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打過電話,她說和男朋友旅遊呢,沒時間。」
「男朋友?」
大家紛紛看向周跡。
周跡捏著杯子:「看我幹什麼,我們早分手了。
「她能這麼快走出來,我挺欣慰。」
他神態很淡然,喝酒的動作卻又急又兇。
有人看著他的臉色,七嘴八舌道:
「是不是故意編出個男朋友,想讓你吃醋?」
「同學會都不敢來,肯定是怕被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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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這麼爛的招數都使出來了,周跡,要不你就給人家一個臺階下?」
周跡神色松弛下來,輕笑:
「慣得她!」
電話裡聽到男人的聲音時,周跡的確呼吸滯了一瞬。
不過很快便冷靜下來。
林漫是在故意氣他。
畢竟她那麼愛他,根本不可能接受其他男人的追求。
但周跡心裡還是說不上來的煩躁。
這是林漫和他冷戰最久的一次。
以往過不了一周她就會乖乖來哄他。
不就是開了個玩笑嗎?至於用分手威脅他?
過完年,周跡回到公司,發現林漫竟然還在休假中。
有一個項目需要和他們組對接。
其實不是必須林漫到場,但周跡的語氣不容置喙:
「通知林漫過來。」
他點進林漫的微信頭像,看到新發的朋友圈。
碧海藍天,她一襲天青色長裙,唯美得像幅畫。
周跡盯著看了很久,皺眉將照片一寸寸放大。
林漫的墨鏡上,倒映出男人不甚明晰的影子。
10
假期還剩七天,公司通知我回去處理工作。
沈宥黏人得很。
「姐姐什麼時候和我去領證?」
「不……」
二十出頭的男人執拗得可怕。
被拒絕後,他眼裡的光芒黯淡了許多。
動作漸漸溫柔。
卻折磨得人不上不下。
好似長在心間的小草,撓得人心痒,卻怎麼也抓不住。
「沈宥……」
「我在呢。」
沈宥垂眸,溫柔含笑:
「姐姐,別急。」
他虔誠而卑微地落下吻。
最後黎明破曉時,我的頸窩濡湿。
我恍惚了一下。
「沈宥,你哭了?」
他靠在我的肩上,輕輕擁緊我。
我強迫沈宥抬起頭,看清他眼底瀕臨崩潰的絕望,我愣住了。
和周跡確定戀愛關系後,我發了條朋友圈。
第二天,遠在國外念書的沈宥出現在我家樓下。
滿頭大汗,衣著凌亂。
眼神晦暗:
「你和周跡在談戀愛?」
十八歲的少年正值神採飛揚的階段,可是在我點頭後,他眼裡的光驀然熄滅。
「哦。
「挺好,挺好的。」他咧嘴笑。
有那麼一瞬,我看見他眼眶紅了。
他若無其事地從身後拎出個牛皮紙袋,遞給我。
是他留學所在國家的一家小眾西餐廳做的比薩,我在微博隨手點贊過。
「沈宥,你今天不用上學嗎?」
「嗯,現在就回去上學。」
他深深地看我一眼,轉身離開的時候踉跄了一下。
後來很長時間我們再沒見過。
隻有拜年時碰巧遇到,互相道一句「新年好」。
眼前的沈宥和記憶中少年的影子漸漸重合。
「沈宥?」
我覺得我的猜測有點離譜。
但沈宥更用力地抱住我。
「好喜歡姐姐啊。
「真的,不能考慮我嗎?」
濡湿的睫毛脆弱地顫抖。
撩撥著肌膚,激起一片戰慄。
我的心跟著怦怦跳。
回抱住他。
「我們戀愛吧,沈宥。」
明明更親密的事都做過了,可是抬起頭時,彼此都紅著臉錯開視線。
11
我耽誤了兩天時間回到公司。
沈宥在機場黏了我很久才肯撒手。
每天給我發數不清的信息。
吃飯要報備,打球要報備。
就連在河裡看到兩隻鴨子都要和我分享。
我糾正他:【不是鴨子,人家是鴛鴦!】
【好吧好吧。】
沈宥好像時時刻刻盯著手機,我一發消息他便秒回。
甩來一張他的照片。
直男技術,拍得不怎麼樣,但是溝壑分明的腹肌的確饞人。
我多看了幾眼,忘記回復。
仿佛知道我沉溺於他的美色。
他又發了段視頻過來。
一對鴛鴦在吃他掌心裡的面包。
我戴上耳機。
沈宥極具誘惑力的低啞嗓音鼓動著我的耳膜。
「我和姐姐是鴛鴦。」
「我也是姐姐的鴨。」
慌亂中,我扯掉了耳機線,沈宥露骨的後半句暴露在空氣中。
「林漫。」
周跡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我身後。
臉色陰沉。
「聽說你交新男朋友了?」
「這跟你有關系嗎?」
我語氣很平靜。
他忽然就笑了,視線玩味地在我的手機上繞了一圈。
「行啊,改天約出來。
「我替你把把關。」
「周跡,你是不是腦子有病?」
我繞過他離開。
周跡忽然喊住我:
「我就是想提醒你,周末有高中校友會。」
腦神經猛地跳動了一下,我不可思議地看向周跡。
他究竟是忘了還是有意讓我難堪。
他明明知道,高中那段歲月是我逼近深淵的過往。
12
當年我媽是和我爸私奔來到小鎮上的。
我媽懷孕沒多久,我爸轉身娶了別人。
背井離鄉、未婚先孕,在別人的鄙夷中生下了我。
她覺得沒臉回家找父母。
在周圍輕視的目光中艱難地和我一起長大。
她格外在意名聲、面子、尊嚴,以最嚴苛的母愛教育我。
直到我以全縣第一的成績考入市一中。
我略帶口音的普通話在學校裡格格不入,英文發音也蹩腳得惹老師發笑。
但我還是很知足。
因為媽媽終於笑了,第一次昂首挺胸地帶我回外公外婆家。
一切似乎越來越好。
我爸的另一個女兒也來了。
我的身世也從落後的小鎮傳到了這裡。
我遭受了持續一整年的霸凌。
同學們說我媽是賤人。
賤人的女兒也下賤。
以前他們說:
「林漫,你真的好厲害啊,從那麼落後的小鎮考上來還能每次第一!」
我的衣服被他們剪了許多個口子。
我又氣又難堪。
一件帶著洗衣粉清香的外套罩在我身上。
周跡在這時候出現,無奈地拍拍我的頭:
「怎麼又被欺負了?不知道反抗嗎?」
他帶我到辦公室門口,指向裡面:
「別怕,去找老師吧。」
可是老師並沒有幫我。
她鼓勵我:「好好努力考個好大學,將來成為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就能擺脫過去不堪的身世了。
「就算是罪犯,也有改過自新的機會。」
可我不是罪犯。
媽媽也不是大家口中無恥的女人。
我的解釋,隻會被忽視。
霸凌變本加厲。
周跡每回都會站在我身邊安慰我。
他似乎,是我唯一的援軍。
我很感激,在緊鑼密鼓的高三,我每天都會抽三個小時幫他補習功課。
有時候我甚至一天隻能睡兩三個小時。
每個周末回家,我努力掩飾著,不讓媽媽發現我在學校遭受的孤立。
沈宥來找我借書。
初三的沈宥看起來非常像好學生,聽說成績也從之前的倒數追上來了。
斯斯文文的模樣和周跡倒有點像。
不過我總覺得沈宥是故意裝乖。
烏溜溜的眼睛盯著我看了好久,一聲不吭。
之後我去廚房,碰見他追著我媽問東問西。
「林漫是不是最近學習壓力很大?
「瘦了那麼多,阿姨你怎麼還讓她吃大白菜!
「她在學校住得不舒服?」
我媽一邊剁大白菜一邊回道:
「上學能出什麼事?
「她就是那副S樣子,不愛說話。」
沈宥折回來,又盯著我看了好久。
後來和沈清打電話,我問沈宥是怎麼回事,一句話都不和我說。
沈清笑得特別大聲。
「變聲期呢,臭屁得很,怕你嘲笑他公鴨嗓。」
我跟著笑了。
沉悶的心情忽而輕松了不少。
我想我得自救。
13
老師不管,我就找校長,校長再不管,還有教育局。
但是我需要證據。
周跡借了手機給我。
我拍下了他們霸凌我的過程。
周跡說他幫我剪輯,然後發到網上一份,送到校長辦公室一份。
那時候我是個鄉巴佬,不懂剪輯,也很少接觸電腦。
之後,霸凌我的那幾個人異常整齊地一起缺課。
周跡也沒來學校,聽說生病了。
過了幾天我才從老師那裡得知,那幾個同學晚上在學校小樹林裡出了事。
那一片沒有監控,鬧了好幾天,也不知道是誰做的。
那幾個同學再也沒來學校,聽說是急忙辦了退學手續,活像被惡鬼纏上了一樣。
我去醫院看望周跡時,學習委員剛走。
周跡傷到了腿,臉上也有不少淤青。
「現在沒有人欺負你了吧?」
我木木地抬頭。
「小樹林裡……是你嗎?」
周跡沒有點頭也沒搖頭,眸光越發溫柔:
「林漫,我說過的,我會保護你的。」
我感謝周跡在我孤立無援時給予的溫暖和救贖。
我竭盡所能地回報他。
所以當他問我願不願意和他談戀愛時,我點了頭。
沒有想過五年後我們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記憶裡少年溫柔的面孔一點點模糊。
我也慢慢剝離了殘缺的家庭養成的自卑、脆弱,如今開始自己救贖自己。
也不算太晚。
14
周五中午點外賣時。
同事像往常一樣問有沒有人拼單。
我擺擺手。
部門的小實習生捂著嘴笑。
「不好意思呀,我以後都要和男朋友一起吃午飯啦。」
她打開飯盒,向周圍人展示自己做的愛心便當。
朝我吐了吐舌頭,十分俏皮:
「姐姐,我昨晚向周跡哥表白,他答應了,你不會生氣吧?」
我目光瞥向她懷裡的飯盒,總覺得熟悉。
想起來了。
是我和周跡感情最好的時候,他在網上定制的。
飯盒上還刻著我和他名字的縮寫。
現在被他轉手送給了新女友。
我覺得有點……惡心。
周跡讓人惡心。
從衛生間出來時,周跡拖著實習生進了茶水間。
他沒關門。
低頭親吻女孩的時候,目光瞟向我。
帶著股較勁和不服輸的怒意。
我忽然有些看不清周跡的真面目了。
我向人事部門遞交了辭職報告。
一下午的時間,全公司都知道了。
下班時,周跡從公司追出來。
「林漫,吃醋也要有個限度吧?
「我承認是為了氣你才和她交往的,別辭職了,我已經和她分了。」
我定住腳步。
「你以為我是因為你才辭職的?」
「我學歷比你高,能力比你強,你覺得我有什麼理由在這家小公司耗費時間?」
周跡臉色難看。
我忽然有些想笑。
「周跡,你自信的時候,很像個小醜。」
周跡往前追了一步,似要抓住我的手,驟然被一道剎車聲打斷。
「親親寶貝,老婆乖乖!」
沈宥三兩步跑過來,一手拿著花,騷包地朝我張開雙臂。
特壞心眼地把周跡擠到一邊,讓他差點摔倒。
周跡陰沉著臉,似乎根本無法相信。
「沈宥?
「你們在談戀愛?」
沈宥看也不看他,衝我眨眨眼睛。
像一隻可憐巴巴的等著主人認領的流浪犬。
我越過周跡,向一旁的同事介紹:
「沈宥,我男朋友。」
所有同事都下意識看向周跡。
周跡扯出一抹笑,SS盯著我:
「漫漫,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沈宥朝他咧嘴,一臉陽光燦爛:
「可是你很好笑哎。」
15
坐上出租車。
「下次別喊得那麼肉麻,幼稚S了。」
我掐了把沈宥的胳膊。
硬邦邦的,根本掐不動。
他笑笑,配合地把臉湊過來。
「捏這裡,這裡軟。」
長得太好看,我一時沒舍得掐。
他順勢靠著我的肩膀,力道很輕,像是怕把我壓垮似的。
他輕輕蹭了蹭。
「像是做夢一樣。
「我好幸福。」
他一臉心滿意足。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心口漫出來的酸甜讓我覺得此刻也像夢一樣。
我帶沈宥回了我租的房子。
他好像個田螺小子,放下行李卷起袖子就開始幹活。
末了打開冰箱,裡面空蕩蕩的。
「平時一般點外賣。」我解釋道。
他無奈地傾身,額頭貼著我的額頭蹭了蹭:
「從小就逼我喊你『姐姐』。
「結果姐姐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他去買了菜,做了一大桌美食。
我驚訝:「什麼時候練的廚藝?」
「你上大學的時候啊,你不是天天發微博說想吃家鄉菜嗎?」
我怔了一下。
那時在外地讀大學,的確很懷念家鄉美食。
可是沈宥那時候才念高中吧?
「你那個時候就……」
他剝了隻蝦放進我碗裡,目光微垂:
「嗯,我早熟,想找你早戀。」
……
吃完飯,沈宥抱著我在沙發上看了會兒電視。
他對電視節目沒興趣,倒是喜歡把玩我的手。
在我看得正入迷的時候偏過頭吻我。
害得我一次次往回拉進度條。
晚上他乖乖在樓下訂了酒店。
我有點意外。
更親密的事都做過,我沒那麼矯情,非要把他趕出門。
但沈宥特別堅定。
說一定要等我給他名分的那天才可以。
「想住進姐姐的家,不想姐姐隻把我當鴨。」
他一個人進酒店的樣子有點可憐。
「沈宥。」我喊他。
他立馬拋下行李跑到我身邊。
勾勾手指,他聽話地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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