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記得你以前最喜歡欺負林重景來著,看不起人家家裡窮,還搞校園霸凌。」
我捂著嘴笑呵呵道:「我知道你那時候年紀小不懂事,我開玩笑的,你別介意。」
他臉都綠了,其他人更是沒想到我會一點情面都不給他留。
就在男人即將發怒的時候,一直沒出聲的林重景拿著茶壺往我的杯子裡倒茶。
「少喝點酒,對胃不好。」
不隻是其他人,我都驚呆了。
林總竟然親自給我倒茶。
我的氣焰一下子就低了下去:「謝謝謝謝,不麻煩你,我自己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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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林重景的態度,男人一下子就偃旗息鼓了。
當眾給我倒茶,擺明了我是他罩著的。
看著他夾著尾巴回到座位上,我差點對這欺軟怕硬的狗東西大笑出聲。
林重景低聲問我:「是不是不高興?」
我也壓低了聲音:「不至於,這種人無非就是小肚雞腸嫉妒我所以才記恨我,我才不會和這種人浪費時間。」
林重景什麼也沒說,身體有一瞬間我不曾察覺的僵硬,又仰頭把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
6
在場就我沒喝酒,連林重景也喝了不少。
雖然還能保持清醒,臉上的酒暈卻看得出來他醉了。
有人想給林重景叫個代駕,林重景直接靠在我旁邊問我:「可以送我回家嗎?」
我仰起頭,才發現他離我這麼近。
他的嘴唇很紅,眼神迷離,成熟俊逸的長相有種厭世的無所謂的隨性,在夜色朦朧的燈光下充滿神秘和不真實的虛幻。
心髒亂跳,我退後一步,手心出了汗。
「行。」
這還是我第一次開這麼貴的車,林重景就坐在旁邊的副駕駛上,疲憊得微眯著眼睛。
開到半路,他忽然問我:「徐邊葉,你過得開心嗎?」
「當然開心啊。」
他很不解,語氣帶著疑惑或是不屑的煩躁。
「父母病重,沒車沒房,日子過得拮據,這些也值得你開心嗎?」
我不懂他為什麼說這些充滿攻擊性的問題,但我始終保持平和的心態。
「隻要活著,什麼都會有的。」
林重景閉上眼,有氣無力地說。
「我很討厭這樣的你。」
我有些詫異,看了他一眼,他已經睡著了,討厭我的原因也無從得知。
7
生活依舊按部就班,隻是手機裡多了幾個曾經的老同學。
我家破產的消息不脛而走,沒來參加同學聚會的人也知道了,都暗戳戳地來加我好友,問我是不是真的。
我有些不耐煩了,幹脆一個也不搭理。
不知道是誰說的,說我還有大小姐脾氣不愛搭理人。
我氣笑了。
比起這個,更生氣的是我接到了上級的通知。
我負責跟蹤了一個多月,即將結尾的項目直接轉交給了另一個同事。
得知消息後,我衝到辦公室找上了老板。
「老板,這個項目我跟進了這麼久,您不能說讓人就讓人吧?」
老板連頭都沒抬一下:「年輕人就要有能屈能伸的態度,好好努力,這次委屈你了,下次一定安排個大項目給你。」
這麼說就是沒得商量了。
失魂落魄地走出辦公室,我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以前從來沒出過這種問題,接手項目的同事也不是關系戶。
交好的同事上來安慰我,晚上下班回到家,接手我項目的同事也來私信我。
【邊葉你別太難過,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老板就把項目交給我做了。】
我皺了眉,感到奇怪卻也沒多想。
深吸幾口氣,我又滿血復活。
大不了等下次機會,我就不信我這麼倒霉。
我還真是這麼倒霉。
事情才過了一個星期,我就被老板談話了。
原因是公司機密泄露,對家提前半個多月放出了我們公司研發了幾年的新產品發布會。
而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我,是我泄露了機密。
這口大鍋毫無徵兆就砸在了我頭上,監控裡隻有我進出了總裁辦,恰好總裁辦的監控壞了,看不到我在裡面做了什麼。
而老板更是氣憤地說是因為我負責的項目轉讓他人而懷恨在心。
我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警察給帶走了。
8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完全不合常理。
有腦子的都知道我大概率是替誰背了鍋,可我無權無勢,連個幫我的人都沒有。
我不怕坐牢,我就怕我不在我父母該怎麼辦。
現在醫院裡每天花錢如流水,我不敢想如果繳費停了會怎麼樣。
我哀求他們讓我去看看我爸媽,沒人理我。
被關在看守所裡第二天,有個意想不到的人出面幫我解決了難題。
在資本面前,所有問題都能遊刃有餘。
林重景把我從看守所帶出來的時候,短短一天一夜的時間就讓我消瘦許多。
我坐在他的車上,整個人都是恍惚的,就像做了一場夢。
他沒有急著開車,先遞給我一瓶水。
我遲疑著接過,聲音沙啞:「謝謝。」
「不用擔心,我知道你是無辜的,我會幫你。」
我驚訝地看向他,眼眶頓時發熱。
我和林重景算不上多好的交情,也就最近才勉強活絡起來。
可是在我孤立無援的時候,也隻有他願意幫我。
我這人一向感激別人的恩情,林重景這樣,我不知道要怎麼報答他。
「謝謝……」
哽咽和道謝的話一並出口,眼淚湿潤了眼角,卻固執地不肯落下。
林重景沒有拆穿我,隻是把我送回家,讓我好好休息。
9
林重景效率很高,沒多久公司就還我清白,但還是不可避免地被開除。
我早就預料到這種結果,所以收拾好東西頭也不回地離開。
我一直不相信人可以一直倒霉下去,正如我不肯相信命運是早就注定的。
可老天爺似乎看不得我好,我成了被戲弄的蟲子。
剛被公司開除,房東就以兒子結婚要用婚房為由違約把我趕了出去。
還沒來得及找到住的地方,醫院裡的繳費短信又發了過來。
中秋節這天天氣晴朗,我坐在路邊的長椅上,身旁放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對接下來的路產生了困頓的茫然。
給了醫院裡一半費用,我現在身無分文,懇求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把錢湊齊。
我還真是可憐啊,盡心盡力在公司裡賣命這麼久,最後落得個這種下場。
怪不得我爸以前老是把資本家那套理論掛在嘴邊,說商人不狠心成不了商人。
我苦笑一聲,正準備找個安全點的公園先度過一夜。
剛起身,一輛黑色轎車穩穩當當地停在了我的面前。
後座車窗降下,露出林重景年輕俊朗頗有辨識度的臉。
「徐邊葉。」
他的嗓音溫柔淡然,給人很安心的感覺。
被老同學看到這副窘迫的樣子確實尷尬。
但我這些年臉皮早就夠厚了,衝著他咧嘴笑:「被你看到這副樣子還真是丟臉。」
他不覺得我丟臉,也沒有看不起我。
他走下車,對我說:「我有一套空置的房子,不嫌棄的話你可以暫時住在那裡。」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又一次幫了我。在我窘困之際,什麼也沒問,保守著連我自己也不在乎的顏面。
為什麼偏偏這麼巧呢?每一次我面對不同的劫難,都是他第一個出現在我面前。
無親無故,如果隻是念著當年我幫過他。
那他的湧泉相報著實震撼。
我是不好意思承他的好,但我現在的處境,貌似也沒辦法清高。
於是我就這麼厚臉皮地上了林重景的車,還是他幫我把行李塞到後備箱。
10
市中心的大平層一平幾十萬,兩百多平的房子隻是他空置的不動產之一。
如果不是我,他或許都想不起來自己這裡還有套房子。
房子打掃得很幹淨,現代化的裝修講究極簡,很符合年輕人的審美。
他把鑰匙交到我的手上,說:「你安心住下,其他的不用管。你爸媽我也讓人幫你安置好了,別怕。」
別怕兩個字從他口中說出,手裡的鑰匙忽然變得很沉。
拽著我的心髒,沉悶到眼淚再也抑制不住地往外湧。
「謝謝、謝謝你。」我泣不成聲,林重景遲疑了一下,伸手為我擦拭眼淚。
我哭得厲害,絲毫沒有注意到我們現在孤男寡女,舉止親密有多曖昧。
直到我們近得我能夠聞到他身上淡淡安心的香水味,他問我。
「想不想去喝酒?」
我粗魯地抹去眼淚,果斷點頭:「去!」
林重景沒有帶我去嘈雜的酒吧,而是一個我從來都不知道的安靜的外灘。
夜風從海面上拂面而來,帶著鹹湿的腥味。
我們坐在地上,旁邊的空酒瓶歪七倒八。
身價千億的總裁,陪我毫無形象地坐在地上喝酒。
空曠的環境讓我再也無法掩藏情緒。
喝醉了我就開始罵人。
罵腦子有泡的老板,罵虛偽的同事,罵以前想要潛規則我的甲方,罵我操蛋的人生。
罵到最後我繃不住地號啕大哭。
「我為什麼這麼慘!為什麼偏偏是我!」
「你大爺的!老天爺你就是看不得我好是吧?!」
林重景在旁邊安靜地看著我,嘴角淺笑,表情溫柔,眼神中若有若無的光澤比海面的波粼更加纏綿。
大概他也喝醉了,在我沒有察覺的時候,他溫熱的手指輕輕觸碰在我的臉頰上。
我愣住了,暴躁的情緒頓時熄滅。
扭頭的一瞬間,他眼中不遮不掩的情緒直直闖入我的眼底。
心跳停止,他不再克制。
「徐邊葉,你從來不知道我有多愛你。」他以輕松釋然的語氣說出這句話,卻又莫名沉重,仿佛那隻是他的偽裝。
11
徐邊葉從來不知道他有多愛她。
十七歲那年,林重景尚且生活在水深火熱中食不果腹。
他沉默地承受著同學的欺負霸凌,最大程度地規避麻煩。
他沒有朋友,所有人都厭棄他,說他身上有撿破爛的垃圾味。
林重景同樣厭棄這個世界。
他沒有太多活下去的念想。
在徐邊葉出手幫他出氣的那天,林重景原本打算去S的。
林重景一直對她印象深刻,不隻是因為徐邊葉幫了他,更是因為她的優秀。
富家千金沒有架子,她很和諧地融入普通人的圈子。
她像個不停發光發熱的太陽,不管在哪裡都是人群中的焦點。
同學們喜歡她,老師喜歡她,面對朋友不公平的待遇,徐邊葉勇於和學校反抗,取回朋友應得的權益。
她不普通,她大方自信,離經叛道,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和自己的驕傲正義。
灰白擁擠的世界中,唯獨她在林重景的眼中有色彩。
他喜歡徐邊葉。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不想S了。
可他們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他深知自己配不上熠熠生輝的徐邊葉。
他的喜歡隻會是笑話。
於是他藏起自己的喜歡,自卑又懦弱陰暗地暗戀著遙不可及的太陽。
高三那年徐邊葉沒有任何通知地離開了,從此杳無音信。
而林重景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在高考中以全省第一的名次進入頂級學府。
他的人生開始了真正的轉變。
脫離貧困殘敗的肉體,獲得嶄新的皮囊不過短短幾年的時間。
他足夠優秀努力,超越了許多同齡人,抵達了他們到不了的高度,不論是思維還是心理,他都成熟到近乎滄桑。
每一個帶著成就的夜晚他都會想到她。
他想。他現在應該能夠配得上她了。
於是他想方設法找到徐邊葉的消息,卻得知在八年前她家就破產了。
這是她轉學的原因。
得知她家破產的消息。
林重景卑鄙地感到高興。
似乎她和他一樣都曾在泥濘裡掙扎痛苦過,他和她才是一類人。
不然徐邊葉太過完美耀眼,他會沒有勇氣靠近她。
千瘡百孔腐爛的靈魂並沒有因為換了副皮囊而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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