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開了口,聲音帶著些沙啞。
我隨意撥弄了下手邊沉甸甸的玉蘭:
「我好歹是個頗負盛名的採花大盜。」
說罷,陳守尋已走到我面前,白玉般的耳垂上爬上幾絲薄紅。
我笑得勾人,把筆遞到他面前:
「試試我?」
……
老管家誠不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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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陳守尋的關系終於有了進展。
事實上,是好得有點過頭了。
外人看他端方君子,其實他脾氣很爛,人很龜毛,心眼還巨小。
之前還會時不時對我發脾氣,現在對我的容忍度卻直線提高。
我把他最愛的茶壺摔了都沒吭聲,隻是抬頭看了一眼。
那眼神,跟看媳婦似的膩歪。
中書府直達天聽,陳守尋作為皇帝心腹,大權在握,更不缺錢。
我跟在他身邊,過的簡直是神仙生活。
別說跟姜寒聲那邊比了,就是跟我從前的那些日子比,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怪不得都想做官呢。
生活是舒服了,但我還是沒忘了我的終極目標——逃跑。
奈何中書府進出森嚴,陳守尋雖然對我算得上百依百順,但始終沒放松守衛。
我擔心自己會陷在這富貴鄉中,心情逐漸焦慮起來。
這天,陳守尋突然興起要教我作畫。
教著教著,那雙不安分的手輕撫上我的腰間。
我不耐煩地推拒,糾纏間,一個聲音忽然從門外響起:
「陳守尋!」
我一驚,一把將他從身邊推開。
陳守尋臉色黑了黑,隻來得及整理了下衣袍,下一秒,一個人直直推開門闖了進來。
正是春風樓裡和陳守尋一起的那個青年。
陳守尋把情緒壓了壓:
「秦衡,你下次進來能不能先讓人通報?敲個門也行。」
那人卻沒聽到一樣,進來後目光就一直放在我身上。
直到陳守尋不滿地擋在我身前,他才慢慢扯出一個笑來:
「我還好奇,你什麼時候也金屋藏嬌了。」
「原來是她。」
「不是說好你玩夠之後給我玩的嗎?」
陳守尋淡淡一笑:
「我什麼時候同意了?」
秦衡臉色也沉了下來。
兩人從前是關系極好的朋友,如今卻多了幾分微妙。
正僵持時,管家突然慌張來報:
「大人,刑部侍郎來了……」
「不見。」
陳守尋幹脆利落道。
管家額上滑下幾滴汗,接著道:
「他帶兵來的……」
話音未落,院門口走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我的心髒頓時狠狠一縮。
姜寒聲。
9
他也看到了我,原本沉寂的眼中掀起一陣波瀾。
看到姜寒聲身後的士兵,陳守尋難得在眾人面前發了火:
「姜寒聲!你敢帶兵私闖中書府!」
姜寒聲平靜道:
「我此行是為了一個人,找到他後,自會向陛下請罪。」
陳守尋面上帶著寒氣:
「中書府什麼時候有姜大人要找的人?」
姜寒聲漆黑深邃的眼眸越過眾人,直直望向我:
「我的愛妾,不是就在你身後嗎?」
「多謝這些天費心照顧了,等我將人帶回去,自會備上厚禮答謝。」
什麼愛妾!姜寒聲這個畜生胡說些什麼!
被人在大庭廣眾之下羞辱的怒火和被覬覦的危機感齊齊湧上心頭,我眼中幾乎冒出火來。
姜寒聲一個眼神示意,就有衛兵朝我走來。
不等我躲開,陳守尋就毫不猶豫擋在了我身前,絲毫不肯退讓。
「姜大人怕是認錯人了。」
他向來溫和的臉上如今結滿了寒霜:
「他怎麼會是你的愛妾——」
「他分明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我們情投意合,不日就要完婚了。」
「姜大人若得空,大可來喝杯喜酒。」
他們兩個到底在說些什麼?!
我又怒又不解。
當初落到姜寒聲手中時,陳守尋可是在場的,兩人看上去還私交甚篤,怎麼會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我真想把裙子掀起來,讓大家都看看我他爹的是個男人!!
正在這時,一邊旁觀的秦衡忍不住出聲道:
「陳守尋,你來真的?」
「一個花魁而已,玩玩也就罷了。」
「真跟她成親,你中書府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說罷,他又對姜寒聲道:
「哎,都是兄弟,為了個女人你至於嗎?」
「況且這人還真不是你愛妾,是我們在春香樓遇見的。」
他話鋒一轉,戲謔道:
「你就算真喜歡她,陳守尋不要了還有我接手,輪也輪不到你啊。」
他到底是來勸架還是挑事的!
我惡狠狠瞪了他一眼。
接收到我不含善意的目光,秦衡眼眸微動,耳垂彌漫上一絲嫣紅。
姜寒聲沉默片刻,突然道:
「薛淮。」
「你若不喜歡我那樣待你,我以後不做就是。」
「你素愛惹是生非,樹敵頗多,相府能成為你最大的後盾。」
「跟我走。」
呵,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我還能不知道嗎?
要不是他,我能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相府又如何?出了京城,就是天大地大,任我馳騁。
我沒有絲毫動容,冷冷地看著姜寒聲。
待我自由,非要手刃此人!以消我心頭之恨!
陳守尋的眼神已經冷到掉冰碴了。
「姜寒聲!你對他做了什麼?!」
「嗯?不是說不是一個人嗎?到底怎麼回事?」
秦衡徹底搞不明白了。
姜寒聲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我怎麼對他?你不是在他身上試過了嗎。」
他微微抬手:
「不肯放人,就別怪我用強了。」
下一刻,他身後披甲侍衛蜂擁而上!
「你瘋了!你敢在中書府動手!」
秦衡不可置信。
陳守尋也沒想到姜寒聲會瘋到這個地步,下意識緊緊將我護在身後。
兵荒馬亂之際,一道破空聲從耳邊呼嘯而來——
人未出現,劍鋒先至。
裹挾著雷霆之勢的劍鋒直朝陳守尋刺來,逼得他迫不得已後退幾步,拔起一旁寶劍抵擋。
「鐺——」
兵刃相接帶來一陣刺耳的劍鳴聲。
看著來人,我驚喜地瞪大眼睛。
師兄!
10
穿著勁裝的黑衣男子帶著勢不可擋的劍意。
這一劍凌厲至極,我甚至已經預料到了陳守尋的結局——
一擊斃命。
他會S在劍下。
江湖第一的劍客,登峰造極的S手。
從來沒有人能接住師兄的劍。
我露出惡劣的微笑,等著欣賞陳守尋的S狀。
寒光一閃,另一把劍卻猝不及防從斜方刺來,直直迎上黑衣劍客的劍鋒!
「轟——」
強烈的氣流瞬間爆炸開來!
一個人擋在了陳守尋前面,堪堪接住了這一擊。
「嘖。」
秦衡持劍而立,臉上是蓬勃的戰意。
「小娘子,你勾引的男人怎麼一個比一個厲害呀。」
他懶洋洋打趣。
我臉色難看。
這人看著浪蕩不著調,能接住這一劍,武功必然不下於師兄!
我不欲在這裡久留,叫道:
「先帶我離開!」
黑衣劍客聽話地收了劍,眨眼就飛到我身前,攬住我的腰就要帶我走。
「薛淮!」
幾個聲音重疊在一起響起。
我腳步一頓,轉過頭來。
陳守尋被劍意衝擊到,口中溢出的鮮血打湿了白袍,氣息顫抖著喊我的名字。
姜寒聲疾步追上來,那張向來冷漠的臉上少見地帶上了幾分迫切。
許是我的目光實在太過冰冷刺骨,他慢慢地停了下來。
「薛淮。」
他低聲道。
我緩緩地勾起一個笑容。
「啊。」
我拿過黑衣劍客手中的劍,一步步走上前。
「差點把你忘了。」
「撲哧——」
我毫不留情地一劍朝他胸口刺去。
霎時間血流如注。
姜寒聲不閃不避,生生受了這一劍。
如同初見時他對我那般,我一腳將他踢翻在地上。
「看在姜苑的份上……」
我抬腳踩在他胸前的劍窟窿上,居高臨下道:
「我今天饒你一命。」
抬起頭時, 帶著S意和兇狠的目光落到了吐著血的陳守尋身上。
「你們都給我等著。」
一個聲音插進來:
「美人, 別忘了還有我。」
我冷冷地看了一眼秦衡, 轉身就走。
……
幾天後, 崖州。
我穿著一襲紅色袍子, 手中甩著條紅穗子, 悠悠地在路上走著。
「師兄,這件事都怪你。」
「要不是你惹我生氣, 我也不會去京城。」
「不去京城, 就不會被那群人渣抓住。」
「而且你過了那麼久才找到我。」
我噼裡啪啦數落著他的不是。
黑衣劍客沉默地跟在我身後, 像是一個忠實而可靠的影子。
我哼了哼,卻聽見前方傳來一陣嘈雜聲。
上前幾步,就見一群流寇將一個姑娘圍在其中, 正準備上下其手。
我微微揚了揚下巴, 身後的人就明白過來,幾下就將流寇全部擊S。
隻是隨手的事,我扭過頭就要走, 那姑娘上前幾步道:
「多謝兩位公子。」
有趣的是,救人的是那黑衣劍客, 那姑娘卻隻盯著我道謝。
我微微勾了勾唇。
即便是粗布釵衣, 披頭散發,臉上還覆著厚重的塵土,也掩不住那底下的花容姿色。
「姑娘怎麼一人在這?」
「我出來遊玩,卻不想遇上了流寇, 幸得公子搭救。」
「姑娘家中可有親眷?我好送你回家。」
「我父母早亡, 自幼被叔叔撫養,隻是叔叔外出做生意,行蹤向來不定。」
聽到這裡, 我臉上的笑容愈發大了。
我想到攬翠樓中那張嫵媚的臉龐,再看眼前執拗的面孔,漸漸失去了耐心。
「-「」那女子盈盈望了過來:
「多謝公子。」
番外
「聽說了嗎?安寧公主失蹤了!」
「有這事?」
「好像是在崖州遇上了流寇。」
「陛下發了好大脾氣。」
「消息一出, 陛下就讓秦小將軍帶兵趕往崖州了。」
「說起來, 你們聽說這事了嗎——」
「刑部侍郎姜大人和中書令為了個女人大打出手, 連秦小將軍都涉及其中!」
「不能吧?什麼女人有這麼大魅力?」
「好像是春香樓出來的。」
「最後還鬧到陛下跟前了。」
「陛下罰了姜大人和中書令五十棍。」
「秦小將軍被派往崖州,平息流寇尋找公主, 戴罪立功。」
「嘖,崖州那地方那麼亂,除了強盜, 還常有江湖人士出沒。」
「公主說不定早就落到哪個男人手上了。」
「那陛下恐怕要龍顏震怒。」
「可不是嗎,陛下膝下無子,隻有一個過繼來的公主, 當然是萬千寵愛。」
「你說陛下怎麼就沒有子嗣呢?」
「你傻吧,陛下後宮虛置, 女人都沒有, 哪來的孩子。」
「國本不穩啊。」
「當今聖上何等英明,上位後就用雷霆手段整治貪官汙吏, 蕩平宇內, 這才有我們今日之幸, 別說沒有子嗣,就是立男後,誰又敢置喙?」
「希望不要有不知S活的人欺負了公主, 不然……」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流血千裡啊。」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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