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點頭,說我敢來,她就敢走。
於是我牽著她的手,同樣淚流滿面地站上儀式臺,我打開麥克風,我說我愛她。
臺下有唏噓聲,有罵聲,也有祝福聲。
阿原握緊我的手,說她會永遠愛我。
我看見阿原的母親很失望地望著她。
場面越來越亂,阿原的父母開始給在場的人賠罪,我們的朋友高喊“loveislove”,主持人搶過我們手裡的麥克風讓大家注意秩序,新郎的親戚逐漸湧上臺的時候我醒了。
好酷的夢,好美的結局。
我在想我去參加了婚禮結局會不會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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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清楚,我們做不到。我們誰都不勇敢。
後面那幾年有點行屍走肉一樣,蹦迪戀愛聚會我樣樣不落,不過到最後我還是一個人。
寫的歌也跟垃圾無異,但總有一個小公司要買我們的歌,我和小北戲稱那個公司是拾荒老人。
很後來很後來我才知道是阿原一直買我的歌。
小北是我的助手,也是中國人,她評論我是外熱內冷。
我覺得有些驚訝,又仔細想想現在的我確實很配這個詞。原來一個人的離開有這麼大效力,能治好我不愛社交的臭毛病。
我說以前別人評價我用的是這個詞的反義詞。
她聳聳肩繼續埋頭整理我的文件,最後她下班離開工作室的時候說:“我總覺得你有一個很愛的人。”
我問她為什麼。
她說不為什麼,女人的直覺。
我又問:“為什麼不是很恨的人。”
小北撓撓腦袋答:“恨一個人堅持不了那麼久,一個人更不會因為恨誰而性情大變,就算是,那這份恨裡多少摻點愛。”
“哲理大師。”我評價。
記得有一任前女友喜歡花花草草,約會地點常常是花鳥市場,某次照例見面的時候,她挽著我的手問哪一種花更好看,我提醒自己不要在戀愛裡走神,心思卻不可抑制地回到了雲南那個花鳥市場。
她也曾經挽過我的手臂問我:“小野,你覺得哪種好看?”
我回她:“你最好看。”
她臉微紅說我真會誇人。我多想辯解這不算誇,陳述事實而已。
但其實當時很想親她臉頰。
於是我親了親那個前女友的臉頰。
她問我幹嘛。我說:“你真好看。”
偶爾會有負罪感,她們不該是她的替代品,但快消時代的戀愛,真情不重要。她們因為我流露出來的愛而回報我以愛,即便那份愛不屬於她們。
畢竟天下花鳥市場不都一個樣,天下愛人不都一個樣。
7
在我們大學留校當老師的同學發朋友圈歡迎她的朋友回母校,並附合照一張,我正在想會是誰,一點開發現是她。
還是那雙笑眼和微卷的長發,但是不再扎公主頭,也不再穿小裙子了。
她頭發扎得很利索,穿一件很簡單但看著不便宜的白襯衫,領口沒有雛菊花。
很像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她在短視頻平臺上分享給我,說好羨慕好想成為的人。
但是我還是那樣,披頭散發,戴著大黑框眼鏡,松垮的t恤配松垮的牛仔褲。
看吧,她在向前走,隻有我還在念舊。
突然我覺得離她很遙遠,感覺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我又覺得這一念頭很荒謬,我們早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其實很難解釋那時候我是什麼心情。
我會先習慣性的抗拒,再鄙夷她,又會兜兜轉轉在某個不經意的時刻掛念她,再抗拒和鄙夷掛念她的我自己。
你還是會想,你們的距離這麼近,有沒有遇見的可能。或者說有沒有可能她會來找你,甚至她此程是為你而來。
見面的地點或許在便利店、在肯德基、甚至就在你家。
好恨她的這幾年功虧一簣了,你騙不了自己,你太愛她了。
愛了沒用也叫愛。
日子繼續平淡地流逝了兩天,我猜想她是不是已經回北京了。
吃過晚飯的這天,她敲響了我工作室的門,在開門前我就猜到是她。
我擺出一幅淡然的姿態,問她有什麼事。
“小野,我們聊聊好嗎。”她看起來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我沒有要請她進門的意思,即便她鼻頭凍得發紅,說話的時候嘴裡冒著白氣:“嗯,好,吃過晚飯了嗎?沒吃我這也沒。”
她不理會我的話:“你知道我沒想聊這些。”
我有點不耐煩了:“那你想聊哪些?我沒空,我忙得很。”
她說:“小野,我們重新開始吧。”
我皺緊了眉頭:“你有病吧?能別來騷擾我嗎。”
“野,你幹嘛呢,暖氣都給漏出去了。”小北裹著毯子走出來。
“處理一個麻煩的人。”我皺著眉答。
“這誰啊。”小北湊到我耳邊小聲問。
我沉默不答,小北好像看懂什麼似的:“哦,行,沒事了,我先撤了,你們繼續。”
我一把拽住小北的手臂:“沒什麼好繼續的。”
“這我新女友,滿意嗎。”我拉著不情願且震驚的小北,看起來可假,沒有一絲甜蜜的意思。但我也沒有想讓她信以為真。
她笑的同時擠在眼眶裡的眼淚掉下來,開口隻有一個字:“好。”
我陪她一個難看的笑:“沒事就請回吧。”
我目送她轉身,故意把門關得很響。
“你這啥意思啊,哦,我知道了,當時我說那個很愛的人怕不是她吧?”小北心有餘悸地摸摸手臂,“還有當時向我怒吐槽半小時請你參加婚禮的不體面初戀?”
“嗯。”我很不情願地承認。
“那現在你怎麼打算,人都找上門了。”她啃了一口蘋果,“她定居洛杉磯嗎?”
我坐回電腦前:“沒打算,她住北京。”
“那這麼說看她那架勢,專程跑過來求復合的?”
“我怎麼知道。”
“你怎麼不知道,你心裡已經有答案了,聽從你的心。”小北指指我的胸口,“下次可別拿我當擋箭牌。”
小北和我說拜拜,不打擾我沉思了。
我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小北走後我亂敲鋼琴鍵盤很久才肯回家,一邊埋怨著我的不體面初戀打擾我的工作節奏一邊下了樓。
準備打開車門的時候聽到兩聲短促的鳴笛聲,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她開門下車,我問她有完沒完。
“這麼久沒見面不請我去你家坐坐?”
“有什麼好坐的,陳夫人。”我故意的。
“我離婚了。”她看起來很冷靜。
“哦。”我笑,“那太令人傷心了,天造地設的怎麼能分開。”
“我們不是朋友嗎,起碼名義上。”她的眼神像懇求,“我還和Lily說這次回來是為了見你。”
“哦對呀,我們還是朋友。不說我都快忘了,不能夠壞了你好人緣的名聲。”我訕笑。
“小野。”她貌似很誠懇。
我沒理她,坐進車裡,踩油門之前往窗外吼了句別跟著。
晚上洗漱完吹頭的時候收到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後天Lily他們準備的接風宴,你來嗎?”
我心裡暗罵那個給了她號碼的人,並琢磨什麼時候換個電話卡。
“貿然聯系你,或許唐突了。你的社交賬號不通過我的好友申請,但又覺得這一次你務必得來,所以找他們要了電話號碼,希望你別介懷。”
什麼時候講話這麼文鄒鄒了,我吹完頭,陷進榻榻米裡,捂著臉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事。
也不算有一搭沒一搭,雖然毫無邏輯,但緊扣主題。從第一次見面的清吧,到不斷劇透的聖誕節電影,到因為大冒險而十指緊扣的手和相擁而吻的夜晚,再到那個高朋滿座但唯獨沒有我的婚禮。我們的故事似乎永遠繞不開耶穌的怪圈。
次日我去工作室把昨晚的工作收尾,整理好之後把成品發給小北讓她提點建議,她說挺好的,交過去吧。我點頭應答,操作著鼠標和鍵盤。
“今年聖誕怎麼過?”小北在工位上伸了個懶腰。
我瀏覽著電腦顯示器,漫不經心地答:“聖誕?什麼時候聖誕。”
“大姐,就明天啊,今晚上還得吃蘋果呢。”
我敲鍵盤的手一頓,笑說:“中國人不過洋節。”
小北點頭:“得,前兩年白過了唄。”
我滴水不漏的笑笑,感覺到無數蟲蟻啃食我的髒器。
又是聖誕節。
“陪我參加個聚會唄,你假裝一下我對象。”猶豫半晌,我故作輕松地開口。
“有關那個不體面的初戀?”小北擺出八卦的神情。
“你少管,給你開兩天工資,假裝兩個小時我對象,穩賺不賠。”我下意識地摸煙,四下找過沒有後才想起我在戒煙。
“行。”小北點頭,
聖誕節的接風晚宴如期而至,我領著小北進了包廂,笑說:“帶對象不介意吧?”
Lily無所謂的樣子:“飯管夠,介紹一下唄,小野。”
“我女朋友,叫她小北就行。”
這個時候阿原走進包廂,她還是那副笑容,和在座所有人都擁抱過,到我的時候我借口女朋友在拒絕了。她表情滴水不漏,連聲說好,又開了一個恰如其分的玩笑收拾我冷臉的爛攤子。
我右邊的位置空著,她不識趣地坐下,我不識趣地搬凳子向左移。
席間她惺惺作態,我拒不配合,場面偶爾有點難看,但她有的是說辭化開。
同學聚會免不了憶往昔崢嶸歲月稠,他們打趣過去形影不離的某某,調侃如今和平分手的校園情侶,氛圍一直不錯。不得不承認,很大部分原因是沒提我和她。
或許我的冷淡和阿原熱臉貼冷屁股的樣子引起她至交們的不滿,其中一個發問:“你倆呢?你們不是之前關系最好嗎。”
我趁還把臉埋在碗裡的時候悄悄緊了緊眉頭,又趕緊往嘴裡塞了塊難嚼的,指了指嘴,示意不便回答。不過我想他們大概是把我的不便理解成了稍等,並沒有開啟另一個話題的意思,反而耐心地等我吃完。
原來有太尊重人的朋友也挺有負擔。
當然,不算是我的朋友,主要是她的。
見我嘴裡東西所剩無幾仍沒有開口的意思,她替我答:“剛吵了架,你們知道我倆,老吵吵,她氣兒還沒消呢。而且這麼久沒見著你們更想你們呀,前天我倆才見了面。有的人連我婚禮都沒來參加,我都記著呢啊……”
恐怕她不覺得婚禮兩個字多麼扎耳,在聽到這個詞的瞬間我的腦子就開始嗡嗡作響,又開始走馬燈似地播放關於我們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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