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位雍容華貴,端坐正堂,臉龐冷肅,然眼神溫柔和煦。
我眼眶發熱,鼻子酸澀,顫抖著手摸著畫中的貴婦人,喃喃道:「阿娘。」
記憶中阿娘忙於家務俗事,早早生出了白發,隻有看向我時,才會眉眼溫柔起來:「我的兒,怎麼跑得一頭汗。阿娘聞聞看,這頭發定是臭了。」
「阿娘胡說,是香的,不臭!」
阿娘放下算不完的賬本,將我抱在膝蓋上,親著我的臉,口脂將我的臉蹭得紅紅的:「是是,阿娘渾說的,清清是最幹淨漂亮的,是阿娘的心肝寶貝兒。」
我哭得不能自已,宣慎輕輕拍著我的背。兒時我不安哭鬧時,阿娘便是如此哄我,隨著阿娘的小心安撫,我總能平靜下來。
後來阿娘走了。
我入了宮。
沈竹清再也不會在人前落淚,永遠舉止端莊,優雅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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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長大成人的沈大小姐,在母親遺像前,委委屈屈哭了許久,眼淚決堤。
良久。
我頂著通紅的眼,沙啞的嗓子,感激對宣慎行禮:「多謝。」
宣慎搖搖頭:「舉手之勞而已。」
我微微笑了,母親去世後,家中所有與其相關的皆被焚燒或者陪葬去了。
他定然走訪了許多人,才打聽到母親的音容笑貌,才有如此栩栩如生的畫作。
「你雖說舉手之勞,可於我是刻骨銘心的動人之舉。
「宣慎,我是真的很感謝你,讓我再一次見到阿娘。」
宣慎眼眸湿潤:「我娘去得早,她本就是孤苦伶仃長大,如今有你阿娘陪著,二人相互陪伴,就不會孤單無聊了。」
我恭敬地給宣慎生母敬香磕頭:「夫人放心,往後餘生,我定會好好照顧令郎,必不負他。」
宣慎被逗笑了:「此話,應當我與嶽母道。」
我們相視一笑。
那夜,宣慎與我說了許多他查到的生母的事。
他自懂事後,從他人口中聽到的都是他生母粗鄙不堪,出身低賤的傳聞。
他的生母在帝王眼中是過江之鯽,輕易被辜負後便被拋之腦後。
然漸漸掌權後,宣慎仔細查探後,他的母親是野草,但野蠻生長於鄉野那麼久,勃勃生機的她到底是被負心人毀了。
宣慎有多懷念生母,多愛生母,便有多恨那個冷漠絕情的帝王。
他在我耳邊低語:「清清,父王多情且無情,我不會,我對你永遠專情且深情。」
可此刻的我已然睡著,沒聽到這麼炙熱的表白。
而他後來確實,做到了。
14
一場秋雨,一場寒。
祠堂那夜,我大哭一場,又被冷風一掃便病了。
繡到一半的紅蓋頭隻能擱下,隻能等身子好了再繡。
皇上選秀那日,姑母讓我陪著一同去。
此次選秀不隻充盈後宮,逸王與淵王也是要挑幾個側室的。
逸王傳了話,病中怕吵鬧,一妻一妾足夠,鶯鶯燕燕太多不利於養病。
於是,皇帝開始使勁往自己宮裡以及淵王宮裡扒拉人。
見到一對雙生花,陛下驚嘆連連,指著宣慎就要賜予他。
誰知宣慎跪地推諉道:「兒臣中意沈竹清,隻願一生愛一人,不願辜負她,也不願意耽擱其他女子,求父皇成全。」
此話讓我們二人變成人群焦點。
皇帝的眼深沉無波,就在眾人揣測時,帝王朗聲大笑起來:「好小子,咱們帝王之家竟然出了個痴情種,罷了,便是你無福消受。」
那雙生花便被選入宮中,封了美人位份。
當夜便都被傳召一同侍寢,雙生花很是得寵,不過半月位份又晉為婕妤。
本朝祖制後宮妃嫔以皇後為主,依次是貴妃,四妃,八位昭儀,九位婕妤,美人無數。
還未生子,晉封速度如此之快,隱有當初姑母之勢頭。
並蒂宮燈火通明,賞賜不斷。
鳳儀宮卻徹夜難眠。
姑母的頭發又要白上些許了。
隻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
想著姑母會心情苦悶,一大早我便去鳳儀宮侍奉左右。
天色未明,姑母卻已經起床,坐在梳妝鏡前,由著宮女用梳子輕輕梳發。
我搖頭示意宮女莫要出聲,接過梳子給姑母輕按起來。
見姑母緊皺的眉頭緩緩松開,我淺笑溫聲道:「如此力道,才能略微解乏。」
宮人心有懼意,侍候太過小心,手上力度往往很輕。我自幼鳳儀宮長大,與姑母較為親昵,手上力度自然敢大些。
聞言姑母掀動眼皮,看向菱花鏡中的我:「今日打扮太素淨了,我前幾日賞你的一套纏絲金玉百合頭面怎麼沒戴上?」
我頭上戴著的是宣慎所贈的琉璃蓮花綴玉步搖,是他生母的遺物。
那日祠堂分開時,他親手簪入我的發間:「願如此物,一步一響,一步一想。」
霎時,心間泛起一片漣漪,面上卻是小女兒的惱怒情態:「我成日沒事做嗎?還一步一想。」
宣慎樂不可支,我作勢拔下步搖,他驚慌得連忙阻止,口中忙不迭道歉。
那日我的心被他哄得服帖又柔軟。
此時想起也不禁面上帶笑,姑母一瞧便了然,沒好氣白了我一眼:「沒出息的丫頭,一個小物件就哄得你把心給了他。」
我不好意思抿抿唇,靜了一會兒,姑母嘆息著道:「我與皇上也曾郎情妾意,情深繾綣過。可如今人老珠黃,一切恍若昨日夢。」
「你還小不懂,可姑母是過來人。」姑母轉過身體,拉著我的手,「你要記得,他到底是皇家血脈,骨子裡是冷血薄情的。
「如今你年輕清麗,且家世好,他自然願意哄著你開心。
「待時日一長,再好的情誼都是鏡花水月,你不可耽於此情。」
姑母甚少與我如此談心,縱然我相信宣慎定不會像聖上那般薄情,可到底聽進去幾句。
離開鳳儀宮時,姑母澀然道:「我知道你因為你母親的S怨恨你父親,可女子立於世上便是依仗娘家護佑、夫家支持,後來仰仗的便是親生骨血。
「竹清,你姓沈。
「無論怎樣,你與沈家一榮俱榮,要相互庇佑。嫁入淵王府後,要盡快生下孩子,至於男人的愛重,不過是錦上添花,可有可無罷了。」
回去的路上,姑母的話似深秋的涼意讓人起一身雞皮疙瘩。
15
皇上最近寵愛雙生花,許久不曾踏足鳳儀宮。
而逸王也是很久沒入宮探望皇後了。
姑母親自做了糕點令我送去逸王府。
帶著幾名宮人拿著令牌出宮時,碰見了蘇文卿入宮的馬車。
兩駕馬車方向不同,本無交集。
蘇文卿卻讓人攔住了我的馬車。
我掀開車簾,居高臨下看著外面的清瘦美人,語氣按捺著不耐:「蘇小姐,何事?」
蘇文卿眼底青黑,咬咬唇,語氣不安猶疑:「逸王殿下許久不傳召我,皇後娘娘也不許我登王府打擾王爺養病。」
「我,實在有些擔心。」她直直地看向我,目光懇求,「沈小姐今日奉命去探望逸王,若能告知殿下現今狀況如何,我定感激不盡!」
我輕輕點頭,答應下來後,蘇文卿歡欣雀躍不已,不停道「多謝」二字。
她對逸王真心一片,二人相互奔赴,倒也是一樁美談。
可待我到了逸王府。
我便明白,為何蘇文卿會不安了。
逸王,身邊多了一位紅袖添香且身懷異香的醫女。
16
「殿下服用湯藥便歇下了。」醫女接過糕點,微笑著阻攔我去探望逸王。
身邊一同出宮的嬤嬤也連連道:「那就不打擾逸王休息了。」
可我心頭直覺有異。
而醫女身上淺淡的香味也讓我很不舒服。
我不看她,直直往內殿闖:「姑母前幾日將這紅麝珠串供奉佛前數日,已開了光,我親自系在床帏之上,定能保佑逸王早日康復。」
這是我信口胡謅的。
醫女緊緊地跟上來,笑道:「怎好勞煩貴人動手,再說殿下不喜歡外人打擾睡覺,奴婢來便是。」
我躲過醫女的手,然而她拉著我的胳膊,神情倔強。
我冷冷地看著醫女阻攔的手:「姑母交代過,此物珍貴,要身份貴重且齋戒數日沐浴過的人才能碰。」
揮開醫女阻攔的手,無視她眼中的憤懑,我幾步便來到被帷幕層層遮擋的床前。
逸王睡了。
眉目舒展,顯然睡得很香。
我將紅麝珠系在床簾上,拉家常地詢問逸王日常飲食等事物。
醫女從容應對,顯然逸王府裡她頗得寵信。
我一一記下,順勢詢問她以前在何處當差。
醫女稱從前在太妃處侍候,太妃仙逝後,逸王開府又由內廷分到逸王府,逸王見她懂些藥理便提她到身邊伺候。
得知了我想要的,我就帶著嬤嬤們回宮交差了。
既然醫女不對勁,那就仔細查查。
姑母聽完我的敘述,立刻吩咐心腹去查。
鳳儀宮女官回話,查探與醫女說得一致,可我還是覺得不對,思慮後對姑母道:「聽她口音是南楚之人,從這點查查看有沒有相關的。」
而我心中放不下,同時將親筆密信交代給宣慎,讓他也查探一下醫女底細。
宣慎並未回信。
而過了幾日,女官回話,除了宮中新寵的雙生姐妹便隻有那六王爺正妃是楚地之人。
聽完後,鳳儀宮沉寂許久。
南楚三年前才對我朝俯首稱臣,每年進貢十位宗室貴女。以前最風光的是六王妃,如今是那雙生花,現在逸王府也有個位姿容出眾的醫女。
一張看不了的網,悄然無聲地將我們籠罩其中。
姑母拉著我的手,欣慰道:「你這孩子心細,若不是你,逸王被人害了姑母都不知道。」
隨即,姑母便下令將那醫女逐出逸王府。
女官領命退下才到門口,官宦朗聲恭迎:「逸王殿下到!」
17
自火場受傷後,逸王分府別居養傷,便再未入宮觐見。
姑母想念不已,疲於事務,且怕影響宣翊養病一直少有看望,如今母子相見,少不得眼紅落淚。
宣翊進來後,身後緊緊跟著那醫女,二人十指相握,密不可分。
一進來,宣翊便跪下:「兒臣求母後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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