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晚風帶走她最後一個音節,沉寂許久。
祁昱看著她,很輕很輕地說:
「今天是我媽的忌日,你讓我怎麼笑?」
蘇雲稚冷笑出聲,丟下一句「所以你媽比我還重要是吧」就踩著高跟鞋離開。
祁昱垂首站在原地沒動。
我繼續待在露臺吹風。
口袋裡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剛按下接聽鍵就見祁昱猝然抬頭朝我看來。
目光是看不清的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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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和那天我在醫院說完那句話後,他驟然冷下去的眼神一樣。
隔空對視間,手機對面的人開始說話。
是來買我劇本的。
但需要稍作修改,他說他們秦總要親自和我溝通。
電話被轉接,我下意識問道:
「您好,請問需要我改什麼?」
大概是後起的酒勁有些上頭,又或是朦朧的月色太過撩人,以至於我在聽見對面清潤低沉的嗓音時莫名覺得心跳都慢了幾分。
他說:
「需要你把結局改成 he。」
我微微愣住。
其實這世間的感情大多難以圓滿。
隻有 be 才能令人念念不忘。
我看著露臺下身姿颀長、抬眼望來的祁昱,實在是不想答應。
於是一本正經地對電話另一邊的人說:
「其實遺憾才是常態,才會讓觀眾產生共鳴,印象深刻。」
「既然現實已經夠苦了,為什麼不能讓故事裡的人圓滿呢?」
他說從男女主在一起的情節開始改,將女主單方面的暗戀成真,改成兩個人的雙向暗戀。
我微微愣住,忽然想起當初知道我對祁昱是暗戀成真後,穗穗忍著對他的不滿幽幽嘆息一聲:
「唉,這樣也挺好的,最起碼你遇見了感情裡第二幸運的事。」
我一怔,下意識問她:
「那第一幸運的事是什麼?」
「雙向暗戀。」
可是後來,大概還是我不夠幸運。
思緒回轉,我握緊手機,無奈淺淺笑了下:
「這麼幸運的事,怎麼偏偏就她遇見了?」
「這麼幸運的事,怎麼她就不能遇見?」
話音剛落,晚風驟起。
頸側的綠色輕紗絲巾驀然散開脫落,隨風飄下露臺,心髒猛的一顫。
我答應了。
以至於後來我在每個修改劇本的夜晚都會後悔自己的不堅定。
怪那陣風太突然,怪他聲音太蠱惑。
5
我開始修改劇本。
雖然改得頗有波折,但總體還算順利。
隻是偶爾他會在電話裡讓我調整一些不算很重要的細節。
比如故事裡女主每次繞遠路也要去相遇男主的那條走廊,其實男主也會在每個課間故意站在那裡吹風。
比如每次大考後女主期待的表彰大會,可以名正言順看向臺上的男主,其實男主也會為了能光明正大看向臺下的女主而拼命站到高臺。
我頓住筆,委婉地問他:
「秦總,你該不會真的有暗戀的人吧?」
他答非所問,忽然叫我的名字:
「褚歡。」
「嗯?」
「別叫我秦總了。」
「那……秦先生?」
「我叫秦聿川。」
秦聿川。
我在紙上輕輕勾出這三個字,有些失神。
這是我和他見面前的最後一次通話。
第二天,我按照約定時間參與演員的選擇。
他說故事是我寫的,沒人比我更清楚誰更符合角色,雖然還要綜合考慮其他因素,不能完全由我決定,但我擁有一票否決權。
於是我帶著鄭重的態度早早地到達公司,然後剛踏進電梯就被人迷暈拖上了空無一人的天臺。
鋒利的刀刃橫在頸間,那人將手機扔給我,語氣森然地威脅道:
「打給祁昱,讓他過來。」
我在逐漸清明的眼神裡漸漸辨認出眼前的人,祁昱同父異母的哥哥——
祁溯。
我記得最後一次聽見這個名字還是祁昱恢復視力後找出當年車禍的真相,是祁溯讓人破壞了他的剎車系統——
引起大型連環車禍,無數人被連累。
當時祁昱拿到了他母親留下的股份,四年的蟄伏時光讓他變得淡漠狠厲、不擇手段,成了他父親也忌憚的存在。
縱使沒有直接證據讓祁溯進牢,但也並不妨礙祁昱逼得他們母子走投無路。
現在他出現的目的很明顯,想要報復祁昱。
我強行穩住情緒,溫聲告訴他:
「我們已經分手了。」
很顯然,他的消息有延遲,能夠威脅到祁昱的人早就已經不是我了,又或許從來不會是我。
但他不信,刀刃又近了幾分。
天臺的風真大,吹得人眼睛疼。
無奈之下我撥通了電話,響了三聲後被接起,可我剛開口喊了一聲:
「祁昱……」
「啪——」的一聲,電話被掛斷了。
察覺到身前的人一怔,我果斷張嘴咬住他的手腕,然後在他痛呼出聲時推開他,頭也不回地拼命朝防火門的方向跑。
這是我唯一能夠逃生的機會。
「艹!賤人!」怒罵聲近在咫尺。
我強忍著懼意竭盡全力往前跑,快一點,再快一點,最終在我手指觸上防火門的瞬間,門突然被人從裡面拉開。
下一秒,我徑直撲進了那人懷裡。
幹燥清冽的淡淡香味頓時將我包裹。
心髒劇烈跳動著,隔著電話聽了無數遍的嗓音第一次在耳邊響起,有些近,有些緊張:
「褚歡!」
6
我屬實沒想到第一次見秦聿川會這麼狼狽。
裙子皺了,頭發亂了,連雙腿都軟到再也走不動半步,隻能裹著他披在我身上的西裝外套顫抖著手報警。
然後SS攥著外套,緊緊盯著正面迎上祁溯攻擊,和他扭打在一起的秦聿川。
直到秦聿川一腳踩在祁溯拿刀的手腕上,伴隨著骨頭斷裂聲響起的,是樓道裡傳來的急促混亂的腳步聲。
記憶的最後,是一群人衝了上來。
有人迅速控制住祁溯,也有人擔憂地叫著:
「秦總,讓醫生給您……」
隻有秦聿川蹲在我面前,輕輕撫上我的脖子,不容拒絕道:
「她脖子受傷了,先給她看。」
壓抑的情緒再也繃不住,眼淚毫無預兆地奪眶而出,我趴在他胸前崩潰大哭。
最後因為血腥味引起的頭疼暈了過去。
再醒來是在醫院。
我沒事,脖子上的傷痕很淺。
有事的是秦聿川。
他在和祁溯交手的過程中被刀刺傷側腰。
縫了五針,要住院觀察。
夜晚的醫院格外安靜,我站在秦聿川病床前啞聲道歉:
「對不起啊,是我連累你了。」
如果不是為了救我,他也不會和祁溯交手導致受傷。
「你是為了選角才來的,在我的公司受傷那就是我的責任,該說抱歉的是我,褚歡,這種情況不會再出現了。」
他說這話時語氣認真得像是在做承諾,我看著他那張蒼白文雅的臉,下意識點頭。
又覺得奇怪。
一次短暫的合作,不過數月的交集,他又如何能保證這種情況以後不會出現呢?
但他沒解釋。
我也沒有問。
不過他是因我而傷,於情於理我都該留在醫院照顧。
可待了三天後我逐漸意識到自己幹的話無非是端個茶,削個蘋果,更多的時候是捧著書靜靜地看著他處理文件。
偶爾他會提起我寫的劇和電影,起初我以為他隻是闲暇之餘刷到過一些片段,後來發現無論我說到哪一段劇情,他都能準確說出那部劇的名字,然後聯系前後劇情發表看法。
對於我的錯愕,他側目看過來:
「腦洞很有趣,都是意料之外的發展。」
「奇思妙想的能力不是人人都有的。」
「能講好一個故事真的很了不起,褚歡。」
醫院獨有的柔和燈光落在他身上,不知怎麼,我忽然想起當初和祁昱說起我的劇。
他不感興趣,面對我每次靈感乍現的想法,他給出的回復永遠是:
「都是一些不帶腦子的劇情。」
「用來打發時間的低級娛樂。」
時間久了,我也就不和他說了,畢竟他隻喜歡高雅的娛樂,比如蘇雲稚拉的大提琴。
不過我想,秦聿川這麼了解大概也是因為工作上需要了解市場情況。
於是我從低壓的情緒裡抽離出來,笑著說:
「倒是沒想到你這麼忙還能看完整部劇。」
聞言他輕嘆了聲,很久之後才低低說了句:
「我看過很多遍的。」
7
祁昱是在秦聿川出院的前一天找上我的。
當時我正在超市買水果。
擁有「圈內瓜王」之稱的穗穗正在電話裡滔滔不絕地給我分享各種八卦,什麼京圈小公主倒追貧窮校草、京圈太子爺追妻火葬場、京圈佛子為愛下神壇……
說到最後,她突然提到祁昱:
「聽說祁昱和蘇雲稚吵架了,兩人正在冷戰呢,前幾天蘇雲稚那個前任還回國了,嘖,該不會是來找她復合的吧?」
就在她說完這句話後,我一轉身就看見不遠處的祁昱。
人群流動的超市裡,他緩步走到我面前,嗓音有些沙啞:
「褚歡,那通電話我……」
「不重要了。」我出聲打斷他,並不想和他過多交流。
那通電話有沒有被掛斷都不重要。
反正他接不接我都會去咬那一口然後逃跑,畢竟我總不能坐以待斃真的等著他出現,然後成為他們兄弟交鋒的炮灰吧!
況且……
我微笑著看向抿唇盯著我的祁昱,毫不在意地說:
「反正你知道了也不會來,我又不是你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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