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校草顧浔川清冷如雪。
可我看見一行彈幕:
【老婆看我了看我了!她一定對我有意思!】
【我很守男德的,肩膀內扣,嗚嗚。】
我於是主動踮起腳。
揉了揉校草的毛茸茸的頭頂。
顧浔川眼睛微紅,楚楚可憐,十分乖巧。
背後如果有尾巴,都快要翹起來了。
「我喜歡你,顧浔川,你呢?」我笑問。
1
我臉微燙,於是來到天臺。
眼前突然飄過一串彈幕:
【啊啊啊,我恨啊!】
【我的女鵝許星柔,香香軟軟,為什麼是惡毒女配!】
【為什麼遇上不守男德,髒了的男人?】
【女鵝,不能想不開啊!不要跳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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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幕在說我。
許星柔就是我。
可我一頭霧水。
我沒有想跳樓啊,隻是有點熱,出來透口氣。
是有這麼回事。
男友的學妹摔下了樓梯,但不是我推的。
可是監控不見了,因此我怎麼解釋,男友也不聽。
彈幕說,我是惡毒女配。
嫉妒女主,把女主推下樓梯,幾次三番陷害女主。
男友又對白月光女主念念不忘,舊情不斷。
他們聯起手,我因此被男友坑騙。
最終家破人亡,一無所有。
成了書裡寥寥幾筆的炮灰女配。
彈幕都在議論:
【星柔寶寶,你那爛心肝的男友趕緊丟啊!】
【全心全意對你好的校草,難道不香嗎?】
【來了,來了,校草顧浔川來了!】
我正疑惑。
突然,一個高大的身影向我走來。
校草顧浔川慌張地伸手拉著我:「許星柔,不要跳!」
「許星柔,你為什麼想不開?」
他熾熱的掌心,幾乎把我燙熟。
我轉過頭。
果然是顧浔川,高中的校草顧浔川。
顧浔川比我高一個半頭,五官英俊。
彈幕松了口氣:
【嚇死我了,剛我哭死,還好女鵝沒跳。】
【寶寶,你的真愛就在眼前,趕緊抓住啊!!】
【你都不知道,他有多愛你!】
啊?
校草顧浔川喜歡我?
顧浔川清冷如雪,高中時就不知道多少女孩子喜歡他。
可是從沒有人摘下這朵高嶺之花。
如今已經褪去少年的青澀,多了幾分成熟。
散發著更加勾人的氣味。
顧浔川聲音溫柔,問道:「許星柔,冷不冷?」
「你有什麼煩心事,可以和我說。」
「我有心理咨詢師的證,我嘴巴很嚴。」
他輕輕揉了揉我的發頂。
接著隨手把風衣披在我肩上。
我笑著搖了搖頭:「顧浔川,你可能誤會了。」
「我沒有那個意思,真的!」
偏偏一粒沙子飛進我眼睛。
我眼睛這時候幹澀。
一滴淚水滴落,我看起來委屈萬分。
彈幕閃爍著:
【星柔女鵝,你求求顧浔川啊!】
【隻要勾勾手指頭,他就會來到你身邊。】
【顧浔川是計算機系的,恢復監控,一定可以還你清白!】
好像說得有道理。
我微微抬頭。
對上那雙琥珀色的眼睛。
我笑著問:「顧浔川,我能求你幫個忙不?」
「我需要恢復一段監控,你可以幫我嗎?」
顧浔川灼熱的呼吸灑在我的脖頸。
酥酥麻麻的。
差點把我燙熟。
他慵懶的聲線道:「嗯。」
等恢復監控時。
我才明白,男友白月光摔下樓梯,都是自導自演的苦情戲。
男友正好打來電話。
男友不耐煩道:「許星柔,你就不能向月月道個歉?」
「你不要告訴我,月月是自己摔下去的!」
「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
我當即把監控視頻發了過去。
2
男友江知寒訂了酒店。
要代表白月光,向我賠不是。
男友江知寒帶著歉意:「星柔,之前那事,是我錯怪你了。」
「你千萬不要記恨我,我也是一時著急。」
「還有月月,她也沒說是你,都是我自己胡亂猜測。」
「你千萬不要責怪月月,要怪就怪我。」
白月光生得漂亮。
肌膚清透,上挑的桃花眼,淺淺的小酒窩。
眉毛蹙起,讓人生不出半分責怪來。
難怪男友對她念念不忘。
彈幕瘋狂湧來:【笑死我了,江知寒挺會狡辯!】
【星柔寶寶,千萬不要信啊!】
【之前是誰不分青紅皂白責怪女鵝?】
【是誰一口咬定,是女鵝把白月光推下去的?】
【我女鵝不是草船,你的箭,不要往她那裡放!】
白月光柳月月淚眼蒙眬。
柳月月抿著下唇,慘兮兮的。
好像我欺負了她一樣。
柳月月拉著我的手,啞著聲音:「姐姐,你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我是摔傻了,所以才沒有向知寒哥哥說清楚。」
「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嘛……」
楚楚可憐啊!
江知寒一下子心疼得不得了。
彈幕罵起柳月月來:【翠果、容佩在哪裡?快點打爛柳月月的嘴!】
【啊啊啊,柳月月茶裡茶氣,她到底什麼時候死?】
【笑死!茶漢子,在正牌面前,有點眼力見吧!】
【還哥哥,這麼能裝,柳月月你什麼牌子的垃圾袋?我也要買。】
我看向柳月月。
暗暗翻了翻白眼。
我嫣然一笑:「月月,就是件小事,我當然會原諒你。」
「解釋清楚就好了,我不是斤斤計較的人。」
「知寒,這事,今天之後就翻篇了,你們也別記在心上。」
我心裡卻像吃了蒼蠅一樣惡心。
我不是死纏爛打的人。
江知寒既然就愛茶漢子,那我也不是非要糾纏的。
而且戀愛三年,我也發現我和江知寒其實不合適。
我大大方方讓出,他們鎖死好了!
江知寒打開首飾盒。
拉著我的手,要送我鑽戒。
江知寒皺著眉,一臉愧疚:「阿柔,我錯怪了你,挺對不起你的。」
「我特意買了一顆鑽戒當作賠罪禮物,你就原諒我和月月吧?」
「鑽戒喜不喜歡?」
我暗暗嗤笑。
借著賞戒指的機會,我主動甩開江知寒的手。
甚至連和他呼吸同一股空氣都感到惡心。
彈幕密密麻麻:【我女鵝最善良了!】
【但是寶寶,對柳月月這種茶漢子,一定要多個心眼啊!】
【怎麼哪都有柳月月這種討厭的女人?煩死了!】
【江知寒,臭東西!你髒了,你不守男德!我女鵝才不稀罕你!】
【江知寒渣男+1,如果真的愛女鵝,為什麼不分青紅皂白聽小白花的?】
【這種渣男還想追妻火葬場?女鵝,趕緊直接火葬了吧!】
3
我挺感謝校草顧浔川的。
要不是他,我也不會那麼容易洗刷冤屈。
等我打電話給他,才知道他生病了。
或許是上次把風衣給我,風太大吹感冒了。
彈幕上次說,顧浔川喜歡我。
我之前覺得有點荒謬。
但今天看到的顧浔川,卻讓我感覺彈幕真說中了。
「顧浔川喜歡我」,在我的腦海裡久久揮之不去。
校草顧浔川嗓音喑啞:「星柔,我還以為你說來看我,是騙我的。」
「原來你沒有騙我……」
顧浔川臉色慘白,多了幾分無助的破碎感。
鼻音很重。
似乎有些可憐。
他如同被拋棄的幼犬。
他的頭發亂糟糟的。
像隻小金毛,乖巧,好想 rua。
看見我的那一刻,他似乎眼睛都亮了幾分。
清淡的木質香氣十分好聞,沒有任何異味。
我可以清楚地看見他手背上的青色脈絡。
他額頭好燙!
高燒!
我趕緊拿起溫度計,給顧浔川量溫度。
我嚇了一跳,驚訝道:「顧浔川,39 度 9!」
「你怎麼燒得這麼嚴重!」
「你知不知道,高燒也會燒壞腦袋!」
「你怎麼不去看醫生?走,我帶你去打針!」
可校草顧浔川十分抗拒。
顧浔川垂著眼眸,十分無辜的眼神:「星柔,我不要打針。」
「我不要看醫生,我自己可以好。」
「我怕痛……不要打針。」
語氣好軟。
仿佛撒嬌。
燈光折射下,在顧浔川的臉上打出一片陰影。
羽扇一樣的睫毛輕輕扇動。
如同優雅的天鵝。
琥珀棕色的瞳仁裡,似乎藏著我看不透的意思。
他的臉好立體。
斯文。
俊美。
彈幕炸了鍋:【顧浔川都要碎了!】
【星柔寶寶,你快哄哄他啊!】
【啊啊啊,校草破碎的美感,我 get 到了!】
【顧浔川,你小子別太愛了!】
我輕輕拍了拍顧浔川的背。
揉了揉他的發頂,哄道:「好,顧浔川,我不帶你打針。」
「但是你不能不吃藥啊,你家的藥在哪裡?」
「告訴我,我去給你倒熱水喝藥。」
校草顧浔川虛弱得整個人靠在我肩膀。
不知是高燒。
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反正他的耳根紅得如同雪地紅梅。
刺目。
耀眼。
顧浔川輕搖著頭,似在哭泣:「星柔,我家裡沒有藥。」
「沒那個必要,不吃藥我也能好。」
「我想喝你煮的粥,我餓了。」
我微微感到奇怪。
但說不出哪裡怪。
彈幕上突然閃爍著:【藥,居然是顧浔川故意扔的!】
【為了追女鵝,顧浔川也是動了心思的!】
【我恨啊,顧浔川差點把我喜歡女鵝寫臉上!】
【顧浔川被子捂得嚴嚴實實的,可手腕、腳踝、脖頸都露在外面,不就是故意給女鵝看的?】
啊?
什麼?
我幾乎瞪大眼。
不能吧。
可我仔細觀察,果然發現顧浔川像彈幕說的一樣。
手腕骨感,精致。
很戳我。
等我煮完粥。
顧浔川輕拉著我的手:「星柔,我好冷。」
「你,能不能……」
黏膩的掌心異常熾熱。
溫度渡進我的手心。
我條件反射想要松開。
可那雙大手卻越攥越緊。
不願松開。
我趕緊找來一床厚毯子。
緊緊裹在他身上。
彈幕燃起來了:【好好好,女鵝超絕遲鈍感!】
【顧浔川陰湿男,有點小心機!】
【女鵝,顧浔川說冷,不是要毯子啊!】
【女鵝你真的什麼都看不出來嗎?求求寶寶開竅吧!】
我顫了顫睫毛。
那是什麼意思?
4
一個禮拜後。
我再度和顧浔川重逢。
他的病已經好了。
那天下著大雨,我沒有打到車。
一輛限量款邁巴赫停在我面前,十分拉風。
我抬頭望去。
車窗落下,露出顧浔川俊美的側臉。
顧浔川淺笑,帶著蠱惑:「許星柔,好巧啊,又遇到你了。」
「在等車嗎?雨很大,估計很難等。」
「你要去哪裡?我送你吧。」
眼裡閃著細碎的光。
骨節分明的手向我伸來。
微風,拂動他軟軟的發絲。
和上次顧浔川生病,靠在我肩膀上的乖金毛風格迥然不同了。
有點不好接近。
一行彈幕飄過:【什麼好巧?別以為我不知道!】
【是誰天天等老婆,沒等到哭唧唧?】
【顧浔川,你急死我了。】
【你趕緊說我喜歡許星柔,你能不能考慮考慮我啊!】
我差點掩飾不住心裡的驚訝。
所以……
顧浔川是在等我?
我笑道:「好巧,是挺難打車。」
「哦,對了!上次你生病,我匆忙趕過去,忘了帶你的衣服。」
「就天臺那次,你披在我身上的風衣,現在還你。」
我把折疊整齊的風衣取了出來。
遞了過去。
顧浔川呢喃問:「星柔,你、是不是討厭我?」
「我不會讓你別扭的。」
「你別……討厭我,好不好?」
顧浔川看著衣服,有一瞬的失落。
眼眸越來越沉,迅速失去璀璨的光芒。
甚至看向我的眼神帶著一股討好。
幾乎要哭出來。
顧浔川手骨攥得發青,等待著我的回答。
我急忙開口安慰:「啊?怎麼會?我不會討厭你啊。」
「顧浔川,你為什麼會這樣想?」
「我沒有討厭你啊。顧浔川,你別哭啊……」
顧浔川似乎對我的答案很滿意。
唇角暗暗翹起一點弧度。
一滴淚,滴在顧浔川鼻尖。
欲落不落。
破碎萬分。
顧浔川的聲音又悶悶的:「可是你和別人,都有很多話可說。」
「和我在一起,惜字如金,就好像和我很尷尬陌生……」
「星柔,我沒有哭,真的!」
他緊張的呼吸舒展開來,又接著緊張。
那滴淚還是滴落。
砸在顧浔川手背上。
在我歸還的衣服上洇染出一片水痕。
彈幕尖叫:【顧浔川,哭包小金毛,酸氣撲鼻啊,急了急了!】
【是誰把女鵝的照片貼滿牆,我不說。】
【星柔女鵝,你快哄哄他啊!】
【我恨啊,誰來教教女鵝,支稜起來啊,她怎麼還不開竅?】
啊?
顧浔川真的很在意我?
我鬼使神差。
於是伸手。
輕輕擦去風衣上的水痕。
像上次顧浔川生病說不想打針一樣,我輕輕地哄著他。
我接著揉了揉顧浔川的發頂:「顧浔川,我真的不討厭你。」
「我這個人不騙人的。」
「我最近,是要和男友分手了,所以情緒有點低落。」
「所以不太愛說話。」
顧浔川的眼睛一下子很亮。
仿佛抓住了關鍵詞。
顧浔川俯身幫我系上安全帶,眉開眼笑:「星柔,原來是這樣啊。」
「你現在是要回你男友那裡嗎?」
「我馬上開車!最多十分鍾!」
「分手好,我也看江知寒不是個好東西。」
啊?
他這麼快就好了?
彈幕噼裡啪啦打字:【顧浔川,你就沒嘴嗎?】
【你趕緊說,我喜歡許星柔!】
【快說啊,你能不能考慮考慮我啊!】
【再矜持,女鵝跟人跑了,你就一個人晚上躲被窩哭去吧!】
5
公寓裡。
傳來男友江知寒的一陣哄笑聲。
還有女孩的笑聲。
即使在雨水聲裡,也那麼刺耳。
那是白月光的聲音。
可是之前我打電話給江知寒,叫他來接我。
他卻隨意扯了個借口,說在加班:「星柔,你自己打車吧。」
「我走不開,真是對不起啊……」
「今天會下雨,記得帶傘。」
我不明白。
江知寒明明之前對我溫柔體貼。
為什麼突然對我這樣敷衍了?
難道是因為,我原來就隻是白月光的替身嗎?
彈幕先罵起來了:【江知寒真是眼瞎,還騙星柔女鵝不在!】
【既要又要,真是好笑哦!】
【心尖上惦記白月光,噓寒問暖,又不肯對女鵝說分手!】
即使要分手了。
我那顆心也隱約刺痛。
呼吸也堵著,喘不上氣。
江知寒哄著姑娘,拍著腿笑道:「月月,我愛的是你,你別生氣。」
「當然不會讓你受委屈!就算是臺風,我也會接你。」
「寶貝,怕什麼?下大雨,許星柔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這麼?點兒小雨,又不會淋死人,她打不到車,關我什麼事?」
白月光柳月月禁不住幾句甜言蜜語的哄。
沒骨頭一樣,倒在江知寒懷裡。
一個勁輕捶著他的心口。
江知寒捧著女孩的臉。
一寸寸佔有。
直到深陷……
我氣得踹門而入。
把裡面的兩人嚇了一跳。
我雲淡風輕笑道:「江知寒,分手!立刻、分手!」
「柳月月,人是你的了,以後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垃圾配垃圾桶,簡直天生一對!」
我揚起手。
對著江知寒就是三巴掌。
對著柳月月就是兩巴掌。
白月光的臉當即被我扇腫。
嘴角溢出一絲紅。
臉上留下一個鮮明的巴掌印。
彈幕越來越激烈:【氣死我了,江知寒是什麼垃圾?】
【還有那柳月月,癲公癲婆鎖死,別霍霍人!】
【兩個人真是癩蛤蟆趴腳背,不嚇人,惡心人!】
【星柔女鵝,我們別跟這種人生氣,我們不是收垃圾的,分得好!】
柳月月捂著臉。
眼淚汪汪地看著江知寒。
柳月月咬牙切齒,指著我大罵:「許星柔,你又是什麼好東西?」
「裝什麼裝,我朋友都看見了,你上了老男人的車!」
「你難道不是傍大款嗎?對方是個糟老頭呢!」
說完。
她輕蔑地哼笑起來。
江知寒看著白月光被我打腫的臉。
十分心疼,皺著眉頭。
江知寒攥著我的手腕,逼著我道歉:「道歉,許星柔,向月月道、歉!」
「你道歉,我就不追究你和什麼男人東拉西扯的事。」
「聾了?許星柔,你啞巴了?」
柳月月趁機揚起手想要打回來。
可一道高大的身影擋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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