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還沒怎麼適應當連太太的身份,公司裡也沒人認識我。
連恩去忙了,讓助理陪著我。
有人跟著我不太習慣,怪別扭的,幹脆讓助理去忙,我自己到處逛逛。
酒會還沒有正式開始,大堂裡悠揚的鋼琴聲還是請人現場彈奏的,每一年的酒會連恩都會花大手筆,給員工的福利待遇也是行內一等一的。
我拿了杯香檳,自己找了個小角落吃東西。
酒會上大多是連恩公司裡的員工,再有就是一些和連恩有合作上的老板。這種場合非常適合談生意,一眼就能看到三五成群西裝革履的成功人士交談甚歡。
以前我爸還風光那會兒我就不喜歡這種場面,現在嫁給連恩成了豪門夫人還是不喜歡。
所以說我這輩子就沒什麼出息,怪不得人家連恩能爬到現在這個位置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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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專心吃著面前的東西,還能聽別人說八卦。
站在我前面不遠處的兩個人顯然不知道我和連恩的關系,旁若無人地聊著關於他們老板的事兒。
我還以為是說連恩壞話呢,畢竟他那脾氣喜怒無常的,我都怪害怕他的,要不是他改了,我還真不願意和他結婚。
我豎起耳朵偷聽當下飯菜,說不定回去以後還能拿這件事調侃連恩。
聊天的兩人一個是老員工,一個是才入職的新員工。
也不知道是真的崇拜連恩還是對新員工的入職洗腦,那位老員工把連恩吹得天花亂墜。
「連總就是行內年輕人的標杆,才三十歲都不到就有了如今的作為。」
「連總是個愛惜人才的好老板,隻要你跟著連總好好幹,和公司一條心,連總絕對不會虧待你。」
新員工是才畢業的大學生,心思單純,前輩這麼一說,年輕人就兩眼發光,對未來充滿了憧憬。
「連總真厲害啊。」
老員工表情自豪:「連總出生底層社會,小時候家裡窮著呢,連大學都沒讀過,就靠天賦,簡直是老天爺賞飯吃。」
新員工更敬佩這位老板了,又好奇地問:「那連總是怎麼入的行啊?」
說到這裡,老員工來勁兒了,畢竟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要不是這新員工是他的下屬,他都不願意說。
「連總剛到社會上打拼那會兒也就十七八歲的小子,身上又沒錢,在檀市這個白天吃人晚上奢靡的地方睡的路邊長椅,喝的公園自來水。」
「後來啊,連總遇到了個貴人,那個貴人無兒無女,見連總聰明就收留了他,當繼承人培養。」
「那個貴人雖然不是什麼生意人,但也是行內大佬,誰見了都得給三份薄面。大佬對連總像親生兒子一樣對待,連總十九歲生日直接給了連總一個億讓他去投資試水,連總就是靠著這一個億的啟動資金有了現在的成就。」
他們說話的聲音越來越高昂,周圍的人聲嘈雜細碎,卻沒能遮蓋住他們的聲音。
我愣住了,遞到嘴邊的酒杯停在了半空中,杯子裡的酒水晃了晃。
我的心裡咯噔一聲,眼神茫然。
等等,什麼貴人?什麼收養?
連恩不是說他吃過很多苦被很多人欺負看不起嗎?他明明說過他是靠自己一步一步走來的,從來沒說過什麼貴人啊。
轉動的思緒戛然而止。
我突然想起來。
貌似是從一開始,連恩就從來沒和我說過他是靠的什麼發家。
大堂裡開著恆溫空調,是很舒適的溫度。
但我覺得冷。
一股惡毒的冷意從骨頭縫裡鑽出來,遲鈍的讓肌膚感受到它的存在。
舒緩的鋼琴曲明明很能安撫跌宕的心情,但現在按下的每一個鋼琴鍵都跳在我的心上。
我的手心出了汗,在透明的玻璃杯上印出白霧。手指不受控制地痙攣了一下,又把白霧抹花。
我很久都沒能反應過來,以至於下一秒大腦一片空白,尖銳的疼痛在耳蝸內炸開,就像有什麼東西碎了。
幾乎沒有什麼猶豫,我已經起身穿插在了聊天的兩人中間。
他們的表情有些詫異,我顧不得什麼,強顏歡笑地壓下發抖的手,盡量用輕松的語氣問他們:「你們是連總的員工吧?」
在得到肯定的答復後,我裝出了一副仰慕的表情。
「剛才我聽見你們聊天,很好奇連總的事,可以和我說說嗎?」
老員工保持著警惕:「您是?」
我勾了勾嘴角:「和連總有過一些合作。」
他並沒有起疑,畢竟來這場酒會的基本都是和連恩有合作的老板。
我問了,他當然不好意思拒絕。
他問我想聽什麼,我的喉嚨突然發緊,把所有的問題都壓在了舌根,過了許久,才鑽出來一股氣兒,顫巍巍地問他:「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嗎?」
我倒是希望都是莫須有的謠言。
畢竟哪個商圈大佬這麼無聊,又有哪個窮途末路的年輕人能夠得到大人物的賞識?
吹牛而已,隻是給連恩無上的成就冠上一個合理的解釋罷了。
在我提著一口氣時,老員工豪爽一笑:「當然是真的。」
「當初我跟著連總出差,還在酒桌上見過那位大人物,連總給他敬酒,還叫他老師。」
「您應該也聽過他的大名。」
陸勁。
我去網上搜了他的名字。
信息很快跳出來,短短幾百字就囊括了他輝煌的一生。
但是關於其他的信息很少,顯然是被人刻意隱藏保護。
他的照片也不多,但我一眼就認出來了,我和連恩的婚禮他也在,隻是他一直和其他客人坐著,連他的名字都沒有出現在司儀的臺詞裡,所以我並沒有過多關注他。
其中一張照片裡,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和他並肩站在一起的連恩。
那時的連恩還是少年模樣,哪怕照片模糊也擋不住他的青澀。
這張照片拍攝於七八年前,照片下面有一行小字:陸勁養子。
那個時候,我和父母被追債的人逼得四下逃竄。
我今天難得穿的高跟鞋,太久沒穿了,好幾次差點崴腳。
現在站得久了,腳底僵冷。
映在眼底的幾個冷冰冰的字仿佛在張牙舞爪地嘲笑我。
今天之前,我一直都沒有好奇過他的資產,但凡我對他的好奇心再重一點,上網搜一下就能知道這些事情。
我的腿在發軟,突然有些呼吸不上來。
我聽不見旁邊自顧自聊著連恩成就的聲音。腦子裡突然冒出來一個想法。
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騙的我?
我不敢深想,腦子裡一根神經跳著跳著地疼,疼得我臉色發白。
這時,穿著禮服的主持人上臺,調試過的話筒將她清晰又富有感情的聲音傳播到大堂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視線一一轉向主持人的方向。
說完了前綴公式化的感謝在座各位後,連恩上臺了。
那是個事業有成的年輕企業家,他傲慢而張揚,談吐得當自信,像一團熊熊燃燒生生不息的火焰。
完全看不出他曾經和我說過的,他所謂的被社會蹂躪而深藏心底的自卑。
他怎麼會自卑呢?他十九歲就脫離了貧窮悲苦的生活,靠著上層社會人士的青睞而走上了人生巔峰。
一個億的啟動金,我都不敢想當時的連恩該有多幸運。
而我們的婚禮,也花了一個億。
我也在為自己感到可笑。
他騙我的時候,哭得聲嘶力竭的時候,是不是在心裡笑開了花,嘲笑我是個愚蠢的蠢貨?
一定是。
我的眼眶發熱,我覺得臺上的連恩在看著我。
我躲開了他的視線,連這裡的空氣都讓我覺得沉悶不適。
在他說出「我的妻子也在現場」後,我竟然狼狽地跑了。
戴在手上的戒指、脖子上的項鏈,每一樣關於連恩的東西都讓我覺得虛偽。
其實應該問問他的。可我心裡知道答案,從他的很多細節裡就能看出來他的謊言有多麼拙劣。
隻是我太傻了,他連精細一點的計劃都不願意布置,料定我猜不出來。
坐在出租車上,司機問我去哪裡。
都這樣了,我不想回去。
才結婚一個月,我就想和連恩離婚了。
司機又問了一遍,我才報了個酒店名字。
現在我隻想躲得遠遠地冷靜一下,我需要重新審視和連恩的這段關系,我無法接受欺騙。就算他到時候如何向我誠懇地道歉,就算他哭著求我,我也不會回頭。
17
半個小時後連恩的電話就打來了。
他問我:「小存,你去哪兒了?」
他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我實在想象不到前不久才在醉酒後和我開誠布公的人會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我感到心寒。
「我現在不想見到你。」我的語氣冷漠,他似乎是覺察到了什麼,畢竟我不是那種會無緣無故生氣的人。
他沉默了很久,我也沒出聲,硬氣地和他對抗到底。
如果忽略沒由來的心虛的話,其實我看起來還是很有氣勢的。
「我來找你。」這次他的語氣強勢了一些,含著幾不可聞的淡淡的怒氣。
通話被他主動掛斷,我氣得把手機扔在了床上。
他就慢慢找吧,我不說在哪裡,看他去哪裡找。
我不明白連恩為什麼要騙我。
是覺得這樣逗我好玩兒,還是喜歡看我憐憫他和他共情,最後知道真相時一臉驚愕的樣子呢?
也可能是報復我的手段也不一定呢,他嘴上說著不恨我,實際上心裡恨慘了我,從一開始和我的重逢就是他報復的開始。
眼淚不知不覺爬滿了我的臉。
明明被男人騙過一次了,為什麼還是不長記性呢?可能我這輩子就活該受苦受罪,下場悽慘。
我哭累了想好好睡一覺,就讓連恩滿大街地去找吧。
但是我低估了他的能力,十分鍾後,有人敲響了我的房間門。
起初我以為隻是打掃衛生的阿姨,剛想說話,我聽見了連恩的聲音。
18
「小存,開門。」
是很平靜的語氣。
仿佛已經知道我為什麼生氣,又為什麼會在酒會上突然離開。
一股火又蹿了上來。
我想讓他滾,我不想見到這個騙子。
但是僅存的理智又告訴我要冷靜。
他能從重要的酒會上突然離開來找我,那是不是說明其實他很在乎我。
或者他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才會騙我,也或者那些人說的都是假的,其中有什麼誤會?
現在不同以前,如今我們的關系是夫妻,有誤會就要解決,不能當個啞巴。
思考再三,我還是冷著臉去給他開了門。
一見到他我就止不住眼淚。
連恩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把我推了進去,又順勢關上了門,全程臉上並沒有太多表情。
他冷靜得讓我心慌。
我揮開他的手,他挑了挑眉,笑得輕佻而戲謔。
我有了不好的預感。我握緊了拳頭,忍住哭腔質問他:「你一直都在騙我?」
此時此刻我多希望他可以否認。
我好不容易放下心結接受他,如果這些都是假的,那我算什麼?
可事情並沒有往我希望的方向發展。
他微微偏著頭,裝作苦惱的樣子眯著眼,笑得陰惻惻的,像條陰冷的毒蛇。
「啊呀,你都知道了啊。」
「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麼發現的嗎?還是有人在你面前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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