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書名:外室獨寵?退婚另嫁世子爺請自重 字數:3594 更新時間:2025-04-29 15:22:58

  裴鈺清將手裡的巾帕放到一邊,握住她的肩膀,安撫般低頭在她罄香的發頂印下一吻,低聲問:“我出去一趟,你要一起嗎?”


  謝晚凝呼吸一滯,猶豫幾息後,搖頭道:“我不去。”


  她已經出嫁,如今是名正言順的裴家婦,去見夜闖夫家的前未婚夫算怎麼回事。


  裴鈺清目光溫柔,拍了拍她的小腦袋:“別怕,我早說過了,隻要你不後悔,他就帶不走你。”


  說著,他披了件外衫,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他前腳出去,後腳爾晴就神色驚慌的走了進來。


  謝晚凝站起身,目光看向窗外,“外面怎麼樣了?”


  “打起來了,來了好多侍衛,”爾晴扶著她,低聲道:“奴婢隻瞧見陸世子被一群侍衛圍攻,具體如何不敢細瞧。”


  謝晚凝渾身一僵。


  前院賓客還未散盡,這邊動靜鬧的這般大……


  可想而知,過了今夜他們三個怕是會成為京城百姓們茶餘飯後經久不衰的話題。


  謝晚凝卻已經顧不上那些,她攥緊手心,腦子裡一會兒是爾晴被杖斃的畫面,一會兒又是陸子宴暮氣沉沉的死寂模樣。


  幾乎要按捺不住往外走,去質問他究竟想做什麼!


  可最後,她來回踱步半晌,還是坐回了榻邊。


  …………


  軒華院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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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雨兼程趕回來的陸子宴手握長槍,一人單挑數十名沛國公府的侍衛。


  對手持利器擅闖私宅的人,侍衛們沒有絲毫留手,陸子宴更是招招狠戾。


  從在雲州收到信開始就沒有一刻不灼燙刺痛的胸腔,看見滿院子的張燈結彩時,徹底殺紅了眼。


  撲上來的侍衛被他一槍挑飛一個,但他畢竟連續幾個日夜趕路,身體疲累,加上此刻心神劇烈波動下,好幾次被抓到破綻受傷見血。


  玄色的衣裳被血液浸湿,陸子宴卻恍若不覺,他的目光死死落在不遠處燭火通明,貼了大紅喜字的窗戶上。


  那個姑娘現在就在裡面,在那個跟其他男人的新房裡面。


  ……他得帶她回去,絕對不能讓她嫁給別人。


  這個執念支撐著他站在這兒沒有倒下。


  直到那扇一直禁閉的房門被拉開,一道颀長的身影走出來,陸子宴頓了一頓,轉瞬間就有幾個侍衛抓住空子撲了上來,他手臂一翻長槍挑飛一個撲上來的侍衛,左臂卻再次被一劍劃傷。


  浴血奮戰都沒皺眉的人,看見從新房出來卻已經換下喜服的男人時,緊繃的下颌隱隱有些發顫,一顆心似被綁著重物直直下墜。


  墜入深不見底的血色裡。


  他在這裡搏殺的時候,他們在裡面做了什麼?


  怎麼就換了衣服呢。


  陸子宴喉間一甜,猛地停下了攻勢,裴府大半侍衛們攝於他周身猛漲的氣勢,一時之間竟不敢上前。


  隻有少數幾人還在揮劍而上,卻被出來的主子叫停。


  裴鈺清上前幾步,目光看向面前這個他瘋狂嫉妒過,也惱恨怨怪過的男人。


  良久,他頂著對方殺意通紅的眼,微微一笑道:“若你還有一絲理智尚存,那就請回吧,再鬧下去對你沒有好處的。”


  聖上親賜的婚事,他來搗亂可不僅僅是不將沛國公府不看在眼裡,同樣也打了皇帝的臉。


  功勳再高,臣子終究是臣子,恃寵而驕是大忌。


  陸子宴恍若未聞,手握長槍直指對面,一字一句:“裴鈺清,你知不知道敢動我的人會有什麼下場?”


第81章


他喉間嘶啞,殺意畢露到叫人膽寒。


  這是由無數殺戮堆積出來的氣勢,非軍中鎮守一方的大將不可有。


  就算狼狽至此,依舊無人敢小覷。


  更深露重,秋風冰涼,兩名都是人中之龍的男子在夜色下相對而立。


  裴鈺清眸色微斂,神情認真道:“她從來都不是你的人,陸子宴,她早就不打算要你了。”


  她早就不打算要你了……


  “閉嘴!”陸子宴猛然一僵,身上散發出森森寒意,“把她還給我!”


  “這可不行,”裴鈺清緩緩笑了笑,輕聲道:“那是我好不容易哄到懷裡的姑娘,豈能拱手讓人?”


  你不懂得珍惜,冷漠待之的姑娘,卻是旁人心心念念求而不得的寶貝。


  本來都死心了,偏偏給了他希望的曙光。


  這麼想著,裴鈺清勾唇笑了笑,笑中帶了些嘲諷:“你當初既然選擇冷待她,便要做好有今日的準備,錯了一時便是一世,認命吧。”


  認命吧?


  陸子宴看向掛了滿園的紅綢喜字,收起長槍,閉眼定了定心緒,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心裡的人是我,不過因為跟我一時置氣衝動之下才匆匆忙忙嫁給你。”


  “她年紀小行事莽撞,你年長她十一歲,縱容她犯錯是不是在趁人之危?”


  袖中的手指緊扣,裴鈺清面沉如水。


  若是自信些,他現在就該反問回去。


  憑什麼就認定了那姑娘心裡的人是你?


  為什麼就不能是我呢?


  或許是不夠自信,因為說這話的是她毫不遮掩的追逐了多年的少年。


  一個為了她張揚跋扈,熱血莽撞,夜闖沛國公府的男人。


  對面的人久不做聲,不反駁,給陸子宴冰冷的心注入了絲絲熱意。


  他動了動唇,嗓音微顫:“你把她還給我,隻要你把她還給我,今日之事我不會放在心上,並且從今往後我陸子宴欠你一條命。”


  鐵骨錚錚頂天立地的男人,此刻話語裡的小心翼翼,讓人聞之動容。


  裴鈺清眸中閃過復雜之色,緩緩搖頭拒絕:“她已經是我的妻子,以後也隻會是我的妻子。”


  “她會後悔的!”陸子宴聲音驟然變冷,手握長槍直奔裴鈺清門面:“我做錯了事,她為了懲罰我才嫁給你,但終有一日她會後悔!”


  一旁的裴珥欲抬劍擋下陸子宴的長槍,被裴鈺清率先一步伸手握住。


  素來極少動怒的男人,此刻聲音也透著冷氣,眼眸泛著冷光,望向長槍另一頭的人,道:“她說過了,她不會後悔。”


  陸子宴目光一暗:“我不信,我要當面問她。”


  可裴鈺清又怎麼會叫他輕易進自己新房。


  陸子宴想進去,那就隻能硬闖。


  他縱身一躍,距離新房又近了幾步,可很快又被一群護衛團團圍住。


  連續幾個日夜的趕路,又身中數道傷口,血流不止,再強悍的人也已經是強弩之末。


  陸子宴看著不遠處的房門,嘶聲大喊:“謝晚凝,你出來!”


  “你出來!”


  裴鈺清離開後,刀劍碰撞聲便不斷自門外傳進,並且越來越近,屋內的謝晚凝緊緊握住爾晴的手,原本緊張不已的她聽見了陸子宴的喊聲,愣住了。


  她聽陸子宴說過許多話,年幼時的稚嫩言語,長大後的冷言冷語,退親時糾纏不休時的急怒聲,還有夢裡那些絕情誅心之言。


  可她從想過陸子宴還能有這麼激烈的情感波動。


  那聲音就像狼王失去愛侶時的嚎叫。


  她心頭猛地縮緊,下意識看向窗外。


  隔著薄薄紗窗,隱約能看見外面人頭攢動,圍了不少人。


  陸子宴的攻勢好像已經到了門口,又好似終於被制服,可口中卻還在不斷喊她名字。


  “姑娘……”爾晴緊張道:“陸世子不會真的打進來吧?”


  謝晚凝顧不上答話,她聽見外面刀劍碰撞聲忽然間消停下來,還在揣測是不是陸子宴真被制服了,緊接著就聽見猛地一聲巨響。


  房門被人從外撞開,渾身染血的陸子宴出現在她眼前,猩紅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唇角扯了個笑,“晚晚,你為什麼不出來?”


  爾晴驚的大叫出聲,一把擋在謝晚凝面前。


  陸子宴殺紅了眼,幾步上前長槍一抬就要將擋著自己的人挑飛。


  “別傷她!”謝晚凝急忙把爾晴扯到身後,聲音因為驚駭而發顫:“陸子宴,你瘋了嗎?”


  陸子宴定定的看著她,一字一句:“聽見我喊你了嗎?為什麼不出來!”


  ‘吱呀’一聲。


  房門被關上,裴鈺清走進來,侍衛們卻都在外頭沒有入內。


  他看向衣衫穿戴整齊的姑娘,眼露歉意,道:“嚇著沒有?”


  謝晚凝抿唇,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裴鈺清微微一頓,視線落在幾乎要站立不住的男人身上,淡淡道:“陸世子拼了命也要見的人見到了,有什麼想問的就當著我的面問吧。”


  顧不上情敵的嘲諷,陸子宴貪婪的目光沒有從女郎身上移開過分毫。


  那痴纏的視線弄的謝晚凝厭煩不已,一個兩個都是不省心的。


  陸子宴是,裴鈺清也是。


  一個動刀子,一個玩心眼子。


  若不是這個看似溫柔如水的男人授意,她相信陸子宴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沒辦法通過層層府兵闖進這間新房。


  弄這一幕是想做什麼?


  謝晚凝深吸口氣,又惱恨又煩躁。


  勉強控制了心情,看向執著等答案的陸子宴,道:“我為什麼要出去?”


  “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你若是想來討杯喜酒,該去前廳,新房不待男客。”


  陸子宴眼睛極緩慢的眨了一下,看到女郎身上也已經換下了喜服,他的眼神暗淡下來,像是終於支撐不住,膝蓋猛地一彎,手握長槍,單膝跪在了地上。


  “晚晚,跟我回家,”他執拗的朝她伸手,“我知道錯了,你想怎麼罰我都認,跟我回家好不好?”


  他伸出的手,隻差一點點就能觸及她的長裙。


  一旁瞧不出神情的裴鈺清脊背瞬間繃緊,垂眸直直的看著那隻手。


第82章


謝晚凝一直知道,陸子宴的手也很好看,指骨修長,手掌寬大,瞧著就很有安全感。


  可這會兒,他伸過來的左手上滿是鮮血,那些鮮血是順著手臂上的傷口流淌下來的,黏膩,鮮紅。


  這隻手,毫不猶豫的握住她的裙擺,一點一點將她的衣裙染髒。


  口中一直執念般說著那句“跟我回家”。


  看著跪在她面前,渾身浴血的男人,謝晚凝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是什麼樣,但她知道她心裡其實很不好過。


  她曾經想過,夢裡的陸子宴對她那麼不好,他就是死在她面前,都是活該。


  她絕不會為他流一滴淚。


  可這會兒,他甚至已經渾身浴血跪在她面前,可她卻並沒有大仇得報的舒暢,反而一顆心揪起,隱隱有些悶疼。


  一起長大的情意做不了假,她就算再想同他恩斷義絕,也好像沒辦法做到眼看著他卑微狼狽,自雲端跌入塵埃。


  陸子宴怎麼能軟弱祈求別人,他應該是傲然臨世,威風凜凜的。


  謝晚凝眨眨眼,忍住鼻腔的酸澀,又想起了夢裡那個眼眸死寂,直直盯著她舊衣的陸子宴。


  ……她真的做錯了嗎。


  或許她不應該急匆匆嫁人,起碼給他留一個緩衝時間,等他們兩人的感情徹底了斷了,再去談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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