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知道這是誰的奴婢後,他命內務府撤了嫡姐的綠頭牌。
「以大欺小,以嫡欺庶,朕最厭惡這等人,禮儀忠孝都不顧,一味偷奸耍滑。
「朕看錯了惠昭容。」
我被晉封為二品昭儀,正好高嫡姐一頭。
皇帝也曾是庶子,也曾被嫡子嫡女欺壓,他是能共情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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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貴妃也助了我一臂之力。
她撥弄著手腕上的紅珊瑚香珠,似有若無地跟皇帝抱怨。
在她幽閉期間,惠昭容遣人借走了喜鵲登梅玉紋紙屏風,至今沒有歸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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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屏風,是二人調情時畫出來的,上面還有皇帝小字的落款。
想要好好補償的兩個妃子,竟都被大度賢惠的惠昭容欺壓過。
皇帝更加生氣。
剝奪了嫡姐「惠」字封號,貶為三品貴嫔,幽閉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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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姐的反擊來得很快。
她懷孕了。
皇帝登基多年,宮中僅有兩位公主,尚無一子可繼承國本。
嫡姐很快解除幽閉,復位惠昭容。
太後和皇上都很重視。
她的風頭,足以媲美柔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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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我面見柔貴妃。
她的大宮女翠羽冷冷地道:
「娘娘睡下了,不見外人。
「惠昭容這一胎,娘娘也很重視。」
我明白柔貴妃的意思。
她小產後壞了身子,不能再生育。因此,她不打算除去嫡姐這一胎,甚至準備替她保駕護航,將來留子去母。
她的打算很好。
可嫡姐並非一般女子,她自小接受宮中嬤嬤教導,自小就會陷害我來為自己營造好名聲,其心智不可小覷。
如果沒有白月光加持,柔貴妃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更何況,咱們這個皇帝多情又無情,一年的朝夕相伴,他對嫡姐白靈心是有感情的。
他記得嫡姐愛吃甜食,和我一起吃晚飯時,還不忘給嫡姐賜一道桂花山藥羹、給佟玉瑤賜一道油炸小黃魚。
習慣。
是一種很難自察也難以被他人察覺的感情。
可它確確實實存在。
嫡姐接連欺壓柔貴妃和我,如此有悖禮儀品行,是皇帝最厭惡之事,也隻是被降了一個等級。
我心生警惕。
柔貴妃不是可靠的隊友。
與她結盟那一天,她答應替我除去嫡姐和侯府,我答應替她除去皇上。
她手上的紅珊瑚香珠,是我送的。我曾跟她說,她要日日佩戴,那珠子和皇上腰間掛的香包藥性相衝,長此以往會產生毒性,皇帝自然體衰而亡。
她查驗過後,信以為真。
可是,給皇上掛的香包我日日都在更換。
她復位後,不遵守諾言。
那我自然不會再換藥性相衝的荷包,以免落下把柄。
紅珊瑚香珠,除了觀賞,不會再有任何功效。
隻是。
如果我在自己身上佩戴綠海蟲粉香包,又日日去給柔貴妃請安,那麼,紅珊瑚香珠就會變成毒藥。
柔貴妃,自身亦難保。
其實,我今夜前來,隻是想提醒她——太後賜的菜中有麝香,她不宜多吃,否則會引發血崩,並非為了嫡姐一事。
她如此小人心性,倒省得我日後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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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太失望。
人心易變,各自攻伐,本是常事。
另一個盟友——失寵的欣貴嫔佟玉瑤,很快找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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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這宮裡誰最恨嫡姐。
非佟玉瑤莫屬。
她被嫡姐襯得沒了好名聲,也被害得沒了一個孩子,徹底失寵。
「你姐姐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派人查過你,想必你和我一樣恨她。
「聯手除去她,寵愛平分。
「你意下如何?」
我衝她伸出一隻手,輕輕握住她瘦得皮包骨頭的手掌。
「成交。」
她眼中再無小女兒的天真,唯有噬人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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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貴妃沒有與我撕破臉。
我也一如既往,與她保持著得體的關系。
請安問候時,我常幫她回懟不恭敬的妃嫔。
「貴妃娘娘的命令,後宮無有不從。」
她高居寶座之上,妝容精致,眉梢眼角是拒人千裡之外的冰雪之氣,全無當日冷宮病弱模樣。
眼神落到我身上時,已有鋒芒。
「昭儀聰慧,下個月是惠昭容生辰宴,你們本是親姐妹,不如由你來操持?」
她打得好算盤。
明知我恨嫡姐,最可能在宴會上使手段,偏偏要我來當主事人。
宴會出現任何差池,最後都得我來背鍋。
如此,我不僅不會下手害嫡姐,反而得操心保護好她。
我心裡連連冷笑。
柔貴妃未免欺人太甚。
冷宮出來過河拆橋也罷,不按計劃與我推進也罷,還要硬逼著我去護好仇人。
這是什麼道理?
我看了一眼小宛。
她低頭站在角落裡,緊挨著柔貴妃掛起來的披風,正在悄悄撥弄腰上的綠海蟲香包。
大殿中陽光正盛,照得金磚熠熠,空氣中塵埃似蜉蝣般緩緩飄動,綠色粉末極細膩,被手指一撥弄,就無風自散開,任意東西。
披風本是天水青。
青綠相融,如草木蓊鬱。
柔貴妃莫名打了一個噴嚏。
我緩緩抬起頭,嘴角是最溫和無害的笑。
「謹遵貴妃娘娘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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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和皇上把嫡姐這一胎看得很重,派了宮女、嬤嬤、穩婆和太監。
佟玉瑤根本插不進手。
她有些著急。
「我的孩子是在三個月上沒了,白靈心的孩子也不能活得更長。
「白靈犀,你怎麼一點都不著急,還有心情在這裡繡花?
「柔貴妃是個蠢貨,你跟她往來過密,也被傳染了不成!?」
她呀。
從小被家裡嬌寵著,沒有得不到的東西。
這一時片刻都等不得。
須知,有些馬腳隻在合適的時機才能露出來,一抓住就是必S。
「玉瑤,你嘗嘗我新煮的白茶。」
她氣呼呼地一飲而盡。
「你就是太老實。
「罷了,我還有母親護著,你什麼立身之本都沒有,少不得我多想著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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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姐的生辰宴還有十天,我格外用心,凡事親力親為,夜晚還在視察內務府準備的東西。
「這花香味太衝,不適合孕婦,撤了。
「青石板應鋪上絨毯,防止滑倒。」
小宛抱著一匹綢緞。
「娘娘,惠昭容身邊的宮女來討要新衣。
「她們說,一年沒做新裝,比甲都褪了色,生辰宴上不能給惠昭容丟人。
「這綢緞是柔貴妃昨日送的,還沒入庫,不如就把這匹給她們?」
小宛果然聰慧。
綢緞雖好,卻帶一股似有若無的花香,似是被藥水浸過。
我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那就借花獻佛吧。
「你做主就是。」
說起來,小宛也恨極了嫡姐。
她挨過二十板子後,落下冬日腿疼的毛病。去年,嫡姐為羞辱我,把小宛調到浣衣房,她沒日沒夜洗小山般的衣物,還要接受嫡姐宮女們的為難。
小宛如此上心,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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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十天。
嫡姐沒闲著。
她的老嬤嬤從御茶膳房提走了我的飯菜,然後不小心「掉進」河裡。
「哎呦,奴婢們也是好心,本想替我們娘娘向昭儀請罪,卻笨手笨腳壞了事。
「昭儀娘娘素來體恤下人,想必也不會怪罪。
「我們娘娘體弱,也不宜為這等小事分神。」
我沒有理會。
皇帝夜晚臨幸時,我亦沒有告狀,隻是靜靜臥在他懷裡,嬌柔又委屈。
「皇上,今夜雷雨,您去瞧瞧姐姐吧。
「她膽子小。
「嫔妾……不怕的……」
天邊炸響了一道雷,轟隆隆作響,我打了一個激靈,緊緊抱住皇帝的腰,嘴裡卻還在念叨,「姐姐也怕……您不用顧忌我……」
他把下巴抵在我肩上,輕輕拍打我的後背。
「靈犀,朕不走。
「你姐姐有忠信侯府,又有孩子傍身,你什麼都沒有,你隻有朕。
「朕不會丟下你。」
在他眼裡,我隻是一朵瑟瑟發抖的小白花。
六親無靠,隻會一心一意愛他敬他。
正如以前心無芥蒂的柔貴妃。
夜雨滂沱,嫡姐的老嬤嬤還是叩響了我的宮門:「皇上,惠昭容怕得睡不著覺,您的真龍之氣才能護住她和孩子啊!」
我半是挽留半是推脫。
把皇帝撵去了嫡姐那裡。
噓。
我亦有孕在身。
無法侍寢。
何不順水推舟,換一次讓皇帝愧疚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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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辰宴。
嫡姐端坐中央,羽衣華服簇擁著一張滿月臉,從容搖著團扇。
「本宮不欲鋪張,隻是皇上厚愛,不敢推辭。
「眾位妹妹也要恭謹持身,早日為皇上分憂。」
儼然把自己當成後宮之主。
柔貴妃臉色難看至極,她不小心打翻果盤,紅果骨碌碌滾了一地。
嫡姐淡淡道:
「靈犀,你替本宮撿起來,向貴妃賠罪吧。
「本宮有身子,行不得禮。」
她的宮女們身穿蜀繡蘭花比甲,一動不動,隻把地上的紅果衝我踢了過來。
我是二品之首,昭儀之位,在嫡姐昭容之上。
宮中以位分論姐妹,不以長幼相論。
我沒有動。
紅果浸過一層蜜,有螞蟻爬上了宮女的鞋頭。
嫡姐有些掛不住臉,她皺起眉頭。
「太醫說本宮不能受氣,哎……這肚子……怎又疼起來了。」
她威脅我。
我仍沒動。
算算時辰。
該有人動了。
果不其然,嫡姐的一個貼身宮女突然開始抓耳撓腮,指甲劃破皮肉的聲音似蠶咬桑葉,讓人心裡發毛。
嫡姐怒斥:「梧桐,你在做什麼?」
宮女臉上已經撓出了血。
「奴婢……奴婢……痒啊……
「昨晚開始……好像就一直痒……」
小宛曾經給梧桐洗過衣服,知道她花粉過敏。
這匹綢緞,柔貴妃浸過紫茄花粉。
紫茄花,有避孕之效,有孕者用之會流產,一遇紅檀蟻,則使人痛痒難耐。
萬物相生相克,草藥是很好用的東西。
佟玉瑤當即站了起來。
「這宴會是昭儀娘娘操持,聽說你們姐妹不和,焉知不是昭儀要害了惠昭容,依我之見,該請太醫來瞧瞧這宮女。
「昭儀娘娘,你可有膽?」
她素來口無遮攔。
我當即白了臉,手足無措地低下頭,嗫嚅道:
「別……別……我也不知道怎麼了……
「難道是比甲有問題嗎……」
「那綢緞……是從我這裡拿走的……」
我越來越慌張,臉上的倉皇之色幾乎要把我整個人吞沒。
嫡姐反而冷靜下來,立刻派人去請太醫。
「靈犀,比甲的緞子是你給的嗎?
「你是想害S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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