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周末,我和周秀蓮坐在小吃店,咬著吸管愁容滿面。
周秀蓮聽了我的煩惱,神秘兮兮地問我:「你那個男同學長得帥不帥?」
「長相嘛……倒是還可以,挺高的,皮膚很好,眼睛亮亮的,鼻梁……」
周秀蓮一臉痴笑,看得我渾身直起雞皮疙瘩,「你這什麼表情?」
「像偶像劇一樣,年輕真好。」
對了,周秀蓮最近迷上了看電視劇。
我翻了個白眼,指望不上她,隻能自己想辦法。
皇天不負有心人,總算讓我逮到了這小子的把柄。
那天放學,我本來想死皮賴臉跟著他,軟磨硬泡也得讓他把作業寫了。
結果剛一出校門,就碰上個打扮得珠光寶氣的年輕女人來接他放學。
「年年,今天是你生日,我來接你去吃大餐。」
「你是餘年的同學吧,我是他媽媽。」
「阿姨真年輕。」
餘年翻了個白眼,抬腿就走,隻留下他「媽媽」在風中凌亂。
他的腿太長了,我跑了兩步才追上,誰知道他突然一停,我來不及剎車,鼻子結結實實地撞在他的後背上。
「你能不能別再跟著我了,作業我寫還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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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怕他改口,連忙答應:「行!」
我轉身就跑,卻被他叫住。
「回來。」
我乖乖回來。
「今天的事兒,不準告訴別人。」
我自然明白他說的什麼事兒,剛才那個女人撐死三十歲,怎麼可能是他親媽,有錢人最愛搞這些,八成是他爸新娶的老婆。
不過他多慮了,我對別人的家事可沒興趣。
我腦袋一歪:「今天什麼事啊?」
8
每天自己學習還要操心餘年,我利用課餘時間,認真地,詳細地幫他制定學習計劃,仔細地,耐心地給他講解知識點。
我的善良和負責似乎感化了他,他對我的態度竟然慢慢緩和了起來。
林婉對我的態度倒是越來越差了。剛才從我座位路過的時候,她還故意把我的書撞倒在地上。
莫名其妙。
餘年的成績進步了很多,上次考試,班主任著重表揚了他,和我。
日子似乎越來越好了。
可是約好要見面的周秀蓮沒有出現。
我擔心她出了什麼事,跑到她宿舍裡去找她。
周秀蓮腫著半張臉,癱坐在地上,身旁圍了一群紡織廠的姐妹。
王天明出來了。
他回了家,聽說我媽生了個女兒,還來了城裡打工。
於是打聽到了周秀蓮工作的地方,來找她要錢,周秀蓮不給,他就打。
動靜鬧大了,周秀蓮的姐妹們聞聲趕來合力壓制住他,還報了警。
周秀蓮靠在我的懷裡,眼神空洞,一言不發,渾身止不住地戰慄。
我發誓要宰了那個畜生,周秀蓮卻抓住我的手,頻頻搖頭。
「咱們要過好日子,別為了一個畜生弄髒了手。」
9
我遲遲不肯回學校,紡織廠的大娘們安慰我:
「放心吧丫頭,你媽有我們照顧呢,以後不讓她單獨待著。」
周秀蓮不放心我自己一個人回學校,來看望妻子的民工大哥自告奮勇。
「放心吧妹子,我給孩子安全送到學校。」
我日日擔心著王天明會再去找周秀蓮的麻煩,卻不承想,麻煩來到了我的面前。
王天明找來了我的學校,要把我帶走,說我是他的女兒,就得跟他回家。
「丫頭片子念那麼多書有什麼用,給你找個好人家嫁了,我拿彩禮,你享清福,穩賺不賠的買賣。」
我用力掙脫著,已經聽不清他說的話,四周圍了很多同學,他們的表情有害怕的,有憐憫的,有生氣的,也有嘲笑的,好像回到了在村子裡的時候。
這些異樣的目光,曾經是我最熟悉的東西,也是我早已麻木的東西,如今卻讓我有些難堪。
我自詡力氣大又能打,總是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到了這一刻,我才明白,什麼叫蚍蜉撼樹,力量懸殊,才明白周秀蓮到底有多無助。
我咬牙閉眼,用盡所有的力氣,感受著自己充血的臉,不敢想象樣子有多狼狽,隻是祈禱著有人能幫幫我。
忽然,一陣清香包裹住了我。
林婉貼了上來,她一手抱著我,一手拽住我的胳膊往回扯。
有了林婉打頭,一瞬間好多人湧了上來,王天明拖著我的手被輕易地撥開。
女孩子們護著我,男同學並排站在前面,王天明見勢不妙,轉身要走,卻被姍姍來遲的餘年,一把拎起。
餘年看著倒在地上的我,好看的眉頭皺起:「這是怎麼了?」
王陽明被提溜著,像小雞崽一樣,張牙舞爪:「放開我,我是她爹。」
「他真是你爹?」
我猩紅的眼睛對上餘年:「我沒爹,這個人,我不認識。」
餘年像是得了指令,抽了校服褲子上的褲帶,把王天明的雙手捆了交給保安,然後報了警。
這樁荒唐事鬧得全校皆知,隨便放外人進來的保安也被開除了。
老師找我談話,叫我不要把家裡的事帶到學校來。
我沒法反駁,隻能點頭。
全校都開始傳,我是強奸犯的女兒。為了學生安全著想,有家長聯名上書要求開除我。
我心裡很害怕,讀書是我唯一的出路。可若學校真要開除我,我也無計可施。
那天王天明來過以後,女走讀生不允許單獨上下學了。
因為我一個人,給全校添了這麼多麻煩,或許我真的應該退學。
10
走在校園裡,到處都是指指點點的目光和竊竊私語。我強迫自己昂首挺胸,不能低頭,周秀蓮沒錯,我也沒錯。
可走到班級門口,心裡還是發怵,咬牙進去,一切如常。
我迫切地在每一個同學的臉上尋找不自然的表情,可是,沒有。
不自覺地松了一口氣,還沒走到座位,就被一個女生攔住。
「班長,這道題怎麼做,老師上課講的我沒聽懂。」
我微微愣了一下,把鼻酸憋了回去,神色如常地給她講題。
回到座位,餘年頂著黑眼圈把一沓習題冊甩到我面前,一臉得意:「喏,你要的作業,全都做了,一科沒落。」
我心裡一暖,嘴上卻嘀咕:「切,什麼叫我要的,作業是給你自己寫的,又不是給我寫的。」
梆梆梆——
班上最調皮搗蛋的幾個男生,擠在講臺上,用黑板擦敲著講桌。
「女生誰家長忙的說一聲,小爺我金牌保鏢,管接管送。」
「膽子小的男生我也送。」
「還有我,和我家離得近的放學都等我一起走。」
「切,誰等你啊,等你補完作業我奶奶家的狗都睡覺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從前為了節約時間,我總是獨來獨往。那天以後,我走到哪兒,都有人黏上來跟我一起。
不過一連幾個月,王天明都沒有再出現過。
我暗自慶幸,這一切似乎已經過去了,時間隱沒了一切,那些事仿佛再也沒人會提起。
11
上周語文考試的作文題目是與理想相關的。
課間,大家圍坐在一起,聊著自己的理想。
「我想當警察。」
「為什麼?」
「女警察,多酷啊,守衛人民,匡扶正義。」
我沒好意思說,想做警察,是因為警察站在罪犯最大的對立面,是打擊犯罪最直接的職業。
「餘年,你呢?」
「我不需要理想,我爸讓我理想什麼,我就理想什麼。」
餘年一臉雲淡風輕的樣子,眸光卻暗淡了一些。
我追問:「那假如你爸破產了,沒錢供你出國,隻能自己選隨便一個專業,你選哪個?」
餘年裝作很為難的樣子,思考了幾秒,隨口答:「那就醫生吧」。
我的前桌蘇蔓蔓託著下巴,一臉憧憬:「我的理想是當記者,我想知道,每個人是怎麼活的。」
林婉一臉傲嬌:「我要做叱咤商界的女繼承者。」
「說到繼承者,你們有沒有覺得,餘年長得很像李敏镐啊。」
蘇蔓蔓看著我的眼睛,似乎等待著我的認同。
我卻兩眼空空,一頭霧水:「誰是李敏镐?」
……
我問周秀蓮,她的理想是什麼?
周秀蓮搖了搖頭:
「都這把歲數了,還談什麼理想。」
我不依不饒:「那年輕的時候呢,也沒有理想嗎?」
周秀蓮有些臉紅,她不好意思地說:「我年輕的時候,就想當一個女作家。」
「現在也不晚啊,周秀蓮女士,時不我待,你得抓緊時間開始追求你的夢想了。」
周秀蓮斜著眼思考著,突然一拍桌子,指了指坐在對面啃漢堡的餘年。
「我就說咋那麼眼熟呢,他長得像繼承者們裡那個男主角,叫那個……李敏镐。」
我扶額,李敏镐到底是誰。
這幾個月,我每次出校門,餘年都會找各種理由跟著我。
我和周秀蓮一起吃飯,他也跟著吃,一個漢堡要花掉周秀蓮半天的工資,我心疼得要死,他倆還挺樂呵。
周秀蓮說幹就幹,當即買來了一沓稿紙,在第一頁寫下了一段黃永玉先生的話。
「明確的愛,直接的厭惡,真誠的喜歡,站在陽光下的坦蕩,大聲無愧地稱贊自己。」
我調侃她在本子第一頁寫名人名言,像個小學生。
可是後來半輩子,周秀蓮的所有本子,都寫了這句話。
那天道別以後,周秀蓮又折返回來,塞給我一張字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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