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說著,她感覺腦子愈發昏沉,忍不住抱著身邊兄長的手臂,哼哼唧唧的將小腦袋靠了過去,合上眼休憩起來。
肩上一沉,剛剛還鬧騰的小姑娘睡了過去,馬車抗震功能不錯,京城道路也平穩,但謝衍譽還是用手託著妹妹的脖子怕她栽倒下去,目光卻始終注視著對面的好友。
他神色有些復雜:“不知長卿兄有沒有什麼想同我說的?”
車內陷入短暫的死寂。
一片沉默中,裴鈺清輕嘆了聲,視線落在他肩上的小姑娘面上,眼底緩緩蕩起的情緒直白淺顯。
“潤之不是早看出來了嗎?”
隻要在她面前,他的心意從來就無心、也無法去掩藏。
謝衍譽當然早有所感,隻是好友這麼直接承認還是讓他震驚極了。
他怔愣了許久,才張了張唇:“晚晚對你……”
“她一顆心都在陸子宴身上,對我並無情意,都是我一廂情願,”裴鈺清淡淡道:“她隻是看穿了我的心思。”
都生得一副玲瓏心竅,謝衍譽不過轉瞬就猜了個七七八八,眉頭卻始終未舒展。
裴鈺清看出他的憂慮,不由微微一笑:“潤之且安心,我從始至終都隻想以兄長身份護她一程。”
若他真有為自己求一個結果的執念,哪裡還會隱忍至今,眼睜睜看著陸子宴這些年欺她,負她。
但凡陸子宴一心待她,叫她能安安穩穩嫁人,這段日子他也不會幾次三番出現在她面前,叫她看破了心思。
謝衍譽吃驚極了:“你是何時……”
裴鈺清微微搖頭,不肯再多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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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穩穩駛入謝府,停下來時,醉酒的姑娘依舊合著眼睛,睡得噴香。
謝衍譽皺著眉看了會,認命般拿過一旁的披風將妹妹裹住,抱著她下了馬車。
春夏交際,今日天氣又好,傍晚的風溫和舒適,晚霞照在眼皮上,謝晚凝蹙著眉睜開了眼。
“醒了?醒了就自己走,”謝衍譽二話不說將人放下,扶著她站穩,嘴裡幾乎下意識開始念叨起來:“都多大姑娘了,出門赴宴還醉的這麼不省人事。”
“……”腳一觸地,謝晚凝勉強清醒了些,她抬眼看了看周圍,已經能看到她的蒹霞院。
除了爾晴和兄長身邊的羊毫跟在身後,此時正低頭憋笑外,並沒有旁人在。
她抬手叫爾晴過來扶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道:“阿兄做什麼不喊醒我。”
她都多大了,還被兄長抱著走,像什麼話。
謝衍譽瞥她一眼,沒有說話。
進了蒹霞院,他吩咐爾晴:“去煮碗醒酒茶給你家姑娘喝了,省得晚上酒醒頭疼。”
爾晴福身退下。
廳堂隻剩他們兄妹二人。
謝晚凝已經歪歪斜斜的坐在軟椅上,手裡捧著一盞熱茶小心的抿了口,混沌的腦子清醒了大半,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阿兄坐呀。”
她那興致勃勃的樣子,一看就酒意醒了大半。
謝衍譽默不作聲的坐下,抬眼道:“今兒個在鄭家,可是見到陸子宴了?”
他也是聽鄭燁說,鄭家半個多月前就開始給相熟的人家派請帖,畢竟是整壽,辦的很是鄭重,提前知會親近些的人家早早騰出時間赴宴,是人之常情。
而那會兒,他們家跟陸家的親事還順順當當,陸子宴作為外孫女婿,武原侯府自然也算是曲城侯府還算挺親近的親戚。
請帖自然而然也給他們派了,等後面謝、陸兩家鬧崩,鄭家也不好將帖子討回來。
本以為陸家應當識趣,不會前來,誰知陸家幾位夫人確實沒到,可陸子宴卻孤身來了。
還備了份厚禮,叫人半點都挑不出錯處。
知道陸子宴來時,已經是在酒宴上,謝衍譽就是想去提醒妹妹都來不及。
這會兒見她喝的醉意醺然,還以為是兩人是在鄭家後院撞見了,又起了什麼爭執,影響了心情,而借酒消愁。
而這廂正捧著茶杯喝的歡暢的謝晚凝,突然聽見陸子宴三個字,頓時就有些蔫吧。
“見著了,”她懶洋洋的點頭,無力道:“阿兄你都不知道他如今就像變了個人……”
謝衍譽似是很感興趣:“變得如何了?”
“我也說不上來,”想到那人今日一副醋意大發,兇狠得恨不得擇人而噬的模樣,謝晚凝輕嘖了聲,放下手中的茶杯,蹙眉道:“反正我都有點看不懂他了。”
第31章
謝衍譽輕笑:“你何時看懂過他?”
“好歹從小一起長大呢……”謝晚凝有些不高興的反駁,可話說到一半,又覺得兄長說的有道理。
她確實沒看懂過陸子宴,以前覺得他雖然冷淡,但對自己應該是有幾分心意的。
後來做了那些夢,她才知道,一切都是她的自以為是。
那樣薄情狠心的人,不但對她沒有半點男女之情,就連自小長大的情分都沒有。
夢裡,她最後落個吐血而亡的結局也算是她自以為是的懲罰。
想到這兒,謝晚凝恹恹道:“算了,不說他了,管他如何,反正我不要了。”
她對這樁姻緣早有決斷,對怎麼甩開莫名奇妙開始執著婚事的陸子宴也有了明確的辦法,根本不想再為他傷腦筋。
有那功夫,還不如……
謝晚凝偏著頭去看一旁的兄長,託著腮衝他笑:“我不但撞到陸子宴,我還撞見平寧郡主堵著阿兄不讓走呢。”
她說的直接,叫謝衍譽怔了一下,睇她一眼,沒好氣道:“你既撞見,為何不出來給我解圍,還躲起來偷看?”
“解什麼圍?”謝晚凝笑吟吟的給兄長斟茶,乖覺道:“我怕貿然出去,叫郡主和你都尷尬。”
她這個理由倒是沒什麼不對,畢竟姑娘家面皮薄,平寧郡主再膽大,叫人撞破自己堵著男子的一幕,終究拉不下臉。
謝衍譽不再說話,端起茶盞飲了口,就聽旁邊的促狹鬼神秘兮兮道:“阿兄真的一點也不喜歡嗎?”
謝衍譽略頓了頓,掀眸看來:“姑娘家名聲要緊,此事你不許外傳,任誰也不能說。”
“知道了,知道了,”許是尚存的酒意作祟,謝晚凝繼續锲而不舍追問:“所以,你到底對郡主有沒有意?”
謝衍譽端著茶盞慢慢品茗,完全沒有給小醉鬼解惑的打算。
謝晚凝等的心焦之際,正好爾晴端著醒酒茶進來,謝衍譽放下茶盞,略抬了抬下巴,道:“喝了。”
“你先回答我,我才喝。”
她捂著嘴搖頭的小模樣,就好像誰會灌她茶似得。
謝衍譽有些忍俊不禁,接過爾晴手裡的醒酒茶,輕輕吹了吹,待溫度合適,遞了過去,道:“你喝了我告訴你。”
她的兄長雖沉穩嚴肅愛說教,卻從來不曾騙她。
這般想著,謝晚凝就捧著茶盞一口一口飲盡,一副乖巧可人的勁兒。
瞧的謝衍譽心頭發軟,揉了揉她的小腦袋,道:“不喜歡。”
怕了她繼續追問,說完他便站起身,對著爾晴吩咐:“伺候好你家姑娘,讓她早些歇著,夜裡倒春寒,不要受了涼。”
爾晴福身應諾。
等人都走遠了,謝晚凝才反應過來,大感無趣撂下茶盞。
她起身進了內室,一邊讓爾晴幫著卸下妝發,一邊納悶:“阿兄也太冷情了些,萱姐姐生的花容月貌,性子也大氣,對他又是一片真心,他這都不喜歡,是準備尋個仙女兒嗎?”
聽她這樣問,爾晴忍不住笑了:“世子爺哪裡會冷情,婢子瞧著世上在沒有比他更好的兄長了。”
世子爺對這個妹妹,真是說不出來的好,即便偶爾多念叨了幾句,也都是愛之深責之切。
…………
第二日醒來,即便用了醒酒茶,但宿醉的身體依舊有些酸軟。
謝晚凝仰面躺在床上緩了緩,回想昨日醉後的記憶。
馬車上,她並沒有睡死過去,現在酒醒竟也都能清晰記起來。
顯然茶樓那次並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那自己之前究竟在什麼地方見過那人。
為何半點印象都沒有。
良久,她幽幽一嘆,喚外間婢女入內伺候梳洗。
曲城侯府壽宴後,一場夏雨接連下了三天,池塘裡的蓮花悄悄結了花苞,氣溫越來越高。
第四日,天色放晴,陸子宴再次登門求見,這次謝家開了正門,迎了他進來。
鄭氏和謝書都未出面,謝晚凝更是趁著天氣放晴,接了好友的帖子去赴了場詩會,沒在府中。
陸子宴由謝衍譽親自招待,一下午的時間,沒人知道他們說了什麼,等謝晚凝回府時,卻正好同他碰了個正著。
一人在門外,一人在門內,腳步同時一滯。
謝晚凝暗道一聲孽緣,立在檐下不言不語想等人過去。
又是幾日未見,人就這麼俏生生立在他面前,陸子宴心裡有些悸動。
在她鬧這場脾氣前,他從來不知自己想見這姑娘一面,竟然會如此難。
他緩了緩心緒,一步一步朝她走近,看著還是一臉冷淡倔強的少女,盡量將聲音放柔:“去哪兒玩了?”
謝晚凝蹙著眉,不答反問:“你是來退婚書的嗎?”
陸子宴神色暗了幾分,伸手欲握她的肩,被避開後也沒有勉強,隻低聲道:“晚晚,我們說會兒話行麼?”
他聲音帶著軟意,是罕見的請求之態,哪裡還有眾人盛贊的運籌帷幄,用兵如神的冷面世子模樣。
可謝晚凝眉頭蹙的更緊,“我想要的答案,那日在你府上,你已經全部告訴我了,現在,我跟你沒什麼可說的。”
說著,她撇開頭就要繞過他朝裡走,手腕卻被他牢牢扣緊:“那日說的話我後悔了,你重新問一遍,我跟你好好說,不會再不顧你的感受,隨意敷衍你。”
那日說的話我後悔了……
謝晚凝眨眨眼,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在他嘴裡聽到‘後悔’一詞。
他後悔什麼了呢?
後悔這些年裡,對她越來越不耐,越來越冷淡,欺負她上癮嗎?
她沉默半晌,低頭看向他握住自己的手,一字一句道:“可我不想再問了,陸子宴,我不想再為難你了。”
陸子宴想起那日的薔薇花樹下,他滿臉不耐的那句‘你這是在為難我’,心下一沉,手猛地收緊。
謝晚凝蹙眉:“松手,你弄疼我了。”
陸子宴怔怔的回想,他還說了什麼來著?
他好像還說了很多混賬話,叫她傷了心,再不肯嫁給他了。
他當時是怎麼想的,為什麼要說那些話呢?
第32章
“松手!”謝晚凝掙了掙,見他巍然不動,也沒了耐心:“陸世子便是尋常放肆慣了,也該看看這兒是什麼地方。”
這是宣平侯府,世家府邸可都是有自己豢養府兵的。
她身後跟隨的爾晴,還有一旁的幾個門房、護衛,見自家姑娘被糾纏,可都臉色難看的很。
隻等她一聲令下,就要動手了。
他陸子宴就算以一敵百,還能佔得上風又如何。
跑到別人府上,糾纏人家姑娘,就算是炙手可熱的朝廷重臣,說到哪兒去,也是他沒臉。
可陸子宴還是一動不動的看著她,看著她眉眼間的不耐,沉聲道:“晚晚,你要如何才願意好好同我說話,你性子再烈,也不該因為我幾句混賬話便如此決絕,半點挽回的餘地也不肯給我。”
初夏的晚風輕柔,將謝晚凝頭上的玉珠吹的輕輕晃動,她微微愣了一瞬。
有些恍然他為何如此執拗不肯退親。
是啊,在他眼裡,她本該一心痴戀他,結果卻隻因為幾句混賬話,堅持要退親不說,他已經纡尊降貴來求和,她卻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
落差感太大,他一時接受不了也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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