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媳婦懷孕後，要求我答應她三個條件，否則就把孩子打掉。

 

第一，把我所有的積蓄 60 萬全部交給她，她要當家；

 

第二，把我的房子過戶給她，我從房子裡搬出去；

 

第三，要求我晚上住出租屋，白天再過去洗衣做飯打掃衛生，照顧懷孕的她。

 

我看了兒子一眼，問這是不是也是他的意見。

 

兒子臉色為難，說：

 

「媽，曉慧肚子裡懷的可是你孫子，你也不想我們家絕後吧？」

 

笑話，我又不姓周，他們老周家絕後，關我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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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白天周旭去上班前，期期艾艾的問我：

 

「媽，你還有多少存款？」

 

我知道他和曉慧最近在看房子，他們買房，我這個當媽的，多少要幫一點，減輕一下年輕人的負擔，於是跟他說：

 

「我還有 60 萬，你們要是買房，我拿 50 萬出來給你們做首付。」

 

現在房地產下行，我們這種小城市，70 萬就能買一套地段很好的百平米房子，目前房貸利率低，他們倆就算不掏一分首付，20 萬的貸款，壓力也不大。

 

更何況他們自結婚三年以來吃住花銷都在家裡由我承擔，手頭應該會有點存款。

 

如果他們沒有存款又不想背房貸，不那麼挑地段的話，50 萬也能買下一套不錯的新房了。

 

我留下 10 萬應對風險，防止突然有要用錢的地方，怕到時候沒錢著急。

 

兒子神秘兮兮的笑了一下，說等下班回來跟我說個好消息，然後就和他媳婦一同出門，上班去了。

 

我沒多想，把剛洗的衣服晾完，也出門去打工。

 

我沒上過大學，房地產發展迅速的那些年，我都在工地上幹活，搬磚刷牆乃至開挖掘機，我都幹過，得益於行業發展，幹了二十幾年，我攢下了一套房和一百多萬的存款。

 

兒子結婚花掉 50 來萬，還剩 60 萬在手裡，準備他們買房我再幫一把。

 

現在我雖然幹不動工地上的活了，但趁著還能動，我在小區裡面接了三份活幹。

 

上午先到住在同小區的王婆婆家搞衛生做午飯，然後趕在十一點半到開在小區旁的李姐燒菜館裡洗碗，洗了四個小時的碗後，又趕在幼兒園放學前去給同小區的幾家雙職工接小孩……

 

孩子們一般接到我自己家裡，準備點積木玩具和繪本讓他們在客廳玩一玩，或者看會兒電視，等他們父母下班了到我這裡接回家。

 

我一邊看孩子一邊準備晚飯。

 

曉慧喜歡土豆燒牛腩，兒子喜歡紅燒黃丫頭，菠菜曉慧也愛吃，素炒就行，湯的話，燉個山藥排骨……

 

我掐著時間準備，剛剛燒完黃丫頭，孩子們就陸陸續續被他們父母接回去了。

 

等到熱氣騰騰的菜全部上桌後，兒子和曉慧也剛好下班進門。

 

給他們添好飯，一家人坐下來吃，兒子興奮的開口了：

 

「媽，房子我們看好了。」

 

我也高興：

 

「好，看好了就行，到時候交首付，我把銀行卡給你。」

 

曉慧給周旭使了個眼色，周旭又說：

 

「不是，媽，房子我們幫你看好了，你看挑個時間搬過去就成。」

 

？？？

 

我滿腦袋都是問號，正要問他什麼意思呢，不小心被一粒飯嗆得緩不過來。

 

2

 

我還在嗆得咳嗽，曉慧嫌周旭說話沒頭沒尾的，幹脆自己把話挑明了：

 

「媽，我懷孕了。」

 

他們備孕三年，終於懷上了，這是好事，我想說句為他們高興的話，但咳得厲害，越急越說不出話來。

 

曉慧繼續往下說：

 

「這孩子來得不容易，我把工作辭了，在家安心養胎。」

 

我終於止住咳，說：

 

「應該的，懷孕本身就很辛苦，要好好養一養。」

 

「就是，剛才周旭說讓我搬進你們看好的新房子，是什麼意思？」

 

我想現在年輕人都不願意和老人住在一起，他們出去買房子，不就是要有自己的空間嗎？怎麼突然提出讓我搬進去？

 

就算是曉慧懷孕了，需要我照顧，那也可以都住在這裡，沒必要搬家啊。

 

我確實有些想不通。

 

曉慧看了一眼周旭，說：

 

「媽，周旭和我商量過了，現在我懷孕了，您總得有點表示吧？」

 

「我也沒有什麼別的要求，就三條。」

 

「你的存款 60 萬轉給我，我把我們家的錢都攏一攏，規劃一下怎麼花，畢竟懷孕生孩子，到時候又是請月嫂又是請保姆，又是買奶粉又是買尿不湿，哪哪都是花錢的地方。」

 

「這套房子過戶給我，以後孩子讀書需要，你搬出去租房子住，房子我們已經幫你看好了。」

 

所以他們看房子並不是要買房子，而是在給我租房子？

 

「我懷孕了，行動不便，所以家裡的衛生還是麻煩媽白天過來打掃，媽搬過去一個人也別開火做飯了，依舊在這裡做飯，晚上吃完飯再回去。」

 

「媽，你也知道，你們老人家和我們年輕人觀念不一樣，住在一起大家都壓抑，你搬出去住，對我們大家都好。」

 

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合著今天早上周旭問我有多少存款，在這等著我呢。

 

我有 60 萬存款，他們就 60 萬全部要走。

 

我就隻有這一套安身立命的房子，他們讓我過戶給他們，搬出去住。

 

把我的存款和房子都薅走，將我掃地出門還不算，還要壓榨我的勞動力，白天來給他們做免費保姆。

 

不對，免費保姆至少不用自己掏錢買菜。

 

我來給他們做飯，還得自掏腰包買菜上門。

 

到底是怎麼說得出口的？

 

曉慧看著我，和我對視良久，然後說：

 

「媽，你不同意也行，剛好我也不想生孩子，畢竟生孩子對我來說，既要犧牲事業，又要犧牲健康，我去打掉好了。」

 

這兩口子是在搞笑嗎？不想生孩子，備孕幹什麼？

 

去醫院又檢查又吃藥的。

 

現在懷上了說不想生？

 

擱這玩呢？

 

還有啊，你不想生你跟你老公周旭說啊。

 

3

 

周旭埋頭吃飯，沒有吭聲。

 

我轉而看向周旭，把想當鴕鳥的他喊出來問：

 

「曉慧說這是你們商量好的，所以這也是你的想法？」

 

自從周旭六歲的時候，我和他爸爸離婚後，他爸爸沒有再管過他，我一個人把他拉扯大。

 

我從不願意說那些一個人帶孩子有多辛苦的話，畢竟是我自己決定要生的，盡心撫養是我這個母親對孩子應盡的責任。

 

但我不願意相信，自己養大的孩子，竟然會是這樣的德性。

 

周旭還是說出了我最不想聽到的話：

 

「媽，曉慧肚子裡懷的可是你的孫子，你也不想我們家絕後吧？」

 

「反正你的這些錢和房子，遲早都是我和曉慧的，早一點給晚一點給，又有什麼區別呢？」

 

這瞬間，我恍然又看到了前夫自私的嘴臉。

 

這刻在基因裡的自私，到底是一代一代的傳承了下來。

 

哪怕我花了這麼多年的時間，想要把他教導得品行端方，還是敗給了基因傳承。

 

此時此刻，與其說是惱怒，不如說是心寒。

 

我花了點時間平靜心情。

 

曉慧以為我是在權衡，準備逼我一下，說：

 

「媽，這個孩子是去是留，就看你怎麼決定了。」

 

她在說什麼地獄笑話？法律上我連孩子的探視權都沒有，有什麼資格決定他們的孩子是去是留？

 

4

 

我看著桌上自己親手做出來的三菜一湯，都是兒子媳婦愛吃的，沒有一樣是我自己愛的，再聽聽他們說的那些話，心裡生出一種深深的悲哀感。

 

我們這代人什麼都講奉獻，講舍己為人，講吃虧是福，講退一步海闊天空……

 

以前前夫家暴酗酒賭博，我在娘家人的勸說下，忍了六年，可是忍的結果是什麼？是我的肋骨被打斷，眉骨被打骨折……

 

實在忍不了，我瞞著娘家人離婚，一個人帶著六歲的周旭到城市來討生活。

 

雖然辛苦些，但日子卻比經受家暴酗酒賭博的丈夫磋磨要好得多。

 

我由此得出一個結論，在有惡習或者不懂感恩的人面前講奉獻和隱忍，就是把自己送給他們磋磨。

 

其實早在周旭結婚那天，兒媳婦突然要求我再添五萬塊錢的彩禮，她才肯上迎親婚車的時候，我就不該在周旭的哀求下妥協的。

 

一味的妥協隻會換來更加變本加厲的索求。

 

果然，現在他們以懷孕相要挾，提出這種毫無人性的要求來。

 

退一步吃糠咽菜，進一步保住養老生活，我決定不再縱容他們。

 

我起身將他們正在吃著的飯菜，一股腦全倒進了垃圾桶。

 

周旭和曉慧震驚的看著我：

 

「媽，你幹什麼？我們還沒吃完呢，燒得這麼好吃的菜，倒了多可惜啊？」

 

我冷冷的看著他們，淡漠的說：

 

「我情願倒給豬吃，也不願意給你們吃。」

 

「曉慧，你不是我生的不是我養的，你今天提出這些，我不說你，但是你也換位思考一下，以後你的孩子也在你老了之後，這樣把你吃幹抹淨踢出門，你是什麼感受？」

 

我又看向周旭，毫不留情面的說：

 

「周旭，你真是連豬都不如，我養頭豬長大，還能賣點錢過年給自己買身新衣服再辦點年貨。」

 

「我養了你 28 年，別說沒穿過你買的一件新衣服，現在反而要被你扒皮，你自己想想，這是人能幹出的事嗎？」

 

「生不生孩子，是你們夫妻應該深思熟慮後去做的決定，而不是把孩子當成籌碼，來我這裡做交易。」

 

「你們這樣的行為，既不配為人子女，更不配為人父母。」

 

「想要打掉就趁早，孩子還沒生下來呢，就把他當籌碼談利益，誰知道像你們這種自私的人，孩子生下來以後，會不會賣孩子……」

 

曉慧沒想到一向溫和的我，會突然翻臉，臉色漲得通紅，手捂著胸口氣得說不出話來。

 

周旭是看過我和他父親決裂時的狠絕的，這時也顧不得心疼垃圾桶裡他沒吃上的那五條紅燒黃丫頭，有些心虛的說：

 

「媽，你別說得這麼難聽，我們這不是在跟你商量嗎？」

 

呵，這才哪到哪？就嫌我說話難聽了？難看的還在後頭呢。

 

5

 

飯菜都被我倒了，飯也沒得吃了。

 

曉慧一手捂著胸口，一手將筷子啪一聲摔到地上，起身進了房間，將房門關得震天響。

 

很快，房間裡就傳來曉慧講電話的聲音，她氣得聲音都在哆嗦：

 

「爸，你讓趙阿姨給我把我的房間收拾出來，我要回家。」

 

「發生什麼事？你閨女被人欺負了，我這上了一天班，還懷著孕呢，回到家才說兩句話，那S老太婆不僅給我擺臉色，還把飯菜給倒了，連飯都不讓我吃。」

 

之前偶然聽過她講電話，也是S老太婆S老太婆的叫，那時候沒聽全，我也從不疑心她是說我。

 

現在才知道，原來當面喊媽，背後一直是叫我S老太婆。

 

周旭聽到她要回娘家，急得什麼似的，在房門外面低聲下氣的哄，讓她看在肚子裡孩子的份上，千萬別生氣……

 

他哄到一半，抬頭看到我在收拾餐桌殘局，把摔了的筷子撿起來，忽然衝到我身邊，扯著我的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