫院。 而我是唯一的受害者。

後宮攻略女、穿越女和重生女
皇後是重生女,貴妃是穿越女。 而我是攻略女。 我怒而掀桌:「憑什麼隻有我當舔狗?」

死對頭對我蓄謀已久
有人在貼吧寫我和校草死對頭的同人文。 我氣得在評論區發瘋: 【老子怎麼可能在下面?把老子寫到上面去!】 死對頭回復:【請把我再寫猛點兒,謝謝吧主!】 誰知道,吧主真照他說的寫了。 我找遍全校追查吧主,最後發現…… 吧主竟是死對頭本人?

訂婚典禮上逃走的未婚妻
沈銜月高中暗戀的男生回國的時候,是 我們的訂婚典禮。她穿著純白色的婚紗,落荒而逃。

念念不妄
我被死對頭綁架了。他以為我看不見。蹲在我身前,學著未婚夫的聲音問我:「念念,想在婚禮前治好眼睛嗎?」 他漂亮的淺棕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 我突然湊近,唇不小心碰到他的鼻尖。 他全身緊繃,眸光仿佛跟隨靈魂在輕顫。 我才發現,許妄並不討厭我。 他好像還......很喜歡我......

向天歌
我追了白臨川整整十年,這事京城的人都知道。 可他不喜歡我,他說我粗鄙,說我野蠻。 也是,我自幼跟著父親騎馬射箭,皮膚是京城人所不喜的小麥色。 就連口音,也帶著漠北腔調。 我,是比不上那些大家閨秀的。 直到那年,家中生變,我落草為寇,成了名震一方的女土匪。 光風霽月的第一公子被我擄上了山。 我將他上下打量個遍,緩緩開口:「洗洗幹凈,送我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