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路順利出了府,直到坐上馬車,我才有種逃出生天的狂喜和激動。
胸膛中的惡意肆意翻湧,我眼中沁上血色——
姜寒聲!!!
我在心中一字一頓默念這個名字。
不報此仇!我就不是男人!!
進馬車後,姜苑就一直沉默,隻是倚靠在軟墊上默默凝視著我。
我心中難得有了些歉意,不住地說著好話:
「阿苑,我就知道你是真心對我。」
「我薛淮此生絕不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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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是我錯了,你打我巴掌好不好?」
「……」
一直到馬車停下,姜苑才開了口:
「下車吧。」
我以為出了城,終於松了一口氣,掀開簾子卻愣住了。
外面燭火通明,燈光搖曳,絲竹之聲不絕於耳,脂粉香氣撲面而來。
是煙花巷。
剎那間,我如墜冰窖。
姜苑的眉眼間褪去了從前的溫婉,露出和姜寒聲如出一轍的冷漠和淡然來。
「薛郎不是最愛這種地方嗎?」
「那就在這裡好好玩個夠吧。」
她輕聲道。
一股強烈的眩暈和無力感如潮水般湧上我的身體。
最後的記憶,是姜苑漫不經心地跟老鸨說:
「隨便怎麼玩。」
「放心,是個勾人的好苗子,不會讓你吃虧的。」
5
姜苑把我賣給了煙花巷。
我渾身無力,像條鹹魚一樣躺在床上,喉嚨也發不出聲音,隻能任由身邊人擺弄。
面前的老鸨眼中透著精明,一邊指揮著侍女給我換衣服,一邊絮絮叨叨:
「這皮肉真是不錯,不枉我花了一千兩把你買回來。」
「今兒晚上多的是富貴公子王孫,你可得給我好好表現,不然……」
老鸨聲音一轉,面露兇色:
「有的是你苦頭吃!」
接你爹的客!
我在心中怒吼。
看不出來嗎?老子是男的!要接也是接待女賓!
奈何我說不出一點話,這群人也跟著瞎子似的,對我身上的男性特徵視而不見,一個勁往我臉上搽脂抹粉。
身上的衣服布料少得可憐,隻堪堪遮住關鍵部分,再披一層金色的薄紗。
流蘇從頭上傾瀉而下,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梳妝完畢後,把我轉移到黑布圍起來的高臺上。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聲音逐漸嘈雜起來,男女嬉笑打鬧聲、淫詞穢語亂作一團。
老鸨的聲音恰在此時響起:
「今兒晚上是我們春香樓頭牌初次接客,不知最後哪位公子能抱得美人歸呢?」
「起拍價格是——五千兩!!!」
淚水不自覺從眼眶中流下,此刻我是真的怕了。
從前我作為臺下看客,看到這幕隻覺得有趣,還有雄性與生俱來的徵服欲和勝負欲。
可到我自己成為供人賞玩的玩意兒,任人魚肉時,才嘗到那身不由己的恐懼。
淚眼蒙眬間,外面有人發出不屑的聲音:
「淨搞這些噱頭。」
「我倒要看看什麼樣的美人值五千兩。」
另一人溫聲道:
「你就是帶我來這?」
「你未婚妻不是跟人跑了?來這找找樂子啊。」
「……」
「咚——」
樓外的鑼鼓被人敲響,下一秒,周圍的幕布一起落下。
刺眼的燈光瞬間湧進我的眼睛,我眼中的淚水流得更兇了。
臺下安靜一瞬,隨後,震耳欲聾的吆喝聲幾乎將樓頂掀翻!
「六千兩!」
「我出一萬兩!」
「三萬兩!!!」
「五萬兩!美人是我的!」
「……」
來自男性直白裸露,帶著惡意和欲念的目光幾乎將我灼傷。
臺下人競相出價,臺上的我像是一道被端上桌的美味佳餚,隻等著勝利者敲骨吸髓,吞吃入腹。
我心中絕望。
「十萬兩!!」
方才那個不屑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
我面色灰暗,微揚起頭。
一個身姿颀長,俊俏瀟灑的青年正牢牢盯著我,眼中帶著毫不掩飾的灼熱。
除了極其高昂的價格,青年的身份似乎也格外不凡,臺下有幾個人猶豫了一番,最終還是閉上了口。
反正不管被誰拍下,結果都一樣。
我幾乎認命地想,卻看到那青年旁邊的白衣男子愕然看著我。
是陳守尋!
我也認出了他,S寂中升起一絲希冀來。
他會救我嗎?
不會吧,他還勸姜寒聲S了我。
恍惚間,一個聲音忽然道:
「二十萬兩。」
我順著聲音望過去。
正是陳守尋!
他身側的青年不悅地皺起眉:
「你明知道我出手了,還跟我搶?」
我急切地望向陳守尋,用眼神瘋狂示意:
我願意跟你走!快救我!
陳守尋對上我的視線,眼神中閃過一絲波瀾,隨後對著那青年微笑道:
「不是你帶我來找樂子嗎?」
「這個我是真喜歡,讓給我吧。」
那青年垂眸沉思,片刻後冷硬道:
「行。」
口氣已沒有了剛開始的和善。
末了,他又不甘心地看了我一眼:
「你玩夠了,也讓我玩玩。」
6
門外傳來老鸨諂媚的聲音:
「到底是個雛兒,公子下手可輕點。」
一個清朗的男音回答:
「我知曉。」
隨後「嘎吱」一聲,門被推開了。
我握緊了手中藏著的發簪,心中警惕。
藥效已經過去,我積攢了些力氣,隻是內力還未恢復。
不過對付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應該不是問題。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我渾身肌肉緊繃到極點。
這副緊張模樣,仿佛自己真成了那等待恩客寵幸的花魁一般。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月白色的衣角。
然後是茂林修竹般高挑的身姿。
最後是一張月華如潋,年輕俊逸的臉龐。
陳守尋嘴角微勾:
「方才我可是救了你,你至於這樣防著我嗎?」
他用一種微妙卻又不令人厭惡反感的目光細細打量著我:
「姜寒聲不是把你帶回去了?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我不好說是被姜苑賣進來的,含糊其詞道:
「多謝你救了我。」
「二十萬兩我會還給你的,你打個欠條,免得說我訛你。」
「另外,能給我找個大夫嗎?」
好歹先把內力恢復了,其他的都好說。
我心想。
陳守尋挑了挑眉,笑了:
「你是不是弄錯了?」
「我救了你,你的處置權就在我手上。」
「薛淮,你引誘了我未過門的妻子,你覺得我會放過你?」
我身體一僵。
「你……你的未婚妻?」
他慢慢道:
「蕭箏。」
聽到這個名字,渾身一震。
去年上京,我結識了位姑娘。
她雖是京中貴女,性格卻野性灑脫,和我極為相處得來。
我們更像是志趣相投的朋友,在一起談天說地,野史軼聞,江湖趣事,我都會和她分享。
分別時,她說父母給她定下一門親事。
「你帶我領略了更為寬廣的世界,讓我看到京城之外,還有無限可能。」
「所以我不想嫁人,不想把自己關在狹小的後院,終身依託一個男人。」
那時我聽了,隨意道:
「這還不簡單,你逃婚就是了。」
我知道她後來確實是拒了婚,隻是沒想到,她是陳守尋的未婚妻。
怎麼會這麼巧,苦主都湊到一起了。
「蕭箏不是個逆來順受的人,她不喜歡你,就算沒有我,也不會和你結婚的。」
我極力解釋。
「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我給你介紹,賠你個未婚妻就是了。」
「好啊。」
他答應了。
我心中一喜,就見他一步步朝我走過來,面色溫和,聲音中卻藏著不容拒絕的壓迫感:
「那就把你自己賠給我吧。」
渾身無力被他抱出去時,我心中唯一的念頭就是——
這書香氣濃厚的讀書人竟然會武功!
他用一萬兩黃金把我從春香樓贖了出來。
臨走時,老鸨白著臉,不住地求饒:
「有貴人專門囑咐過,不許他出春香樓。」
「公子這麼做,不是讓我為難嗎。」
陳守尋將我抱在懷中,隨口道:
「人我帶走了。」
「讓你那貴人盡管來中書府找我。」
7
剛出虎穴,又入狼窩。
幸好陳守尋不像姜寒聲那樣變態,每日隻叫我磨下墨,做些雜活。
我想著如何逃走,心不在焉倒著茶,「咣當」一聲不小心碰倒了茶壺。
茶水頓時灑了一桌子。
我正打算隨便收拾收拾,就見一旁批閱公文的陳守尋面色猛地一變,快步衝過來搶救桌上的畫。
「這是須彌子的真跡!」
他捧著被水洇湿的畫,額上的青筋跳了跳。
我嗤笑道:
「嘖,我以為你用來墊桌子的,一幅破畫你至於……」
看著他難看到極致的臉色,我的聲音漸漸小了。
陳守尋雖然一肚子壞水,但人前向來會裝,鮮少有這樣喜怒形於色的時候。
「倒水你都不會?你到底在想什麼?」
「除了一張臉你還有哪點吸引人的?那張巧言令色的嘴嗎?」
「自私自利,薄情寡義,半分用處都沒有,姜寒聲竟然沒直接S了你,真是讓我吃驚。」
他跟吃了炮仗一樣一頓輸出,越說越氣,最後揮袖離去:
「早知道就把你送給姜寒聲,還能做個順水人情。」
我這輩子,受過最大的屈辱也就在這幾天了。
原本我還氣得冒火,聽到他最後一句話頓時清醒了。
都是苦主,陳守尋可比姜寒聲好應付得多。
要是落到姜寒聲手中,我起碼又要脫層皮。
我忍著氣,拉下臉主動向陳守尋示好,卻不想他根本不領情!
雖說還是將我帶在身邊,但看我的眼神跟下刀子似的。
不就一幅畫,至於嗎?
我琢磨。
最後,還是看不下去的老管家告訴我:
「那幅畫是夫人留下來的,大人一向寶貝得緊。」
白發蒼蒼的管家衷心勸道:
「大人其實很好哄的,小夫妻哪有隔夜仇呢。」
這是把我當成陳守尋的小妾還是通房了?
我忍著心中的不悅問道:
「哦,那怎麼討好他?」
管家意味深長看了我一眼:
「床頭打架床尾和嘛。」
「把大人伺候舒服了,要什麼不依你?」
我心中一動。
8
「不是叫你出去嗎?進來做什麼?」
陳守尋眉心一皺。
我一邊湊近一邊慢吞吞回答:
「陪你畫啊。」
陳守尋眼神冷了下來:
「出去。」
我厚臉皮地充耳不聞,走到陳守尋跟前站定。
他望向我的目光中含著譏诮:
「怕我把你送給姜寒聲,所以來討好我?」
「他對你做了什麼?你就這麼怕他?」
冷靜,冷靜,把他當個女人就好了。
我不斷暗示自己,慢悠悠脫下了外衫,露出裡面白皙的肌膚,和緊實漂亮的腹肌。
陳守尋面色微變。
他的書房布景十分雅致,窗外還種著大片的玉蘭花,一簇一簇伸到書桌上來。
我踮起腳,坐到了他常用來作畫的書桌上,身側是舒展著的白玉蘭花,在陽光下泛著柔和光澤。
身為情場老手,我知道自己什麼樣子最是誘人。
雖說誘惑對象變成了男人,但效果應該差不多。
果然,陳守尋眼眸變得幽深,直勾勾盯著我不放。
我拿起一旁的狼毫,瀟灑地在手中轉了個圈,隨後朝他勾了勾:
「要試試在我身上作畫嗎?」
他朝前走了幾步,面色依舊沉穩溫潤,眼中卻不自覺帶上了侵略性,眼神牢牢鎖在我身上。
「誰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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