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去洗了澡，在浴缸裡泡著差點兒睡著。

 

水差不多涼了我才起來，換上睡衣，客廳裡安靜得有些嚇人。

 

我想下樓倒杯水喝，才看到連恩坐在酒櫃前不知道喝了多少。

 

他解開了襯衣最上面的兩顆紐扣，露出醉後緋紅的鎖骨。

 

大概喝得不少，人都喝懵了。

 

見我下樓，他抬頭衝我笑，眼神迷蒙，臉頰潮紅。

 

 「小存，過來陪我喝一杯吧。」

 

我搶走了他手裡的酒杯，提醒他：「別喝太多，對肝髒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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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見連恩笑出了聲，隨即雙腳騰空，突然被他抱起來坐在了他的腿上。

 

連恩的胸膛很寬大很有安全感，陣陣熱意從後背傳播到我的身體各處。

 

他的手臂也很有力量，輕易就能鉗制住我。

 

我驚呼一聲，已經被他牢牢鎖在懷裡。

 

他的臉在我後頸蹭，「小存，我好喜歡你，好愛你啊。」

 

他的深情告白讓我紅了臉。

 

我強裝淡定想掰開他的手，沒成功。

 

興許是我的掙扎讓他來了興致，他突然掐住我的下巴，帶著侵略性的吻隨即急促地落了下來。

 

我完全招架不住他的攻略，被他親得喘不過來氣。

 

他卻不甘心隻是親兩口，不安分的手已經鑽進了我的衣服裡。

 

我好心提醒他注意身體健康，他倒好，想佔我便宜！

 

 「連恩！」我出聲叫他，想喚回他的理智，但他已經不受控制，反手把我按在沙發上，親得更猛了。

 

我的衣服被他撩了起來，本來就瘦的腰，他一個手幾乎就能抓住。

 

不是我太瘦小了，是他個子太大了，被他壓著，我連翻身都做不到。

 

事態開始失控，空氣中的酒精似乎也被一把火點燃，變得燥熱，混著荷爾蒙，讓連恩變成了兇惡的野獸。

 

他試圖脫我的褲子。

 

我哭了，一邊罵他一邊和他搶褲子，可憐的小短褲都被扯變形了。

 

連恩喘著粗氣，已經忍無可忍。

 

 「小存，小存……我難受，你別躲我好不好？你幫幫我吧，求你了。」

 

他抓住了我的腳踝，就在他解開皮帶要侵犯我的時候，我睜著淚眼蒙眬的眼睛看著他，聲音顫抖：「連恩，你也要欺負我嗎？」

 

他愣住了，表情從興奮變得茫然，又從茫然變得痛苦，各種情緒交織，最終如煙花般爆炸。

 

他從我身上離開，急需什麼東西宣泄心裡的火氣。

 

於是他又開始砸東西，似乎破壞某些物品才能讓他感到放松，而剛才被他依賴的酒精成了他觸手可及的發泄品，被他狠狠砸碎。

 

 「究竟是為什麼？！我們快結婚了，你為什麼不讓我碰？你是不是還想著那個姓許的，我他媽S了他！」

 

他狠狠拍著桌子，我蜷縮了起來，趕緊把露出來的肌膚擋住，以免他看到了又受不了。

 

我擦了把眼淚，努力做出生氣的樣子罵他：

 

 「你就是個混蛋！」

 

他指著自己的臉笑了：「我是混蛋？」

 

 「我和你前男友比起來到底哪個才是混蛋？」

 

 「混蛋會給你還債還會給你大房子住給你刷卡買奢侈品嗎？」

 

 「魏玉存你給我看清楚了，隻有我才能讓你幸福，你和我在一起是天經地義命中注定！」

 

他這副高高在上施舍一樣的嘴臉讓我想扇他一巴掌，但我不敢，我怕他還手把我打成腦震蕩。

 

我縮著肩膀，眼淚流得更賣力了。

 

 「我從來沒要過這些，是你一直在強迫我接受你所謂的愛。」

 

連恩的眼神變得迷茫了，他靜靜地看著我，眼底滑過受傷的神色。

 

他紅了眼眶，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捂著臉哭了。

 

 「小存，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

 

他緩緩跪在了我的面前，寬大的手掌顫抖著抓著了我的手，貼在他湿潤的臉上。

 

 「你知道我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嗎？」

 

 「我無數次想過放棄，全靠著念想堅持了下來。」

 

他哽咽到連話都說不清，這樣的連恩，又讓我該S的心軟了。

 

 「所有人都欺負我看不起我！」

 

 「你不知道我過得有多苦才有今天！他們把我踩在地上，把我的手腳都打斷，在我的碗裡撒尿，搶走我的錢把我丟在垃圾桶裡，冬天在我的床上潑水，隻要不高興了就拿我撒氣，他們還拿煙頭燙我，綁著我的手腳輪流扇我巴掌，讓我像狗一樣從他們胯下爬過去。」

 

他哭得聲嘶力竭，而隻是從他口中一詞帶過的描述裡聽到，我就已經震驚到忘記了呼吸。

 

我瞪大了眼睛，眼淚模糊了我的視線。

 

他把我的手握得很緊很緊，就像怕我會消失一樣。

 

他趴在我的腿上，哭到面紅耳赤，脖子上凸顯的青筋像一條條勒S他的藤蔓。

 

我想過他吃了很多苦，但我沒想到他會過得這麼慘。

 

我的那些經歷，在他面前似乎變得不值一提。

 

他的瘋狂暴戾，在這一刻有了答案。因為心裡始終有恨，他從來都沒有放下過，他隻是不想再去揭開傷疤。

 

 「我發過誓，我要把所有看不起我欺負我的人都踩S！我現在做到了，可是你不要我了，你讓我像個笑話！」

 

在許久後，我才抽出一隻手輕輕撫摸他的頭頂。

 

連恩抬頭看著我，眼淚已經徹底淹沒了我的眼眶，我看不清他是什麼表情。

 

他從來不求有多富貴，隻想有個正常的，能夠遮風擋雨的家和吃飽穿暖的普通生活，可以讓奶奶再也不用操心安度晚年。

 

如果我不曾強勢任性地闖入他的生活，不曾攪亂他的人生，他就不會被我爸諷刺欺辱，他奶奶也就不會S在暴雨中，他更不會想要出人頭地當個人上人吃那麼多苦。

 

如果，沒有當初我的介入，他或許現在會過上平淡而安穩的生活，有一個相愛的妻子，而不是被生活折磨成一個瘋子。

 

 「連恩……」我的聲音在發顫，我想說什麼。

 

是對不起，還是其他？我忘了，我隻記得連恩吻我，我們抱著哭成了一團。

 

最後倒在沙發上，在濃鬱的酒香中，我們擁抱了彼此，沉淪在更深的深淵。

 

 14

 

我的頭很沉。

 

身上的睡衣隨便擋著痕跡斑斑的身體，人都是懵的。

 

連恩給我倒了杯水過來，我接過說了聲謝謝，小口地喝著，突然覺得尷尬懊惱。

 

剛才怎麼哭著哭著就和他睡了呢，都怪這狗男人哭得太帶勁了，害得我都跟著他節奏跑。

 

我把杯子放在茶幾上，清了清嗓子：「連恩，我們談一談吧。」

 

他的身體微僵，又很快調整過來。

 

 「我不知道這些年你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我說的這句簡直是廢話，但連恩卻很有耐心，似乎也想安安靜靜地和我聊聊天。

 

 「沒什麼好說的，我剛才一定嚇到你了吧。」

 

他捂著頭苦笑：「抱歉，有些時候我也控制不住自己，我會改的。」他小心翼翼地看著我，生怕我會拒絕他。

 

我低著頭，不敢和他對視。

 

連恩抱住了我，我感受到了他的緊張，他在害怕。

 

真稀奇。權勢金錢地位都有的人，竟然也會有害怕的時候。

 

 「我總是做錯事，我好像真的沒辦法處理好和你的感情。」

 

 「可是你要相信我，小存，沒有人比我更愛你。我們是最了解彼此的不是嗎？」

 

他深情地和我對望，眼裡的愛意幾乎讓我無法承受。

 

我覺得恐慌。

 

我有什麼好的？我連自己都唾棄自己，一旦遇到問題不是解決而是逃避，這種該S的性格怎麼也改不了。

 

也虧得連恩能對我念念不忘這麼久，眼光真是獨特。

 

在和他對視的這幾秒鍾裡，我確實動心了。

 

心髒跳得很快，像是一種預示。

 

我慌亂地挪開眼睛，問他：「你究竟喜歡我哪裡？」

 

這幾乎是每個熱戀中的情侶都會問的問題，從我嘴裡說出來，顯得我在裝嫩。

 

 「隻要是你，不管是什麼樣我都喜歡。」

 

還真是一個敷衍又籠統的回答啊。

 

又聽見他說：「從你靠近我，從我的生活每天都有你的那時起，我就向你交付了我的真心。」

 

那麼早就向我交付了他的真心，那為什麼那時候還讓我追那麼久？這小子還挺能裝啊。

 

我鼻尖有些酸，不敢看他。

 

 「連恩，我不確定我們以後是怎樣的，也不敢保證我會像曾經那樣熱烈地愛著你，你一定會後悔的。」

 

我聽見了他呼吸的聲音，我想，他應該在認真權衡吧。

 

可他卻說：「小存，如果我真的會後悔，就不會在打聽到你的消息後來找你。」

 

他有些低落：「可能是我還不夠真誠。沒關系，你還不能接受我的話，我就慢慢追求你，就像以前你追求我一樣，總有打動你的時候。」

 

真是個傻子啊，都這麼有錢了還在我一棵樹上吊S，他究竟圖什麼啊？

 

真的有人會擁有這麼純粹的愛嗎？

 

我動搖了，他的神情讓我難受。

 

或許有些時候我也要堅定一點。

 

總是退縮算什麼呢？遇到問題就是要面對的。

 

我問自己，和連恩已經錯過了十年，還要再和他錯過一輩子嗎？

 

如他所說，我們都要學會往前看呢。

 

從重逢到現在，一直是他在義無反顧地奔向我。

 

或許他偶爾的暴躁強勢隻是因為他沒有安全感罷了。

 

也是，被一次又一次地拒絕，打著沒有勝算的仗，沒有安全感也情有可原。

 

不難的。我告訴自己，隻要踏出這一步，接下來時間會解決一切。

 

我能愛上他一次，為什麼不能愛上第二次呢？

 

我承認我上頭了，但是我不想清醒。

 

我捧著連恩的臉，眼神堅定地問他：「你還想和我結婚嗎？我是說，我想和你結婚。」

 

連恩的表情從茫然到震驚，再從震驚到驚喜。

 

他哭了，一邊哭一邊點頭。

 

 「我想，我想！」

 

就這樣，第二天我就和連恩火速去領了證，成為了正式夫妻。

 

 15

 

太迅速了，甚至看到結婚證的時候我還在想昨天是不是腦子抽了。

 

但看到連恩開心得像個孩子的樣子，到嘴邊的話又憋了回去。

 

管他呢，都結婚了，總不能馬上離了吧？

 

人總是要瘋狂一把的，這樣人生才算圓滿。

 

婚禮日期照舊。

 

這場婚禮連恩花了一個億，他說要給我最好的一切，他真的做到了。

 

婚禮上宣誓，他說他要愛我、對我好一輩子。他還發誓會改掉壞脾氣，以後當個好老公好爸爸。

 

我又哭又笑，要不是化妝師技術過硬，我可能就在婚禮現場丟人了。

 

戒指戴上，在滿座賓客、在神父的見證下，我們成了至S不渝的愛人、家人。

 

我想告訴爸媽，我現在很幸福，我們已經放下了過去，要開始新的生活了。

 

——完

 

 【番外過於黑暗，喜歡看甜文的請止步於此！！】

 

番外

 

16

 

連恩結婚給員工們發了紅包還放了兩天假，等我們度完蜜月，剛好是公司裡舉辦周年慶酒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