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24
我在八月初二平安生下我和季潤辭的長女。
初為人父的季潤辭連孩子都不會抱。
他就坐在搖籃邊,眼巴巴地看著。
「瞧著比我見過的孩子都好看。」
他誇起孩子來,能說一天溢美之詞,還不帶重復。
他說他得好好讀書,考取功名,再不然就配不上我了。
「不知你在胡言什麼。」
玥姐兒大名季寶玥,是她父親翻了好多本書,從上千個名字裡挑挑選選,眼睛都熬紅後才選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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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從出生起,就得到了很多很多寵愛關懷,是真的一點點苦都沒吃過,一點罪也沒遭。
出身就足夠尊貴,王府嫡出千金小姐,父親還中了探花郎,為什麼是探花郎?倒不是文章作得不好,而是狀元、榜眼年紀大,長得還不俊,素來探花出美男,就因為長得過於俊美,季潤辭錯過他的狀元郎。
他倒是很高興,去翰林院當了小小的編撰。
很多時候他都不怎麼去當差,就在家裡逗他閨女。
季潤辭說:「我們家已經很有錢,再有很多權,皇上更忌憚太子。」
寶玥周歲辦得極其隆重,王爺以她的名義向邊疆將士捐二百萬兩銀,拿來安置那些在戰場上受傷、斷胳膊、斷腿的將士,他們在保家衛國後,不至於因為身體殘疾,無法耕種或自由行走,而無法生活。
競買行一年能賺四五百萬兩銀子,王府隻留下一百萬了,二百萬了捐給邊疆將士,另外一百萬兩給皇上,另外一百萬兩交由太子買糧食分給各地貧苦百姓。
太子聲望漸高。
這買賣不是沒人盯著,也不是沒人眼饞,很多人想分一杯羹。
但是王府做得很好,我賺錢了,隻要有心,就能算出賺了多少,我留五分之一,能不能留?
即便是皇上都得說一句,當然可以留。
另外五分之四都用在了朝廷,用在百姓,修橋鋪路王府沒少做,施粥布藥王府女眷月月不曾間斷。
我覺得日子過得很是舒心愜意。
學到東西,得到身份地位,走出去誰不恭恭敬敬喊一聲:「世子妃。」
唯獨讓我心中惶惶是寶玥都三周歲,吃四歲的飯了,我還沒懷上二胎。
我與季潤辭的感情沒出現問題,依舊恩恩愛愛打打鬧鬧,纏纏綿綿的。
夜裡同房歡愉也不少,可就是懷不上。
所有人都在勸我放寬心。
季潤辭也說孩子該來的時候自然就來了,真不能再生,就從兄弟孩子裡過繼一個。
御醫大夫換了一個又一個,都說我沒問題。
季潤辭也沒問題。
看著蹦蹦跳跳歡歡喜喜的寶玥。
我想著子女緣薄便薄吧,有個貼心窩的閨女、細心妥帖的丈夫也無憾了。
「世子妃,世子爺受傷了。」
我整個人都眩暈得厲害,聲音顫抖地問:「人呢?可傷得嚴重?」
「在前院,流了好多血,御醫已經來了。」
我雙腿酸軟,卻又堅持走過去。
書砚說了好多話,我一句沒聽進去。
「世子妃……」
我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季潤辭,低聲問:「你剛剛說什麼?」
「世子爺是為了救相府小姐,才受傷……」
我點點頭。
表示知曉了。
相府千金,我見過的。
很美、很嬌俏的女子,也往我面前湊過好多次,她看季潤辭的眼神從不藏著。
她在覬覦我的丈夫,如今我的丈夫救了她。
是湊巧,還是有所謀。
我不知曉。
十七歲嫁季潤辭,如今四五年過去,我是不是老了?
「……」
我看著季潤辭,深深呼出一口氣。
他若喜年輕漂亮的姑娘,要納妾,我不會阻攔他。
想休妻再娶,我亦會成全,隻要讓我帶走寶玥和嫁妝,其他的,他愛誰誰。
如今他沒有生命危險,我也想明白後,心就安定了。
陪他好一會兒,起身準備活動活動筋骨,季潤辭抓住我的手:「媳婦別走,我好疼。」
「……」
我沒好氣瞪他一眼,也不知哪裡學來的嬌氣。
「怕疼還用手臂去為人擋刀,活該你疼。」
「當時為救人,沒想那麼多,倒下時很是懊悔,我真要出事,你和寶玥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有人願意娶我這個寡婦,我自然帶著寶玥嫁……」
「你敢!」
季潤辭大喝出聲,那兇狠的樣子仿佛要吃人。
我是不怕他的。
「既不願我成寡婦,寶玥喊別人爹,你就該萬事以安危為先。我不信那千金身邊丫鬟、婆子不會武功。」
就我出門,幾個丫鬟個個武藝高強,婆子也會拳腳功夫,更別說隨行的護衛、車夫。
哪個不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高手。
季潤辭愣住。
「我是不是做錯了?」
「救人沒錯,若她真是單純意外,你出手救人是大義,若她有心使計,你等著瞧吧。」
相府上門道謝那叫一個熱熱鬧鬧,弄得盡人皆知。
相府千金更是表示,救命之恩無以為報,當以身相許。
「……」
季潤辭都驚呆了。
所有人都等著我反應。
我什麼反應都沒有。
我與季潤辭相識那點事,早已盡人皆知,他與我也是因為救命之恩,後生情愫。
如今相府千金有樣學樣,我能說什麼呢?
季潤辭自己招來的,該他自己去解決。
我讓盼兒收拾東西,尤其是我的嫁妝,還有寶玥心愛的布偶。
隻要他季潤辭一句話,我們立即回江南。
那相府千金還約我見面。
我本不想理會,但很多人等著看熱鬧,我去了。
她是美的。
盈盈落淚,微微福身:「世子妃,還請您看在我一片真心,容許我進府伺候世子爺,以全救命之恩。
「您放心,我不會破壞世子與你的感情,我會敬您如主母,晨昏定省……」
我笑出聲。
「所謂的名門閨秀便是如此嗎?
「你拜錯人了,救你的人不是我,你覬覦的男子也不是我,夫為妻綱,他要娶你要納你,我阻攔不了,我也不會尋S覓活阻攔,我謝怡雖出身商籍,但我知道禮義廉恥。
「三心二意、見異思遷的男人我不要,即便他出身再高,再優秀。
「還是那句話,以後別來找我,我看著你這惺惺作態的樣子,真的很想嘔。」
我起身要走,她竟撲通跪下,拽住我裙擺:「世子妃,求您給我個機會。」
我眉頭緊蹙,沉聲:「你松開。」
25
雅間外有人看熱鬧,我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這般無恥。
她這一跪丟的是自己的臉,是相府的臉。讓她父母顏面無存,家族姐妹如何見人?
一個男人而已,真值得嗎?
「你放手吧,還是那句話,你求錯人了,我今日前來見你,皆因你我都是女子,這世道對女子苛刻。你去求季潤辭,是他救的你,還是那句話,他若願意,怎麼我都是願意的。」
我話才落下,外頭傳來季潤辭大喝聲:「讓開,讓開,都給我讓開。」
季潤辭跨步進來,一把就將人給推開。
關心問我:「夫人,她可有傷到你?」
我微微搖頭。
季潤辭將我護在身後。
讓書砚把雅間的門都拆了。
「……」
我不解他要做什麼。
「世子爺,我一片真心,求您憐惜。」
見她如此執迷不悟,季潤辭真的怒了。
「我呸。
「早知道你是這種貨色,我當時就該見S不救,我好心救你,你這是報恩嗎?你是恩將仇報。
「我們夫妻恩愛和美,你還來加入,你是來破壞的。
「你這種無恥至極的女子我還是第一次見。」
季潤辭罵得算是客氣了。
真要讓他放開罵,我覺得相爺祖宗八代都能從墳裡爬出來。
季潤辭給外人的印象都是溫厚有禮,又樂善好施,對誰都客客氣氣,這還是第一次罵人,更別說罵的是個姑娘。
看熱鬧的人太多了,把酒樓都給擠得水泄不通。
我以為都這樣子了,那相府千金總該收心思離去,結果她竟把矛頭指向我。
「她一商女,憑什麼能嫁進王府,她還生不出兒子。」
季潤辭氣得發抖。
他上前去,我以為他要打人,拉都沒拉住他。
「憑什麼?憑她比你長得美,比你心善,比你有學識,不像你禮義廉恥都不知,覬覦別人的丈夫,怎麼?你是缺男人嗎?缺男人讓你爹給你找十個八個,去青樓當妓子,想要幾個有幾個。」
「……」
倒吸氣聲不絕於耳。
相府千金都忘記了哭。
他可是探花郎啊,怎麼能說出這麼惡毒低俗的話?
「你瞧不起我夫人商籍出身,可她救了多少乞兒,幫了多少百姓。你能詆毀她的也就是出身了,可即便如此,也是我跪了三天三夜祠堂,才求得父母允許,三媒六聘、八抬大轎娶回來,發誓此生與她攜手與共, 不離不棄,不納二色。
「你是相府千金,拿出身說事,我看不起你,看不起你父親, 生了你沒教好你。
「你這種人,多與你說兩句都惡心。
「你讓我覺得,我拼著命救人,是一件惡心的事情。」
季潤辭扭頭看向我,「夫人, 咱們回吧。」
我用力點頭。
眼淚忍不住落下。
他抬手給我擦拭眼淚:「夫人莫哭, 在我心裡, 你是世上最好的。
「能與你相遇,結為夫妻,乃三生有幸。」
看熱鬧的人紛紛讓開一條道,讓季潤辭牽著我離開酒樓。
從今日起, 相府千金怕是再也出了家門, 甚至也活不了多久。
做謝家的鋪路石?
「(珍」作為人,她所言所行, 無恥又卑鄙。
上馬車後, 我在季潤辭懷裡哭出聲。
哭他這般護我,哭自己竟想過放棄他。
「哭什麼?眼睛都哭紅了。」
我捶他幾拳。
「下次不許救女子了。」
「是是是,再也不救了,這簡直就是個瘋子。」
可不就是個瘋子嗎。
那相府小姐確實再也沒能出府門一步, 甚至後來幾年,都沒有她絲毫消息。
相爺親自上門道歉, 季潤辭沒見他, 王爺也沒見他,王府的大門都沒開。
季潤辭對我的維護讓多少人紅了眼,但她們也會安慰自己,我生不了兒子。
但季潤辭最近可特別努力, 累得我腰都直不起。
好幾次將他拒之門外。
他還不要臉地喊:「夫人,夫人, 我們也該生二寶了。」
後來我才知道, 他覺得女子懷胎生子不易,什麼三年抱倆,五年抱仨,很是虧身子,也折損壽元。
這幾年我一直懷不上, 是他在偷偷吃藥。
真是讓人氣也不是, 笑也不是。
有時候我忍不住去想, 那幾年最苦的日子是什麼樣的?
竟是一點點都想不起來了。
「老婆子,魚上鉤了……」
我們年紀大了,他也越發啰唆, 去哪兒也離不得我。
對我的心, 倒是真真的,一如往昔,從不曾變過。
像我們這樣的人家, 都講究多子多福,而我終其一生也隻得一女一子。
卻是被季潤辭愛了一輩子,護了一輩子。
也敬了一輩子。
珍惜一輩子。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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