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怎麼把安神枕做得又香又軟。
裡面都有門道。
不過一月,檀心的羽毛就愈發茂盛,明黃鮮豔,隱隱發一圈白光,如同神鳥。
太後對我贊不絕口。
「自從這孩子來了,每日不聲不響,把檀心養得這樣好,哀家難入睡的毛病也輕了,是個好丫頭。
「選秀後,把這丫頭分到我身邊來。」
太後願意給我一個名分。
皇帝背著手走進來,笑著行禮。
「兒子可不敢跟母後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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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正眼打量起我。
眸光輕如羽,淡漠的聲音裡卻有了一絲意動。
「母後喜歡,兒子自然也喜歡。」
太後是皇帝的親生母親,她做了二十年宮女,身子被折磨得虧空。
皇帝最重孝道,他登基後第一件事就是給太後興建寺廟,封其外家為國公,可惜外家一脈無女兒,無人入宮。
皇後,是太後S對頭、S去的皇帝嫡母榮憲太後家的侄女,太後不喜她,皇帝也不喜她。
我提著鳥籠子告退。
太後的聲音隔著紗窗傳出來。
「你把柔貴妃寵得太過了,她沒了孩子,哀家和你都難過,她卻一點事也不懂,指著你鼻子罵你偏袒皇後!
「蠢貨!」
皇帝沒有說話。
留在窗上的剪影卻是烏沉沉一片。
8
晚間。
我主動替金姑姑守夜。
檀心夜裡會叫,怕驚擾太後睡覺,須得帶它到花園裡走一走。
月華如練,把地上澆得雪白。我仍舊一身宮女衣裙,雪青夾袄、墨綠下裙,在花叢中提著金絲籠緩步而行。
上輩子做地縛靈時。
我曾看到皇帝一人深夜獨坐,因柔貴妃失子大鬧一事而傷神。
穿過紫藤蘿,從假山怪石中繞過去。
水邊果然坐著一個落寞的身影。
皇帝身形修長,隨意倚靠在假山石壁上,身邊放著幾壺酒。
烈性梨花白。
一壺喝完,他已有微醺。
一醉解千愁,前朝紛爭、後宮爭寵、柔貴妃失子這些糟心事,都會暫時忘卻。
帝王居高處,卻無一人可對飲。
嫔妃無數,亦無一朵解語花。
我在對岸停住腳步,把金絲籠掛到藤蘿架上,虔誠跪倒在地,對月祈禱。
「願上蒼保佑太後娘娘福壽綿延。
「保佑皇上……不再有煩事掛心頭……
「不再皺眉……
「臣女願折壽相抵。」
藤蘿花開得靜幽香豔,水光瑩瑩,拜月的少女如同花中精怪,纖弱楚楚。
這一幕落到皇帝眼裡。
想必是美的。
他漫聲問。
「你是何人?」
我提著金絲籠,急忙忙遁入石洞中,像極了和羞走的懵懂少女。
9
那一夜過後。
我依舊照料檀心,陪伴太後,儼然安心當起一個宮女。
很多貴女瞧不上我。
「窮酸破落戶,自甘下賤,真給勳貴丟人。」
「她自願和奴才論姐妹,算得上哪門子的勳貴?」
碧華行宮的嬤嬤宮女、太監侍衛都和我相處得不錯,春日草木漸盛,蚊蟲叮咬,我會給他們送自制的清涼膏、驅蟲藥包,也會教他們認一些尋常的草藥。
宮人命賤,生了病隻能挪出去等S。
我在安樂堂救了一個奄奄一息的宮女。
10
宮女名阮小宛。
春日宴,她打碎一個玉盞,被罰二十板子,差點打沒了一條命。
我闲暇時間多,便給她熬煮湯藥,接連幾月,她慢慢好了過來。
小宛哭著跟我說。
「忠信侯府的大小姐白靈心故意打碎了玉盞,葡萄酒沾湿她和佟小姐的衣服,她卻說是我打碎的!
「佟小姐是大長公主的女兒,脾氣大,當場就讓人打S我,太後和皇上都允了。
「白靈心又假惺惺為我求情,說我不是故意的,說寬以待下才是女德準則,她願意替我受過。
「太後誇她心胸寬廣、德行端正,皇上也對她另眼相看。
「可是,她明明是個惡毒之人啊!」
今生的小宛。
前世的我。
都是嫡姐揚名路上的踏腳石。
石子雖微,累積之下,其力卻可要人性命。
我一個人不夠。
還有阮小宛。
還有那位同樣被損了名聲的佟小姐佟玉瑤。
11
選秀如期舉行。
佟玉瑤被封為四品婕妤。
我和嫡姐都被封為六品貴人。
小宛作為貼身侍女。
隨我一起入了紫禁城。
12
第一晚,皇上翻了佟玉瑤的牌子,賜號「欣」,接連三日寵幸。
欣婕妤一時風頭無雙。
她厭惡嫡姐白靈心,便多番為難,挑剔她行禮不標準,賞她一耳光,又罰她跪兩個時辰。
「假惺惺的賤人,你不是會演會裝嗎,我看你的賢惠面具能戴到幾時?」
嫡姐也是個狠角色。
一聲不吭,硬生生受了這些折辱。
隔天。
她便嬌弱弱地暈倒在御花園裡,並恰好被散步的皇帝一把抱住。
「欣婕妤,不要再打我了……」
她一襲素衣,哭得梨花帶雨。
皇帝素來看重禮儀德行,便斥責欣婕妤佟玉瑤,臨幸了溫婉大氣、有美名的嫡姐。
佟玉瑤是大長公主之女,按照輩分,能喚皇上一聲表哥。
是夜,她卸了首飾,紅著眼圈守在宮門外。
哭聲綿綿。
「表哥,玉瑤知錯了,你怎麼罰我都行,就是別不理我。」
我見猶憐的模樣如一顆新剝的荔枝,讓皇帝軟了心腸。
他披上龍袍,抱起赤足的佟玉瑤。
「瑤瑤小孩子氣。
「夜裡涼,朕帶你回宮。」
她截和了嫡姐的侍寢。
嫡姐幽怨地喊了一聲:「皇上……」
「玉瑤自小天真爛漫,靈心你多讓著她一點,朕相信你有這個肚量。」
皇帝頭也沒回。
嫡姐第一次被自己處心積慮追求的名聲絆住了腳。
她隻能應下。
宮門漸次合上。
佟玉瑤撒嬌的聲音、皇帝輕聲安撫的聲音都被夜色吞沒,嫡姐恨得掐斷了一根指甲。
「走著瞧吧。
「佟玉瑤,又能笑到幾時呢?」
幾個月後,佟玉瑤晉封為三品貴嫔,皇帝賜宴,滿宮同樂。
她卻突然起了滿臉疹子。
太醫診斷是食物過敏。
欣貴嫔面容有損。
無法侍寢。
嫡姐白靈心便又成為皇上的嬌寵,她溫柔小意,又素有雅量,很會籠絡眾人,晉封為惠貴嫔。
她調遣我的宮女太監,都去浣衣房當差。
「你一個小小貴人,哪用得了這麼多人伺候,削減開支、節省費用乃是常理。」
小宛帶著我給她的一包藥草粉,去了浣衣房。
她洗的,都是嫡姐身邊宮女的衣裳。
我冷眼旁觀,一直沒有入局。
前世的記憶告訴我,皇帝的心裡還在牽掛著幽閉深宮的柔貴妃,他頻頻為佟玉瑤和白靈心二人造勢,讓這宮裡大戲唱個不停,不過是想刺激一下心如S灰的柔貴妃。
逼她低頭。
逼她不再怨他。
逼她出來爭寵。
對於心愛的女人,皇帝都如此薄情,這樣一個男人,怎能成為我在後宮的倚仗呢?
我選了太後。
13
入宮後,我日日風雨無阻來慈寧宮請安。
陪著太後抄佛經、拈佛豆,佛像前掃撒供果,我全都親手侍弄。
我教檀心念新的經文。
搜羅民間老人愛聽的故事話本兒。
哄得太後眉開眼笑。
她做了二十多年的宮女,熬S老皇帝,熬S兒子的嫡母,才過上這幾年舒坦日子。她的心思不像深宮貴夫人那麼深,喜便是喜,不喜便是不喜,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有時候嘴裡還蹦出幾句俚語。
「我的天老爺呦,你這丫頭可俊!」
嫡姐曾暗暗鄙夷。
「像極了鄉下老村姑。
「我不願每日侍奉這樣的太後,太粗鄙了。」
我願意侍奉這樣的太後。
她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以人為棋。
也不似皇帝,以玩弄女子感情為樂趣。
她能把我做的一點一滴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實實在在地把我的位分升為了正三品嫔。
皇帝來慈寧宮時。
總能看到我帶著淺笑的模樣,總能聽到太後對我親昵地誇贊。
世事紛繁。
唯有慈寧宮這一角永遠祥和安樂,是皇帝的桃花源。
我將親手縫制的驅蟲香包掛到皇帝腰間。
又踮腳,為他撫平繡著金龍的衣領,然後紅著臉龐行禮,退到太後身後。
我能感受到。
他的目光像火苗一樣,緩慢而有力地躍動在我身上。
我斂眉淺笑。
當佟玉瑤和白靈心為了一盒進貢的螺子黛爭吵不休時,我在他心裡慢慢種下一顆人淡如茶的種子。
這就夠了。
14
皇帝來慈寧宮越來越勤。
起初隻是問候太後。
後來會靜靜地看我烹茶、點茶,他擅長茶道禮儀,興致上來時,會握著我的手教我點茶。
四下無人。
太後也在午睡。
「心有靈犀一點通。
「靈犀,你不聲不響,什麼時候入了朕的心呢?」
皇帝貼在我的耳邊低語。
或許是月下求神。
或許是素手烹茶。
或許是佛前侍奉。
或許是不經意間的肢體觸碰……
我全都淺笑盈盈,溫和得像開在碗裡的一朵蓮。
因為不愛他,才能與世無爭,清雅出塵。
種下的這顆種子,歷時一年,終於到了發芽長葉的時候。
在嫡姐白靈心的謀害下,佟玉瑤懷孕三個月小產,她鬱鬱寡歡,也學柔貴妃對皇帝發了脾氣。
皇帝勃然大怒。
他需要一朵解語花。
而我。
正如開了滿園的紫花地丁一樣,默默地在他心裡盛放。
又是春天。
窗外春意綿綿,室內春光旖旎。
我晉封為貴嫔,封號昭,有光明燦爛之意。
15
佟玉瑤和嫡姐依然鬥得不可開交。
她們依舊沒把我放在眼裡。
因為。
柔貴妃復出了。
皇帝的愛有十分,那八分都在柔貴妃的月華宮。
唯剩下兩分,供後宮三千佳麗拾取。
16
閉門一年,柔貴妃受盡宮中眾人冷眼。
御膳房不再供應山珍海味,每日隻有殘羹冷炙,泔水一般。
內務府不再供應冬天的紅羅炭,連最普通的木炭都要克扣,她的大宮女得了風寒,生生凍S。
佟玉瑤和白靈心甚至還搜刮走了月華宮的妝奁盆景,那些珍貴的螺子黛、紫茉莉胭脂粉,如今裝點在別人臉上。
乍一看,也是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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