衿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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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書名:衿衿 字數:3746 更新時間:2025-02-28 16:40:40

「姐姐,你想讓爹把我趕走,讓我當一輩子尼姑,可你沒想到我還能翻身吧?


「這次還是我贏了。」


7


陸元庚對姜婉寧確實不錯。


在姜婉寧之前,他已經有了幾個通房侍妾。


姜婉寧的待遇卻是最好的,住的是一間最大的院子,陸元庚得了什麼好東西都送到她屋裡,一時姜婉寧春風得意,竟然比在家裡過得還好些。


姜婉寧運氣也真是不錯,隻過門兩個月她就被診出有了身孕。


聽說陸家也不是沒懷疑過這孩子到底是不是陸元庚親生的,但是大夫診斷出的說是隻有一月有餘,也就是說她是在過門後才有的身孕。


這下子了不得,姜婉寧懷的有可能是陸家的長孫,就連侯爺和侯夫人也都十分開心,賞賜了她不少東西。


陸元庚更是直接讓她搬進了正妻所住的院落。


流水似的昂貴補品不要錢似的進了她屋裡的小廚房,聽說隻是她吃的一盞燕窩就要十兩銀子有餘。


一日我正在房裡練字,丫鬟把我叫去了正廳。


隻見我爹坐在上首喝茶,見了我後淡淡道:


「你妹妹如今有了身子,她說想你了,讓你去陪她住些日子,順便伺候伺候她。


「你們姐妹親近,她有什麼用得著的也方便一些。」


說著去陪她,實際上就是去伺候她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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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猛地沉了臉色。


「衿衿乃是府裡嫡出的小姐,怎麼能去伺候一個庶女?!」


「她們是親姐妹,什麼嫡女庶女!」我爹不悅道。


「再說婉寧肚子裡懷的是侯府的長孫,說不定就是以後的世子,必須得精心照顧!」


此時有了這個孩子,我爹也不說什麼姜婉寧敗壞家風了。


對於陸家我們本就算是高攀,如果能誕下世子,那和侯府的關系就更親密了,我爹的仕途說不定也能更進一步。


「就這麼定了,」他沉聲道,「明日你便收拾收拾,去侯府照顧你妹妹吧。」


……


第二天我便進了侯府。


我知道姜婉寧如今在侯府地位頗高,但我沒想到侯府這麼重視這個孩子。


盛夏裡屋裡四周都擺著大大的冰盆,嶺南新來的荔枝就擺在姜婉寧案頭,幾個丫鬟替她捶腿捏肩,好不自在。


一見到我,姜婉寧就笑了,讓捶腿的小丫鬟下去,對著我道:


「姐姐來了,正好我腿酸著呢,來幫我捶捶腿吧。」


我站在原地沒動。


姜婉寧也不惱,隻是撐著頭道:


「姐姐,我肚子裡懷著的可是侯府的長孫,若是我心情不好孩子出了什麼事兒,你可能擔待得起嗎?」


陸元庚從外走進來,自然而然命令道:


「既然婉寧說了,你就替她捶一捶。」


我還是沒動。


姜婉寧面上浮起委屈,拽住陸元庚的袖子搖了搖:


「元庚哥哥,姐姐是不是不喜歡我啊。」


陸元庚眼底閃過一絲不虞:


「姜衿衿,我知道你記恨婉寧跟我一起,可是我心悅的就是她,有什麼氣你朝我來,別欺負她!」


從頭到尾我一句話都沒說,他居然也能這樣顛倒黑白。


我簡直被氣笑了,拂袖而去。


這天我們不歡而散。


姜婉寧倒也不急,隻是臨走時笑著對我道:


「姐姐往後時間還長著呢,你若是不提早適應,往後嫁進來可怎麼辦呢?」


如今她臉上已經全然沒了當初的怯懦,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得意。


我從前確實是眼瞎了,看不出宛若小白花一樣的姜婉寧,居然是一條嘶嘶吐信的毒蛇。


……


早起盤發正忙著,窗外突然熱鬧起來。


陸元庚、姜婉寧和許多人闖了進來,我皺眉道:


「世子這是何意?」


一邊的管家躬身道:


「姜小姐,得罪了。


「隻是姜姨娘最喜歡的東珠頭面丟了,府裡四下都尋不到,想來想去,隻有您的屋裡沒搜過了。」


我猛地抬眼看向姜婉寧,死死壓住胸腔裡的屈辱和憤怒!


她是在說我偷竊!


若是真的被她潑上了這盆髒水,我恐怕以後真的要聲名狼藉了。


這就是姜婉寧的目的。


從頭到尾,她都沒想讓我嫁給陸元庚過。


上輩子汙蔑我失了清白,這輩子汙蔑我偷竊侯府首飾。


她是一定要毀了我!


我冷然道:「這就是侯府的待客之道嗎,客人剛上門一天就帶著人來搜贓物?」


姜婉寧靠在陸元庚身邊,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咬唇道:


「姐姐,我也不想冤枉你,隻是闔府上下都找遍了,隻有你這裡沒找過了。


「妹妹當然知道你不會偷我的頭面,隻不過走個過場,省得旁人多說什麼。」


我突然想起昨天回來時,一個小丫鬟鬼鬼祟祟正在臥房裡。


我問她幹什麼,她隻慌亂地說是侯夫人讓她來看看我缺不缺什麼。


我當時把她打發走了,沒有多想。


我沒想到姜婉寧居然這麼快就要朝我發難,想來她讓我來伺候她也不是為了向我炫耀,而是為了今天!


姜婉寧既然今天敢來,就說明那頭面如今是必然在我屋裡了。


姜婉寧勝券在握地看向我。


我知道一旦被他們搜出來東西在我屋裡,不管我如何解釋,偷東西的名聲都會跟著我一輩子,徹底毀了我!


無論如何,我根本就解釋不清。


姜婉寧這是一次陽謀,她就是要我有理說不清!


我絕不能讓他們進屋!


我額上一片冷汗,對一旁我娘給我的嬤嬤使了個眼色。


嬤嬤悄悄退了下去。


又糾纏了一會兒,陸元庚終於按捺不住了,厲聲道:


「姜衿衿,你要是不心虛為什麼不敢讓人去搜?


「難不成真是你偷了婉寧的頭面?你知不知道那套頭面是我祖母給我的,是侯府傳給兒媳婦兒的傳家寶!」


我面無表情看著他,心裡冷笑。


侯府傳給兒媳婦兒的頭面,按理說本應該是給我這個未來侯府少夫人的。


可他居然直接給了姜婉寧一個妾室,還直接在我面前說出來,可見壓根兒就沒把我放在眼裡。


這對狗男女還真是讓人惡心。


既然他們這樣作態,那也怨不得我了。


我看向一旁悄悄回來的嬤嬤,勾起唇角。


「既然這樣,為了證明我的清白,你們就進來搜吧。


「隻是如若搜不出來,你們可要給我姜家一個交代!」


管家有些躊躇,在陸元庚的命令下還是苦笑道:


「姜小姐,得罪了。」


說著他就要進屋,就在他一隻腳邁入我房裡那一刻,外面突然傳來下人驚慌地叫喊。


「世子爺,世子爺!不好了——」


外頭突然傳來小廝的叫喊,面色漲紅:


「外頭來了一個無賴正在門口叫囂呢!


「他說——他說——」


「說什麼?」陸元庚有些不耐煩。


小廝咬了咬牙,聲音越發低了:


「……說他是姜姨娘肚子裡孩子的……爹。」


8


這下沒人再提什麼東珠西珠頭面了。


陸元庚暴怒著大步出了門,我跟在他身後優哉遊哉地走出來。


隻見門口一個衣衫褴褸的大胡子壯漢正躺在地上呻吟:


「哎喲,侯府的下人要把姜府的姑爺給打死了!」


「你放屁!」


陸元庚大怒,「你究竟是何人,竟敢在此胡言亂語!」


大胡子慢悠悠支起身子來,看向姜婉寧的眼裡劃過淫笑。


「我是誰,姜姑娘是最清楚不過了。


「當初就是我把姜姑娘帶上了山,還讓姜姑娘嘗了做女人的滋味兒,我承認我做土匪不對,可如今我是姜二姑娘肚裡孩子的爹,就是姜府的姑爺,想必姜府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姑爺送死吧!」


姜婉寧面如金紙,踉跄著幾乎站不穩了,先前的得意一掃而空,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旁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有人問他:


「你說你是孩子的爹你就是了?!當初姜家分明說姜姑娘被救回來時清白還在!」


「嘿嘿,他們說你就信了?」


大胡子慢條斯理從懷裡掏出一件繡了海棠的肚兜。


「證據就在此,大家伙兒看看,這上面可繡著姜二小姐的小字呢!」


上面果真有兩個娟秀的小字。


宛宛。


在場有許多京中權貴人家,其中有些和府裡親近的也知道姜婉寧的小字,都驚呼起來:


「當真是她的小字,看來這土匪說得是真的!」


姜婉寧身子顫了顫,慌亂無措地辯駁道:


「不是的,不是的,那肚兜不是我的,是你瞎說!」


隻是這樣蒼白的解釋誰會相信呢,大家看她的眼神兒都變了。


小字這東西隻有極親近的人才會知道,若是這土匪瞎說,他又怎麼會知道姜婉寧的小字呢。


陸元庚語氣已經不那麼肯定了,卻還是在維護姜婉寧:


「大夫說了,婉寧肚子裡的孩子隻有一個月,她是兩個月之前被擄走的,這孩子就是我的!」


「那可說不準,這孩子一個月兩個月的脈象都差不多……」圍觀的人議論紛紛起來。


「是啊,就差了二十來天怎麼說得準,人家連肚兜都拿出來了,我看這陸元庚是被戴了綠帽子了!」


「不可能!」姜婉寧嘴角生生咬出了血,她再也忍不住了,對那土匪大聲道。


「我那天晚上就喝了避子湯,孩子怎麼可能是你的——」


……


在場一片鴉雀無聲,隨即轟的一聲炸開了鍋。


「她果然沒了清白!」


「是啊,那避子湯有時候也沒用,這孩子啊,我看八成就是這土匪的。」


「陸元庚居然娶了個破鞋,嘖嘖。」


陸元庚愣愣轉身,看向姜婉寧。


「婉寧,你不是說你當晚就被救回來沒失清白,說我是你第一個男人嗎?」


姜婉寧再也經受不住了,向後一倒徹底暈了過去。


那土匪眼珠一轉,登時跑了。


我眼光掃向嬤嬤,她對我點點頭,示意東珠頭面已經找到拿出去了。


我微笑看向陸元庚:


「世子,既然你家中有事,那我便不留了。


「屋裡隨便你們翻,妹妹如今已經傷心,可千萬別丟了她最喜歡的頭面讓她更難過了。」


說罷我不顧陸元庚難看至極的面色,迤迤然離開。


9


陸元庚被戴綠帽子的消息迅速擴散開來。


大家都更願意相信姜婉寧肚子裡的孩子是土匪的,而不是陸元庚的。


侯爺和侯夫人震怒,說要讓姜婉寧把肚子裡的野種打掉!


姜婉寧哭著護住肚子,說孩子確實是陸元庚的。


可此時別說這孩子確實不知道到底是誰的,就真是陸元庚的,整個京城都傳這是個野種了,這孩子也絕對不能留!


姜婉寧死活要留下這個孩子,可已經被嘲笑了一天的陸元庚也不再信任她,任憑她怎麼哀求也隻是黑著臉轉過頭去。


侯夫人一碗墮胎藥下去就離開了。


很快姜婉寧就抱著肚子哀號了起來,下身開始滲出血來。


她汗出如漿,臉色已經開始泛青,疼得咬破了舌頭嘴角溢血。


我走過去,居高臨下看著她。


姜婉寧朝我伸出痙攣的手,嗬嗬吐氣:


「……是不是你?!」


她眼裡的恨意幾乎要溢出來,用力拽住我的衣角。


「是你找了那個土匪來!


「那小衣分明不是我的——」


我笑了,蹲下身在她面前輕聲道。


「我當然知道那小衣不是你的,因為那是我偽造的啊。


「隻是妹妹,」我歪頭道,「誰會相信你呢?」


不要說小衣,就連土匪都是假的。


當初的土匪早就被殺完了,哪裡又找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