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明明,我早就有過懷疑。
18
樊冉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他身後還緊隨著六個彪形大漢。
他們如狼似虎撲入戰場,配合著樊冉,開啟了一場毫無懸念的捕殺。
戰鬥很快結束。
三十幾個黑衣人,除了那個頭領,全部死在了他們的劍下。
而僅存的三名車夫,卻在戰鬥結束後,站在了「樊冉」前面,將手裡的劍指向了從天而降的樊冉。
「你想做什麼?」「樊冉」看著來人厲喝。
樊冉沒有回答,擔憂地看著我,問:「你還好嗎?」
這次,他沒有啞著嗓子說話,嗓音清透而熟悉。
「對不起,讓你擔驚受怕了。」他說。
我盯著他,沒有說話。
被忽視的「樊冉」大怒,他大聲呵斥道:「方德炤,這就是你們方氏一族的忠誠嗎?」
在「樊冉」面前向來卑微的爹爹,嘆了口氣,道:「爺,是您沒算對時間,您說我們至少有三日的時間離開,可今天才第二日。」
「樊冉」瘋狂大笑,他的嗓子沙啞難聽,人也陰沉無比。
我心裡察覺到不對,拽著方娟就往馬車後面一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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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樊冉」撲過來想抓我,抓了個空。
他不會武功,隻敢選最弱的挾持。我和方娟躲開了,他一無所獲。
他的三個下屬見狀,趕緊去抓我爹,作為替補。
可樊冉不會給他們機會,手裡的長劍出鞘,飛身而起,瞬間三顆人頭落了地。
「樊冉」成了手無寸鐵的孤家寡人。
「護駕,護駕!」「樊冉」疾呼。
可惜無人動彈。
他失望地看向我爹:「方德炤,你這個逆賊!」
然後破口大罵起來。
罵我爹,罵方家,罵殷崔,罵我。
剛殺了三個人的樊冉大步朝「樊冉」走了過去,「樊冉」懼怕他,立刻噤聲。
爹爹攔在了兩人中間,他對樊冉搖了搖頭:「不可。」
樊冉向前逼近一步。
爹爹不悅呵斥:「柟玉!」
柟玉是殷崔的字,我剛剛便在心裡猜他其實是殷崔,但因為太過離譜,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
然而,事實就像我猜測的那般離譜。
19
殷崔避開我的視線,對爹爹道:「老師,繼位的,不是十一王爺。」
爹爹震驚地看向殷崔,語氣變得顫抖:「……失敗了?」
「樊冉」氣急敗壞:「難怪這麼快就結束了,方德炤,你看你教出來的什麼廢物學生!」
殷崔面色平靜,衝著「樊冉」勾了勾嘴角:「沒有失敗,隻是,登基的不是十一王爺,而是十七王爺。」
「什麼十七王爺,他憑什麼,他……十七……十七……七……」「樊冉」咀嚼著這個字,整個人突然驚恐起來。
他指著殷崔,顫抖著道:「你……你這個逆賊,十七乃是宮女所生,他不是母後的孩子,母後不會同意讓他上位的。」
殷崔道:「皇帝都換了,太後自然也可以換個人來做。」
他說完這話,看向我爹,解釋道:「老師,非柟玉不聽老師教導,隻是阿嫵是柟玉摯愛,柟玉不願她被任何人搶走,哪怕是君王也不行。」
「他臥薪嘗膽這麼多年,心思早就變得扭曲,他今日把阿嫵和方家攥在手裡掣肘我,他日便會做出更過分的事情來。」
爹爹聽了這話,在「樊冉」的辱罵聲中,讓開了身子。
殷崔伸手提起「樊冉」的衣領一丟,正好撞在想要趁機逃跑的黑衣人頭領的劍上,死不瞑目,與此同時,黑衣人頭領也死在了殷崔劍下。
殷崔手裡長劍回鞘,朗聲道:「文慧帝路遇閹黨餘孽,不幸身亡,殷某斬殺逆賊,已為文慧帝報仇!」
「方大人,朝中如今多事之秋,亟須您回京,振朝綱,平百官,安萬民。」
他話音剛落,他的屬下立刻跟著高呼:「請方大人回京主持大局!」
爹爹深吸一口氣,到底轉身上了馬車。
不管是爹爹還是我,都已經看出,殷崔從一開始,就沒給文慧帝留活路,他斬殺黑衣人,刻意留下了黑衣人頭領,就是為文慧帝準備的。
不過,「樊冉」居然是文慧帝,這倒是我沒想到的。
在我的印象裡,文慧帝自從登基,就寵幸孫忠良,短短時日,將孫忠良從小小的太監總管提拔成了權勢通天的九千歲。
他是個昏君,由著孫忠良禍亂朝綱,自己則整日沉浸在花天酒地窮奢極欲中。
但爛臉的樊冉是文慧帝的話,這裡面隻怕還有文章。
我沒有看一旁巴巴跟著我的殷崔,和妹妹們上了同一輛馬車。
車夫不夠,殷崔撕去臉上的偽裝,親自為我們趕車。
三個妹妹們眼睛不斷地往我臉上瞟,把欲言又止四個字演繹到了極致。
最後方嬋偷偷扯了扯方娟的衣袖,讓年紀最小的方娟開口。
方娟怕方嬋以後不跟她玩,就真的開口了:「二姐姐,你在生氣嗎?」
「我不生氣。」我說。
「真的?」方娟滿臉不信。
我咬牙切齒道:「賬太多了,一時捋不清,等回京了慢慢算。」
這裡面的彎彎繞繞太復雜了,我最關心的事情是,既然殷崔與閹黨為伍是忍辱負重,是殷崔與爹爹的計謀,那我嫡姐呢?
我的嫡姐方姣為什麼會死?
會不會,嫡姐的死,也隻是計謀的一部分,她現在其實藏在某個莊子裡,等著勝利的好消息?
20
馬車回到皇城外,已經是深夜。
城門早關了。
但有殷崔在,比什麼令牌都好用。
城門官帶著士兵小跑著推開城門,給我們放行。
方家人,自然是回方家。
輪到我時,大家都不吭聲了。
爹爹看向我,道:「阿嫵,這幾個月,爹爹讓你受委屈了,你現在,想同殷柟玉走,還是想跟爹爹回家?」
殷崔緊張地看著我。
他哪裡還有當初殷閻羅的氣焰?像個怕老婆跑了的毛頭小子。
「女兒同殷崔回去。」我說。
殷崔笑了起來,又不敢笑出聲,死死咬著牙關,那麼俊秀的臉,看起來竟有些扭曲。
我繼續道:「女兒有太多的疑惑,要跟他回去算賬。」
爹爹拍了拍我的手:「他也不容易,悠著點。」
然後馬車分開,各走一邊。
我想起殷崔和嫡姐剛訂婚時,大家都說殷柟玉驚才絕豔,是大儒方御史最器重的門下弟子。
現在看來,殷崔確實是爹爹的愛徒。
妹妹們下了馬車,殷崔終於可以擺脫車夫的身份,坐在了我旁邊。
「坐遠點。」我道。
殷崔默默地挪到角落裡坐下,然後眼巴巴地看著我,那樣子,像是被我兇了的小可憐。
我有些鬱悶,沒好氣道:「你身上血腥味太重,我聞著難受。」
殷崔語氣有些討好道:「現在好些了嗎?」
我沒說話。
殷崔默默地將染血最多的外袍脫掉,丟出馬車。
然後他扭頭看我表情,看了一會兒,自己又默默地鑽出車簾,坐在了車轅上,然後把一顆頭探進來,委屈巴巴道:「夫人,等回府我立刻沐浴更衣,一定把自己洗得香香的。」
這沒出息的樣子,哪還有半點兒殷閻羅的氣勢?
21
回到殷府,殷崔果然立刻催人燒熱水沐浴。
他對我道:「你想知道的,盡可以問桃枝,她對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我沐浴後,立刻來見你。」
我點頭應下,迫不及待地喚了桃枝來。
桃枝見了我,立刻跪下,道:「夫人,大人是好人,求您不要怪他。」
「難怪殷崔讓我問你,原來你是他替自己準備的說客。」
桃枝一聽這話,急了,連忙道:「夫人,不是殷大人讓奴婢說這個話的,是奴婢自己要說的,殷大人沒有讓奴婢替他說好話。」
我坐在貴妃榻上,低頭看著她,沒有說話。
桃枝幾乎要哭,口不擇言地解釋:「奴婢曾是樊家的家生子,樊家發大火那日,奴婢躲在水缸裡,若不是殷大人救了奴婢,奴婢就被活活燻死了。」
「你是樊冉的丫鬟?」我吃了一驚。
瞬間明白,為什麼桃枝一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丫鬟,會知道這麼多秘辛了。
「你起身,坐過來,好好同我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
然後,我便從桃枝口中,知曉了大衍朝內長達八年的秘密。
八年前,先帝去世,太子登基成了文慧帝。
文慧帝登基後,一直縱情享樂,寵信大太監孫忠良,所有人都以為文慧帝是年輕經不住誘惑,所以一步步走向昏庸。
其實不是。
在登基大典之前,大太監孫忠良伙同太子身邊的女官一起,謀殺了真正的太子,找了個一模一樣的替身,替太子登基。
這替身不知道暗中訓練模仿了多久,連後宮嫔妃和太後也沒有察覺有什麼不對。
真正的文慧帝的屍體被熱油潑爛了臉,丟在亂葬崗,等著野狗啃食。
誰知文慧帝沒有死透,被一個好心的乞丐撿了回去,居然被他熬了過來。
史上沒有一個皇帝是毀容了的,他就算回宮揭穿假皇帝和孫忠良,他也不可能再成為大衍的皇帝。更何況,他現在這個樣子,根本沒有辦法證明宮裡那位是假的。
最後,他思前想後,找到了在他心裡最忠心的方御史,我爹。
我爹本來是不信這麼荒唐的事情的,後來發現閹黨在暗中尋找亂葬崗消失的一具屍體,就信了。
他擔心閹黨找到文慧帝,就將文慧帝藏在了莊子裡的一個小院子裡。
那之後,爹爹一直在暗中與忠臣結盟,想要揭露孫忠良的陰謀,可惜一直找不到鐵證。
爹爹和文慧帝的計劃是,揭露孫忠良陰謀,斬殺假皇帝,然後文慧帝寫下傳位詔書,將皇位傳給他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十一王爺,他自己則接手十一王爺的封地益州,去那邊做個闲散王爺。
可惜計劃進行一直不順。
文慧帝遭遇背叛,失去皇位、容貌和自由,整個人變得越來越偏激。
四年前,他為了能光明正大在外面行走,精心挑選,選中了樊冉這個倒霉書生。
樊冉和他身形相仿,為人孤僻,他一把火燒死了樊家上下,頂替了樊冉。
殷崔衝入大火救人,隻救出了藏在水缸裡的桃枝。殷崔想要為樊家鳴鼓申冤,爹爹知曉了,攔下了他,然後帶他去見了文慧帝。
殷崔從小聰穎,是爹爹最器重的學生,爹爹曾預言他有封侯拜相之相,四年前他十八歲,正在準備春闱。
知曉這驚天秘密之後,他決定以身入局,投靠閹黨,獲取他們的信任,尋得證據揭露真相。
文慧帝信我爹爹,不信殷崔,因此,在文慧帝的要求下,殷崔和嫡姐有了婚約。
然而,三年後,文慧帝突然又反悔了,想要將嫡姐嫁給太後的侄子,便催著爹爹讓嫡姐去找殷崔退婚。
閹黨看不順眼方家久矣,和嫡姐有婚約時,殷崔還能以此為由,在閹黨面前護著方家上下性命。嫡姐一死,殷崔要護方家,隻能再娶一個方家女。
到了後來,實在護不住了,殷崔就讓爹爹彈劾自己,然後借機將方家上下抓去錦衣衛的大牢。
那裡是他的地盤,方家人在那裡,足夠安全。
再之後,爹爹從文慧帝手中得到了傳位於十一王爺的詔書,隨文慧帝一起離京前往益州,獲取太後的信任,殷崔在太後壽宴摔杯而起,在太後的配合下,揭穿假皇帝和孫忠良的陰謀,當眾取出由太後親自鑑真的傳位詔書,宣之於眾。
隻是,除了殷崔和桃枝,誰也沒想到,詔書已經被動了手腳,「十一」被加了一筆,改成了「十七」。
再之後的事情,便是我已經知曉的了。
我沒想到,事情的經過,會是這麼復雜。
桃枝紅著眼睛,對我說道:「夫人,大人說,十七王爺生母身份低微,雖平庸,但勝在心善愛民,比十一王爺更合適。」
「若十一王爺登基,不但樊家的仇再也報不了了,就是他和方家,也俱危矣。」
「原來如此。」我有些怔忪,問她,「這麼說,我最開始遇到的樊冉是殷崔扮來保護我的,後來文慧帝假冒,來府中見我,你們亦是知曉的?」
「除了最後將夫人帶走那次外,他隻來過一次。夫人放心,那次大人一直守在門外,絕不會讓他傷害夫人的。」桃枝說。
我猜也是這樣。
22
又過了半個鍾,殷崔才沐浴完。
他穿了身月白的長袍,頭發還湿著,走到我面前,小心翼翼問:「阿嫵,你聞聞,我香了嗎?」
「……香了。」
是我常用的香胰子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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