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似是不忍。
順著隔斷看進去,孟廷琛正懶洋洋的抬起酒杯。
周圍陪著的女孩都美貌又大膽。
看起來比我要活潑百倍。「先生來嘗嘗這酒麼,保證比杯子裡的香。」
女孩嬌媚笑著,孟廷琛順勢向前將她攬入懷中——
毫無拒絕的意味
是水到渠成。
「好——」
我怔愣著看向孟廷琛對面坐著的張老板。
他是孟家一直爭取的合作伙伴,一貫喜愛酒肉交際。
剛進門時,我原以為孟廷琛是逢場作戲的。
原來是我自作多情。
我轉身,顫抖著別過頭。
而後,不動聲色地抬手:
「別說我來過。」
就從那天開始,我便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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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憶中的那個會為了我背叛全世界的少年,已經徹底爛掉了。
7
「你託我辦的事情有著落了。」
周靖遠揉著眉心,將一塊油紙包遞還給我。
他見我怔愣,抬起水水的爪子在我眼前搖晃:
「怎麼這個年代了還有人用這種鬼東西存東西?」
我咬著牙,眼眶發紅:
「謝謝你,周先生。」
周淮三歲起,我才著手去尋父母留給我的東西。
周家破敗的那年我還小,不懂得防備於人的道理。
見著孟家的叔叔阿姨不像其他世家曾經交好的那些長輩一樣對我拒之門外,就以為那是我的恩人了。
他們順勢分了周家餘下的產業,才附帶著把我養在身邊,博了個牆倒不推地、不忘本的好名聲。
但幸虧,我那時記性不好。
家裡破產時,將父母留給我的那包東西忘了個精光,也沒和孟廷琛提起半分。
直到小小的周淮那夜沒回老宅過上生日,缺了上一輩的祝福,我才想起母親留給我的那枚玉牌。
將玉牌掛在周淮脖頸上時,才在那一瞬間想起了母親的油紙包:
「小稚,如果有一天你走投無路了,記得拿上玉牌去香江。」
「那裡有母親留給你的退路。」
我不知道媽媽留給我什麼。
但我知道,隻有媽媽不會害我。
8
周靖遠說我一共欠他一萬兩千二。
他包吃包住,每個月給我三千塊。
於是在這兒打工的第三個月,我和水水徹底混熟了以後,也覺得這錢賺得不太難。
每天遛遛狗散散步,也抽得出時間自己做些好吃的。
可周靖遠卻覺得我還得太慢,非要給我找點別的事做。
這天,我坐在原地撸狗時,一個圓圓眼的女孩像小球一樣滾了進來,坐在我面前,抬起臉看著我。
一句話也不說。
大眼瞪小眼半晌,她慢吞吞從書包裡掏出故事書:
「姐姐,講。」
這不是什麼難事,我接過故事書念了起來。
聽見小女孩的電話手表突然響起:
「我侄女照顧好,每個月加一千塊。」
瞬間,我的聲音變得更溫柔清澈,並且更是聲情並茂了。
小女孩見著我變了語氣,眼睛裡全是笑意。
「姐姐。」
她的耐心很好,一坐就是一下午。
圓圓的臉龐上小鹿眼水靈靈的,皮膚白淨,倒是有幾分像小時候的周淮。
周淮早慧,從不願意聽我講故事。
很小的時候就能自己看雙語故事書,一到晚上睡覺前,還會滿臉輕蔑:
「誰稀罕你講這個,你還不如努努力把自己嫁進孟家,成為孟家名正言順的夫人。」
可周淮也是貼心過的。
在什麼時候呢?
大概是在我懷中牙牙學語時,白天的他像小太陽一樣眉眼彎彎。
隻是睡前……
我心中突然很亂,感覺像是有什麼破碎的情緒,幾乎完全抓不住便一閃而過。
看著認真吃我剛剛烤出的溶豆的小姑娘,我心下一疼。
之前破碎的情緒全然消失。
我隻想起那年第一次下廚端到周淮面前時,被他掃落在地的那塊蛋糕。
算了。
9
周靖遠說很不好帶的兩個都很聽我的話。
我和溪溪的關系也變得很好。
她和周淮不一樣。
隻是看著很任性冷漠,其實很好講話。
而周淮是看著乖巧懂事,實際自私又淡漠。
溪溪蹲在地上指了指泡沫箱裡的泥土:
「姐姐,發芽~」
那天是溪溪第一天來,見她滿臉渴望看著門外,臉上卻裝出一副毫不感興趣的樣子,我心軟了。
主動帶她去了菜市場。
她大概是第一次到這種地方,主動拽著帆布包跑裡跑外。
大概是草莓不小心翻到底下去了,回家打開時有幾顆破了的淌著汁水。
她以為我會教訓她,我卻隨手把那幾顆草莓扔進了剛被我養死的大蔥泥土裡,蹲下來與她視線平齊:
「我們一起看它會不會發芽好不好?」
我隻看到一雙眼睛水靈靈看著我,然後小姑娘一下子衝進我懷裡。
小小的手臂環住我時,我突然怔愣。
好像周淮在我身邊那樣久,從來沒有主動抱過我一次。
……
看著溪溪高興得手舞足蹈,周靖遠臉上也多了幾分笑意。
他手上沾著泥土抹上溪溪的臉頰,兩個人繞著我跑鬧。
我突然想到,是不是如果孟廷琛沒有變,我們一家三口也可能會是這樣……
這時,敲門聲接連不斷響起。
我和周靖遠手上的泥土沒有洗掉,溪溪搖搖晃晃地往門口去。
她的小手拽開門把手時,我突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阿稚,阿稚,別鬧了,我來接你回家的。」
一聽是孟廷琛,我連忙往外跑,怕他傷了溪溪。
溪溪父母都是香江那邊的,見孟廷琛一直親昵地叫我,眼珠轉了轉,奶聲奶氣地開口:
「阿叔,你要揾我阿媽講話,阿爸會醋醋哦。」
10
我剛到門口,便見從前叛逆不堪的男孩橫衝直撞地紅了眼睛。
周淮衝了進來,見著乖乖軟軟的女孩喊我媽媽,他不置可否地推了她一把。
我知道溪溪是在替我說話,趕緊把女孩牢牢抱進懷裡。
卻聽見我從小帶大的孩子嘴裡說出更為骯髒的話:
「媽,你有了這個野種,就不要我和爸爸了嗎?」
我向後撤了一步,將溪溪放進周靖遠懷裡。
周淮此時已經掩了神色,轉移話題。
他抱著家族發的玉碟喜笑顏開地說自己有了名字,叫孟淮嶺。
他不喜歡我的姓氏。
分明孟家沒為他付出一點點,但他卻滿心歡喜地,成為孟家人。
十歲的男孩藏不住心思,笑著抓住我的手:
「媽媽,爸爸都認我回來了,你就原諒他吧。」
「我還是最喜歡你。」
我想起他乖巧懂事叫著別人媽媽的樣子,不禁想笑。
「我不會和你走的。」
我開口:
「我問過你的,你自己說不要跟我走——」
他突然衝上來咬住我的手腕。
周靖遠一手抱著溪溪,另一隻手毫不費力地將周淮提起來,狠狠對著屁股打下去。
我面不改色:
「孟先生,我們沒有領結婚證,如今也不麻煩。」
「你帶著你的兒子走吧,不要再來打擾我。」
站在周淮身後的孟廷琛一步未動。
我面無表情,直到他向我邁步過來,才見到他眼底似乎有水光:
「我們數十年情分,是他這種小白臉比得上的嗎?
「周稚,你別拎不清。
「跟我回去,好好過日子。」
過日子?
好好過日子。
這真是我本世紀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如果狗改得了吃屎,它根本不會嘴邊沾著臭味,還在我面前搖尾巴。
門倏地被摔上。
我聽見孟廷琛在門口大喊:
「周稚,你別後悔。」
「今天不跟我走,我絕對不會再給你回到我身邊的機會!」
溪溪掙扎著,乳燕投林般扎進我懷裡。
卻在同時抬手覆住我的眼睛:
「姐姐,他們髒。」
我眼角沒淚痕。
唇角卻彎了起來。
是啊。
他們髒。
不配我再回頭看一眼。
11
攢夠了錢的那天,周靖遠把醫藥費的單子給了我。
其實也就幾千塊,但我還是固執地把一萬兩千塊都轉進了他的微信。
高大的男人低頭對我笑:
「演出費純屬我鬧著玩的,你還真信了?」
我拎著在他家時買下的幾套衣服和生活用品,坐上了他的車。
周靖遠摸了摸水水:
「當時我搶婚,如今就再送你一次。」
直到車停在機場外,我才發現水水一直不停地掉眼淚。
周靖遠也不像從前那樣毒舌又犀利,表情帶了幾分溫柔。
我看著一人一狗的目光,竟平白覺得很熟悉。
好像突然回到了年少時光,自己身邊的一切感情都還沒有腐爛變質的時候——
感覺眼前一陣恍惚,穿著校服的孟廷琛站在我面前,似乎漿洗過的白襯衫還染著青草味道。
我不由自主地開口問:
「我們是不是很久之前就認識啊。」
周靖遠的腳步停滯了一瞬,沒有轉回身。
倒是水水衝過來咬住我的褲腳不住地點頭。
我心裡突然一澀,正想開口說話。
剛抬起頭便聽見周靖遠啞著嗓子叫水水:
「水水,我們該走了。」
我忍住酸澀的眼淚進了機場,從二樓往下看進站口時,一人一狗已經消失不見。
那兩道身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
12
來之前,我實際上是存了不勞而獲的心思。
以為人人都能是女主,我也可以是。
也以為是母親留給我什麼傳家寶,或者是金銀財富。
可沒想到順著地址找過去,見到的卻是一位陌生人。
她在看到我時變了面色,倨傲的人瞬間湿了眼眶。
幹練的女人顫抖著開口,語氣沾染了幾分小心翼翼:
「阿如,她還好嗎?」
「是她讓你來看我的嗎?」
我搖搖頭,將玉牌遞給她:
「我媽媽已經去世很多年了。」
「她之前跟我說,這裡永遠是我的退路。」
她的眼眶更紅,我忙把油紙包遞過去。
油紙包裹的,是一沓信。
收件地址都是這裡,可不知道為什麼,一封也沒有寄過來。
她一封一封看過封面,突然像個孩子似的嚎啕大哭。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緩過神。
「叫我小姨吧。」
「我是她的……妹妹。」
本想繼續問過去的事,卻見嚴肅的小姨收了話茬,閉口不言。
手指搭上我的脈以後她的臉色倏然凝重起來。
良久,她嘆了口氣:
「這些年,你是怎麼過下來的。」
「你的脈象太亂了。」
我這些年自己怎麼過的呢。
看著眼前和母親如出一轍溫柔的臉,我咬著唇開口。
講起自己如何被孟家帶回。
講起孟廷琛。
也講起周淮。
講起如何為他停了學業,做了全職母親……
話到這裡,她突然打斷,問我以後打算。
我不知道怎麼回她。
她卻指了指門口的木牌匾,問我願不願意跟著她學中醫。
看向她的手,我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我想。
如果媽媽在。
大概也會這樣,拉我出陰霾。
13
周靖遠消失了。
我轉給他的錢他沒有收。
不管怎麼打電話過去,那邊都是無人接聽。
我感念他在我難過時將我救出來,卻不知道如何回報。
就在這時,水水出現了。
不知道相隔幾千裡,它是怎麼過來的。
我四處找,也沒找到周靖遠。
但見明顯瘦弱了不少的水水,我連忙抹了眼淚帶它回去。
最黑暗的那段日子到底是它陪著我度過的。
我抱著它回了醫館,小姨並沒拒絕。
隻是目光在它身上停留了良久,說了句:
「多喂點,瘦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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