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去?」
看得出來,這句話是他沒經過大腦脫口而出的,因為說完這句話後他的表情肉眼可見地愣住,然後沉默。
同時沉默的還有我,但我隻是不理解。
不知過了多久,我抱著幾顆精心挑選的柳橙抬頭看向他:
「既然合同已經生效,那麼恩過一筆勾銷,祁昱,是你說的,從今以後各不相幹。」
忽略他莫名白了一分的臉色,我大步和他擦肩而過。
但穗穗真的猜對了。
蘇雲稚的前任回國就是來找她復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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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很不巧地被我撞見了三人爭吵的場景。
就在我進組的前一天,受邀參加圈內一個朋友的生日聚會,得益於他錯綜復雜龐大混亂的人際網以及愛熱鬧的性格,聚會上戲劇性地出現數對已分手的情侶。
比如我和祁昱。
比如蘇雲稚和她那回國的前任。
我不是愛湊熱鬧的性子,出席聚會也隻是避無可避的社交活動,於是捧了杯果汁待在角落打開電子檔劇本繼續琢磨。
所以等我反應過來時,祁昱和蘇雲稚的爭執已經發生了,因而我聽見的第一句話就是她說的:
「祁昱,我都已經答應和你在一起了,你還想怎樣,連我交個朋友也要管嗎?」
「呵~你和前任交朋友?你別跟我說你看不出來他的想法。」
「那又怎樣?我隻當他是朋友啊,再說,你的前任不也是打電話給你?你可別跟我說那通被我掛掉的電話是什麼救命電話,呵~」
祁昱忽然沉默了。
我後知後覺,原來那通電話是她掛掉的。
現場突然陷入安靜,蘇雲稚冷笑著說完,在眾目睽睽下走向含笑而立的前男友。
我避開人群錯落的間隙裡祁昱忽然抬頭看過來的視線,低頭劃開手機,是群裡聊起的拍攝地點。
我的母校。
8
拍攝正式開始後我算是故地重遊。
雖然早已沒了記憶,但此刻站在故事裡那場暗戀發生的綠蔭長道,香樟蔥茏,春雲浮空,我忽然就釋懷了。
大概就是從這一刻開始,「祁昱」這個名字在我心底不會再引起半分波瀾。
拍攝進行的還算順利,但期間發生過一次不算意外的意外,盛夏天氣多變,暴雨說來就來,我因為投喂一隻可憐兮兮的流浪小花貓被困在了罕有人至的涼亭下。
於是我們就一人一貓靜靜地等待著雨停。
可惜雨一直下。
水霧朦朧如雲煙繚繞的一片盎然綠意裡,有一人撐傘而來。
秦聿川。
他一身白襯衫黑西褲,沒打領帶沒戴袖扣,極為素氣的普通裝扮卻自帶一身清風霽月的氣質,即便隨意往人群中一站,也能輕易脫穎而出。
不知怎麼,我忽然想起不久前聽幾個助理小姐姐悄悄告訴我的八卦,說是之前有個顏值絕佳的流量女星在酒宴結束後偷偷爬上了秦聿川的車。
結果既沒睡到也沒拍到,因為秦聿川直接將車開去了警察局,理由是對方未經車主同意私自進入他的車,屬於非法侵佔。
後來這件事被女星的經紀公司花大價錢壓下去才沒有上熱搜,他們都說白手起家、年輕帥氣的秦聿川向來清心寡欲不近女色。
不近女色……
「我帶你回去。」
突然響起的嗓音打斷我的思緒,若有似無的綺念頓時消散,我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俯身抱起小花貓仰起臉朝他笑:
「帶它一起吧。」
就這樣,我抱著貓,他撐著傘,進入雨中。
那之後這隻小花貓就時常來我腳邊打轉,於是我負責日常投喂,秦聿川負責提供貓糧。
我們還給它取了個名字,叫豆花。
大概是因為喜歡豆花,秦聿川探班探得很勤快,偶爾遇到男主演無法進入情緒,他還會給出一些建議,告訴對方:
「暗戀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自卑,即使你千好萬好,但在你心裡,她就是好到你覺得自己配不上,所以你看向她的眼神是隱忍的,觸碰她的動作是克制的,就連因她而起的歡喜與失落,也是沉默的。」
過於專業的說辭瞬間引起正在休息的工作人員們的悄悄討論:
「這聽起來好像經驗很豐富,對角色的心理情緒把握之準確堪比褚歡這個編劇了。」
「嘖,他該不會真的暗戀過吧?」
我想起當初也問過他這個問題,但他沒回答,所以……
「應該沒有。」頓了頓,我笑著說:「要暗戀也應該是別人暗戀他吧,他頂著這張臉和超高的智商去暗戀別人,的確不太可能。」
場務小姐姐當即回應:
「可是從前的秦總好像一無所有唉~」
說完她忽然問我:「如果是中學時代的你呢?歡歡,你會喜歡除了臉和智商一無所有的秦聿川嗎?」
笑意僵在唇角。
這個問題的重點其實並不在於秦聿川有什麼和沒有什麼,而在於……沒有如果。
因為我本就手握答案,隻能如實回答:
「不會。」
話音剛落,豆花突然從我懷裡跳出去。
我下意識驚呼出聲,視線跟隨過去。
然後看見了距離我一步之遙的秦聿川。
9
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
但那天之後秦聿川忽然就變得忙了起來。
送貓糧的人也變成了他助理。
再次得知他的消息是在熱搜上。
當時我因為低血糖剛剝了顆他買給我的糖放進嘴裡,點開手機就看見他的戀情熱搜。
一段不到十秒的視頻,卻能清晰看見他將一個女生護在身後,一拳砸向對面男人的畫面,隔著屏幕,似乎都能感受到他的怒氣。
網友認出那個女生,是個剛爆了部劇的小花,演技很好,漂亮嫵媚。
很快就有人將整件事的過程發出來,起因是酒會上有人想潛規則那位小花,被拒絕後惱羞成怒試圖強行潛規則,卻被秦聿川無意撞見,然後就出現了視頻中的那一幕。
一時間,當紅小花與帥氣霸總的故事,一度蓋過了熱播劇的風頭。
畢竟相比較虛構,現實更加令人心動。
評論區都在高呼:
「秦總衝冠一怒為紅顏,這不是愛情是什麼?」
我站在日光下,指尖微顫地點開一張小花的照片,不算陌生的面孔,曾追過她演的劇,但我還是反反復復將照片放大縮小看了很久,忽然覺得有些暈眩。
連嘴裡的糖都在那一刻變得格外苦澀。
苦澀的源頭大概可以追溯到很早之前一個普通的傍晚,那天結束一場戲的拍攝後我突然發現腕上的手繩丟了。
不貴重,甚至很普通。
但我爸說那是我媽留給我的,他認為我當初在車禍中大難不S,一定是因為這條手繩。
劇組的工作人員好心幫我找了一會兒後,嘆息一聲安慰我:
「這找到的幾率太小了,歡歡,要不你重新買一條吧。」
我笑著說好,然後一個人默默沿著經過的路反反復復尋找,依舊沒能找到。
後來我心情低落地坐在教學樓前的臺階上,心底對母親說了無數遍對不起打算放棄時,忽然看見秦聿川逆著夕陽的光走來。
他停在我面前單膝跪地,抬眼望過來說:
「伸出左手,給你變個魔術。」
我有些懵圈,卻下意識聽從了他的要求。
然後看見一條紅色手繩赫然出現在他右手掌心,在我錯愕的目光裡,他垂首認真將紅繩重新系在我手腕上,後又仰起臉看我:
「怎麼樣?這個魔術可以讓你開心一點嗎?」
我的目光在失而復得的手繩和他浸著笑意的眉眼間來回看了一圈,心頭驀然湧起一陣急促又劇烈的情緒。
那種感覺被我在夜深人靜之時反復品味過無數次,恍然意識到,它叫作心動。
10
我是在當天晚上看見秦聿川受訪視頻的。
這應該是他第一次接受娛樂採訪,不同於其他娛樂明星的輕松歡快,畫面中,他一身黑色筆挺西服,像是剛從會議中匆匆趕來,面容稍顯嚴肅地看著鏡頭,一字一句強調:
「澄清一下,我打那一拳和加害者有關,和受害者無關,當時無論是誰,我都會選擇出手,所以,那不是愛情,是正義。」
很短的一段採訪,完全符合他的風格,幹淨利落、直擊重點。
我沉默地捧著手機,任由視頻循環播放了很多遍,再退出來時發現關於他和那位小花的戀情詞條全都被炸了。
沉沉的夜色壓下來,我有些恍惚,腦海裡唯一清晰的信息是——
他們不是戀人。
他沒有喜歡的人。
我想我應該是開心的,不然怎麼會在踏出校門看見他車的那一刻就迫不及待跑過去呢?
車門沒鎖,駕駛座沒人。
秦聿川在後座,淡淡的酒精味漂浮在整個車廂,他一身正裝像是剛從酒宴上離開。
此刻,他正眉心緊蹙仰靠著,聽見開門聲,微微偏頭與我對視。
心下一緊,我鑽進去輕聲問:
「秦聿川,你是不是哪裡不舒——」
話未落音我整個人驟然被他扯進了懷裡。
他的氣息鋪天蓋地籠罩下來,周圍的一切像是在瞬間被按下了暫停鍵。
隻剩低啞的嗓音在耳邊反復念叨:
「褚歡,我和她沒有關系,我不喜歡她。」
心跳在不斷加快,半分掙脫不得,我被他的氣息攪得有些神識不清,不知怎麼就突然想到當初他將車開進警局的事,於是一邊掙扎著起身一邊胡亂點頭:
「我知道我知道,他們都說你不近女色。」
說完我明顯感覺到圈住我腰的手又緊了幾分,秦聿川將腦袋埋在我的右頸,聲音有些沉悶與壓抑:
「不近女色,但想近你,想的快瘋了!!」
我當即停止了掙扎,聽見自己如鼓點一般的心跳聲,有些不解地叫他:
「秦聿川?」
回應我的是他突然的松手,然後他重新靠回座椅,極為難耐地一邊喘氣一邊扯了扯領口,撇過臉沉聲說:
「下車!」
他的態度轉變太快,以至於我在尚未反應過來時,委屈先浮現了上來,於是坐著沒動。
我們在黏灼的空氣裡僵持,直到他率先妥協,手指搭上車門:
「算了,我下車。」
「秦聿川。」我看著他轉過身的後背,聲音很是嘶啞:「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嗎?」
昏黃的夜色裡,他的手背因為過於用力而青筋凸起,車廂變得有些窒悶,就在我以為不會得到他的回應時,突然聽見他說:
「不是不想見你。」
他轉過身看著我,眼尾猩紅,又重復一遍:
「不是不想見你。」
「是太想見你,所以不敢和你待在一起,害怕不清醒的自己會忍不住做出傷害你的舉動,所以隻能以探班和豆花的借口出現在片場,見多了怕你厭煩,見少了怕你遺忘,就算知道你根本不會在意,還是會心慌意亂地第一時間澄清戀情——」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在意?」我打斷他。
他愣了兩秒,垂下頭像是放棄掙扎:
「你說不會喜歡我。」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我的確沒有喜歡你。」我脫口而出後微微頓了頓,音調不受控制地染上幾分哽咽:「可現在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喜歡到我開始難過。
為什麼當初喜歡的那個人不是你。
11
這個問題,我在半個月後得到了答案。
在那之前我得知了另一件事——
祁昱和蘇雲稚分手了。
穗穗在電話裡笑出聲:
「真是笑S人了,那不是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嗎?」
從她的隻言片語中我簡單拼湊出過程。
導火索還是當初那場同為忌日的生日,蘇雲稚認為祁昱也沒有多愛他,於是開始單方面冷戰讓祁昱哄她,起初祁昱還會耐心哄著,但時間久了也開始慢慢淡下去。
後來蘇雲稚前任回國求復合,她不僅和對方曖昧不清,還多次以分手作為對祁昱的威脅,直到極限糾纏後矛盾徹底爆發,最終祁昱平靜地說了句:
「要分手是嗎?那就分手好了。」
然後第二天蘇雲稚就和前任復合了。
老實說,我其實對他們的分手並沒有什麼感覺,沒有幸災樂禍,也懶得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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