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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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書名:頭牌 字數:4583 更新時間:2025-03-07 17:30:22

雲祁對楚月生出了深深的恨意,若不是當年她強行帶走自己,他父母就不會氣急而亡,他姐姐也不會為了找他進宮慘死。


他把楚月所有的罪證都一一地告知於我,我詫異地看向他:


「這裡面,你參與的事情可不少,楚月甚至可以把所有罪證推你身上。」


雲祁苦笑著閉了閉眼,隨即睜開眼睛,刻骨的恨意頻發:


「我原就罪孽深重,這些年來渾渾噩噩地活著,不過是為了找我姐姐。如今姐姐沒了,我也不想苟活,隻求公主成事之後把我葬回老家父母墳邊,雲祁感激不盡!」


彼時,全京城的茶樓同時上了一部新戲《柳月傳》。


這部戲引起了極大的熱議,戲裡主角柳月高貴優秀,卻因為母親嫉恨遲遲不能繼承家產,甚至還多次打壓陷害主角。整部戲柳月是個極其正派的角色,而母親的形象塑造得無比惹人恨,最後以柳月給母親下藥致癱瘓結局。


《柳月傳》可以說是被罵火的,因為這部戲是從鎮北王府的茶樓流傳出來的,眾人不敢逮著王府罵,便隻能咬緊牙關罵劇裡的主角。


雲祁曾多次不經意地在楚月耳邊提起,楚月聽了後深深地思索,眼裡閃過意味不明的深意。


8


再過幾日便是父皇的五十壽辰,楚月親自為父皇做了壽面。


壽辰那天,她親自端上龍案,雙眼緊緊地盯著父皇夾起面條。


我輕笑道:「姐姐這麼緊張幹嘛?父皇肯定不會辜負你的心意的,你不用一直盯著父皇。」


突兀的聲音在大殿內很是顯眼,眾人下意識地看向楚月,就連父皇都停下了動作看過來。


楚月心虛,虛張聲勢:「你看錯了,我沒有盯著父皇。」


我輕輕地「哦」了一聲,柔聲地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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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才松下一口氣,可卻不知這異常的舉動早已引起父皇的關注。


他不動聲色地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壽面,我低頭眼裡閃過諷刺的笑意。


這可是我找了許久的前朝密藥,沾之即毒。


父皇倒在案上那一刻,楚月本人也十分震驚,按她料想中,該是今晚半夜才會毒發啊?


她轉頭去瞧雲祁,雲祁卻一個眼神也沒給她。


她眼皮一跳,心中甚是不安,御林軍將她拿下時,她面色猙獰地否認不是她下的毒。


可眾人也不是瞎子,文武百官和皇室宗親都親眼見證,父皇是吃了楚月的壽面才倒下的。


她指著雲祁憤怒地嘶吼,是不是他背叛了她!


雲祁面色平靜,一臉無懼地跪在大殿之上,事無巨細地說出了楚月的所有罪狀。


這些他早已背得滾瓜爛熟,就等今天這一幕。


他眼裡閃過瘋狂,反正他也不打算苟活,死也要拉一把楚月。


滿朝官員轟動,弑君對他們來說是罪孽深重,宗室族老們也十分震驚,如何也想不明白楚月的動機。


父皇原就把楚月當繼承人對待,更是連連護著她,這般的好父皇楚月為何還不滿意?


楚月被壓跪在地上,聞言瘋狂大笑:「護著本宮?就是總是處罰本宮禁足,還任憑你們這群老東西糟踐本宮,褫奪本宮的公主爵位嗎?況且若是他真心愛護本宮,為什麼不能早點退位呢?若是他早點死,也無須本宮親自下毒了!」


楚月說得理所當然,簾子後面的剛醒來的父皇臉色卻越發黑沉。


他嘴裡還有著血腥味,聞言更是氣血上頭,又吐出一大口黑血來。


楚月被族老們吩咐押入大牢,父皇清醒過來後一言不發地看著頭頂的紗帳。


太醫救治及時,他沒死,隻是癱瘓在床,口不能言罷了。


我坐在他身側的椅子上,心中滿是暢快,這才哪兒到哪兒,還有你後悔的呢!


我臉上笑意升起,唇角勾起大聲道:「父皇放心,我一定代替您嚴懲楚月,你不要生氣,小心氣壞了身子!」


……


從後殿走出來後,我表情沉痛地復述了父皇的旨意。


褫奪楚月的郡主封號,貶為庶人,即日起逐出宮去,與我大楚皇室再無瓜葛!


楚月接到旨意後,整個人便癲狂起來,嚷嚷著她是楚國最尊貴的嫡公主,父皇最寵她,不可能下這般的旨意。


可皇帝如今未曾露面,眾人也料不到我竟敢假傳聖旨,便都默認了我的說法。


楚月被除去所有超品的首飾和衣物,像條喪家之犬一樣被趕出了皇宮。


9


張家早已被流放,而從前與她交好的官員之女也避她如蛇蠍,楚月無處可去,最後竟淪落到破廟遮身。


寒冷刺骨的雪夜,我帶著紫蘇和侍衛們將楚月帶到了河邊。


見到我出現在她面前,楚月恨得眼角發紅:


「楚瑤,本宮是嫡公主,你若敢謀害本宮,父皇不會放過你的,到時候本公主必定要把你扒光丟到河裡,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我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楚月,你忘了?父皇早就被你毒癱在床了,如今宮裡是我在做主!」


楚月不能接受這個結果,她死死地盯著我,說她才是應該掌權的人,說我和我娘一樣該被她死死地踩在腳下。


我朝她低低地一笑,眼裡是狠厲的殺意:「楚月,你可還記得我娘是怎麼死的嗎?你放心,我會完完全全地讓你重復一遍我娘的死法。」


然後在她震驚恐懼的目光下,我伸出手輕輕地一推,她便沉沒在河水裡。


當年是這樣一個下雪天,楚月把我娘推入湖中,一群人圍在旁邊看著我娘掙扎。


如今也是一個下雪天,我帶著宮女和侍衛站在河邊,看著楚月在冰冷的河水掙扎不休。


雪越下越大,我抬手拾起飄落的雪花。


因果循環,種的惡因終得惡果。


楚月漸漸地停止了掙扎,我面無表情地抹去臉上的淚珠。


身後了無聲息,待我轉過頭時,卻發現紫蘇幾人都不見了。


而趙崢背手站在十丈之外冷冷地看著我,我心中一緊,而後緩緩地呼出口氣。


垂下眼眸,平靜地問道:「說吧,你知道多少了?」


他眼中布滿血絲,漆黑的眸子靜靜地注視著我,冷冷道:


「公主真是好手段,拿捏人心恰到好處,趙崢自愧不如!」


我眼神微顫,心像是被寒冰裹住一般,艱難地開口:


「你若想恨我便恨吧,我就是這般性格,自私自利,滿心的算計,一個虛偽勢力的可恨女子罷了。」


趙崢冷笑,眼角發紅,咬牙道:「所以你對我並無一絲情義,先前的種種皆是你謀劃而來的嗎?」


我面色蒼白,輕聲道:「是!」


趙崢聞言,咬牙切齒地恨恨地看了我一眼:「楚瑤!你是不是沒有心?」


而後拂袖而去。


我站在風雪裡看著他的背影遠遠地離去,眼裡的幹澀異常難受。


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好脾性的人,我自知憑我自己根本沒有能力為我娘報仇,所以我利用了一切我能利用的資源。


趙崢是我復仇計劃裡最大的棋子,我自嘲,哪有棋子會諒解執盤者呢?


所以趙崢不原諒我也是正常的。


不遠處又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我抬頭望去,赫然是趙崢。


他手裡取來一件披風,來到我面前,兜頭而下。


瞬間的暖意襲擊全身,不等我開口他便又冷哼一聲飛快地走了。


我摸了摸厚重的披風,心裡忽地有種說不上來的微妙感覺,這算什麼?


第二天,楚月的屍體在護城河邊被發現了,手腳僵硬,臉色極其恐懼。


京兆府接案之後,便向上匯報,最後禮部來詢問我是否要為楚月舉辦喪事。


我嘲諷一笑,楚月有什麼資格入皇陵?我要她跟我娘一樣暴屍荒野,被野狗分食。


當天晚上,楚月的屍體便被丟到了亂葬崗,不過三炷香時間就有山裡的野狗聞味而來。


天亮後,這裡除了些許骨頭再無多餘的皮肉。


我命人把楚月殘碎的骨頭收集起來,請人磨成一顆顆佛珠,串成一串。


10


父皇此時還癱在床上,先前的毒並未完全排出,毒性劇烈可致高熱不退,渾身冷戰,可思緒卻又無比清晰。


我把佛珠戴到他手腕上:「父皇,你可還是在惱恨大姐姐?」


他眼眸漸漸地低沉下來,如今他的心情很是復雜。


一方面,楚月是自己和先皇後愛的結晶,他千嬌萬寵親自養大的女兒,另一方面,他如今這般境地,也正是拜這逆女所賜。


我看懂了他的心思,湊到他耳邊輕聲地說道:「你放心,我已經幫您報仇了,姐姐她如今的下場可不比你好。」


父皇猛地轉眼死死地盯著我,喉嚨裡著急發出「吱嗚」的聲音。


「你……對她……怎麼……」


我嘴角輕揚,輕飄飄地告訴他楚月的結局:「拋屍亂葬崗,野狗分食,死無全屍。


「我以你的名義把楚月貶成庶人,在她好不容易找到破廟棲身的時候,又命人將她拖去了護城河。天寒地凍的,不過一刻鍾她便沒了呼吸,我好心給她收屍抬去了亂葬崗,山上的野狗餓得很了,連骨頭都給她啃了大半。」


皇帝嘴裡發出「嗬嗬」的喘息聲,恨得眼珠子都快要崩裂出來。


我朝他低低地一笑:「不過我知道父皇還是心疼姐姐的,所以啊,我把她的骨頭收集起來了,做成佛珠日日陪在你身邊盡孝。」


皇帝的眼神驚恐地落在他手裡的佛珠上,繼而眼淚滑落下來,心痛難忍。


我滿意地看著他,父皇是第一次在我面前落淚呢,真是痛快!


「天道好輪回,當年我娘被楚月推下冰湖,高熱不退時卻被冠上謀害公主之名,活生生地被拖去了亂葬崗。如今不過是讓她經歷一番我娘的遭遇罷了,你何必這般激動呢?」


我輕笑出生,眼神微微地有些發狂:「父皇你也不必著急,我又不會厚此薄彼,楚月有的待遇你也必定會有。你要是喜歡,等你斷氣之後,我命人把你的屍體偷出去喂狗也行。」


皇帝臉氣得通紅,緩緩地抬起手卻到一半就掉下來:「賤……人!」


我臉上笑意更深,小聲地說道:「這毒不好受吧,我曾對比過數百種毒藥,也就這種最痛苦了。楚月被你教得又蠢又毒,我不過命人在她耳邊唆使了兩次,又恰巧讓她知道這種密藥,她便以為隻要你死了她就能登位,傻愣愣地就去給你下毒了。」


皇帝終於忍不住了,「撲」地噴出一口黑血來,我眼睜睜地看著他直到斷氣。


眼角漸漸地湿潤,娘,我終於給你報仇了。


我終究沒能把父皇送去喂狗,國喪上人員往來過多,加之皇宮地大,屍體沒那麼好偷,是有點遺憾。


國不可一日無君,喪禮過後,宗室族老和朝臣們便開始商議著另立新皇。


雖然皇帝在世時總想要立楚月為皇太女,但實際上皇室已經有幾百年沒有立過女帝了。


所以宗室並不支持我為新帝,朝臣也有大半不支持我的人。


僵持之際,殿外傳來求見聲,趙崢穿著鎧甲踏進來。


11


「臣趙崢,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所周知,鎮北王趙崢脫下鎧甲,是為鎮北王,穿上便為八十萬大軍的主將。


他一跪,殿內所有武官皆跟著跪下,文臣猶豫了會兒也跪下了大半。


相差太過懸殊,最後是宗室族長妥協了,我成了新帝,踩著楚月和先帝的屍骨踏上了皇位。


人群散去,隻剩趙崢一動也不動地站在我面前。


我眼裡疑惑漸起, 未來得及問出來便被他堵了口。


顯然趙崢不太擅長業務,我的嘴唇被磨得發疼。


最後他發狠地咬了我一口, 嗓音沙啞道:「你這個狠心的女人!我幾天沒找你,你就不能軟下性子哄哄我嗎?」


我有一瞬間的呆滯,而後唇角輕輕地上揚, 或許情況也沒那麼糟糕。


番外


趙崢出宮時,躲在門外的蕭遠大嗓門輕輕地響起:「王爺,這新帝一看就是心狠手辣的主,您真要臣服於她嗎?」


趙崢面色不佳, 緊繃著臉:「此話不許再說, 我比你更了解她, 她向來惡恨分明,被逼無奈才選擇這樣做的,你見她對付過我了嗎?」


蕭遠神色復雜:「……」


趙崢輕輕地冷哼:「沒有吧!所以你以後也不要做壞事,特別是不能在人背後說壞話, 否則小心遭報應!」


蕭遠不說話了,總感覺他在暗指什麼。


我不懂野種是什麼,也不知道什麼嫡公主,但我娘聽了臉色卻瞬間黯淡下來。


「我【」況且, 他不信楚瑤對他沒有感情,否則萬千人中, 她怎麼沒選其他人,偏偏就選了他呢。


趙崢的想法我不得而知。


待我再次見到趙崢時, 他已經收拾好了行囊準備住進宮裡來了。


據說臨走前,蕭遠死死地拉著他的包裹不給走,想讓他回塞北。


趙崢卻瞬間變臉,說他一大把年紀該歇息了, 還拍拍蕭遠肩膀讓他日後好好地掌管大軍,報效朝廷。


我登基後,第一件事就是請了皇覺寺的住持給我娘超度。


她這輩子命苦,希望她下輩子投生到好人家,把今生沒嘗過的甜都嘗一遍。


而後很長一段時間裡,我忙於學習處理政事, 許久未曾理會趙崢。


待我回過神來時,趙崢滿心的委屈。


為了安撫他, 我應了他的請求, 和他去了靈隱寺,寺裡有棵年代已久的許願樹。


大楚有種習俗, 未婚男女求姻緣,都會拿著許願帶在佛像前拜一輪,然後拿出來掛在許願樹下。


掛得越高,願望越容易實現。


趙崢足尖輕點, 飛身而上, 把手上的許願帶掛在最高的位置。


風襲過,許願帶上趙崢的字跡異常清晰:


【叩求諸佛,保佑我與楚瑤早生貴子,白首偕老。】


我眼角蘊起笑意, 呆瓜,生孩子求佛祖有什麼用,還不如求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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