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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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書名:頭牌 字數:4248 更新時間:2025-03-07 17:30:22

所幸的是,我賭對了,那雙鐵柱般堅硬的手臂接住了我。


我顫顫巍巍地睜開雙眼,見到那格外高大魁梧的男人,急忙推開他。


卻腿軟跌在他懷裡,再次起來我面色發紅,低頭的瞬間捕捉到他眼中閃過的某些情緒。


我抿了抿唇:「多謝王爺救我一命!」


趙崢眼神微閃,輕「嗯」了一聲問:「能走嗎?」


恰在此時,紫蘇帶著宮人匆匆趕來,著急地圍在我身邊問東問西。


我微微福身告別,抬頭卻看到趙崢眼中微微的失落。


我眉眼低垂,唇角微微上揚,魚兒開始上鉤了。


金鑾殿上,父皇看著趙崢的眼神格外熱烈。


[鎮北王真是大楚的棟梁之材,有你在何愁我大楚不興!]


趙崢面不改色,上前一步行禮謝恩。


父皇又乘興提出賜婚公主楚月。


趙崢聞言眉心微擰,犀利的眼神轉向楚月的方向。


楚月嚇得驚叫一聲,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斥罵趙崢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周圍響起竊竊私語,滿朝官員的眼神在楚月身上流轉。


父皇臉色漆黑,沒想到楚月竟如此失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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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崢狠狠皺眉:「你很吵,我不喜歡你,人又醜又狠毒,把小公主推下城樓……」


我強忍住笑意,我知道傳聞中趙崢為人耿直,但沒想到他這麼直啊,都不用我另外策反御史了。


我差點笑出淚花,眼含水霧地偷偷看了他一眼。


但明顯地趙崢誤會了什麼,隻見他眉頭緊皺,看著楚月的眼神越發不善。


他又上前兩步,給父皇行了個禮,一本正經道:


「皇上,臣要參楚月公主一本,她心術不正,若不是末將及時地接住小公主,恐小公主會受重傷。」


身後的百官們一愣一愣的,實在是這麼多年了,朝中還沒出現過如此直接絲毫不留臉面的人。


御史們一個激靈,這本該是他們的業績啊,於是紛紛出列參奏楚月。


父皇在龍椅上臉色漆黑,我再抬頭已是滿臉的淚痕了。


「姐姐,你為何要害我?」


楚月百口莫辯,氣得連連罵我賤人,卻沒發現周圍的百官越來越擰緊的眉頭。


父皇冷下臉,對著楚月大吼一聲:「閉嘴!」


我垂眸,掩住眼底的笑意,前後加起來兩次,足夠文武百官看清楚月又毒又蠢的性子了。


迫於壓力,父皇不得不再次責罰楚月,然而也隻是罰她禁足、抄書。


楚月卻壓根不在意,上次禁足她不也被張家撈出去了嗎。


果不其然,春日晏臨近,不知張家又用了什麼接口,楚月的禁足又解了。


她趾高氣揚地走過來,我嘴角上揚,低聲道:「姐姐,禁足的滋味不好受吧?」


讓我詫異的是,她這次卻壓住了脾氣,隻冷冷地瞥我一眼:「你得意不了太久了!」


我微微點頭淺笑,這我倒是信。


若我沒猜錯,接下來他們的行動必定和春日晏相關。


我也不怕,我就等著他們出招呢,不然怎麼把其他人拉下水一網打盡呢?


5


秋日天高氣爽,我帶著紫蘇在圍場上闲逛,餘光瞥見張家大舅偷偷地朝楚月使了個眼神。


我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來,沒多大會兒楚月便獨自走了過來,找借口支開了紫蘇。


「楚瑤,我們楚家兒女向來酷愛賽馬,你敢不敢跟本宮比一把?」


我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楚月臉上急切的意味越來越顯眼。


「若是你贏了本宮,本宮發誓以後再不找你的麻煩,若是沒贏也權當是個玩樂而已。」


我微微一笑:「好啊。」


她想搞事,我怎麼能不配合呢?


楚月命人牽來兩匹馬,她率先選了脾氣暴躁的白馬,一臉倨傲:


「本宮自幼隨父皇騎馬射箭,馬術甚好,那匹溫順一點的黑馬就讓給你了。」


皇帝正巧在附近,聞言朗聲大笑,連連稱贊楚月。


我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心中警惕提高,這匹白馬看著便不太正常。


楚月定是想在馬上做手腳,左不過就是在想著如何弄死我罷了。


上了馬背,果然底下風景都不一般了,我略略地往下一掃,果不其然看到了站在趙崢身邊的紫蘇。


隻見他眉峰微皺,眼裡時不時地閃過不贊同的意味。


我馬術其實不差,比賽開始後,我佯裝隻能勉強控制住馬兒向前跑,楚月見狀得意地驅使白馬往我這邊靠近。


我眼角餘光時不時警惕地看向她,隻見她趁人不注意從袖中取出一根長簪子,飛快地便想往我的馬身上扎。


我看準時機,揚起馬鞭用盡了力氣往後甩去,恰恰甩中了她撤回的手。


不僅如此,馬鞭的末端還順勢打到了她的臉上。


楚月下意識地放開馬鞭捂著臉尖叫,變故發生在一瞬間。


她直直地掉下馬,還被拖行了一會兒,身上鮮血淋漓。


我的馬受了刺激,猝不及防地往馬場外跑去。


我驚恐地看向四周,對上趙崢擔憂的眼神:「王爺,救我!」


趙崢腳尖輕點,飛快地向這邊趕來,不過片刻便上了馬背。


雄厚而又火熱的男性身軀緊貼在我身後,我下意識地扭動了下。


趙崢身形一僵,馬瘋狂地闖進密林。


林子裡短箭頻發,趙崢眼神一凜,抱著我滾到了地上,拿出劍抵擋。


不愧是徵戰沙場的狼王,不過片刻殺手們便沒了動靜。


此時,一支冷箭直衝趙崢背後而來,箭穿過他的小腹,趙崢眉眼輕皺了下,手裡的劍往前一甩,解決了最後一個殺手。


荒郊野嶺的並無太醫,好在趙崢身上帶了軍醫特制的金瘡藥。


常言道藥效越好,傷口越疼。


沒有麻沸散,連趙崢這等久經沙場的鐵漢子用了此藥,都疼得滿頭是汗。


我無措地抱緊了趙崢,眼中滿是愧疚和心疼之意,淚珠一滴一滴地滾下來。


「對不起,趙崢,是我連累了你,才害得你受了這麼重的傷……」


趙崢艱難地吸了口氣,扯出一個蒼白的笑來,眼中滿是真誠和關心。


「臣多年徵戰,早就皮糙肉厚了,公主不必多心,隻要你沒受傷便好……」


我下意識地移開眸子,沒敢對上他的誠摯的眼神。


我並不是個好人,從一開始我便打定了主意要把趙崢牽扯進來。


在沒為我娘報仇之前,他隻能是我的復仇工具,是我取父皇而代之的墊腳石。


楚月背後有張家、有父皇,而我身後什麼都沒有。


說句不好聽的話,就算我此刻被這些刺客殺死了,暴屍荒野,也沒人會為我追究。


一個無權無勢的公主死了,遠遠沒有一個掌管八十萬大軍的主將受傷的影響力來得大。


6


如我所料,金鑾殿中,趙崢帶著猙獰的傷口呈上了那支短箭和帶有張家族徽的暗牌。


原本對我恨之入骨的楚月瞬間臉色發白,張家父子也被嚇得渾身顫抖。


世人對家族家徽看得很重,趙崢手上的短箭和暗牌,足以證明是張家人下的手。


朝中武將皆跪在地,異口同聲,奏請父皇嚴懲楚月和張家的折子滿天飛。


父皇坐在上首,眼神陰鬱地掃視下方,為趙崢請命的官員幾乎佔了大半朝臣。


此事涉及手握八十萬大軍的鎮北王,且手底下皆是認主將不認君的混子,若他一個處理不甚,邊關武將說不定就能逼到金鑾殿上來。


故即便他想保下楚月也不行,可若張家倒下,擁護楚月的主力便又少了一股,他猶豫不決。


趙崢有一下屬名蕭遠,性子甚烈,抬頭直視上方,聲音振聾發聩。


[皇上至今不願處理大公主和張家,難道背後指使之人另有其人?]


語氣之強烈,就差直問皇帝是不是你下的黑手了。


被臣子質問,父皇自覺顏面大損,卻偏偏又發作不得,否則便是坐實了那武將給出的罪名。


宗室裡年紀最大的族長合了合眼,歉意地看向趙崢:「此番確是大公主的錯,但老朽敢以我楚家全族性命擔保,這絕不是聖上指使的,鎮北王你看要如何處理才合理呢?」


族長心內惱怒,皇室還指望著趙崢守護邊疆,防御外敵,也就楚月這種蠢貨,才會做出暗殺趙崢的事來。


趙崢卻轉頭看向我,用眼神咨詢我的意見。


族長眼裡閃過一道精光,第一次正眼看我,試探般地問道:「二公主,你覺得如何?」


我柔柔地一笑:「姐姐此番確實是大錯特錯,本宮倒是無礙,但鎮北王乃我大楚良將,更是有著戰神之稱,若是嫡公主暗殺鎮北王的消息傳到塞外,不說八十萬大軍的軍心會被動搖,邊境的匈奴也該蠢蠢欲動了。」


皇室眾人心下一涼,父皇本想護著楚月的心思也漸漸地無了。


宗室族老出馬,削掉了楚月的公主爵位,降為郡主,連帶著其名下的莊子店鋪也一律收回。


而張家的下場更慘,張家人在朝為官的統統地被摘下了烏紗帽,除了六十歲的張老夫人之外,全都流放寧古塔。


楚月瞪著眼角死死地盯著我:「父皇,本宮不服,本宮從沒想過要暗殺趙崢,本宮想要的不過是楚瑤這小賤人的命!況且若不是因著她,趙崢也不會受傷,族長更不會遷怒於本宮,所以罪魁禍首都是楚瑤!


「本宮要楚瑤也被削去公主頭銜,她一個賤婢生的玩意兒,憑什麼站在本宮頭上!」


朝臣都被楚月蠻橫的態度驚呆了。


我聲音哽咽,低下頭:「姐姐就是這般恨我嗎?恨到要我的命?」


這一幕刺痛了趙崢的眼角,他眉頭狠狠地緊皺:「大楚的嫡公主就是這般品性嗎?」


宗室族老最先反應過來,冷臉拒絕了楚月的無理要求。


楚月掃視一番眾人,眼裡是令人心驚的恨意。


很明顯,她把所有人都恨上了。


她恨我,恨我沒如她願死在林子裡,恨父皇和宗室族老,拒絕奪我爵位的要求。


父皇眼裡閃過一絲心涼,他向來把楚月當成掌上明珠來寵,所求沒有不應的。


如今不過是為件小事,她便把他恨上了。


若是以後她成了大楚的繼承人,那豈不是……


他不敢再想下去,無力地開口吩咐人把楚月帶回宮反省。


父皇神色冷淡,眼神中也含著微微的冷意,楚月第一次見他這般態度,眼裡的惱恨更多了。


我低下頭,眼裡閃過嘲諷的光芒,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揚。


父皇啊,這可是你親自寵出來的嫡女呢!


德不配位,必有重災,楚月有此一朝,反過來想也有你的助力呢!


7


我翻出從前做的香囊,包上前些日子曬幹的薄荷,味道清涼好聞。


親自把香囊送到了趙崢手中,往回撤手時不小心露出了手腕上的紅痕。


趙崢眼睛一尖,伸手便抓住我的手急道:「你受傷了?為何不早與我說?」


我不自在地抽回手,眼神飄忽地否認道:「沒有。」


趙崢卻氣笑了,見狀也不打算問我了,轉而眼神犀利地轉問我身邊的紫蘇。


紫蘇紅了眼:「楚月郡主霸道,從前總是無故克扣我家公主的俸銀,皇上向來不關心我家公主,可憐我家公主隻能試著寫了故事匿名賣給書局,手上這傷痕便是日積月累下來的。」


趙崢心疼我曾受過的罪,當即從衣袖裡取出身上所有銀子,遞給我。


「公主若不嫌棄,先用著這一點,等我回府便著人送來銀子……」


我額角隱隱地抽了一下,紫蘇委婉地提醒他:


「王爺,我家公主與你沒任何關系,非親非故地怎能用你的財物呢?」


趙崢下意識地反駁:「怎麼沒……」


話說一半,他反應過來,耳根紅了個透。


紫蘇笑著挑開話題:「王爺若是真心想幫我家公主,不如讓鎮北王府名下的茶樓先生說賣公主的故事集,您看如何?」


趙崢自是不會不應。


他走後,紫蘇忐忑地問我:「公主,鎮北王真的不會發現嗎?畢竟這書如此叛逆……」


我面無表情地給手腕塗上膏藥,他不會看的,我算計到了極致。


我知道趙崢從不看戲,畢竟老鎮北王就是因為一個戲子和他母親老死不相往來的。


當然我自己命人去投也不是不可,但終究不可能如鎮北王親去的影響力大。


我靜靜地看向楚月寢宮的方向,嘴唇微勾,這可是我為她量身打造的劇本,希望她不要令我失望呢!


楚月身邊有個眉清目秀的小太監叫雲祁,楚月對他十分信任。


可她不知道,小太監原姓謝,是曾經蘭嫔找遍皇宮也找不到的弟弟。


小孩子相貌本就一天一個樣,加之身子殘缺,雲祁自卑甚少露面。


蘭嫔當年進宮本就是隱了身份,直到她撞柱死在金鑾殿門口,雲祁方才知曉真相。


蘭嫔死後,雲祁心灰意冷,他曾想辦法回去找過父母,可答復無一不是「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